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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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谈艺录(出书版)》作者:[阿根廷]豪尔赫·路 易斯·博尔赫斯/译者:王永年,徐鹤林

内容简介

需要稍作说明的是,这些笔触隽永、富于哲趣的文章并不只是玄思匡辩的结果,也包含直接来自生活的印象——郊外灯火,市井打斗,匕首和六弦琴,喧嚣而忧伤的探戈。当过二十年文学教授,又做过十八年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的博尔赫斯,虽说一生都生活在书籍和文学作品之中,却不是那种只想躲在书斋里的学究式的人物。他讨论创作艺术似乎也跟创作本身一样,同样是从苦难和喟叹之中寻觅世人的精神踪迹。所以,这些智性文章写得极具感性,譬如关于梦魇,关于隐喻,关于时间,关于但丁《神曲》的修辞意图,关于侦探小说的叙事法则,等等……诸如此类的诡谲之辩,让他一说都没有什么让人发怵的地方了。用干干净净直白的语言去解决思辩问题,实在是这世上少有的一项本事。他在一篇介绍莎剧的序言中写道,“我读过许多关于《麦克白》的文章,也忘了不少。”(威廉·莎士比亚《麦克白》)直言“忘了不少”显出一种优雅的自负,是不想搭理那些直冒酸气的专家学者,一句话打发了一大堆麻烦。

博尔赫斯谈艺录

马车上的铭文

读者心目中务必要有一辆马车的模样。读者尽可以往大里去想, 后轮比前轮高,蓄势待发。车夫是土生白人,像他驾驶的木料和铁材 制造的车子那般结实,他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或者用温柔得几乎荒 唐的声音指挥三匹拉车的马:后面两匹卖力气,前面一匹套着铁链打 头开路(对于喜欢用比喻的人,好比破浪前进的船头)。载重或不载 重,区别不大,只不过空车行驶时不那么带劲,车夫显得更傲慢,仿 佛仍保持着匈奴王阿蒂拉的战车特有的军事含义。行驶的街道可能是 鹅山街、智利街、帕特里西奥斯街、里韦拉街或者巴伦廷 戈麦斯 街,但最好还是拉斯埃拉斯街,因为那里的车辆林林总总,各式俱 全。缓慢的马车在那里总是落后一段距离,但滞后却成了它的胜利, 似乎别人的迅疾是奴隶的惊慌紧迫,而它的迟延则是完全掌握了时 间,甚至掌握了永恒。(暂时的掌握是土生白人惟一的无限资本。我 们可以把迟延提升为静止不动:即空间的掌握。)马车经久不衰,车 帮上有一行铭文。郊区的古典主义要求如此,尽管加在马车的坚实、 形状、用途、高度和现实的表面现象上的漠然的标识,证实了欧洲讲 演人对我们的喋喋不休的指责,我不能隐瞒,因为那是这篇文字的论 据。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收集马车上的文字:马车上的铭文体现了漫 步街头的收获,比起如今越来越少的收藏实物更有诗意。 我无意把那些拼凑起来的东西一古脑儿倒在桌面上,只想显示其 中几个。选择标准从修辞学角度考虑。众所周知,那门有条理的学科 包括词语的全部效用,直到谜语、俏皮话、离合诗、拆开重组的格

言、回文诗、立体回文诗,以及符号的微不足道或者平凡的效用。最 后一项是象征手段而不是词语,假如它能被接受的话,我认为把马车 上的铭文包括在内也就无可非议了。那是名言的变体,起源于盾牌装 饰的文字。此外,不妨把马车的铭文和其他文字相比,好让读者抛弃 幻想,别指望我的调查出现什么奇迹。西班牙文学史编纂家梅嫩德斯 佩拉约或 者帕尔格雷夫的 深思熟虑的选集 里 ,既然没有或 者从来没 有过,我们在这里又怎么能奢求? 有一个错误十分明显:把马车所属的家族姓氏当作马车真正的铭 文。“博利尼庄园楷模”是缺乏想像力和粗鄙的招牌,可以作为我指 出的那一类型的例子;“北方之母”是名副其实的萨韦德拉家的马车。 这个名字 很漂亮 ,我们可 以有两个解释 。一个不可信 ,置 隐喻于不 顾,假定北方是那辆马车创建的,在它创造性的过程中衍生商号、杂 货铺和油漆店。另一个是读者已经看到的名副其实的解释。但是这类 名字属于与家族无关的另一种文字,即企业商号的类型。它们常见于 有名的老字号,例如比利亚

乌尔基萨的裁缝店“罗得岛巨人”和贝

尔格拉诺的床厂“睡乡”,但那不属于我要探讨的范围。 真正 的马 车铭 文花 色并 不是 很多 。传统 上都 用肯 定的 句子 “贝尔蒂兹广场之花,胜利者”

似乎对花哨感到厌倦。“钓饵”、

“手提箱”、“大头棒”也属于这类。我很喜欢最后一个名字,但想起 另外一个,也是萨韦德拉家的,就觉得“大头棒”黯然失色了。那第 二个名字是“航船”,让人联想到海上漫长的航行,马车在草浪起伏、 风沙蔽日的潘帕草原上行驶,确实有航船的味道。 送货上门的小马车上的铭文是一种特有的类型。妇女的讨价还价 和闲扯家常磨灭了它们闯荡世界的豪气,花里胡哨的文字倾向于吹嘘 服 务 项 目 和 殷 勤 态 度“ 潇 洒 走 一 回 ” 照 顾 我 的 人 长 命 百 岁 ” 南 。 “ 、 “ 、 方的小巴斯克人” 采花蜂鸟” 有前途的卖奶人” 好小伙” 明 “ 、 “ 、 “ 、 “ 、 儿 见 ” 塔 尔 卡 瓦 诺 的 记 录 ” 谁 都 会 看 到 太 阳 升 起 ”是 一 些 欢 愉 “ 、 “ 、 , 的例子。“你的眼睛使我着迷”和“有灰烬的地方一定有火”表现了

个性化的激情。“妒忌我的人死不瞑目”,显然带有西班牙式的干预性 质。“我不着急”,带有根深蒂固的土生白人的脾性。短句的没精打采 或者严厉往往会进行自我纠正,非但由于说法的可笑,而且由于短句 的数量太多。我见过一辆卖水果的小马车,除了它那自负的“市郊喜 爱的水果车”之外,还用双行诗自鸣得意地宣称:

我说过,我重申, 我不羡慕任何人。

另外有一对画得不太高明的探戈舞者的形象,断然标明“古老的权 利”。那种简短的废话和精炼的狂热使我想起《哈姆雷特》剧本里著 名人物丹麦朝臣波洛涅斯①,或者现实生活里的波洛涅斯,西班牙格 言派作家巴尔塔萨

格拉西安的措辞。

我再谈谈古典式的铭文。“莫隆的新月”是一个潮湿夜晚我在各 种气味混杂的批发市场中央偶然看到的一辆马车上的铭文,车帮的铁 栏杆像是船上的装备,居高临下,俯视四个轮子和十二只马蹄。“孤 独”是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南部看到的一辆跑长路的大车铭文。它 的用意和“航船”相同,只是更露骨罢了。“女儿爱我,与老娘何 干”,字数不多,尽得风流,虽然没有尖刻的言词,无赖口气却昭然 若揭。“你的吻属于我”也属这一类型,它本是一支华尔兹舞曲的歌 词,写在马车上就带有傲慢的味道了。“你瞧什么,妒忌的人”有点 女人气和自负。“我感到自豪”,在高高的车夫座上映着辉煌的阳光, 远远胜过伯多的激烈的指责。 “阿拉尼亚来了” 是个美妙的通告。 “金 发的姑娘,等到什么时候”显得更美妙,非但由于它的省略形式和预 先声明对黑发姑娘的偏爱,而且由于副词“什么时候”的用法带有讽

①波洛涅斯 ,《哈姆雷特》中两面三刀的御前大臣 ,哈姆雷特情人奥菲利娅的父亲。他 唠叨世故,把哈姆雷特对女儿的深情说成是一种“捕捉愚蠢的山鹬的圈套”。

刺意味, 在这里等于是 “永远不” (我在一首民歌里看到那个蔑视的 。

“永远不”遗憾的是当时没有低声念几遍把它记住, , 或者用拉丁文加

以淡化。我用下面这首墨西哥当地歌词作为替代,原词见鲁文 斯编的《墨西哥民间创作和音乐》 :据说人行道上

走;

坎波

不让我

他们可以禁止我走人行道,

但我的留恋永远禁止不了。

永远不,我的生活也是拼搏的人制止棍棒或另一个人的匕首时一个惯 常 的出 口。 枝头 花开 ” 一个 十 分宁 静和 奇妙 的铭 文。 乎一 点 “ ) 是 “几 没 有 ” 你 早 该 告 诉 我 ” “ 有 谁 会 说 ”讲 的 是 好 人 改 不 了 的 坏 习 “ 、 和 , 惯。里面包含着戏剧性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相当普遍。它们符合感 情的波折:永远和命运相似。它们是文字永久保存下来的姿态,不间 断的肯定。它们的暗示手法是郊区居民常用的,他们不可能直截了当 地叙述或者推论,说话喜欢吞吞吐吐,泛泛而谈,旁敲侧击:像跳舞 那么扭摆。“别为逝去哭泣”这句凄楚的铭文体现了郊区居民的尊严 和莫测高深,引起了舒尔 伯特 索拉尔和我极大的兴趣,促使我们探索罗

勃朗宁的微妙的神秘、马拉美的琐碎和贡戈拉的令人厌烦。

文学领域里基本没有无神论。我原以为自己不再相信文学,跃跃

“别为逝去哭泣”我把那枝深色的康乃馨转送给读者。 , 欲试地打算收集文学中的这些一鳞半爪。我原谅自己的理由有二:一 是民主的迷信,认为任何佚名的作品都有不外露的长处,但我们知道 谁都不了解的东西,仿佛智力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更为活跃,能更好 地完成任务。另一个理由是我们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简单。我们痛心地 承认,我们对于一行文字的评价不可能是最终的意见。如果说我们的 信念不寄予整章,至少是寄予整段。在这里,不可避免地要提起荷兰 人文学者爱拉斯谟,他不信任格言,总要究其来龙去脉。 时隔多日之后,这篇文字似乎有了可取之处。除了偶然看到的、 与我有同好的一位前辈的一段文字之外,我提供不出任何文献出处。 那段文字是在如今称作自由诗的古典诗歌的死气沉沉的底稿里发 现的。

我记得原文是这样的: 车帮上有警句的马车 早晨在你身边经过, 在杂货铺温馨的街角上 像是等待着天使。 我越来越喜欢马车上的铭文了,它们是市井之花。 王永年译

骑手的故事

关于骑手的故事多得很,可以说多得无穷无尽。下面讲的一个故 事比较简单;后面的几个故事则深刻一些。 乌拉圭的一个庄园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买了一所乡村住宅(我 可以肯定,当时他是用了这个词)住了下来。他从罗斯托罗斯关雇来 一个驯 兽人 。此人 非常可靠 ,庄园主非 常信任他 ,只是有些 不太开 化。庄园主让他住在奥塞附近一家旅店最高一层的一个房间里。三天 后,庄园主前去看望他,见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品马黛茶。庄园主问 他,他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印象如何,结果出乎意料,原来这个驯兽 人还没有上过街。 第二个故事与上面说的这个故事差别不大。 年,阿巴里西

塞拉维亚在乌拉圭起义。战事发展到某一阶段时,人们都担心他 梅里安

的军队会进入蒙得维的亚。当时我父亲正在那里,他便去请教一个亲 戚,历史学家路易斯

拉菲努尔。后者告诉我父亲,留在城

里不会有危险,“因为高乔人①害怕城市”。事实果真如此,塞拉维亚 的军队绕道而行,没人进入城里。于是,我父亲惊奇地发现,学习历 史不但饶有兴味,而且还挺有用处呢。

①高乔人是南美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后裔。 ② 伯顿 写道 ,贝 督因 人到 了阿 拉伯 国家 的城 市会 用手 帕或 棉花 将鼻 子给 捂起 来 ;阿米 亚诺说,匈奴人害怕房屋就像害怕坟墓一样 。撒克逊人也有类似的情况 。他们在 世纪攻入 英格兰后,不敢在被他们征服的罗马人建立的城市里居住。他们让这些城市变为废墟后,又 为这些废墟大唱挽歌。 原注

我要讲述的第三个故事是我们家族的人口头流传下来的。 年底,由一名高乔人(人们都叫他“铅弹”)率领的洛佩斯 霍尔丹 的军队包围了巴拉那城,利用城防军的一时疏忽,攻入城里。他们纵 马在城市的中心广场转了一圈,用手拍着嘴,作出种种揶揄、讥讽的 动作,然后,在一片口哨声中扬长而去。对他们来说,战争只是显示 他们英武气概的一种游戏,而不是贯彻执行某一战略计划的措施。 我要讲的第四个故事也是最后一个故事,来自一本令人敬仰的 书: 《草原帝国》 第一个片段是这样的: 年开始的成吉思汗反对金朝女真族的战争时断时续,一直 延续 到他去 世 (

,最后由他继承人加以完成(

。此书的作者是东方学家格鲁塞特。我只要

选取第二章的两个片断,便能帮助读者了解这个故事的大意。其中的

。拥有机动

性很强的骑兵的蒙古人具有将城镇和乡村夷为平地的能力,却不善于 攻下被汉族工匠们建造起来的要塞和城堡。此外,他们在中国的内地 作战时就像在草原上作战一样,采用了游击战的战术:他们连续不断 地向城镇发起进攻,攻下城市后他们便带着胜利品撤退。这样一来, 汉人便能重新回到城里,重建被焚毁的房屋、楼宇,修复被炸开的城 墙,加固防御工事。这样一来,在这场战争里蒙古的将领们不得不一 而再、 再而三地向同一城市发动进攻。 ” 第二个片段的内容如下: “蒙古人攻占北京后,对百姓进行了大屠杀。他们将居民住宅洗 劫一空后,便纵火加以焚毁,破坏持续了一个月。很显然,这些游牧 民族根本不知如何管理城市。他们不懂得利用城市来巩固、扩大他们 的势力的道理。这里为人文地理学家们提供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证: 中间不经过某种过渡便立即让来自草原上的人们接管具有城市文明的 古老国家,结果他们只好进行烧杀。这样做并非出于他们残忍的本 性,而是由于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们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做。” 下面还有一个经过权威们证实的故事:成吉思汗发动的战争进入

最后阶段时,他的一位将领说,新的中国臣民不会打仗,对他们毫无 用处,倒不如将他们斩尽杀绝为好。他还建议将所有城市全都焚毁, 将这个大得几乎是无边无际的中央帝国变成一个放牧他们的马匹的巨 大牧场,因为不这样做,这个帝国便毫无用处;若这样做,这块土地 至少还可以得到利用。正当成吉思汗打算这么办的时候,他的另一个 谋士却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谋士对他说,与其焚毁城市倒不如对土地 和商品征收赋税。这样一来,文明得救了,蒙古人终于在他们曾经打 算摧毁的城市里定居下来,直到老死。毫无疑问,他们最后一定会对 对称的园林艺术和他们曾经加以蔑视的正音法和陶瓷技术佩服得五体 投地。 尽管上面这几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不一样,实际上说的是一 回事。这几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骑手。第一个故事中讲的那个被庄园 主雇佣的在客店里住了三天还没有朝门外看上一眼的雇工和那个身背 两张大弓,一手拿一根用马鬃编成的套索、一手拿一把马刀,差一点 要将那个遭受草原铁骑践踏的世界上最古老的王国化为灰烬的骑手, 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些骑手尽管属不同的时代,但他们对待城市的态 度却有不可磨灭的共同点。了解这些共同点是很有意思的。 然而, 我们阿根廷人却对之感受到一丝苦味,因为我们通过埃尔南德斯的有 关高乔人的作品,会将自己和行将消失的那些骑手等同起来。希腊神 话中的那些半人半马怪被塞萨利人战胜的事实,还有牧羊人亚伯死于 务农的该隐之手,拿破仑的骑兵在滑铁卢被英国的步兵击溃……这一 切都是骑手没落的标志。 在我国文学作品中出现的那些高乔人便是那些离我们越来越远的 行将消失的骑手。首先,请看《马丁 菲耶罗》对他们的描述:

①众所周 知 ,伊达尔戈 、阿 斯卡苏比 、埃斯 塔尼斯劳 有关骑手和城市对话的戏谑性的篇章。 原注

德尔坎波和罗西奇都写过不少

克鲁斯和菲耶罗, 偷偷把马群驱赶。 像土生白人般老练, 让牲口走在前面, 很快就过了边境, 神不知鬼也未见。 两人刚跨过边境, 已是明亮的清晨, 克鲁斯提醒朋友 看一眼身后的村庄, 就只见两行热泪 在朋友脸上滚落。 沿着预定的方向, 钻进茫茫的荒原。

卢戈内斯在《吟唱诗人》里,对高乔人也有描写: “那天傍晚,天色像白颈鸽子的翅膀一样暗了下来。他带着一顶 黑色的软帽,身披斗篷(它像一面下半旗的旗帜一样往下耷拉着)。 我们见到他骑着马,一溜小跑消失在我们熟悉的小山后。可别认为他 这样做是由于害怕。 ” 另外,在《堂塞贡多 松勃拉》里 ,我们也能读到: “我教父的瘦削的身躯在丘陵上出现了。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在 半睡半醒的大草原上缓缓移动着的那个细小的身影。他正要走到山丘 的最高处,却又渐渐地消失了。他仿佛自下而上被砍了几刀那样越来 越矮小了。我双眼紧盯着那顶黑色软帽,力图将它永远铭刻在自己的 脑海里。 ”

在上面这几段引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同时期里高乔人的形象。 “骑在马上的人”的形象颇有令人惆怅之感。在匈奴王阿蒂拉、 成吉思汗和帖木尔指挥下的叱咤风云的骑兵曾经摧毁过并建立过巨大 的王国,但这一切都昙花一现,骑手建立的功业和他们本人一样转瞬 一词则与城市有 即逝。 “文化” 一词与种庄稼的农夫有关, “文明” 关,但骑手却像一阵暴风雨,很快就消失了。 卡佩勒在 (大迁徙中的日耳曼人》 (斯图加特, 的民族。 ”

屠孟超译  王永年校

一书中说:

“无论是希腊人,还是罗马人,抑或是日耳曼人,他们都是从事农业

①西班牙文“

市) 则与 “

(文化)一词与 “ (文明)属同族词。

(种植)一词属同族词:

(城

探戈的历史

严谨的学者维森特 恩斯

罗西、卡洛斯

维加、卡洛斯

穆西奥

培尼亚用多种方式撰写了探戈的历史。我欣然声明我支持他们

的所有结论,甚至支持他们的任何结论。电影经常传播探戈命运的历 史;按照电影感情用事的说法,探戈起源于郊区,起源于妓院(一般 是在小河口,因为那一地区的摄影画面效果特别好);起初上层社会 对这种说法加以排斥; 年前后,在巴黎的影响之下,终于为那 有趣的郊区事物敞开了大门。那部“描写贫穷青年成长过程”的 (教育小说) 已经成了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或者不说自明 的道理;我的记忆(我已年过五十)和我进行的口头调查结果显然不 能对此确认。 我访问过《费利西亚》和《黑发女郎》的作者何塞 《唐璜》的作者埃内斯托 维森特 格雷科的兄弟,巴勒莫的头头尼古拉斯 萨沃里多,

庞西奥,《铁屑》和《菜牛检验处》的作者

帕雷德斯,以及他

认识的民间歌手。我小心避免可能有诱导性的问题,主要让他们说。 问起探戈的起源时,他们提供的地域和地理情况各不相同:萨沃 里多(他是乌拉圭人)认为起源于蒙得维的亚;庞西奥(雷蒂罗区 人)倾向于认为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他那个区;布宜诺斯艾利斯南部 的人提出智利街;北部的人则提出妓院林立的坦普尔街或者胡宁街。 尽管我例举了这些分歧,假如问到拉普拉塔人或者罗萨里奥人, 还可能有更多的答案,有一个基本的事实是一致的:探戈源自妓院。 (关于这一起源的时期也大致相同, 大家认为不早于

世纪

年代,

不迟于 有手风琴

年 代 )乐 队 的 原 始 乐 器 。

钢琴、长笛、小提琴,后来还

考虑到价格因素,证实了这种说法;足以证明探戈并不

起源于郊区,谁都知道,郊区有六弦琴就够了。当然还有别的证明: 淫 荡 的 形 象 , 些 标 题 的 明 显 含 意 “ 嫩 玉 米 ” 强 劲 ”, 小 时 在 某 ( “ , )我 巴勒莫,多年后在查卡里塔和伯多看到的一对对的男人在街角上跳舞 的情形,因为镇上的女人不愿意参加放荡的舞蹈。埃瓦里斯托 戈在他的《异端的弥撒》里记载了下来: 街头围观的人们 啧啧称羡,起哄喝彩, 因为两个男人随着莫罗查的节拍 敏捷地在跳探戈舞步。 卡列

卡列戈的另一首诗描写了一场寒碜的婚礼,许多细节使人伤心; 新郎的哥哥还关在监狱里,两个混小子想打架闹事,硬汉不得不把他 们镇住,婚礼带着担心、怨恨的气氛,人们说着粗俗下流的笑话, 然而:

新娘的大伯认为责无旁贷, 必须注意舞会是不是正派, 他悻悻说跳舞时不准扭摆, 即使开开玩笑也万万不可。 且不谈检点,可以肯定的是, 那些小伙子中间没有一个同她般配。 家里虽然很穷,谁都不会否认: 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人正派。

这两节诗让我们隐约看到的一个人的瞬间的严厉,充分说明了人 们对探 戈的最初反应 ,卢戈内斯曾 简练地斥之 为 “妓院里的 下流东 西(《 吟 唱 诗 人 》 , 一 百 一 十 七 页 )多 年 后 , 区 试 图 把 探 戈 ” 第 。 北

当然,已经被巴黎加以净化

引进大杂院,我不知道是否成功。反

正以前的探戈是放纵的胡闹;今天像走路那么平常。

寻衅闹事的探戈

许多人注意到探戈在性方面的性质,但很少有人涉及它寻衅闹事 方面的性质。两者确实都是同一种冲动的方式或者表现,“男人”一 词在我了解的所有语言里都含有性能力和好斗能力的意思,拉丁文中 表示勇敢的

一词来自

, 就 是 男 人。 样 地, 卜 林 的 小 说 也 同 吉

《吉姆》里,一个阿富汗人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杀了一个人,生了 一个人。 似乎这两件事本质上是一件。 ” 光谈寻衅闹事的探戈是不够的;我还要说,探戈和米隆加直接表 达了诗人们多次想用言词表达的东西:即争斗能成为欢乐。在 世纪

霍尔丹内斯撰写的著名的《哥特人史》里,我们看到阿蒂拉在马恩河 畔的夏龙战役惨败之前,鼓动他的军队说,命运为他们准备了战斗的 欢乐 。《伊利亚特》里提到古希腊人认为打仗比乘着空船回他们亲 爱的故乡要好,还提到特洛伊王子帕里斯飞奔着投入战斗,像是一匹 寻找母马的、鬃毛飞扬的公马。在日耳曼文学的鼻祖撒克逊史诗《贝 奥武甫》里,游唱诗人把战斗称为剑戏 人把战斗称为“维京人的节日”。

世纪的斯堪的纳维亚诗

世纪初,西班牙诗人克韦多在一

首浪漫歌谣里把决斗叫做“剑舞”,和那位佚名的盎格鲁 撒克逊诗人

①原 文为英 文。 原文为拉丁文。

③ 原文 为 盎格 鲁 克逊文。

所用的“剑戏”有异曲同工之妙。杰出的法国作家雨果回忆滑铁卢战 役时写道,士兵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即将死于那场欢宴①,便挺立在暴 风雨中向他们的神致敬。 这些例子是我平常看书时随手摘下来的,不用花太大气力可以找 出许多,《罗兰之歌》和阿里奥斯托的大量诗作里也许还有相同的地 方。这里记的例子 比如说,克韦多和阿蒂拉的 具有无可否认 的效验;然而都有文学方面的先天欠缺:它们是词的结构,由符号组 成的形式。举例说,“剑舞”使我们把跳舞和搏斗两个不同的概念联 结起来,让前者充满后者的欢乐,但是没有直接涉及我们的气质,没 有在我们心中引起欢乐。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一篇 第五十二节)说音乐带来的直觉不亚于世界本身;如果没有世界,没 有语言所唤起的大量共同记忆,肯定就不会有文学,但是音乐可以不 依赖世界,即使没有世界,也能有音乐。音乐是意志,是激情;旧时 的探戈像音乐一样,往往直接传达了古希腊和日耳曼游唱诗人试图用 语言表达的好斗的欢乐。某些现代的作曲家追求那种豪迈的气概,有 时候成功地创作了南区或者北区的米隆加,但是他们刻意仿古的歌词 和曲调只是悲叹往昔的怀旧之作,尽管调子欢乐,本质上是伤感的。

《堂塞贡多 松勃拉》对《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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