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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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商量着，最后决定了下来，走进一家小胡同里的餐馆。这是他们都去过、知道的地方。
只要不是聚餐，安艺都选择吧台。日本料理最讲究鲜度和温度，坐在雅间里等着上菜的话是无法品尝到真正的美味的。
这里的吧台也就只能坐十来个人。正巧最边上空着两个位子。
他们刚坐下，厨师长就招呼道：“好久不见了。”
“是吗？”
安艺和抄子两个人一星期前来过。
“我是说您好久没和野末先生一起来了。”
厨师长对安艺做了个鬼脸，咧嘴一笑。
“还是请把酒热一热吧。”
天气已经相当暖和了，但现在还不想喝冷酒。
“今天的家鲫鱼和比目鱼还是不错的。”
“这条比目鱼看起来很鲜……”
安艺稍稍考虑了一下后，要了比目鱼刺身，素烧蛤蜊和红烧花鲫鱼，野末也一样点了比目鱼刺身和泥鳅鱼。
“厨师长说是久违了就一定是久违了。”
野末说着不成理由的理由，和安艺干了杯，然后又接着说：“今天只你一个人吗？”
“当然，为什么这样问？”
“我以为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来。”
抄子今晚要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多，说好过会儿给她打电话的。
“真好喝。”
往往是这样，第一杯酒下肚是非常舒服的。
安艺和野末年轻的时候都很能喝。特别是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从傍晚一直喝到第二天天亮。
但是那个时候只凭着年轻体壮逞猛狂喝，酒的味道倒在其次。
渐渐懂得酒的味道后，开始知道把酒含在嘴里慢慢品味。也有人说这种喝法会因为酒精在口中的时间过长而更容易醉。现在他们俩人就是这种喝法。
他们不再狂饮，而是细细地品味着。确实他们俩人的酒量小了很多。
边喝酒边评古论今。从政治到社会、经济问题，因为野末的工作性质，他了解很多内幕，因而话题非常广泛。
这方面的话题告一段落以后，他们开始议论起朋友们的近况。当时同时进报社的人中，留在报社的只有包括野末在内的几个人了。
当这一话题也谈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野末忽然脱口问道：“你那方面进展如何？”
问及抄子的时候野末都是这种问法。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不经意似的询问方式实际上包含着野末对安艺的关心。
“还可以吧。”
“也就是说处的还不错了。”
安艺把杯中酒干了，又把野末和自己的酒杯斟满。
“前些时一起去了趟吉野。”
“是樱花开的时候吧？”
“很久没有那样尽情地赏花了。”
“你倒清闲……”
听着他调侃的语气，安艺轻轻摇了摇头。
“倒也不完全是那样。”
“不过对你来说，实在很不寻常。”
“为什么这样说？”
“以前即使你喜欢女孩子，也没有着迷过。这次好像有点不同。”
从旁冷静观察，野末的话也许没有错。
提起过去的事儿，安艺也有点拿不准。确实他过去有过各种这样的经历。当然野末不是对每件事都了解，但他确实知道自己曾有过几次爱情游戏。他是说与那几次相比，这一次有点儿像是动了真情。
“确实是个好女人。”
野末一边举杯一边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你已经迷上她了。”安艺无法做答，往自己的杯子里斟满酒。
“首先她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不是特别漂亮。”
“哎，你说什么呀？”
“但是看上去很聪明，也很好色。”
真害怕周围的人听见。安艺如坐针毡，但是野末继续自顾自地说：“可能，那儿也不错吧？”
这是野末最得意的微妙的表达方式，但不能否认他猜得很准。
“你是把这一次当作最后一次恋情的吧？”
“那倒也不是……”
“不，你肯定是这样想的。”
看样子一切都被野末看透了。
“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呢？”
说实在话，安艺想跟野末商量的正是这件事。
“我考虑了很多……”
“你该不是想和她到一起生活吧？”
看安艺默不作声，野末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你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可是，她结了婚，又有小孩。”
前者暂且不说，后者确实是个很大的障碍。
“再怎么说，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跑过来就算了吧？”
至今为止，安艺也想过要和抄子一起生活。
最初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梦想，并没有真的想把这一梦想化作现实，只是想如果能在不久的将来实现这一愿望就行。
但是这几个月来，这种想法急速膨胀起来。
到伊豆旅行，又到大和、京都一游，他真的开始考虑要把这一梦想变成现实。
“可是，你自己的家庭问题怎么处理呢？”
野末端着酒杯，又进一步问道：“你夫人知道她的事儿吗？”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吧，但我想她应该知道是有一个人。”
“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们现在实际上也是分居状态……”
开始像现在这样常住在作为工作间的公寓里，是在认识抄子之前。
“她的孩子几岁了？”
突然间被问到这个问题，安艺一时说不出话来。即使在这种地方他仍不愿想到抄子的孩子。
“听她说应该是四岁了吧。”
“还太小了点儿。”
“是因为她一直工作，生孩子比较晚。”
“你不是讨厌孩子的吗？”
“倒也说不上是讨厌，只是到了这个年龄……”
“你们不是也不一定非在一起不可的吗？”
安艺想起抄子说的要租房子的事情。她是说想要一个能一个人呆的地方，那她一定不会把孩子带到那里去的吧。
“我想让她更自由些。”
听安艺这样说，野末微微一笑。
“有点不像你的作风。”
“什么意思？”
“过去的花花公子现在到哪儿去了？”
确实过去他的爱情游戏更加轻松潇洒。这次怎么当真，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又要了一壶酒，安艺正要给他斟上，野末用手制止住他。
“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来吧。”
喝酒的时候自斟自饮可以控制酒量，而且也不必在意对方的酒杯是否空了。
安艺接受他的建议，只为自己斟上酒。
野末轻声说道：“你真是的，怎么偏偏选中了这样一个麻烦的对象”
安艺沉默着，吃了几口花鲫鱼。
“不是这样吗？对方既结了婚又有孩子。”
这些都是事实，但是现在再提又有什么用呢？
“开始也是打算再来一次游戏的吧？”
回想起来，也不能说当初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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