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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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到北海道，就能看到晴朗而舒爽的天空。
以前一直只考虑夏天去北海道，而实际上摆脱梅雨去北海道可能是最佳选择。现在观光客少，铃兰也都开了。安艺赶紧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抄子。
好不容易去一趟，最好能在那里住上两三天。坐飞机到北海道只住一夜实在太遗憾了。
“在距离札幌大概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栋小别墅，如果能在那儿和你在一起就太好了。”
别墅是在靠近日本海的一个小山丘上，周围是沿石狩川流域开拓出来的农田。站在高冈上能透过平原看到札幌市区。
安艺想到要买下那里的别墅是因为那里的风景有些像曾经去过的苏格兰。一入八月，这里丈余高的杂草丛中冷风吹过，会使人联想到岚之丘中描写的那种荒凉。
买下这里的时候，别墅区刚刚开辟不久，逐渐有新房落成。但所有的房子都采用适于寒冷地区的典型建筑法，都是双层窗，外墙涂成红褐色。
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周围环境渐渐得到修缮，树木也增加了，但是面向大海的高冈上的荒凉感没变。
“虽说是别墅，实际上也只是圆木屋似的小房子。”
以前都是盛夏时节的七月或八月去那里，六月份去还是第一次。
“到了那儿就不会受任何人的干扰了。”
安艺想象着在圆木屋中与抄子二人独处的情景。
“如果你能去，我会根据你的情况调整日程。”
安艺的工作如果说得极端一些的话，只要有稿纸和笔就行了。可是抄子毕竟是公司雇用的职员，而且还有家庭。
“让我考虑一下。”
过了两天，抄子告诉他如果利用六月中旬的周末的话，她可以去。
“住两个晚上。要住三个晚上就太难了吧？”
“可是，那样不是更好吗？”抄子反问道。
“自然，能那样当然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
抄子轻松答应了，安艺反而觉得有些狼狈。
“你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没问题。”
以前曾经两次和抄子出去旅行，但每次都只住一个晚上。第二次出去时从吉野转到京都，也是前一天一大早出发，第二天晚上回来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三夜四日之旅，而且要去的是北海道。与前两次相比，这一次行程长，距离远。
说心里话，安艺请求抄子同行的同时自己也觉得这计划不太实际。就算能去，顶多住一个晚上。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是现在，抄子痛快地答应了，而且说不必担心。
奇怪的是当抄子心事沉重的时候，安艺会向前推她一把，而当抄子变得大胆时，安艺反而要加以控制。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直发展到今天。但是这一次确实令人吃惊。
她家里的事情到底如何安排呢？虽然心里有些在意，但自己提出请求却又表示担心，这一定是不合逻辑的。
安艺决定不再考虑抄子家庭的事了。
抄子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发生什么破绽的话，那就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六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四，安艺在羽田机场等着抄子。
按照计划是要乘下午四点的班机出发，星期五和星期六住在那里，星期天傍晚回来。
当然这是照顾到抄子的实际情况定的计划。
事实上，安艺现在在机场一边等着抄子，一边还在半信半疑。
说好去四天，但实际上可能要减少一两天。哪怕即使只能去一天也还是要去看看。
这天也是从早晨开始就一直下着雨。
安艺手里拿着机票焦急地等待着。抄子正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总归是四天的旅程，抄子肩上背着一个大旅行包。
“你真的能去吗？”
听安艺如此问，抄子笑着回答：“你看，我不是来了吗？”
抄子今天意外地穿着牛仔裤，轻轻挽着衬衣袖。她那开朗爽快的笑容中，完全看不到有夫之妇避人耳目的阴影。
从东京出发是下着雨，而到达千岁机场时却是万里晴空。据说气温是十六度，微风拂面很是舒服。
只是一个半小时的旅程，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安艺每次到北海道都会觉得这里不是日本。无论是气候、风土、建筑、植物，连人们的生活方式都完全不同。与其说这里是日本，不如说更接近德国或荷兰。
总之，来到这里，东京就离得非常远了；和要摆脱雨中的东京一样，心情也彻底改变了。
“我们先去租辆车。”
他们走进机场的租车营业部。
安艺三十多年前就考了驾驶执照，对开车绝对有信心。近十年来，他已经很少开。喝酒、彻夜工作的时候多，要是发生事故就太危险了，而且东京车太多，开车太累。
但是别墅所在的小山坡周围只有高尔夫球场，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去买东西也好，出去玩也好，没车就很不方便。
安艺租了一辆自动换档的比较好开的小型车，让抄子坐在助手席上。
“行吗？”
“看我的。”
安艺查了查地图，点燃发动机。以前去过几次，基本上知道大概方位。但周围的景致太广阔了，有点不太适应。
“顺利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已经六点多了，但是夕阳的余辉仍然很明亮，把原野远方的山颠浸染成红色。
“天空真广阔。”
如抄子所说，抬头望去，蓝天无垠。
开车上路以后，抄子忽然问道：“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吧？我们还是买点东西带去吧。”
安艺原想途中找个地方吃晚饭，但可能在圆木房里亲手做饭吃会更有情趣。
汽车开了四五分钟就快到城镇边上了。看起来要买做饭的材料还是在这儿买的好。安艺在十字路口前的自选商场处停下车。
“还是多买点儿各种各样的食品去好吧？”
“那边也有商店，没关系。先把今天和明天的准备好就行了。”
抄子先下了车，安艺把车门锁好也走了下来。
每次安艺走进自选商场都觉得不适应，好像这里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一样，心里很不踏实。何况今天又是跟抄子在一起，别人一定会觉得他们是不寻常的一对儿。可实际上年轻的店员们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俩的关系。
“米和黄酱也都没有了吧？”
抄子一手拿着购物筐，到处转着看着。
“最后一次来是在去年八月份，可能只是冰箱里还有点儿啤酒吧。”
“现做饭太麻烦了，今天晚上吃饭团行吗？”
抄子站在摆放着各种各样盒饭的货柜前。
“吃什么菜呢？”
抄子一边嘀咕着，一边把火腿、火腿肠以及多春鱼放进筐里。
“想吃点儿什么？”
“毛豆、豆腐也不错。”
“有酱油和多味辣椒粉吗？”
“应该有。不过酱油还是买新的好。”
安艺拿了一袋毛豆，抄子把豆腐放进筐里。
“啤酒啦，日本酒啦，怎么办？”
“应该还有威士忌，但还是买点清酒好。”
“您去选一瓶吧。”
安艺点着头，他有一种错觉，好像已经和抄子安了家。
“要半打啤酒，还有这瓶清酒。”
安艺自己把听啤酒和日本清酒搬到交款台。
“这些够了吧？”
抄子检查着筐里的东西，好像恢复了主妇的身份，显得很愉快。
他们准备好了充分的食物，又开车继续上路。
先从千岁向江别开，过了石狩川后再转而向当别。
路很宽，但车却很少。左右两边都是田野，一片浓绿色的是秋播小麦，颜色较浅的可能是龙须菜，看上去更整齐一些的好像是马铃薯。
黄昏临近，起了点儿风。麦田翻起层层波浪。
“看着这里的景色，简直无法想象，同是在日本，现在东京正下着梅雨。”
“因为这里是外国呀。”
“住房和屋顶的形状也都不一样。”
“你以前也来过北海道吧”
“来过两次，但只是到过札幌和函馆。像这样开车走在田间道路上还是第一次。”
抄子给他剥开刚买来的口香糖。
“你吃吗？”
安艺点点头，抄子把口香糖送到他嘴里。
周围人家很少，只偶尔有车迎面开过，不必担心被别人看到。
“天黑下来了。”
从机场出来时，在原野的远方看到的山已消失不见，反而是森林前面的天空被染红了一片。可是现在还不必开大灯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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