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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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需要知道她没事,至少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必须还行,虽然我已经采取行动,要终结她复原的希望。

终于有这么一次,似乎有人能了解我。杰西看向车窗外。“交给我。”他说。

我们那时分别是十一岁和十四岁,我们在训练预备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从来没有两姐妹能同时倒立那么久的时间,我们坚持着,直到脸颊像紫红色的李子,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红色。凯特的身体柔软宛如小精灵,她的双手双脚像是面条;当她弯身到地上,双脚往上踢,看起来像蜘蛛在墙上走路。至于我,我挑战地心引力的结果是“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我们安静地调息几秒钟。“我希望我的头平一点。”我说,我感觉我的眉毛皱成一团,“你想会有人来我们家帮我们计时吗?还是我们要寄录像带去?”

“我想他们会通知我们。”凯特沿着地毯折起她的手臂。

“你觉得我们会出名吗?”

“我们可能会上电视节目《今天》。他们播过十一岁会用脚弹钢琴的男孩。”她想了一下,又说,“妈妈认识一个被掉出窗外的钢琴砸死的人。”

“骗人。怎么会有人把钢琴推出窗外?”

“是真的。你问她。而且他们不是要把钢琴推出去,而是要把钢琴搬进去。”她的双脚在墙上交叉,那使她看起来像颠倒着坐。“你觉得哪一种死法最好?”

“我不想谈这个。”我说。

“为什么?我快死了。你快死了。”她看到我皱眉便说道,“你是快死了呀!”然后她露齿而笑,“我只不过刚好天生比你多了些与死神亲昵的天赋。”

“这是愚蠢的对话。”聊这种话题使我全身发痒,而我知道我抓不到痒处。

“或许会飞机失事,”凯特若有所思地说,“那会感觉很糟,你知道的,当你发现飞机在往下坠……然后当飞机落地爆炸,你会粉身碎骨。照理说飞机上的人都应该瞬间化成骨灰,怎么还会找得到挂在树上的衣服和黑盒子?”

我听得头开始抽痛:“凯特,闭嘴。”

她爬下墙坐起来,脸红红的。“你也可能在睡觉的时候就死了,不过那太无聊了。”

“闭嘴。”我在吼,我气我们只维持了二十二秒,我气我们得重头再一次向纪录挑战。我倾斜身体摊开四肢,试着把掉到脸上的头发拨开。“你知道的,正常人不会干坐着想死亡的事。”

“骗人。每个人都会想到死。”

“每个人都在想你快死了。”我说。

房间安静得令我怀疑,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不同的纪录来挑战,例如两姐妹能闭气多久?

然后她脸上浮现焦躁不安的微笑。“至少你现在会说真话了。”凯特说。

杰西给我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让我等下叫出租车回家,因为那是他的计划中唯一的缺陷——我们一旦执行了这个计划,他就不能开车回家。我们不搭电梯而爬楼梯上八楼,因为那样我们能从护理站的后面进去,而不是前面。然后他把我塞进一个储藏了许多塑料枕头和印着医院名字床单的柜子里。当他预备离去时,我脱口问:“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他发笑:“你会知道的,相信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酒瓶,那是消防队的大队长送给我爸爸的,他三年前就以为丢掉了。杰西旋开瓶盖,倒了不少威士忌到衬衫前襟上。然后他走向走廊。说走,只是个笼统的说法,不如说杰西像一颗撞球,在墙之间撞来撞去,还撞倒了装清洁用品的小推车。“妈妈,”他大喊,“妈,你在哪里?”

他没喝醉,不过他装得真像。那使我怀疑,我有时候半夜从房间的窗口看到他吐进杜鹃花丛的情形——或许那也是在演戏。

护士们从她们的桌前涌出,试着安抚年纪只有她们的一半、身体却比她们强壮三倍的男孩,而在那个时候他手抓一个架子的最上层,把它拉倒,弄出砰然巨响,使得我的耳朵发出回响。呼唤护士的铃声不断响起,使得护士桌子后面的显示灯像接线生的控制板那样接连闪亮。可是夜间轮值的三位护士都忙着制止在对空气拳打脚踢、故意胡闹吼叫的杰西。

凯特房间的门开了,我妈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她看杰西一眼,认出他是谁,有一秒钟她的整张脸僵硬了,事实上,事情还可能更糟。杰西摇晃着头走向她,魁梧得像只大公牛,表情却柔和。“嗨呀,妈妈。”他嘻皮笑脸地跟她打招呼。

“很抱歉。”我妈对护士说。她在杰西踉跄地向前扑,双手抱住她时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自助餐厅里有咖啡。”一位护士暗示他们离开,我妈太尴尬了,没有回答。杰西攀附着她,像河蚌绝对需要它坚硬的外壳,她把杰西拖向电梯,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楼的钮,徒劳无功地希望因此能使得电梯的门快一点打开。

等到他们离开,事情就太简单了。有的护士匆忙去检视刚才按铃的病人,有的坐回桌子后面,小声交换对杰西和我可怜的妈妈的评论,仿佛刚才的插曲是一局牌戏。我趁她们没有看向我这边时溜出柜子,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进入我姐姐的病房。

有一次感恩节,凯特没有住院,我们可以假装我们是正常的家庭,一起看电视转播的花车游行,一个巨型的气球被一阵怪风吹走,结果缠绕到纽约市的一个交通信号灯上。我们自己做肉汁,我妈妈把火鸡的许愿骨摆到桌上,我们争论看谁有权拿许愿骨。我和凯特得到了这份殊荣。在我抓紧许愿骨之前,我妈倾身靠近我,对着我的耳朵轻语:“你知道该许什么愿。”所以我闭紧眼睛,努力地许愿凯特的病赶快好起来,虽然我本来想许愿能得到一个自己的CD随身听,后来我没能赢得许愿骨拉锯战时,竟有一种卑鄙的满足感。

我们用过大餐后,妈妈在洗盘子时,爸爸带我们到外面玩二对二、不冲撞的触身式橄榄球。等妈妈洗好盘子走出来看,我和杰西已经得到两分。“告诉我,”她说,“我产生幻觉了。”她不必再多说——我们都知道凯特即使只是像个普通孩子跌倒,也会血流不止。

“喔,莎拉。”我爸爸的微笑魅力全开,“凯特是我这一队的。我不会让她被攻击。”

他昂首阔步地走向我妈,缓慢悠长地亲吻她,直到我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因为我确信邻居一定都看到了。当他抬起头,我妈的眼珠变成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也不认为会再见到的颜色。“相信我。”他说,然后把橄榄球丢向凯特。

我对那天的记忆是,当你坐到地上,地面好像会咬你——那是冬天来了的第一个征兆。我记得我被爸爸擒抱着摔倒,由于他不时都采取扶地挺身般的防备姿势,所以我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只感觉到他的体温。我记得我妈公平地为两队加油。

我记得我把球丢给杰西,可是凯特中途拦截——当她把球抱在怀里时,表情十分震惊,爸爸喊着叫她快点触地得分。她全速冲刺,几乎就要到了,可是杰西跳过去,将她撞倒在地,压在她身上。

在那一刻,一切都停止了。凯特瘫着四肢动弹不得。爸爸马上冲过去,推开杰西:“该死,你是怎么了?”

“我忘了!”

妈妈焦急地问:“你哪里受伤了?你能坐起来吗?”

可是凯特微笑着在地上翻滚:“我没受伤。感觉很棒。”

我爸妈面面相觑。他们两个都不像我和杰西那么了解——不管你是谁,你的心里总有一部分希望自己能成为其他人。而有一毫秒,你的愿望成真,那是奇迹。“他忘了。”凯特自语着躺在地上,对着冷锐的阳光灿烂地微笑。

医院的房间永远不会完全黑暗,病床后面都有个发光的板子,以防突发状况;走道上也有细长的发光条,让医生和护士在夜晚也能看得到路。我看过一百次凯特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只不过她身上的管子和线改变过。病床上的她看起来永远比我记得的小。

我尽可能轻巧地坐下。凯特脖子和胸部的静脉是地图,不是通往别处的公路。我骗自己相信我能看得见那些死赖在她身体里不走的白血病细胞,像谣言在她的身体组织里传播。

她突然睁开眼睛,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不由得联想到经典的恐怖片《大法师》。“安娜。”她直视着我。从小时候起,杰西就让我们相信,一个老印地安鬼魂回来,讨要他被误埋在我们家的骨头,自那以来,我没有看过她的神情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如果你有个姐姐,她死了,你会不再说你有个姐姐吗?或者你永远有个姐姐,即使她不存在了?

我爬上床,床虽窄,但仍然大得容得下我们两个。我把头靠在她胸上,接近她的静脉导管,因此可以看到液体滴进她身体里。杰西错了——我来看凯特不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一点。我来是因为,没有她,我很难记得我是谁。

星期四

你,如果你是敏感的,

当我告诉你,星星的闪动是在打信号,

每一颗星星都令人恐惧,

你就不会转头回答我:

“夜色如此美丽。”

——D. H. 劳伦斯,《在橡树下》

布莱恩

我们从来不能在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走向锅炉还是浓烟。凌晨两点四十六分,楼上的灯亮起来。铃声也突然响起,可是我不能说我真的有听到铃响。十秒钟内,我穿好衣服,走出消防站里的房间。二十秒内,我已经套上消防裤,拉上弹性消防带,穿上我龟壳般的消防外套。两分钟后,恺撒已经开着消防车在上达比市的街道奔驰,在我们后面那辆车上的鲍立和瑞德是破拆手和水源中继手。

匆匆上路后,我的意识闪过几个重要事项:我们的呼吸器具检查过了;手套戴上了;调度中心打电话告诉我们,着火的屋子在亨廷顿路;那显然不是一栋建筑就是一个房间失火。“这里左转。”我对恺撒说。亨廷顿路离我住的地方只有八个街口。

那间房子像是龙的嘴巴。恺撒尽可能开着消防车在它周围绕一下,试着让我看到它的三个面。然后我们都跳下消防车,注视失火的房子片刻,四个大卫对抗歌利亚。“充一条两英寸半的水带。”我对今晚的消防泵操作员恺撒说。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跑向我,三个哭哭啼啼的孩子抓着她的裙子。“露依莎,”她惊惧惶恐地用西班牙语尖叫,“我的女儿!”

我用西班牙语问:“她在哪里?”我站到她面前,让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我的脸,“她几岁?”

她指向二楼的一个窗子。“三岁。”她哭道。

“队长,”恺撒大声喊,“我们这里准备好了。”

我听到第二辆消防车接近的呜鸣声,后备消防队员来支援我们了。“瑞德,在屋顶的左角开个通风口。鲍立,朝火焰喷水,如果有延烧的趋势就尽快将它浇熄。我们有个小孩在二楼。我要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她。”

事实不像电影演的如同扣篮得分那么简单,或为赢得奥斯卡金像奖制造一个英雄场景。我如果进去,楼梯可能会在我出来前烧毁……整间房子可能崩塌……如果密闭空间的温度太高,每一样东西都成为可燃物,到达临界点时会产生燃爆——那么我就必须取消进屋救援的打算,也要叫我的队员们退后。我们要优先考虑救援者的安全,其次才是受难者的安全。永远如此。

我是个懦夫。有时候轮班时间结束,我仍然会待在消防站里,卷水带,或为刚进来的队员煮一壶新鲜的咖啡,而不马上回家。我常怀疑,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一晚上可能会被叫醒两三次的地方感觉比较放松。我想大部分是因为在消防站里,我不必担心紧急事故发生——它们本来就会发生。而我走进我家的那一分钟起,我就开始担心等下家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有一次,凯特二年级的时候,她画了一张消防队员的头盔上有光环的图。她告诉她的同学说,我只能上天堂,因为我如果下地狱的话,会把那里所有的火都扑灭。

我还留着那张图。

我在碗里打进一打蛋,开始搅拌成蛋汁。培根已经在炉上爆出油香,平底锅在烘煎饼。消防队员们聚在一起,或者该说,在铃响之前,我们试着如此。早餐可以让我那几个还在淋浴,想冲掉昨夜他们皮肤上的记忆的伙伴们开心地大快朵颐。我听到我背后的脚步声。“拉张椅子坐下,”我对我后面的人说,“早餐快好了。”

“喔,谢谢,不过,我不想叨扰。”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拿着平铲转过头去。这里会出现女性的声音相当难得,早上还不到七点出现就更稀奇了。她的个子不高,一头乱发让我想到森林火灾。她的双手圈着闪烁的银手环。“费兹杰罗队长,我是茱莉亚·罗曼诺。我被任命为安娜案件的诉讼监护人。”

莎拉告诉过我,当事态严重时,法官会听这个女人的意见。

“闻起来很香。”她微笑着说。她走近,从我手里拿走平铲,“我不能眼看着别人在烹饪而不帮忙。这是基因驱使。”我看着她打开冰箱,搜寻里头的东西。检查过整个冰箱里的东西后,她拿了一罐芥末酱回到炉前,“希望你能花几分钟跟我谈谈。”

“没问题。”芥末酱?

她加了一大坨芥末酱进蛋汁里,然后从香料架拿出柳橙皮末和红椒粉,全洒进蛋汁里搅拌。“凯特的情况如何?”她问。

我倒一点蛋汁进平底锅里,看着它在锅里起泡。又将它翻面,变成均匀的嫩棕色。我今天早上已经跟莎拉谈过。凯特昨晚没事,莎拉可不好过。不过那是因为杰西。

有时候在建筑物的火灾中,你知道要是不取得优势,火就会占上风。你注意到天花板的嵌板可能会掉下来,楼梯被火焰吞噬,合成纤维地毯会黏住你的靴底。该注意的小细节不胜枚举,当你要退出火场时,要强迫自己记住,每一场火都会自行烧完,即使没有你的帮助。

这些天来,我仿佛与自四面八方烧过来的大火对抗。在我前面,我看到凯特生病;我往后看,看到安娜和她的律师;杰西没有喝得像条鱼的时候,他嗑药;莎拉想抓住救命的稻草;而我,穿着我的装备以防不测。我握着所有用来破坏的工具:几打消防勾、铁锤和杆子,有时候我必须用绳圈把自己套起来。

“费兹杰罗队长……布莱恩!”茱莉亚·罗曼诺突然变调的声音惊醒了我,厨房里迅速充满烟雾。她推开我,拿起冒烟的煎饼锅远离火源。

“我的天!”我把曾经是煎饼而现在变得焦黑的炭饼丢进水槽,它对我发出嘘声:“对不起。”

这句话仿佛是“芝麻开门”改变了局面。

“幸好我们还有蛋。”茱莉亚·罗曼诺说。

在一间着火的房子里,你的第六感会对你很有帮助。你看不见,因为浓烟;你听不见,因为燃烧的声音很大;你无法触摸,因为那是找死。

鲍立在我面前操纵着管口。一排消防队员在支援他,因为一条充满水的水带非常重。我们设法毫发无伤地上楼梯,努力把火推出瑞德在屋顶打出的洞。像任何坐牢的人一样,火有逃跑的自然本能。

我俯身双手双膝着地,开始在走廊里爬。讲西班牙语的妈妈说,孩子在左边第三个门。火焰沿着另外一边的天花板在滚动,竞相赶往通风口。在水柱的攻击下,白烟笼罩了别的消防员。

小孩房间的门开着。我爬进去叫她的名字。窗边一个较大的形体,如同磁石般吸引我,但是看清楚后,我发现那只是个较大的填充动物玩具。我检查柜子和床底下,可是没看到人。

我退回走廊,差点被像拳头那么粗的水带绊倒。人会想,火不会。火会跟着一个特定的路径走,小孩不会。如果我吓坏了,我会怎么办?

我立即动作迅速地把头探进几个房间的门口。第一间是粉红色的婴儿房。另一间地上和双层床上到处是玩具小汽车。第三扇门后面并非房间,而是储藏室。主卧室在离楼梯较远那边。

如果我是个小孩,我会去找妈妈。

不像其他仍无恙的卧房,这一间在冒烟,冒的是黑烟。火舌从门缝底下蹿出来。我打开门,虽然明知让空气进去是错的,这却是我唯一的选择。

如我所料,原本闷烧的房间燃烧起来,门口充满火焰。我像只公牛冲进去,感觉残火落在我的头盔和外套上。“露依莎!”我大喊。我感觉房间周边似乎有动静,声音来自储藏室。我用力地又敲又喊。

有个模糊但绝对是回敲的应声。

“我们很幸运。”我告诉茱莉亚·罗曼诺,她大概没想到会听到我那么说,“如果凯特需要长期住院的话,莎拉的姐姐会帮我们照顾小孩。凯特如果只是短期住院,那我们夫妻俩会交换——莎拉在医院陪凯特一个晚上,我回家陪另外两个小孩,第二天换我去医院。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会照顾自己,我们已经轻松一点了。”

我说话的时候,茱莉亚在她的小本子上写下一些东西,那使得我在我的座位里蠕动不安。安娜才十三岁,可以放她一个人在家吗?民政局或许会说不可以,但安娜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几年前思想就相当成熟了。

“你可以接受安娜的做法吗?”

“我不认为她真的想提出诉讼。”我迟疑地说,“莎拉说安娜只是希望我们注意她。”

“你觉得呢?”

为了拖延时间,我叉起一大口蛋。没想到加入芥末的蛋变得很好吃。还有柳橙的味道。我告诉茱莉亚·罗曼诺我对蛋的感觉。

她折起她的餐巾放到她的盘子旁边:“费兹杰罗先生,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很小心地放下我的银色叉子,“你有兄弟或姐妹吗?”

“都有。六个哥哥和一个双胞胎姐姐。”

我吹了个讶异的口哨。“你的父母一定非常非常有耐心。”

她耸肩:“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得到,但我们没有一个被忽略。”

“你一向这么想吗?”我问,“你有没有曾经感觉,当你是个小孩,你爸妈可能偏爱哪个孩子?”她的脸为之紧绷,我有一下子感觉自己很邪恶,令她尴尬,“我们都知道应该公平地爱所有孩子,可是有时候那实在不太可能。”我站起来,“你还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年冬天一个严寒的日子,我们接到一通召唤救护车的电话,要去接一个住在郊外的家伙。他雇来帮他筑车道的承包商发现了他,帮他打911求救。显然那家伙前一天晚上下车后就滑倒了,在碎石堆上被冻住了。承包商本来以为他是石堆,车子还差点压到他。

我们赶到现场时,那个家伙已经在户外冻了八个小时,测不到脉搏,整个人像冰块。他的膝盖弯曲着,我还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我们终于把他撬起来,放在担架板上,他的双脚僵直地伸向空中。我们打开救护车里的暖气,把他抬进去,剪开他的衣服。等到我们写好要将他送到医院的文件,那家伙已经坐起来和我们聊天了。

我说这件事,是为了要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还是有奇迹会发生。

说起来是陈腔滥调,不过我成为消防队员的理由,一开始是因为我想救助别人。所以当我怀里抱着露依莎冲出熊熊燃烧着的门口,她妈妈第一眼看到我们,立即激动地跪下来,我知道我完成了我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我把小女孩交给来支援的医疗急救专家,他为她戴上氧气罩。她妈妈飞扑过去。女孩害怕地一直咳嗽,不过没有大碍。

房子烧掉了,不过火熄灭了,男孩们跑进去抢救他们的东西,检查看看是否还能用。黑烟为夜空蒙上面纱,天蝎星群的星星我一颗也分辨不出来。我脱下手套,用手抹过眼睛,遭到烟熏的眼睛会刺痛几个小时。“干得好。”我对在收拾水带的瑞德说。

“救得好,队长。”他回答。

如果露依莎如她妈妈所预期的待在自己的房间,我的救援任务就会更成功。可是小孩一向不愿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你一转身就会发现她不在房里,而是藏在衣橱里;你一转身,发现她不是三岁而是十三岁。做父母的真的只是追在小孩的背后跑,希望你的孩子不要跑得太快,领先你太多,你会看不见他们的下一个动作。

我脱下头盔,扭转颈部的肌肉,看向曾经是一个家的废墟。我突然感觉有几根手指握住我的手。那个家的女主人眼中蓄满泪水。她最小的孩子还偎在她怀里,另一个孩子坐在消防车上由瑞德看着。她沉默地举起我的指节抬到她唇上亲吻。从我的消防外套掉下来的烟灰弄脏了她的脸颊。“不客气。”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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