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心二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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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杀人可不对哦。”罗甜正笑着,耳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一道至阳的蓝色电光毫不留情地向她袭来。

  她一惊,闪得狼狈,脖子扭过三百六十度一看,正是包大同。

  “你怎么在这儿?”她又惊又怕,还有些愤怒。

  “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为什么不能来?倒是你,不属于这人间的东西,为什么要出现?还要造下业,为下恶,斩断自己来生的机会吗?”包大同定定站在路中央,气质沉着。

  一边的牛伟获得了自由,被冲进肺管的新鲜空气呛得咳嗽连连,石界连忙去帮他顺气。

  “我没看到你!”罗甜一边说一边慢慢向后飘,因为包大同的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杀气,虽然他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她想躲,却似乎躲不开,仿佛有一张网把她罩在其中,让她怕得要命。

  “这就是法术的高低了,怎么样?是乖乖的让我收服,还是要大打一场呢!”包大同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始终保持着逼迫的态势。

  “救我!”罗甜说。

  “救他!”牛伟说。

  包大同心里一凛,意识到罗甜是在向那个幕后人求助,而牛伟是要他快救小瑞,他要如何做?留下抓住罗甜,还是立即去救另一个知情者?

  一瞬间的犹豫,他忽然动了,一记电火花斩断了罗甜退却之路,另一手随手施出五行禁法之土术,正对着罗甜的眉心而去。

  这一下前后夹击,别说罗甜,就算是再有百年道行的魂魄也未必躲得过,所以罗甜惊声尖叫,而就在此时,包大同忽然感觉一股极强的阴气扑面而来,气息中还有些凌厉的杀气,凶猛地袭向他的身体,他连忙以结界遮挡,而且连结了三层,这才能全身而退。

  而就在这一进一退之间,罗甜突地飞起,消失在黑暗中,包大同眼贼,看到她脚上似乎被一条灵力凝成的线捆绑着,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最深的黑暗中,见她情况不妙,就把她拉走了。

  原来是你!包大同心中暗想,通过这仅仅一招的交手,更加断定幕后人就是恶灵,虽然没有见过,但这阴力不是一般灵体可有的,是他所见过最强的。

  “救小瑞!救小瑞!”石界在一旁高喊。

  包大同不用他喊也知道,也明白这不是感慨的时候,因此后退一步,以指尖划破自己的掌心,一个血手印按在了牛伟的脸上,“别动,一动也别动。”他说,“小瑞在哪儿?”

  牛伟才从生死边缘回来,惊吓得什么也说不出,只用手指了指他的车子消失的方向。

  包大同再不多话,伸手一拉石界,一个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出,因为不知道那车子走了有多远,所以这一步的距离并不远,一听没有车子的引擎声,接着再踏一步,直到第五步时,终于听到了轰鸣声,但这声音不是来自一侧,而是从两侧起,感觉是两辆车子高速行进,因为牛伟的车子是逆行,只怕几秒之内,两车必定相撞。

  再来一个小范围时空扭曲术,终于看到一辆小排量汽车冲了过来,车顶邪气冲天,好像还蒙着一大张白布,而此时,另一侧的货运大卡车也驶得近了,刺目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到这里,包大同再没有犹豫,急忙虚空画符,并配以自己的掌心血浸染过的符咒,眼见两辆车就要撞到一起,牛伟的小车突然一拐,紧贴着中间隔离带停住,而大车向另一侧拐了一下,两辆车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擦肩而过。

  “哇,乾坤大挪移!”石界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看到险情过去,不禁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什么乾坤大挪移,这是结界术。”包大同笑骂石界的白痴,一个火手印施出,小车顶上的白布蓦地起火,从车顶上翻落到地上,在地上窜来窜去,发出尖声的嚎哭,瘆人极了。好在火势迅猛,那白布片刻就烧光,一缕灰烟断断续续飘过,一切都归于沉寂。

  包大同和石界跑过去,发现小瑞倒在车子内,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看来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

  “他还活着吗?”石界问。

  包大同探了探小瑞的灵台,叹息道,“命还在,但是受了过度惊吓,我看他魂魄散乱,精神上恐怕在一段时间内会有点问题。”

  “吓疯了?”石界吃惊道,“还能恢复吗?”

  “这要看医生了,下回我朋友万里回来,你问他好了,我是神棍,不治这病的。”包大同一笑,“你等在这儿,我把牛伟带过来。”

  “我们开车过去不得了,省得你跑来跑去。”石界看出包大同比较疲倦,因此提议道。

  “我也想,可是你看看油表。”包大同叹了口气,“没油了,牛伟还是我去带来吧,打昏他施展时空扭曲术还是可以的,不过他那体重确实让我比较悚头。”说着又一步踏去。

  石界看看车里的小瑞,同情地摇摇头,然后就打电话通知同事,并且打腹稿,一会儿好以谎言哄骗上级,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早别人一步找到两名知情者。

  之前,他们四处找牛伟和小瑞都找不到,还是花蕾打电话来,说起知道小瑞的一个手机号码,那个号码并不是小瑞给警方的那个,所以他们立即赶回到海府,等着花蕾打电话的结果,在接通电话后,牛伟和小瑞貌似很害怕,一直不肯说出所在的具体方位,是包大同急中生智,以突然的击打声刺激那两只惊弓之鸟,让他们在紧张下冲口说出所在地。

  不过正要进一步询问,对方手机没电了,所以他们只好到一号高速公路这边来找。这条公路很长,包大同是担着累吐血的危险,一步一步以时空扭曲术找到了牛伟这儿,晚一秒牛伟就会死了,可这么着,包大同的消耗很大,好在这两个人都还活着。

  正想着,包大同带着牛伟回来了,牛伟是一脸痴呆相,石界吓了一跳,以为又给吓傻一位,但见包大同在牛伟的头顶摸摸,牛伟又焕发了活力,看着虽然惊恐,但好歹有人类的正常反应了。

  趁着警察还没来,包大同仔细询问了他们和思思去海边度假的事,牛伟虽然害怕,但还是把当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包大同恍然大悟,决定到那个海滨,那个海边厕所去看看。

  之前,当然威胁了牛伟不要说出今天的事,否则警方一定把他当精神病给送到医院去,并嘱咐他们先去他所知的海氏集团一个防邪的地方居住。

  当看到警灯闪烁,警方的大队人马呼啸而来时,包大同先行离开,回到了海府。

  花蕾一直没睡,等着他回来,海三涯也陪女儿等着,包大同把今晚遇到恶灵的事说了出来,并更加断定它就是海三涯一直捉拿而未果的那个恶灵。

  之前石界来的时候,也惊动了海三涯,他在包大同去救牛伟和小瑞之前,给了他一个玉坠,那玉坠是特制的,是以那恶灵曾经被毁的魂根做为引子制成,遇到那恶灵,自然就会发热,刚才包大同与躲在黑暗中的东西交手时,贴身带着的玉坠热得发烫。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第二天分头行动,花蕾和海三涯去旅行,包大同独自一人去那个海边度假胜地调查一些情况,之后在包大同和花蕾独处的时候,花蕾问起包大同,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海边?是不是要他们父女相聚,好化解她心中对之前父亲隐瞒事实的不快。

  包大同虽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但还是哄花蕾道,“你不要以为你是玩乐去,我是执行任务,其实你的任务也很重要,我们要让恶灵分身乏术,不知道是追踪你,还是阻止我。”

  花蕾听他这么说虽然依依不舍,却还是懂事的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包大同乘飞机到了周思思出事的那个海滨浴场。

  因为出事的地点是女厕所,他白天没办法进入,所以决定四处打听八卦看看,基本上,就算当地有关部门瞒报鲨鱼袭击游客事件,距离海边最近的食档或者酒馆也会有人知道,并当做故事来流传,就算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依然会有人记得并谈起。

  他在海边逛了一下,看到一家小海鲜店的老板一脸的八卦相,立即走进去,消费了很大一笔后,那老板已经欢天喜地,毕竟现在已经是淡季了,很少遇到这样的豪客,而且还是棒槌型,叫什么菜都不问价的。

  包大同要求这老板陪着喝两杯,他请客,这样一来,后面的话自然就好说了,也很方便的进入了话题,而那老板似乎平时被老婆管着不能喝酒,现在有便宜酒喝,一杯一杯灌下肚,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的,通过断断续续的谈话,包大同慢慢知道了在大约五、六年前,这里确实出过一桩鲨鱼袭击游人事件,死去女孩的父母在当地火化了女孩,并拿了一大笔钱就离开了,听口音,他们像是X省的人,而这老板听到那女孩的父母见到女儿遗体的时候,念叨着什么立娟。

  果然是化名呀,怪不得查不到。包大同立即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打电话给石界,让他查查X省的罗立娟,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和恶灵交了一次手后,他终于明白了海三涯为什么紧张,因为那恶灵实在太危险了,而从罗甜和那张画着女人的白布的邪灵来看,时间拖得越长,恶灵就会找到越多的帮手,整个城市都会给他搅乱也说不定。

  必须快、快、快!想尽一切方法的快!哪怕不符合常规也没关系,一定要快!

  不过尽管很轻易就打听到了罗甜的来历,半夜包大同还是鬼鬼祟祟地闯进了女厕所,一进门,他就感觉出镜子上的邪气,但只是气息存留,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动手驱邪。

  除恶务尽!父亲曾经这样教导过他,而海三涯的遭遇也教育了他,不能留一丝邪气在人间,否则不知何时,那邪气凝化于形,就会开始害人了。

  他这样的人多好啊,为当地人民除了害,不但一分钱没收,还倒贴进不少打听消息的钱,不过这感慨也就是一阵,他买了夜航机票,直飞X省,只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清晨到了地方,石界的调查结果也到了,直接拿到了地址找上门去。

  本来,他从不以法术迷惑人,但事急从权,他没有时间一点点开导罗立娟、也就是罗甜的父母,干脆直接以法术诱导他们,让他们说出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还是他们读女儿的日记后得知的。

  罗立娟,十八岁离家,到第一流的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因为嫌弃自己的名字比较土,改为罗甜,但还没有在户籍上更改,在大学期间,她爱上了附近美术学院的一个才子,两人交往了一些日子,似乎还很相爱,但毕业时这个男人出国了。

  大概是分手的借口,男人说罗甜不能理解他对绘画的感觉,就好像他画海,总是需要置身其中,感受波涛汹涌,头脑发热的罗甜没有听出这话中的隐含之意,误以为要挽回爱情,就要懂得海的感觉,所以驾船去海中央,结果遇到了鲨鱼,酿成了惨剧。

  他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为了让有音乐天赋的孩子能够读到那间一流的大学,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好不容易盼着毕了业,却只见到了女儿的尸体,他们悲痛,可是明知道这是天灾人祸,又没有冤情,除了憎恨那个男人外,他们接受了一大笔封口费以养老,于是此事再没有声张出去。

  而那个男人顺利出国,如今音讯皆无,倒是他的照片让包大同吓了一跳,因为长得和他确实很像,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出两人的差别。

  怪不得罗甜会认错他,还表现得那么有感情,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的孤魂飘荡,大概早就想清楚了,再没有那种执着的爱,而是变成执着的恨了吧?

  拿了罗甜的母亲留下的女儿一缕发中的几根,包大同回家了。

  ※※※

  “我会夺回他的!”

  在田罗的叫喊声中,花蕾再度被惊醒,起身四处望望,她和包大同收养的那只野狗,如今已经成功晋级为家狗的杂毛狗“废物”还在床下的地毯上安睡。

  两天来她总是做同样一个梦,梦到包大同终于还是弃她而去,和田罗人鬼情未了去了,这让她有点坐不住了,生怕有什么事真的发生,于是大半夜就去找父亲,吵着非要回去不可,她一出门,废物就被惊动,也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女儿,哪有这样的啊,才到了旅游的地方两天就要回去。”海三涯很是无奈。

  花蕾不语,但那神色说明了一切。

  “好吧好吧,但你要记着,你欠我一次父女旅行,等找到机会,一定要补偿我。”海三涯最终还是纵容了花蕾,匆匆启程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花蕾打包大同的电话不通,愈发觉得不安,于是告诉了海三涯一声,带着废物回到了杂志社。

  包大同不在,而小夏和阮瞻回了乡下祭祖,杂志社内空荡荡的,废物倒是很欢快,在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兴奋得满屋乱窜,看着无人的杂志社,花蕾的心里更是不安,烦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做些什么好,而等包大同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又累又饿,正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废物正高兴地啃着一张卡片,她怕是有用的东西,让废物吃了就糟糕了,连忙上去抢,结果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某某降灵协会,巫女田罗。

  花蕾拿着名片呆愣了一会儿,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海三涯,“爸,我想去一个地方,可是我自己不敢去,您来陪我好吗?我在杂志社,您来接我吧。”说完,也不等海三涯回答,就挂掉了电话,继续呆愣的坐在沙发上。

  废物似乎感觉到了花蕾的情绪不对,乖巧地跑过来蹭她的脚,花蕾看着它,叹了口气道,“初恋很难忘是不是?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特别是那个人还因他而死,说到底,他是忘不掉的吧?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超越不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是?其实我心里很乱,尽管表面上装得不在意了,也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他不是全心爱我,我宁愿选择孤单。”

  废物呜叫了一声,似乎是赞同她的观点。

  只等了不到十五分钟,海三涯就自己开车来了,他还没有开口询问,花蕾就把那张沾满狗口水的名片递了过去,那张白色镶嵌着金边的小纸片比一切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也许他只是去查案子,听我的话,先回去,等他回来,相信会给你一个解释。”海三涯脸色一变,但仍然这样安慰女儿。

  “不,这是我的事,我要亲眼看一看,然后才能决定。”花蕾很坚决,海三涯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那个地址找了去。

  那地方距离杂志社很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花蕾和海三涯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那是一幢老旧的日式房子,门口挂着的牌子没写着什么除灵协会,而是写着“古风研究会”,院子内阴暗而潮湿,好在整条街都很破旧,这房子倒也不显得太刺目。

  锁大概是坏了,海三涯用力一推,父女两个人就进了门,就见院子内到处种满了奇怪的草药,而房子的大部分房间没有开灯,只在东南角一个房间的窗子开着,隔着竹帘,从里面透着一缕微光。

  花蕾看了下父亲,海三涯摇摇头,表示这里虽然阴气很重,但没有很强的邪气,可以放心进入。于是父女二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有灯光的房间,就连一直追来的废物也一声不吭,海三涯掩去了两人一切的气息,然后从竹帘外向里看。

  就见这个日式房间内,有两个“人”,一个人面对窗子而站,可以看清正是罗甜,不过她脸上再没有纵横的牙齿痕迹,而是光滑细嫩,青白的皮肤呈现出正常的颜色,衣服虽然还是一件白袍子,却穿得很有型有填沟,总之整个“人”不再是可怕的,反而有些楚楚动人的韵致来。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快离开人世吧,我这是为你好。”一个男人说着,那声音和背影,不用听也不用看花蕾就知道是谁,不禁身子一抖。

  海三涯连忙怜惜地拉住她,望向屋内的目光好似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一样。

  只听罗甜激动的喊,“我不走,我不走,我爱你,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保证不会惹事,每天就待在这儿,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你看,我长得还可以的,不比你的花蕾差。”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那个画界才子!”包大同本来坐在一个小桌边的,说着话就要站起。

  罗甜立即向前一步,“求你,先不要走,我知道我认错人了,可是你比他好,我现在爱的是你,你不是普通男人,你是法师,我们可以交流,我不要你什么,只要你分一点点爱给我就好,这也不给我吗?”

  “别纠缠我了,”包大同无奈的说,“天道自然,你不是应该存活于世的,违背自然之道,终没有好结果,我不知道你和这里的那个叫田罗的巫女有什么协议,总之我不能让你在留在人间,这对别人是个威胁,对你自己也不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接到田罗的名片和电话,立即就赶来了?”罗甜冷笑着问,“为什么你能帮她在院子里摆弄这么半天的草药,为什么你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不能分一点这爱意给我?”

  “你胡说什么?”包大同听来有些恼羞成怒,“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你的前男友不是也和我长得很像吗?可那并不代表我会动心。”

  “可是你迷惑了不是吗?所以你来了,就像我迷惑于你是一样的。”罗甜的声音开始变得异常低沉温柔,“这说明你对花蕾的感情并不是坚定,有这样的一道裂缝在那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小的裂痕,也会造成崩溃的后果。如果现在田罗就站在你面前,你难道不会有一点动摇吗?”

  “我不会。”包大同很快的说。

  “是吗?”罗甜反问,媚惑的笑了,她向后飘了一步,紧贴在墙壁上,伸手一卷,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女人目光呆滞地走了过来。

  花蕾并不认识田罗,但她看到包大同的身体剧震,显然面前这个明显被控制了的女人,不仅名字叫田罗,长得也一定和包大同的初恋情人一模一样。

  “你把她怎样了?”包大同看到这女人的样子,一下就急了。

  罗甜嘿嘿的笑着,“放心,我没把她怎样,她也是有巫力的人,是她同意让我借用一下身体,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拥有你,她的身体渴望你,而我的心灵渴望你。”说着,忽然一跳,影子立即消失不见,而那个面容僵硬的女人,却忽然“活”了起来。

  她伸出手,“大同,你不爱我了吗?忘记了那个夏天了吗?”

  包大同后退一大步,在面临任何困境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慌张过,可见心已经乱了,“你怎么知道我和田罗的事?告诉我!”

  “这还不简单,我们全是死魂灵,如果还没有转生,自然遇得到。”“田罗”媚笑起来,忽然改变了语气,“你忘不掉我是吗?你还是内疚吗?只要你给我一夜恩爱,我就能顺利转生,再没有未了的心愿了,过来吧!过来呀,吻我一下。”

  她的声音似乎有一把钩子,让包大同没办法掉头就走,而窗外的花蕾看得出他在挣扎,也看得出他心神混乱之下,中了那个附在这名巫女身体上的女鬼罗甜的鬼术。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划破了柔嫩的手心,而抱着她肩膀的海三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怕女儿晕倒,看样子早就冲进去大开杀戒了,就连伏在脚边,根本看不到房间内情况的废物都不停地抖着身子。

  房间之内,包大同像是挪不动脚一样,就这么眼看着女鬼罗甜附在巫女田罗身上,一步步走近,然后攀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你忘不了我。”她轻喃。

  “我忘不了你。”包大同跟着重复。

  “咣当”一声,窗外的花蕾再也忍耐不了观看这个场景,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接吻,转身就跑,没料到踢倒了种植草药的坛子,那声音响得好像惊天动地一样。

  这一下,包大同也清醒了过来,几步跑出房子,正看到花蕾面色苍白,而海三涯面色铁青着站在院子中,他有点慌,急忙道,“花骨朵,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海三涯断喝,“当着我女儿的面就卿卿我我,私下里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你明知我女儿现在处在危险中,却和这个和你旧情人长得一样的女人外加一只女鬼待了一个下午。哼,小子,以后不要想再见我女儿一面了。”

  “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包大同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可这场面确实无法解释。

  “让我打死这一鬼一巫,就不需要解释了。”海三涯的怒火不可抑止,伸指用力一弹。

  包大同深知海三涯的功力,看似随随随便便的一招,有可能把这两个女的全部打死,因此上前一拦,只觉得又冷又热一股气力直击在他的胸口,把他打得向后飞起,直撞在墙上,一下就受了伤。

  “大同!”一条人影扑过来喊,却有两个声音。

  海三涯冷哼了一声,“真是有情有义,你对我女儿也不过如此,可惜我海三涯的女儿用不着你这脚踏几只船的人,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两个害人精,看你还能如何?”说着又是伸指一弹。

  包大同这回有了准备,连忙以金光指剑反击。

  他想逼着海三涯自保,这样女鬼和女巫才有逃生的机会,又考虑到海三涯实力太强,一下子就伤了他,所以用了全力,没想到海三涯第一下伤了包大同,怕女儿还是放不下他,第二下看似凶猛,却只用了一半力量,两下里一增一减,这回受伤的却是海三涯,虽然没有摔倒,却是向后退了几步,呕出几大口血来。

  这一下变故,包大同吓坏了,海三涯气坏了,没想到包大同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他这个岳父,身体的伤害自然不必说,心灵和面子上的伤害怎么能够容忍。

  正要暴发雷霆之怒,突然听包大同叫了一声,“花蕾呢?”

  回头一看,他的宝贝女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不禁大急,再也顾不得理会包大同,快步冲出院子去找女儿。

  而包大同也想去追,迈步之下却发现根本不能动弹,震惊之下望着鬼巫合体的那个女人,怒道,“你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女人咯咯的笑,似乎很开心,“负心汉还能怎么对待,我已经封了你所有的灵穴,等我和主人办了事回来,再一点点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然后把你的魂魄送给主人!”

  “你恨我?”包大同惊讶异常,“明明是你缠着我。”

  “谁叫你自己动摇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爱你吗?我不会爱任何男人的,男人全部该死!”刚才还媚笑着的脸变为冷厉而恐怖,在包大同失去意识前,听到她恨声道,“三心二意的男人都不得好死!”

  ※※※

  花蕾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似乎不辨路径,只是快步离开那个宅子,先是跑到繁华地段乱走,最后漫无目的的、慢慢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街心公园,没有人追上她,跟着她的,唯有那只狗而已。

  夏天还没有过去,所以虽然天已经晚了,平时这个时候公园内还是有不少人的,但今天,这一区不知道为什么停电了,偏巧还是朔月之日,到处黑漆漆的一片,只是因为这个公园面临一个三岔路口,偶尔有车灯闪过,突然而刺目,照得傻不愣登的站在街口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公园内的树木景致也显得鬼影重重。

  花蕾一步步走到公园深处,似乎想把自己深深地埋葬。

  “别再走了,这儿挺好的,适合吃了你。”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声音里有着无法压抑的兴奋。

  花蕾这一下被惊得不轻,左右回顾,只有那只收留的流浪狗废物蹲在她身边,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就是它在说话。

  看着花蕾受惊吓的模样,“废物”笑了起来,“别怕,我不过是借了这只狗的身体,狗总归是不能说人话的。”

  “你是谁?”花蕾不禁微微后退,感到了巨大的危险。

  “我啊,从小可是抱过你呢,可惜你那混帐的父亲回来得早了一步,你的妈妈又宁愿自己死也不让我碰你,不然,咱们早就合为一体了,哪还用得上浪费二十年光阴,也不必费这样的事了。”废物向前走了一步,而花蕾则继续后退着。

  “你是那个恶灵!是你杀了我妈妈!杀了思思!杀了好多人!”花蕾又惊又怒。

  “我是杀了你妈妈,谁让她碍事!你是一颗小甘草,是我修炼所必须。”“废物”继续说,“可是你那同学不是我杀的,是罗甜动的手,我不过是利用罗甜罢了,至于其他的,有异能的我才吃,一般的魂魄还入不了我的眼,怎么样,都这了这么多年了,让我吃了你吧,保证不疼。”

  “你休想!我爸和包大同会阻止你的,你绝不会得手!”花蕾一边说一边在手袋中摸索。

  “废物”仰天而笑,一只狗发出笑声,那情景可怕极了,“等他们找到你,你已经尸骨魂魄无存了,到时候他们会互相埋怨和憎恨,我则融合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还怕什么,他们两个敢来找我,纯粹是送死。”

  花蕾瞪大眼睛,“这是你的阴谋吗?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留下罗甜就是为了让我和大同产生误会,让心疼我的父亲和他自相残杀,你附在废物的身体里,就是要随时监视我们,我们在私下里所做的一切都不能逃脱你的眼睛。毕竟,谁会注意一只狗呢?也因为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才能够入我的梦对不对?我记起来了,那天大同和我说起田罗的事,你一直趴在门边的地上,所以你全听了去,也才能安排这出好戏,甚至你连大同的梦也入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由此知道了田罗的长相,再用法术制造出一个人来乱他的心,对不对?那个所谓的女巫田罗是个假人!”

  “呀,你很聪明呀,三言两语就猜出我的计划,可是,你不嫌晚点了吗?你的妒忌是你们这一群低下的人类失败的根源。”“废物”的声音变冷,“你们人类先有弱点,然后才好给我利用,包大同如果不是三心二意,你如果不是善妒,海三涯如果不是爱女心切,失去判断,那个女鬼如果不是执念深重,我怎么能成功?”

  花蕾呸了一口,“我看不起你!你实力这么强大,想吃掉我却不敢正面一战,被我爸追了二十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如今还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真是恶心死了,大同说得对,一个人的勇气和他有多大能力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有人在我身边,你就不敢动手,你让我爸吓破了胆,就算我偶尔落单你还是不敢动,因为你怕暗中有人保护我,怕有人半路偷袭你!你费尽心机就是要我们大家离心离德,这时你才下手,你怕我们联手,到时候你伤的可不只是魂根了,你会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废物”的两条腿抬了起来,似乎是一个蹲着的人站起身,不过那恶灵附在狗身里,限制了行动,就那么可笑的前腿扬着,眼睛里却放射出冷厉的光芒,“你惹怒我了,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过你马上就不会嚣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开发自己的异能,这样更好,倒省得我吃你下肚后再慢慢消化了!”

  “你吃不掉我,我爸和大同不会允许你,他们还会送你回地狱去!”花蕾怒喝,因为眼前这个东西杀了自己的母亲而充满了愤怒,如果可以,真想亲手为母亲报仇,可是她只是把包中的东西扑头盖脸扔向了“废物”。

  “废物”一张嘴,吐出一团暗紫黑色的气体,看来十分恶心。

  “一个才开始学习运用能力的丫头也想伤了我吗?”它冷笑。

  气体遇到花蕾抛出的那个球,立即爆开了,但让那恶灵意外的是,那个小球并没有杀伤力,在半空中突然就消失不见,而就在它一愣的时候,花蕾猛踢了它占据的狗身一脚,她的鞋尖居然装着代表人间至阳的八卦玉,害它就算灵力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也只能脱离狗体。

  只见一缕黑烟从废物的额头窜出来,黑气一出,狗狗就委顿在地,花蕾想也没想,一弯身抱起人事不知的废物,头也不回的向一个方向跑去。

  “还想跑吗?没人会来救你!”恶灵嘲讽地喊了一声,才要去追,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回忆中,那么可怕回忆,二十年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还有那一战,悲愤的海三涯打伤了它的魂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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