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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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老爷子又反复强调说:“二位,这物件真是只应天上有,不是人间能容得下的,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们切勿贪财,尽快捐献给博物院吧。你们就算想找买主都不容易,这东西有市没有价啊!前些年有个河南的农民挖地窖,挖出一个石头匣子,里面有八尊玉人,那玉色都是殷红如血的古玉,是西晋的古物。这东西一出世,天下轰动,最后这位农民还是把它献给了国家,国家也奖励了他很多钱和荣誉。当时我还在北京工作,那八尊玉人我是亲眼见过的,算得上是奇珍异宝了。不过比起你们二位的这个瓶,那玉人就显然不值一提了。”

我打定了主意,线老头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也不献宝,一口咬定:“我这是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每当我看见这瓶子就会想起我爷爷的爷爷,实在是舍不得。等我老了,让我孙子去捐献也不迟嘛。”

我怕再说下去那老头就打电话报警扣住我的宝贝,急忙和臭鱼一起辞别了线老爷子,落荒而走。

第五话 老外

心情极好,昨天见到邻居家灭门命案以及晚上做的噩梦都忘了个精光,与臭鱼商议叫阿豪出来找个酒吧喝上几杯,再找个K房唱上几句,再找个桑拿蒸上一道,最好再找个小姐……

我们边走边说,忽听身后有个男人大声喊道:“章——鱼——”

我们没意识到是在喊我们俩,臭鱼还笑着说这卖鱼的嗓门还真不小啊。

那男子的口音很怪,全是升调,好像舌头很僵硬,他继续在我们身后喊:“章——鱼——”

臭鱼对我说:“哎,你姓张,我姓于,他是不是在喊咱俩?”

我心中一沉,想起昨天邻居们议论喊人名字勾魂的事情来,头皮一下就奓了,我对臭鱼说:“咱们快走,无论如何不要答应,可能是勾魂的恶鬼。”

二人加紧脚步,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在闹市中跑了起来,撞得路上行人东倒西歪。

我感觉身后也有个人追着我们跑,离得还不太远。

这时,身后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跑得气喘吁吁,口音更怪,边跑边对我们喊:“你们……跑什么……是我啊。”

臭鱼对我说:“他大爷的……快跑快跑……肯定是鬼……活人没有说话这么怪的。”

一路狂奔,仓皇之际不择路径,逃进了一条小巷。

我有点跑不动了,但是不敢回头,一边跑一边对身后跟着的勾魂恶鬼大骂:“你奶奶……你他妈的……认错人了。”

身后怪异的声音喊道:“张……你他妈……我认不错的……你们就是……卖伟哥的皮包公司……啊啊……”他跑得太急,后半句便说不出来了。

臭鱼也快跑不动了,喘着粗气对我说:“这鬼……把咱们的底细……呼呼……都查清了……连咱倒腾伟……哥,他全知道……咱俩今天……可能……要玩完。”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大笑,停下脚步不再逃跑,转身骂道:“老外你这孙子,差点把我跟老于吓死,晚上你要不请客吃饭,我们就把你大卸八块,包成西葫芦羊肉饺子。”

老外,何许人也?老外自然是洋人,他是租了我隔壁单元居住的一个外国人,好像叫皮埃尔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我一向称呼他“老外”。

老外三十多岁,作家,写恐怖小说,是个中国通,中文说得比臭鱼都好,他对中国文化极其着迷,常年住在中国搜集素材。平日里总与我们在一起厮混。

老外说话是属于洋口音的普通话,再加上他连喊带跑,所以听起来怪异无比。

我对老外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卖伟哥?以后你少给我们造谣,我们是经营药材的,你满大街嚷嚷,群众都把我们当做是伟哥专卖店的奸商了。”

老外刚才跑得太累,还没缓过来,捂着肚子弯着腰说:“甭跟哥们儿玩那猫腻,你们这两年除了伟哥还卖过什么?除了伟哥你们什么也没卖过,别以为哥们儿不知道。哦,对了,去年你们还往俄罗斯倒过保险套。”

我吃惊地对老外说:“你这洋鬼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他妈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就是那个CIA派来我们这当间谍的!”

老外一脸无辜的表情,耸了耸肩膀:“张,你知道,哥们儿是法国人,不是美国人。我们法国人不关心政治,当初我们那边闹革命的时候提出的口号都是:要玫瑰,不要核弹,要××,不要作战。”

臭鱼问老外:“哎,法国不是也有CIA吗?”

老外笑着说:“法国那个部门不叫CIA,简称是CLIA。”

我跟臭鱼一起摇头,没听说过这么个单位。

老外用自嘲的语气说:“就是……中央……缺乏……情报局,哈哈哈。”

三人一齐大笑,勾肩搭背地向平时经常去的一家“波撒多”KTV走去,边走边唱:“找点借口,找点空闲,带着小蜜,咱出去转转……”

到了“波撒多”,我们要了个单间,给阿豪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之后来这聚齐。臭鱼很喜欢唱民歌,而且一唱就非常投入,进去之后就吼了起来。我五音不全,老外不会唱中国歌,于是我们俩就在一旁喝啤酒谈话。

老外跟我聊起了我家楼下的姚家全家死亡的事,他认为这事非常诡异,是个很好的题材,绝对能写个拿人的段子。

我说:“其实你就写你现在住那屋的事就够吓人的了,还用得着写别人家的事吗。”

老外好奇地说:“哥们儿那屋?怎么吓人了?”

我说:“啊,还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你是去年秋天搬来的,之前那家住户姓孟,他们家的怪事可多了去了。”

老外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连声催促:“张,你说详细一点,让哥们儿记录下来。准备好了,快说,快说。”

我把以前隔壁孟家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些。

第六话 深夜奇遇

孟家共四口人,孟师傅在小区的垃圾转运站工作。

他妻子在北京开亚运会那年中了风,成了瘫子。只能坐在家里糊纸盒,还做些针线的活计,贴补家用。

家里还有个孟师傅的老娘,孟奶奶,她常年患哮喘病。孟师傅两口子还有个女儿,叫孟洁,才十六岁,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别看年纪不大,那模样那身段,往那一站,什么巩俐啊章子怡啊,全得靠边闪。

孟师傅家的日子过得难啊,全家都指着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垃圾转运站能赚几个钱?孟师傅业余时间就接点零活,帮人修个屋顶、通个地沟什么的,一年到头没黑没白地工作。

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多,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孟师傅帮人通完下水道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为什么说是人影呢?因为看不清楚,就好像这人在磨砂玻璃后边似的,虚虚乎乎的。

那个人影,脸冲着墙,一动不动。孟师傅以为是贼,走过去拍了那人肩膀一下。这一拍不要紧,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块寒冰,全身如坠冰窟。那人影也扭过头来,一张没有鼻子没有眼没有嘴的脸,冷冷地对着孟师傅。

您想啊,大晚上,在胡同里,有张没有五官的大白脸,近在咫尺地对着你,那是种什么感受?

孟师傅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第二天早晨,有上早班的路过那条胡同,这才发现孟师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就赶紧给他送回家。

到家之后,孟师傅就大病了一场,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到医院扎针吃药,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脑子又出问题了,他谁也不认识了,不管是谁,包括亲人同事邻居朋友,挨个骂。

而且口音也变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骂起人来十分恶毒。

有走南闯北到过地方多的人,说孟师傅现在的口音是吉林长春那边的方言。大伙都觉得奇怪,老孟一辈子没离开过本市,在哪学的这一嘴地道的东北话?

孟师傅的娘孟奶奶,记得以前在农村的时候,村里也出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有个会算命的老头,说这种情况叫“撞克”。

孟奶奶凭着对当年的记忆,模仿着当年算命先生折的纸人,自己也用黄纸照猫画虎地叠了一个,然后把纸人贴在孟师傅前额,用针想扎纸人的脚。未承想,当时孟师傅神志不清,他一躲,这针就扎到了纸人的左眼上。

只听一声怪叫,孟师傅颓然坐倒在地,随后竟然痊愈了,身体好了,神志也恢复了正常。

按理说病好了这是好事啊,其实不然,孟家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转过天来的晚上,孟师傅的老婆,坐在床上用剪刀剪纸盒,她女儿躺在母亲身边看书。孟师傅的老婆觉得后边有个人拍了她一巴掌,全身立即打了个冷战,手中的剪刀拿不稳,一下落在躺着看书的女儿脸上。

您说巧不巧,孟奶奶用针扎纸人的左眼,孟师傅老婆手中掉落的剪刀正插在女儿孟洁的左眼上。

剪刀插在孟洁的眼珠上,直挺挺地不倒,一行黑水混着鲜血顺着孟洁的眼眶流到脸上。当时孟师傅不在家,家里只有孟奶奶和他老婆,全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孟奶奶先回过神来,连忙到我家找我帮忙。我又叫了邻居老马,一起帮着把孟洁抬到医院。

孟洁生命没有危险,但是眼睛瞎了,医生说流出的黑水就是眼球里的液体。这时又传来噩耗,孟师傅在垃圾转运站心脏病发作,没等送到医院就死了。

孟奶奶折腾了一夜,又受到儿子死亡的打击,哮喘病发作,抢救不过来,也死了。

紧接着,孟师傅的老婆也疯了,天天胡言乱语,一看见穿白衣服的就吓得尿裤子。

剩下这一对残疾的母女,为了生活,就把房子卖了,住到郊区。后来新的房东觉得房子不干净,自己不敢住,就租了出去。

我对老外说:“正好你这大鼻子傻帽儿找房住,一看这房租金还挺便宜,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跑这住来了。”

老外问:“他家究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倒霉?”

我说:“听懂这方面事情的人说,孟师傅那天晚上确实是‘撞克’了,应该找个懂行的来惊动惊动,可以用针扎,或者用鞋底子拍,然后烧纸上供了事。可是孟奶奶根本是一外行,不知道扎纸驱邪的办法,结果惹了麻烦进门。”

老外倒是不觉得害怕,只是摇头叹息,很同情那一家人的不幸遭遇。问我要了孟家母女的现住址,说是改天要去采访采访,顺便给她们提供一些经济上的帮助。

我们正聊着天,阿豪也到了,于是等臭鱼唱够了,大伙就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喝酒。吃饭的时候阿豪说他打听到了一个高僧,那高僧在11路公交总站摆摊算命看风水,据说很灵,去的人太多,晚了都排不上队,让我明天抽空去那找高僧看看为什么总做噩梦。

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喝得都有些多了,臭鱼又吐又闹,阿豪开车把臭鱼送回家。我跟老外慢慢走着回家。

这时已经很晚了,月白风清,夏天的夜晚,难得这么清爽。我喝得虽然有点偏高,但是还算清醒,跟老外俩人晃晃悠悠地到了楼下。我经过一楼的姚家门前时,又看了一眼门上的封条,显然没有人进出过。

三步两步到了我们住的二楼,一抬眼冷不丁看见老外家的门前站着个人,我的酒意一下就没了,全身都觉得冷飕飕的,汗毛倒竖。

老外不知道怎么回事,还问呢:“喂……你在我家门口……想找谁?”

我扯了扯老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就是以前住这里的孟师傅。”

在二楼,那个人面对着以前孟师傅的家门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听见老外刚才对他说话。我见状急忙拉着老外,蹑手蹑脚地从孟师傅背后悄悄走上二楼半。

我们伏在二楼半的楼梯处,从缝隙中往下窥视那人的动静。老外想拿手机拍张照片,我赶紧拦住,低声说:“你找死啊。”

过了很久,那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楼离开。

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随着他的离去放松下来,喝到肚子里的酒已经全随着汗水蒸发没了,心想:“孟师傅的亡灵可能是放心不下他女儿,想来探望探望,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她们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失落,这才离开。”

老外跟我商量:“怎么着?张,咱们跟着那个幽灵,看看他到哪里去。这素材太棒了,哥们儿这回要得诺贝尔文学奖了。”

我心中暗骂老外不知道“危险”两字的含义,却又想,纵观当今世界,我等处处难与人争,既然洋人敢去,我就贪生怕死不敢去吗?今晚就是龙潭虎穴我也陪你走上一遭。于是我对老外说道:“等我先把东西放下,马上就来,不敢去的是孙子。”

回到二楼,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把我那宝贝瓶子妥善地收藏好。忽听房中地板“嘭嘭”不停地响,我怕耽误了时间跟不上孟师傅,不及细看,就出门招呼老外下楼。

第七话 城隍庙

外边月光如水,那人正向着东面缓缓前行。他似乎很怕走在光亮处被人看到,遇到有阴影的地方,他就尽量走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只有在无遮无拦的空地,才不得不在月光下疾行,我们看得分明,他在月光下,地上没有影子。

这次我们虽然离得远了,但是都知道跟踪幽灵的危险性极高,不敢轻易说话,一声不吭,潜踪蹑足跟在后面。

这个夜晚,处处透着诡异,零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走了不多远,就到了一个地方,一圈高近四米的黑色院墙中有一扇黑色小门,那人推门而入。

老外小声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摇了摇头,不记得我家附近有这么个黑墙大院。现在回去睡觉还来得及,但是看老外那兴奋劲儿,一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问老外:“老外,你怎么不觉得害怕啊?”

老外说:“你们中国人怎么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多难得的机会,这种灵异现象,就是要切身体会,写出来的情节才有吸引力。”

我说:“你们洋人都他妈的看《印第安纳琼斯》看多了吧,哪根筋搭错了?”

现在不是逗闷子的时候。正在这时一大片黑云遮蔽了天上的明月,四下里顿时漆黑一团。

我们俩借着月黑之际,溜到黑墙大院的小门前,用手一探,那门并没有关死。我推开一条门缝,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远处似乎有几点灯光,但是看不清楚。

我硬着头皮跟老外进了院子,一股恶臭直蹿鼻孔。我们用手捂住鼻子,半蹲着顺着墙边向左侧灯光闪烁的地方悄悄摸去。

前进了约莫十几米,忽然见几条黑影走了过来。我们不敢再有动作,趴在阴暗的角落偷眼观瞧。但是天上的那一大块乌云极浓,遮得星月无光,院子深处的几点灯光又不明亮,周围的情况完全看不清楚。

隐隐约约见到十几条高大的黑影在院中走动,好像在忙着搬什么东西。刚才一进来,我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死尸被夏天的阳光晒得腐烂了,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这气味冲入脑子,使人忍不住就想呕吐。

老外想往我身边靠近两步说话,忽然脚下一软,“扑”的一声踩破了什么东西。老外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出声来。

我听见他的动静,回过头来看老外,但是院子里太黑,看不清他踩了什么,我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这时天上的那片乌云已经飘过,眼前顿时一亮,二人同时大口呕吐。

老外踩的是一具肿胀腐烂得发紫的死尸,尸气胀得像只气球,他这一脚正踩在尸身的胸腔上,他脚上和我手上,都沾满了死尸胸腔里的墨绿色黏液。

还好大院中的黑衣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我和老外在墙边呕吐的声音。

我心中暗暗叫苦,后悔莫及,今晚就不该逞能跟老外来这里以身犯险,真他妈是吃饱了撑的。

老外也终于有几分害怕了,我看见他也是肩膀微微颤抖,呼吸粗重,但是这家伙对探索未知事物的兴趣太大了,他藏在花池子后边,睁着一双大眼观察着院中的情形,恨不得拿个摄像机全给拍下来,方才心满意足。

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是不肯离开,只能横下心来陪着他,心中暗自祈求老外赶快看够了回家洗澡睡觉。

天上又有流云飘过,不过云轻月明,不再像刚才那么黑暗,我也抬起头来偷偷观看。这一看非同小可,险些又要呕吐,还好晚上吃的酒食都已吐光了,只是干呕了两下。

院中支了一口青绿色的大锅,这锅的形状有些似古鼎,直径少说有八米开外,大锅共有三足,都如成人腰身粗细,锅里全是沸腾的滚水,下面堆满了柴草。

院中十几个黑衣男子,身高超出常人一大截,面无表情,忙碌着添柴烧火,院中满地都是成堆成堆的腐烂死尸,一时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粗略估计数量足以千计。无数的苍蝇围绕着尸堆嗡嗡乱飞。黑衣人把火烧得旺了,就搬了尸体扔入锅中。

最奇怪的事是,腐臭的死尸一经大锅烧煮,就活动起来,在锅中张牙舞爪,不断发出声声惨叫,极其痛苦,挣扎着想从锅中爬出来。锅外的黑衣人用长竿把想爬出锅的死尸又一个个地捅回去。

腐尸挣扎一番,终于被沸汤煮得稀烂,不成形状了。一众黑衣人各司其职,虽然忙碌,但是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有的负责搬尸,有的负责烧火,有的把锅里煮尸的黑水舀出来倒掉,又有数人不停地倒入清水。这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只有锅中尸体的惨叫声凄厉悲凉。

我和老外看得目瞪口呆,正没理会处,忽见先前看到的远处那几盏灯火越来越亮。再加上天上的月色,远处也能瞧得清楚,在黑墙环绕的大院深处,显出一座古代楼阁,宛如一座殿堂,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老外小声对我说:“原来这是那城隍庙。”

还没等我说话,那大殿正门大开,一众黑衣人拥出一位官员。那官员蟒袍玉带,面如冠玉,气象不凡。

我猛然想起,以前来城隍庙玩的时候,见那大殿中供奉的神像,正是与那官员一般不二。

官员巡视一圈,看了看黑衣人煮尸的情形,略微点头表示满意,然后转身回入殿内,大殿的灯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我压低声音对老外说:“老外,再不走可就出不去了,这地方太吓人了。万一被发现了,咱俩就得让人家扔锅里煮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当涮羊肉。”

老外纵然胆大包天,此时也不敢再看下去,与我打个手势,准备按原路返回。

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是沿着墙向左侧走了二十多米,现在返身往回走,边走边把手放在墙上去摸刚才进来的那扇小门,小门和墙壁都是黑色,若不用手去摸,恐怕看不清楚。

谁知,越摸越是心凉如冰!直往来时的那片墙壁摸出去四五十米,却哪里有什么小门。

我怕是摸得粗略,错过了门,就又往回走,一点一点仔细抚摸高大的黑墙,最后彻底绝望了,墙上根本没有门。

老外这时也傻眼了,刚才的冒险精神荡然无存,连连祈祷,声音都发颤了:“圣母玛丽亚啊……圣父圣子圣灵啊……一切的赞美和永恒的荣光都属于你们……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怎么办?”

我此时只想逃出去,懒得去安慰老外,抬头看了看那面黑漆漆的墙壁,墙壁足有三四米高,就算我和老外两人搭了人梯也不一定能越过去。

这附近的院墙是出不去了,需另寻出路。我回过身来想再找别的办法,却发现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站在老外身后,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老外兀自不觉,还在墙边喃喃自语,满天神佛都快求遍了,一会儿中国话,一会儿又是外国话地唠唠叨叨。

高大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更不搭话,悄然无声地伸出两只大手,分别抓向我和老外的脖子。

他动作也不甚快,但是巨大的手掌给人以压倒性的恐惧感,我们闪避不得,都被他抓小鸡似的抓住。

老外吓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我感觉脖子上像是被套了个冰冷坚硬的铁箍,越勒越紧,呼吸困难,窒息得也即将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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