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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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张大哥,你去哪里啦?手机也不开!我找了你一天了!”电话那边是罗金明,“强子警官已经帮我找到那位黄老汉了,就住黄家湾,但他什么都不肯说!人家生气啦!我看还得你亲自来!对了,最好叫吕队长登门道个歉,上次把人家轰走,老爷子耿耿于怀啊!”
“好!我马上就到!”张国忠一听人找到了,精神头立马就足了,起来洗了把脸就要出门。
“爸我也去!”张毅城不干了,三天两头把自己扔在宾馆,这叫爹吗?
刚到楼下,张国忠又接了个沈观堂的电话,说是要摆酒席给自己压惊。“我现在正往宜昌赶…改天沈哥…”张国忠算服了这个沈观堂了,一天到晚怎么没个别的事啊…
一路上,吕队长除了夸张国忠有本事以外,基本上没说过别的话题,张国忠开始还挺美的,到最后已经快崩溃了。忽然吕队长从包里拿出把匕首递给张国忠,“张大哥,咱们萍水相逢,你毅然拔刀相助,还毁了你一把真家伙,我实在过意不去…”斩铁为何物,吕队长当然识货,“这把匕首名曰‘天律’,隋朝杜澜芝所铸,我启蒙老师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不如你那个好,还希望你能收下…”
“哎,吕队长你太客气了…”张国忠接过天律,看了看钢口,确实比斩铁又差了一个层级,五马换六羊啊,算了拿着吧,总比没有强…正愁回去没法跟老刘头交代呢,找他借几万块不还他倒不在乎,毁了他个物件,老爷子少说难受一个月…
黄家湾镇黄四营村,罗金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这方圆几十里,年近八十还能赶大车的就黄宗属老先生一个人,强子警官打了个电话就问出来了…”罗金明边走边介绍情况,“开始跟我还挺热情,但我一谈古墓的事,立即就不理我了,后来他儿子把我劝出来了,看来得你们亲自上阵!”
“老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张国忠问道。
“听他儿子说,解放前是游击队的,开始打日本鬼子,日本投降后又打国民党,国民党打跑了又当民兵,以前当过村长,文革以后就不当了!”
“游击队?”张国忠道,“归谁管?”
“这个不知道,应该归地下党领导吧,这个得问他自己!”罗金明指了指前方一个破篱笆门,“喏,就是这里!”…
【注解】迮道:有阴性材料礞石铺成的引魂道,详见《传国宝玺》五十八章《启尸招魂》。
群阳阵:“僭阳阵”与“鞫阴阵”二合为一的阵法,详见《传国宝玺》第五十章《千钧一发》。
八阳阵:也称金钟罩,详见《传国宝玺》四十九章《以命斗命》。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6章 尘封往事
罗金明扯着脖子一通喊后,屋里可算有个中年人披着衣服出来了,隔着篱笆墙一看是罗金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啊,我爹不都说不知道了吗?”
“这是黄老的儿子黄中华…”罗金明转身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几位,”罗金明往身后一指,“这几位是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中年人看了看张国忠父子和吕队长,倒不像是个坏人,“道什么歉?”
“是这样的,我是考古队的队长,前几天你爹劝过我,我没听,现在真出事了,所以我来给老人道个歉…我…我是代表政府来的!”吕队长还挺会说话。
“进来吧!”一听政府两个字,中年人脸上见了点光,“爸!政府派人过来啦!(方言)”
说实在的,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不少年了,但黄老先生家可真不像是个现代家庭,除了一台十四寸的小彩电以外,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风扇了,四处破破烂烂,连吃饭的碗都有豁子。一进屋,张国忠难免一阵心酸,多少也算个老革命了,人家自己不伸手,地方上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一见吕队长,老爷子的脸立即沉下来了,坐在炕上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黄老爷子…”吕队长也不知道说啥好,“哎…那天人我眼杂,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的劝诚我很重视,但上面有任务,我也是身不由已啊,还希望您老能体谅…”
“哼!”老爷子狠劲一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这一说话,罗金明终于了解吕队长为什么说当时听不懂了,因为自己也没听懂…
“我爹说,不听老人言,必有心慌事!”黄中华翻译道。
“哎?噢,是!是!我现在就知道不对了!老人家教训得没错!”吕队长一脸堆笑,但黄老爷子仍然一句话不说,盘着腿抽着烟看着窗户外边。
“老人家!我听您说,这里曾有道人设过道场!我想请问您一下当时的情况!”张国忠细声细气的问道,“我就是这些道人的后辈!”
张国忠这么一说,不光是黄老,就连罗金明和吕队长都惊得大眼瞪小眼。
“您看,当年来这里的道人是不是这位?”张国忠暗自庆幸,幸亏从乾元观要到的马老爷子的照片还随身带着。
接过照片,黄老脸上终于看见笑了,微微点了点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我爹说,就是中间这个道长还有右边这两个,左边这三个没有!”黄中华翻译道。
“哦?您确信?”张国忠一皱眉头,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马老爷子和他五个弟子的合影。根据乾元观的记录,这张照片摄于一九三五年,由英国人李弗菜拍摄,根据当年师傅所说,马老爷子离开乾元观时,是带着五个徒弟走的,而黄老所指的右边两个徒弟,是四徒刘真雨和小徒弟戴真云。
“我爹说记忆很深,他说还有一个年迈的道长,你这张照片上没有…”黄老长叹一口气,叽里咕噜的打开了话匣子,黄中华当起了同步翻译…
一九四〇年五月,枣宜会战打响,日军集结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师团,第六和第四十师团各一部及第十八旅团共计八十余个大队的兵力(日军一个大队,相当于当时国军的一个师),在日本第十一军司令长官园部和一郎指挥下向国军第五战区发起猛攻,企图将第五战区主力围歼于枣阳、宜昌地区,在国军殊死抵抗下,日军最终并未达成目标,最后反而被我军切断了当阳、荆门的交通运输线,成了瓮中之鳖(虽说日军最终没有达到目的,但国军损失亦远超预计,抗日名将、国民党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上将亦在此战殉国)。
黄宗属当时是黄家湾游击队的副队长,整个游击队由三十七个人组成,其中还有两个女同志专门负责与地下党区委的联络,枣宜会战打响时,游击队接到的命令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尽可能破坏敌人战斗设施,全力配合前线抗日。
后来由于宜昌失陷,联络员牺牲,游击队与地下党的联络曾一度中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队长陈健便率领游击队与国民党第十八军取得了联系,并开始配合十八军开展对日军第三师团的抵抗。起初,国民党军队对游击队很是不屑一顾,基本上只是让游击队队员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这让那些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很是不服气,后来队长陈健与国十八军一九九师一位姓王的团长打赌,如果游击队能在三天内端了日本人设在宜昌县城的军火库,便给游击队分配大任务,如果三天内端不了,游击队就要给一九九师打一年的杂,陈健队长性情比较鲁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到了宜昌县城的军火库附近一看才傻眼,原来这个军火库地处宜昌市外围,所以对于日军的意义也比较特殊,戒备相当森严,距离军火库三百米以外就开始有人昼夜巡逻了,别说五天,就算有五十天的时间挖地道,也挖不到啊。
也赶上游击队命好,就在还差两天就要到期限的时候,国发党第二集团军杀过来了,日本人在宜昌一带留守的兵力本不是很多,所以那些在三百米以外巡逻的闲人全被调到前线去了,军火库留守的人只有两个小队左右(日军一个小队编制约为四十人上下),除去换班休息的,站岗的也就三十多人,一对一硬拼都富裕了。这下可把队长陈健乐坏了,在最后一天晚上便带上所有人马突袭军火库,引爆炸药前缴获了不少94式手枪和手榴弹,整个游击队不但一人未伤,反而用上时髦装备了。
军火库被炸,可谓是给日本人来了个釜底抽薪,国十八军与第三军团均下了嘉奖令,可却不知道要嘉奖谁,军团所有下辖的师、团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炸了日本人的军火库,最后还是这个王团长上报了指挥部,国军的高级将官才知道敌后还活跃着这么个骁勇善战的游击队。
这件事以后,指挥部对这支游击力量不得不刮目相看,逐渐开始给游击队下放一些比前线战斗难度更大的任务,例如什么炸仓库啊、火烧连营一类的,一直到枣宜会战结束,游击队与地下党重新取得联系为止。就在枣宜战役即将结束时,游击队接到了这么一个任务,便是配合工兵去秘密搭建两个法台…
“法台?”张国忠眉头一皱。
“对,法台…”黄老汉一个劲的点头,这两个字倒是能听懂。
根据黄宗属回忆,当时下达任务的并不是国民党的将官,而是一位奇怪的人。所谓奇怪,并不是长相或举止,而是年纪很奇怪,据说是一九〇三年生人,按理说也就是三十多岁,但怎么看怎么像快六十的,对于一个小游击队,此人手上拿的竟是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亲笔命令:资遣令贵部接受全权调遣,见此令者,如见德邻(李宗仁,字德邻)。下面则是鲜红的印章。看来这道亲笔命令就好比古代的尚方宝剑一样,只要是李宗仁的手下,见谁都有效,至于这位神秘的持令人,则由当时那个王团长亲自引见。
当时,宜昌市已经被攻陷,而游击队的队部就设在敌占区内,所以一切进行起来都相当的冒险。为了掩人耳目,江南法台的搭建被伪装成了民间的仪式,由游击队组织数百老百姓做掩护,而江北的法台因为离鬼子的巡逻点比较近,所以干脆就挖在了地下,所有活都是晚上偷着干的。游击队里有四个兄弟,家里祖传的石匠手艺,法台的所有方砖都是由这四兄弟亲手凿的,据说花纹是按道爷的图一丝不差凿出来的,江南江北两个法台一共是三百六十块石砖,足足凿了三天三夜,因为时间紧迫,四兄弟竟然活活累死了一个,而搭建法台的石柱子则是被装在棺材里(棺材里的确有死人,柱子就在死人下面)从外地运来的,究竟是来自哪里就不知道了。
“施法当晚,风云大作,江水倒流!”黄中华一边翻译一边冒汗,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往江里扔一个树杈子都会原地打转!”
在黄老汉的记忆里,有一天晚上,除了游击队员,所有村民都被告诫不要外出,而游击队的队员则与一个衣着便装的国民党侦察兵小分队一起负责守护法台。为此,王团长还派人给游击队队员每人配了一把当时最先进的卡宾枪,要知道,这可是连国民党王牌军都很难保证人手一把的时髦枪械,刚交到游击队时,大家伙连保险在哪都找不到。
“我曾和照片上那个道长有过一面之缘,想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当时大伙虽然迷信,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有修法台的钱,不如买几挺机关枪打鬼子啊!”黄老汉虽然年纪不小口齿含糊,但思维却非常清晰,“道爷告诉我:‘天下本无清静之处,无牵无挂,是以清静也,然天下遭劫,苍生涂炭,纵死焉能无挂邪?’我当时听不懂,便找人把这话写了下来,想等到道爷作完法好好问问也,结果…”说到这里,黄老汉竟然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张国忠迫不及待。
“我负责的就是江北,按道爷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去,我们一直在门外守了三天,后来觉得实在不对劲,这才进去,发现道爷他…他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黄中华给父亲边擦眼泪边翻译,“后来我们派人回去报信,才知道那边的道爷也捐躯了,不过是坐着死的,也是七窍流血。因为南边太平点,乡亲们就把道爷连带法台一起葬了。北边这位道爷死得太惨了,我们只能把道爷的尸体偷着运到江南再葬…”
“您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张国忠眼圈也泛起一丝红润。
“后来我才知道,道爷作法的那晚,小鬼子有一批援兵连带武器弹药要走水路运到宜昌,道爷是豁出性命掀翻了小鬼子的船啊!”黄老汉泪眼朦胧,悲叹不已,“早知是这样,我卖了房子也得给道爷打口好棺材啊!可惜啊,我回去找那个下命令的,早就走啦,连两位道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啊…!”
“好像确实有这个记录!”吕队长一边搭腔,“枣宜会战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日本运输船队在长江上全军覆没!好几个大队的兵力与上千吨的武器弹药以及战略物资葬身鱼腹,这让武汉方面的日军也伤了元气,很难再组织大规模的增援了。当时当阳、荆门的陆上交通线已经被国军切断了,盘踞在宜昌的日军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准备从武汉走水路补给宜昌,当时国民党的江防力量已经很薄弱了,如果不是这支运输队中途遇到风暴沉没,整个战役很可能会因此而继续拖下去!倘若日军趁这段时间调整部署,打通陆上运输线路里应外合的话,整个第五战区主力很可能会被拖垮!”
“对了小伙子,你是那位道爷的什么人啊!”黄老汉问张国忠。
“哎!”张国忠眼圈红润,“他是我师叔…!对了黄老,能不能带我去那位道爷的坟看看?”
“早没啦!我记得,当时那坟就在江边,我年年去,后来有一年去,发现都改成挖沙子的了,让挖沙子的船给挖了!”
“啊?挖沙子的给挖了?那么说…”张国忠跟罗金明不约而同的一对眼,“莫非酒店的那个遗骨…是马老爷子的!?”
…
临行前,张国忠把黄中华叫到院子里,伸手从包里摸出五千块钱递了过去。
“张兄弟,你…这是干嘛?”黄中华一把推回了张国忠的钱。
“黄大哥,你别误会,这是我给老爷子的钱,老爷子年年去祭奠我师叔,我也没什么好孝敬他老人家的,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改天一定再登门道谢!”
“唉!”黄中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其实政府年年来人,给钱给东西,我爹他说什么也不要,说不能给国家添麻烦,这两年江里鱼也少了…对了,张大哥,那位道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张国忠犹豫了一下,“姓马,道号思甲子…马思甲!”
“对!对!绝对不要挖了,怎么挖的怎么给我埋回去!”吕队长在旁边拿着张国忠的手机一个劲的嚷嚷,“报告?那个我不管,理由你们自己编,什么没有发掘价值啊,什么并非古迹啊,你们自己编!对!告诉牟局长,要挖让他自己去挖,就说我说的…”
…
一出门,张国忠第一件事就是给英尊酒店的祁经理打电话,询问那块带有人骨的围墙是如何处理的。
“鹰(扔)到江里的啦!”祁经理回答得很干脆。
“扔…扔到江里啦?”张国忠后悔为什么告诉他扔江里这个方法,倘若埋了,还能找人挖出来,这扔到江里了去哪找啊?不愧是王子豪的手下,怎么省事怎么来啊…
“张先生,你不要担心,我系站在那个长江大桥的中间鹰下去的!保证系扔到那个最新(深)的地方,系绝对不可能有银捞到的啦…!”这个祁经理倒是蛮有信心的,张国忠在电话这边都快哭了…
清晨,武汉长江大桥。
“毅城啊,你给我背几首描写长江的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张毅城站在江边,一扬手放飞了手中的鹞子,碧蓝的天空中,这只鹞子展翅高翔,喳喳的冲着江中叫个不停。
“知道是谁写的么?”看着滔滔江水,张国忠冲着张毅城微微一笑。
“李白啊,爸你怎么了?”
“我再教你一首,听好了…”张国忠并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而是自已吟起了诗,“青山难阻洪荒涌,唯以血肉铸长堤。三尊座下难复命,苍生得度慰我躯…”
“哎,爸,这谁写的啊?这是描写长江的诗吗?”此时鹞子又飞了回来,落在张毅城手里。
“毅城啊,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张国忠道。
“爸,这话什么意思啊?”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张国忠看了看脚下的滚滚江水,拉起张毅城向汉口方向走去…
这就是中国,也许可以占领,但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7章 护道者
回到天津,秦戈与孙亭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老刘头正夜以继日的翻译这本冯昆仑的所谓的日记,但由于是失明后的作品,不但字写得奇小无比,而且好多地方更是写得窜行窜位,甚至有的殄文连笔画都写窜了,辩认起来很困难,加上老刘头多少有点老花眼,看起来着实费劲,翻译的进程很慢,就等着张国忠回来帮忙呢。
“去湖北有啥新发现啊?”老刘头拿着放大镜头也不抬。
“一言难尽!”张国忠把到武汉所有的经历讲了一遍,把在场所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马老爷子是清白的!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提他了!他本人不想让后人知道自己破戒!之所以他在遗诗上用了本名,那很可能他已经决定自逐于师门了…”张国忠心想这趟湖北着实不白跑。
“张掌教!你是说,呼风唤雨这种法术在现实里是真实存在的?”秦戈好像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的,或者纯粹巧合!”张国忠皱着眉,“听那位考古队长描述,当时日军运输队碰上的暴风雨是长江上百年不遇的,怎么偏赶在日本运输船增援宜昌的时候出现?就算是巧合,也只能说明天佑中国啊!”
“唉!”老刘头放下放大镜,“国忠啊,有些人不相信就算啦,你知道啥叫对牛弹琴不?牛,懂不?”
“张掌教,我也有一些重要线索!”孙亭道,“我去了日本和马来西亚,在秦教授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发现日本与马来之间的出入境记录有偏差!”
“什么意思?难道他没离开日本?”张国忠疑惑道。
“不,日本的出境记录显示,原田幸九郎确实离开了日本,但马来的入境记录上却查不到这个人!”孙亭道。
“是啊,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啊!”张国忠不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孙廷道,“根据日本的纪录,原田出境乘坐的游轮叫‘考文垂了望号’,是一艘英联籍的豪华游轮,在秦先生那位朋友的帮助下,我调出了考文垂了望号离开日本时所有登船乘客的名单与其在马来靠岸时的离船乘客名单,并且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马来的离船名单上虽然没有原田幸九郎这个名字,却比登船名单上多了一个叫李九鼎的日籍华人,而日本的登船名单上却没有这个人!”
“你是说,少了个原田幸九郎,多了个李九鼎?原田很可能就是李九鼎?”张国忠说道,“他为什么要换身份?还起一个中国名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但此人现在是马来的拿督,我认为他既然能持假证件来到马来,还能顺利的成为拿督,里面很可能有政府方面的介入!”孙廷皱了皱眉,“或者说,两套证件都是真的,他贿赂过相关人员!”
“马路边也能买着北大文凭,现在连公安局的工作证都能造假,假拿督证算个屁啊?”老刘头道,“对了,拿督是干啥工作的?”
“拿督在马来是…一种头衔…就好像英国的公爵一样不是职业…”孙亭也不好意思笑,秦戈在一边倒是呵呵的乐上了。
“哎,我跟你说你个特务头子,你乐个屁啊?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啊?你知道全真第三十一代掌教他二舅叫啥名不?”老刘头也挂不住了,说实在的,他问的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国忠看了一眼老刘头,“兰亭序有可能就在他手上!”
“下一步你先把秦特务他们老领导这本日记给我翻译出来!”老刘头哐的一下把冯昆仑的日记扔过来,“看了三天翻译了一篇半,可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了…”
“兰亭序到底在不在他手上,我已经委托六处的朋友调查了。马来西亚是英联邦国家,查起来应该不难,相信月底就能有结果…酬金是十万英镑,由我个人来负担…”秦戈点着了烟斗,微微一笑,“张掌教,我希望你能尽快翻译这本日记,我对你们这次的行动很感兴趣…”
“秦特务!”老刘头有旁边伸手猛一指,“我跟你说你少跟着表功,敢打《兰亭序》的主意今儿个我老刘头就跟你拼命!你可想好了,没枪你可打不过我!”
“我对玉器以外的东西没兴趣…”秦戈不以为然,“我只是对这件事情有兴趣而已…”
“六处?是干嘛的?”张国忠不明白,十万英镑可是一百多万人民币,查个事就要这么多钱,什么机构啊这是…
“英国军情六处!”秦戈一皱眉,“张掌教你没看过007?”
“你看!你看!我说他特务出身吧!”老刘头来劲了…
因为眼睛好,所以张国忠翻译起这本日记比老刘头可快多了,短短两周的时间便已经完成了翻译,不译不知道,一译吓一跳,张国忠真是难以想象,像“加里森敢死队”这样的秘密行动队伍,中国不只是一支,而且所执行的任务难度与危险程度都要比电视剧里拍的更复杂更危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成员不是犯人而已,且他们做这些事不会向政府要求任何报酬或条件。冯昆仑这本所谓的日记,便是这些秘密行动队伍的任务记录与人员名录,组织这些秘密队伍的就是冯昆仑所领导的“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
按照张国忠翻译所得,这本“日记”名曰《中华抗战机要行动详录》,按照《详录》记述,“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于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五年六月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前正式解散,在这六年之中共执行机要任务九十四次,参与者涉及民间、宗教、政治、海外侨胞等各界人士共计四百八十人次,委员会常任理事共六人,分别是冯昆仑(秘书长)、左道一、张百龄、王广嗣、张鸣、宁时良,除冯昆仑负责任务统筹外,其余五人分别负责华东、华南、华北、东北、西北的任务部属与人员联络,所有任务所需人员都要由除冯昆仑外的五个人自行选拔安排。然后将名单交给冯昆论确认。让张国忠吃惊的是,自己耳闻过的诸多道门名人的名字都在这本《详录》上出现过,除了师叔马思甲真人和意料之中的沈方卓真人外,还有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崂山的祖向成真人、白云观的张新广真人以及其弟子徒孙若干,甚至连师傅马淳一的名字也有。除了这些人外,老刘头父亲刘子威、哥哥刘广成(解放前河北地区有名的刘老道,本名刘凤鸣,道号广成子,也称刘广成,解放后还俗,复本名,文革前病逝)也在名录之列。
此外还有江南大盗江小游、香港富商廖可周(不知道和廖七有没有关系)、戏曲名家蔡小蝶等等近百名社会人士。据《详录》记述,有些任务的可执行性简直是匪夷所思,例如盗取日军密码机(《详录》中称其为耳语计划),先要进入日军情报机构将其偷出来,再将密码机解体,画出每个零部件的详细图纸后组装起来放回去,一切要在五个小时内完成,还要不被日军发现。这种任务放在电影《谍中谍》里恐怕都很难实现,但在《详录》的记载中却显示其顺利完成,此任务的参与者便是江南大盗江小游;崂山祖向成真人;江南机器公司工程师王有山、宋克光、赵伟;著名演员吴珊珊、周旋;仅此几人而已,可惜《详录》上只记录了任务执行人的名单、任务目标与完成与否,并未记录任务详细过程,否则写成剧本,都够拍一部电影了,反正凭张国忠的脑袋,是想象不出他们到底怎么干的…(后来,国民党曾经破译过许多日本机密电码,甚至包括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的密电也被国民党破译了,并事先通知了美国政府,只不过美国政府不相信连大名鼎鼎的one和mod都没有得到的消息会被国民党政府得到,所以并未重视,最终酿成了珍珠港的悲剧。)
然而,最让张国忠和老刘头大吃一惊的更有三件事。第一,“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成立之初,各界人士很难动员,尤其是宗教界的人士,处于对师祖教条的信守,并不愿意去参与那些必需施法伤人的任务,一九三七年末一九三八年初,是马思甲真人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行动,并以茅山掌教的身份四处游说,马真人“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的态度很快传遍了社会各界,一时间“国之将亡,商何存焉?…国之将亡,艺何存焉?…国之将亡,武何存焉?…”等等宣传口号铺天盖地,在马真人的影响下,最初决定破戒并开始与“委员会”接触的人物是龙虎山的袁绍一真人,并打出了“护道”的旗号,“宁守家国一尘土,不望贼寇百里金,身虽万劫不复处,回眸中华满族芳。──宁武袁绍一绝书”看来这个袁绍一真人从一开始就打定必死的决心了…此例一开,全国上下便一发不可收拾,各路能人纷纷蜂拥而至,原来宗教界人士宁冒违祖判教之名参与抗战,马思甲真人是始作俑者。
第二,按《详录》记述,马思甲当时执行的任务被称为“龙腾计划”,事先得到了日本增援的情报后,由于国军在枣宜会战中损失惨重,江防力量几乎毁于一旦,来不及更没有能力组织有效拦截,所以便求助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计划的执行者只有两人,其一是马思甲真人,其二就是复真观的沈方卓真人,看来沈真人并非在复真观羽化的,之所以复真观的弟子直至掌门羽化都没看见人影,原因就在这里。
其三,便是《详录》中从头至尾都没记录云凌子的事,只是写道:“茅山马思甲先生谴三徒赴陕西事宜,详问之,不语”。
“陕西…?”张国忠一皱眉,这么说马思甲真人去宜昌之所以只带两个徒弟,另外的三个弟子是去中条山帮云凌子弄引葬大阵了,看来云凌子在中条山设连环计的事冯昆仑并不知情…
“对了!”译到这里,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按你的分析,当时是马老爷子误会了云凌子前辈,但按这个上面记录的时间,云凌子摆引葬大阵的时候,马老爷子应该已经羽化了啊,那三个徒弟应该也已经死了才对!这消息本是绝密,连冯昆仑都不知道,云凌子的谣言会是谁放出去的?”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58章 李约的计划
“呼风唤雨…呼风唤雨…”刘老头并没理会张国忠的话,而是一个人叨咕起来没完没了,“国忠啊,你说茅山那三个弟子会不会这种法术?”
“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听刘老头话里有话。
“国忠啊,我有种感觉,云凌子遭的那场雨根本就不是李嗣源墓里的机关!”老刘头说道,“活人招风驾雨尚且把两个掌教的命都搭进去了,我就不信他娘的死人还能呼风唤雨!”
“可是温韬盗武则天的墓…”
“那也可能是活人弄出来的,就算是真的机关也不可能跟人一样聪明啊!你挖,我就下雨,你不挖,我就晴天。国忠啊,咱么都不是小孩崽子,你凭良心说,告诉你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儿,你信不信?”老刘头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张国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少爷,关于凌云子这件事儿你最清楚,这件事儿出了你阿公自己之外,还有谁知道?”老刘头把脸扭向孙亭。
“阿公的师傅沈方卓真人,还有茅山掌教马真人,我父亲也知道,不过那是阿公死后的事儿了!”
“嗯,你看这就对了,”老刘头喝了口茶,“沈方卓和马思甲连死都不怕,是不可能出卖他的,这两个人的嫌疑可以排除。然后呢,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是不可能出卖自己养父的,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最后…只剩下茅山这三个弟子啦!”老刘头一脸诡异,“国忠,那三个人都叫啥名,你知道不?”
“掌门大弟子李真峦,二弟子王真江,三弟子张真岳!都是真字辈,真名资料,文革时被烧了,不知道他们真名都是什么。”这几个人张国忠可都记得。
“嗯,国忠你说这件事如果真是秘密的话,马老爷子最可能交给谁来办?”
“当然是大弟子了,”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你是说,李真峦是叛徒?”
“唉…!我可没说,”刘老头一摆手,俨然一副无辜状,“国忠啊,我就是觉得怪,你看,咱把所有的线索汇总一下,日本人挖的那个山洞,处处都是防着茅山的招,为啥?处处的招,用宿土的阵法都能破,又是为啥?那个黄金网的下边放了一大堆石头,按你的说法应该是茅山的百尺崖,这个阵法,除了掌教,还有谁能知道?我告诉你,这个阵之所以处处防着茅山阵法而不顾及宿土阵的阵法,那是因为他知道,宿土教跟那个什么委员会接触的只有沈老爷子一个人!而茅山则有师徒六个!掌教死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弟子。李真峦,李九鼎,国忠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张国忠恍然大悟,“引葬大阵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谁跟你说的‘都’死了啊?”老刘头特意突出这个“都”字,“国忠啊,咱么弄那个引葬阵的时候,我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你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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