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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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王真江大怒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他却要把掌教之位传给那个废物!”

按王真江的说法,当时茅山的五个徒弟在道门号称茅山五子,也算是小有名气,本来大徒弟李真峦铁定的是掌门继承人,这本也没什么说法,可有一次布阵吓唬日本军营的时候,忽然被日本人发现了动静,这李真峦情急之下竟然把八卦图摆倒了,最后不但没吓唬成日本人,反而真气倒流引恶鬼上身,把自己弄了个又聋又瞎。王真江是二徒弟,见大师哥如此,不但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挺高兴,心想这么一来掌教之位可算是十拿九稳了,等有朝一日日本人打跑了,坐在乾元观里发号施令的人就是自己了,每次一想到这,心情就难以抑制的悸动,还时不时就把李真峦的掌门大弟子玉佩偷过来玩几下,正可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

可谁知后来事与愿违,马思甲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道观拱手送人了,甚至就连那些弟子徒孙们都划到别人旗下了,而且看马思甲的劲头,好像带这五个徒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还不算什么,更让王真江郁闷的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马思甲竟然还告诉这五个徒弟说,如果自己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局便由李真峦主持,如果抗战结束后师徒平安的话,便要寻仙山建新观广纳徒,自退掌教之位,大局由掌门弟子承之,言外之意掌教还是李真峦的。

按王真江的话,当时真是“伤透了心”啊,随着抗日战争的日益白热化,把日本鬼子打跑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这王真江也便开始盘算起了后路…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四部 茅山秘史 第61章 血债血偿

“所以你就投敌了?”张国忠捂着肚子道。

“那都是他们逼的!”王真江愤然道,“我救了马思甲的命,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从此后让冯昆仑那个混蛋保管掌教玉佩!”

原来,一直以来,马思甲并没让这些徒弟参与作法,而是事事亲力亲为,门下茅山五子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与其他道友的联络或是为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传递口头情报。有一次在山东济南,马思甲也碰到了强手,甚至说直到口吐黑血,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什么招数,最后还是王真江及时赶到,用铁网罩住了马思甲,才保住其一条命。在马思甲昏迷的时候,王真江无意中看到了马思甲挂于腰间的掌教玉佩,便忍不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但没想到马思甲刚刚康复,便将掌教玉佩交给了冯昆仑保管,正是这件事让王真江彻底打定了投敌的决心。

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那场大雨…是你弄的?”张国忠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竟然把掌教传给你这个饭桶!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掌教大人,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张国忠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掌教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还是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引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实际上也是想让王真江当趟雷的),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兰亭集序》,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就是此刻搭在张国忠脖子上的宝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当时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任务,就是摆平这个“和平共荣社”制造的麻烦,只不过当时中国方面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主谋是“和平共荣社”而已)。直到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比起其他一些东亚术师动不动就要在大海上填出一座人造岛屿那种浩大工程,王真江的方案还算是可行的,理论效果也比较直接),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王真江知道樱井省三把兰亭序给了山下奉文,而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献给什么天皇。所以见到山下奉文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以此要挟,当时山下奉文正被东南亚的战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些事,便直接把兰亭序给了王真江)。这个工程实际上从一九四三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在此期间王真江也试着招过马思甲的魂魄,可是招不到,便确信马思甲没死。其实当时马真人已经羽化了,只不过魂魄留于精忠阵中),如果马思甲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便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除山下奉文本人外,缅甸的日军将领并不知道原田与王真江究竟谁是谁)。

“你这只老狐狸!”张国忠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张国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的掌教玉佩,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张国忠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张国忠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张国忠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张国忠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说实在的,三分装,七分真)。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张国忠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张国忠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张国忠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XX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张国忠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张国忠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张国忠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的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蹿到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的几下,孙亭连开了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张国忠,“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张国忠强打精神道,“你不配拿这个!”张国忠掰开王真江的手,拿回了掌教玉佩。

几下针炙过后,老刘头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兄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张国忠压住老刘头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老刘头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兄!咱们快走!警察就快来了!”张国忠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正常的人体是阴阳平衡的,在七尸穴上插银针阻断阴气而导致七脉阳气大盛,魂魄也便被冲飞了)!”老刘头抱起密码箱。“赶紧开车去!快!”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逊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兄!你照顾一下他们!”张国忠跑出门口,一会儿,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师兄,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张国忠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逊,胸口中一枪(右胸中弹,好在不是要害),血流了一地。“艾先生!艾先生!”张国忠抱起艾尔逊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此时老刘头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老刘头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刘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根据李约判断,密码箱属于七位机械式密码且材质坚固,倘若暴力开箱很可能破坏箱中物品,所以只能带回美国开箱)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老刘头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张国忠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口约为四亿),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老刘头伸出一个手指头,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回家喽!跟我回家,乖…天边…飘过…故乡的云…”老刘头这京剧味的《故乡的云》唱得还挺带劲…

“刘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老刘头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张国忠远远抛向大海。

“国忠,你扔的啥?”老刘头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张国忠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兄,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国忠?”老刘头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兄,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国忠啊,你…”老刘头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张国忠微微一笑,继续看海,屁股后面原来挂玉佩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注解】七星剑:“七星剑”也作“七星龙渊”,为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联手所铸,相传曾为伍子胥的随身佩剑,唐初时,由于“龙渊”这个名字犯了唐高祖李渊的忌讳,所以改成了“龙泉”,有传说此剑曾为李渊的佩剑,李渊死后随李渊葬于献陵,也有传说李渊曾将此剑传于太宗李世民,后与李世民一起葬于昭陵,遂被温韬所盗。

(《茅山后裔》第二卷“兰亭集序”全文完)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01章 实话实说

李二丫正在车间上班,忽然传达室的老宋头进车间直嚷嚷:“李二丫!有电话找你!”

“唉…那个挨千刀的…真是不让人省心!”李二丫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赶到传达室,拿起听筒一听,不出所料,张毅城的班主任打来的,这礼拜已经是第三次了。

“李二丫同志,麻烦你来学校一下,教导处王主任有事找你商量!”言语间,班主任李老师很不客气。

“唉…李老师,我下班就过去…”李二丫一阵无奈,这已经是张毅城换的第四所学校了,要不是张国义在教育口路子硬,自己这孩子恐怕没有学校愿意接收。

下班后,李二丫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只见教导处的王主任一脸哭丧的坐在年级组的办公室里,旁边的李主任满脸通红的坐在那运气,张毅城站在边上仰着脸满不在乎。

“王主任,真是对不起…”李二丫已经没词了,一个礼拜之内来学校三次,用句现在的俗语也算上演帽子戏法了。

“李同志,你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找你商量…”王主任哭丧着脸把李二丫拽到了办公室外,“李同志,我知道张毅城同学是吴局长的侄子…但是…”王主任支支吾吾的仿佛有难言之隐。

“王主任,毅城的事属于我们家长教育不好,我跟您保证,不管今天出了啥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出了…”李二丫跟王主任一个劲的作揖。

“李同志,今天的事,已经不能再稀里糊涂了,所以…”王主任满脸尴尬的跟李二丫嘀咕了几句。

“什么?劝退?!”李二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毅城在这学校上学还不到一个学期,怎么又要劝退啊?“王主任,您再想想办法…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

从王主任的嘴里,李二丫得知,这回确实是出了大事,张毅城班里有一个叫柳蒙蒙的女同学,品学兼优,长得又乖巧,十分受老师们的喜爱,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绝对是考重点高中的料。可是前些日子,张毅城硬说这个柳蒙蒙天天背着个吊死鬼上学,吓得柳蒙蒙哇哇的哭,这还不算,后来,柳蒙蒙的文具盒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根线绳,张毅城仔细的看了半天,说这条线绳是蛇精,全班的同学哈哈大笑,但这个柳蒙蒙当场却吓尿裤子了,没过多久,柳蒙蒙的家长来到学校,说柳蒙蒙病了,要办理休学手续,老师问啥病,家长也不说,所以老师怀疑是张毅城把人家吓得不敢来上学了,便去柳蒙蒙家家访,结果一去不要紧,这柳蒙蒙就跟疯了一样,铅笔盒、酒瓶子、书本一通砸,硬是把班主任砸跑了,家长拦也拦不住,所以班主任李老师认为是张毅城胡说八道刺激了柳蒙蒙,甚至说让柳蒙蒙同学患上了某些精神上的疾病。这事一出,张毅城还能在学校里呆么?

李二丫没辙,把张毅城带回了家里。一进家门,劈头盖顶就是一通大嘴巴,“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你好好念书,你却跑去给人家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张毅城一不躲二不叫,就硬扛着李二丫的嘴巴,这一扛不要紧,李二丫越打越来气,正打着,外边有人敲门。

李二丫开门,原来是张国义,扛了一袋米拎了两瓶油,“嫂子,刚才来你不在家…哟,大侄子,咋啦挨打啦…?”

张国义放下东西,看着李二丫气得满脸通红,“哎…嫂子,孩子不能打啊,根据教育心理学分析,孩子要总是体罚,更容易误入歧途…毅城,过来跟老伯说说,又惹啥祸啦?”张国义虽说没啥学问,但前两年职称考试多少也背了两段,隔三差五也能崩出两句术语。

张国义这么一说,张毅城才开口,“我看着那个柳蒙蒙就是背了个老头上学!还有,她铅笔盒里的绳子就是蛇精!老师说做人要诚实,我实话实说,我妈还打我!”说着跑到张国义怀里哭开了。

“嫂子,这事儿可不能怪毅城啊…”张国义点了根烟,“当年您爹他,不也是…”

“信不信搁一边,现在学校又不要他了!”李二丫气还没消。

“学校好说,全天津好几百个学校呢,一个学校上一个礼拜,初中也毕业了,到时再找个中专一上,不就结了嘛…嫂子你生那么大气干嘛?”张国义对自己这个宝贝侄子喜欢得不得了,一向是有求必应,“来,二大爷带你坐汽车去…嫂子,今天这么晚了,你也别做饭了,咱到外边吃去…”自从张国忠上次回家给了他一百万港币,张国义也潇洒起来了,基本上顿顿“下馆子”…

“嫂子,毅城的事交给我办,你就放心…来来吃菜…”张国义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张毅城碗里,“跟老伯说,到底咋啦?”

没等张毅城说话,李二丫先把教导主任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说这倒霉孩子,她背她的老头,你念你的书,显你能耐是吧…!?”

“嫂子,我看这事可不简单,要不这样,让毅城明天跟我去一趟那个什么女同学家,要真是神经病,就算他们家倒霉,要真是有事,等我哥回来让他弄去,等那孩子病好了,回学校上课了,再让家长去解释解释,毅城不就也能回去了吗?”说实话,张国义从心眼里也不愿意再找学校了,虽说是局长秘书,但总找学校毕竟不是个事,而且这学校目前是越找离家越远,万一再远点需要住校,这初中孩子没人管,岂不是要闹翻天?

第二天正好是礼拜日,张国义开车带着张毅城来到了柳蒙蒙家。

“你好…我是市教育局的,来您家了解一下情况…”张国义把工作证递给开门的主妇。

“哦,是市里的同志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主妇打开门,发现还跟了个小孩,“这是…”

“我是柳蒙蒙的同班同学,来慰问慰问她!”张毅城年纪虽小,但心眼不少,此时该说什么话,根本就不用张国义教。

“哦!快请进!”主妇满脸的愁容上略微有了些笑容,这个主妇不是别人,正是柳蒙蒙的母亲。

根据柳蒙蒙的母亲所说,家里本来有三间平房,两口子住一间,柳蒙蒙自己住一间,还富余一间,于是出租给了一个老大爷,好几年了都没什么事,但最近老大爷得了病,几个儿女都不管,老人家一时想不开,在房子里上吊了。最开始家里只是觉得别扭,但没想到没过两个月,女儿就出了这个事…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张国忠拿出烟道,“能抽烟吗?”

“我姓孙,您抽您的…”主妇的脸上迅速恢复了愁容,“带着孩子去过医院看了,大夫说是癔症,没法治啊…现在,蒙蒙只能捆着了…”说罢,主妇竟然呜呜的哭开了。

“您别怕,上级一定会给您想办法的…”张国义假模假式道,“能让我看一眼蒙蒙吗?”

孙太太带着张国义到了柳蒙蒙的屋里,只见柳蒙蒙正背对门口坐着,身上捆着好几圈麻绳,柳蒙蒙周围的墙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印,而柳蒙蒙的双手,也是血淋淋的,听孙太太叙述,这是柳蒙蒙发狂时用双手抠墙皮所致。

张国义凑到柳蒙蒙跟前,伸手摸柳蒙蒙的肩膀,此时张毅城忽然大声一吼,“别碰!”张国义一听心中一动,刚想把手往回缩,只见柳蒙蒙忽然侧过头嗷的一声,照着张国义的手腕子就是一口,幸亏张国义反应快,一抽手躲开了,“我操,这孩子啥毛病?”转瞬,张国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哦,我是说,这孩子怎么还咬人?”

孙太太并不在乎,“就这样,她爸捆她都得带棉手套…”孙太太这么一说眼泪又下来了,“咸水沽、静海的先生(咸水沽是天津的郊区,静海县是天津市的郊县)都请过了,说是吊死鬼和蛇精,你说我不信这玩意吧,眼睁睁的医院就是看不好,你说这可怎办啊…”

“真是这样…”张国义喃喃道,转过头偷偷问张毅城,“毅城啊,你妈冤枉你了,我回去跟你妈说,咱走吧…”

“老伯,等等,柳蒙蒙挺奇怪的…”张毅城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柳蒙蒙,“老伯,你得想办法让我看一眼她的脸…”

“你个小王八蛋,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多啊…”张国义也不耐烦了,“赶紧跟我走!”说罢就要去拉张毅城的胳膊,可就在这时候,张毅城忽然快步到了柳蒙蒙的跟前,把头探出去看她的脸。

“唉!”张国义的心立即就提到嗓子眼了,倘若像刚才一样让侄子被咬上一口,回去可咋跟嫂子交待?“毅城!回来!”张国义赶忙上前一把拉回了张毅城。

“老伯,柳蒙蒙的病,我就能治…”车上,张毅城小大人般的和张国义叨叨。

“我告诉你,你爸回来之前,我不许你瞎胡闹…”张国义边开车边吓唬,“你要是敢瞎胡闹,你爸回来打折你腿我可不管…”

“老伯你不懂行…这东西也让我爸去,杀鸡焉用宰牛刀?”张毅城此时俨然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老伯你能别告诉我妈么?”说罢张毅城在张国义旁边一通嘀咕。

“你说什么?”张国义开着车差点撞到隔离带上…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一部 鼠蠹之患 第02章 私自行事

“拆人家房子?”张国义牙都倒了,柳蒙蒙家那间有人上吊的房子,左右都有邻居,还是旧社会的老式瓦房,仅有房子后面有一条小窄胡同,拆这个房子,怎么个拆法?要需要多大工程量?

“我说毅城啊,你能看出来,老伯佩服你,但你可别逞能…”张国义根本没把张毅城的话当回事,“这几天先在家老实呆着,你爸回来之前,我不许你出门!”

“老伯…那我爸,啥时候回来?”张毅城歪着脑袋问。

“怎么说,还得一个月吧?”张国义也拿不准哥哥啥时候回家,“明天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伯,刚才我看那个柳蒙蒙的脸了,再拖最多半个月不想办法的话,她就治不好了…”

“去!别胡扯八道!你姥爷那病拖了两三年都让你爸鼓捣好了,他这东西一个月还不到,我告诉你毅城,你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你爸现在不在家,就别惹你妈生气…”

“老伯,我可不是胡扯…”张毅城的语气真跟个大人似的,“我爸那几本书我都看过,大大爷(指老刘头)也老教我,柳蒙蒙和我姥爷不一样,她是小孩,而且是女的,再有,她身上不只一样东西…还有啊,二大爷,如果再拖上一个礼拜不想办法,她光饿也饿死了…”

张毅城这话说得张国义心里一哆嗦,虽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但心想这小子平时最爱往老刘头家跑,老刘头没儿女,所以这对老夫妻特别喜欢小孩,老刘头也有钱,认识王子豪以前,老刘头就老是五块十块的给孩子塞零花钱,想必也没少教这小子仙术大法,而且仔细想想,这小子说得也在理,男女放一边,当初李大明是个壮汉子,尚且皮包骨,而此刻的患者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别说是这些歪门邪道,就算是普通感冒发烧,抵抗力也比李大明差远了去了。

“那…你说的话,谁能信啊…?”张国义有点动摇了,万一这个柳蒙蒙要是真有个好歹,这事在教育口传开,别说自己是局长秘书,就算自己是局长本人,张毅城也够呛再能找到学校。

“你信就行啊…!”张毅城发现张国义动摇了,立即神气十足,“老伯只要你信,我就放心了,天津没有老伯你办不了的事!”

这马屁拍得太是地方了,张国义本是混混出身,以前的哥们就算有几个做小买卖发家的,但于公于私,还是感觉自己才是哥们弟兄里混得最好的,有门路啊!谁家孩子不上学啊!想上好学校又没本事考高分,就得求我张国义!此刻张毅城这马屁正拍到点上,把张国义拍得满面春风,“行!只要我大侄子有把握,我就找人办!”张国义哼哼起小曲,一句话,拍美了…

按张毅城的主意,张国义并没开车送他回家,而是直奔老刘头家。

“哎哟,城城来啦!”陈婶(老刘头的媳妇)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自从上次转学离家远了之后,张毅城至少两个月没来了。

“陈婶,有点事找您帮忙,”张国义挺不好意思的,“您得帮我们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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