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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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个还糟糕,”马里尼平和的说,“拉波特在赛比特谋杀案中也有不在场证明。她即使能够逃出降灵会,也没办法一直呆在长沙发底下,或者她也没机会放下门闩。”

“而且,”我兴奋的说道,“杜法罗,琼斯,秦和茱迪都不可能放在门闩,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机会在那放下门闩;而阿尔弗雷德,虽然到了那儿,那从未进过厨房。只剩下沃垂斯和泽尔玛是仅存的可能的赛比特案的嫌疑犯,他们两个中的某个放下了门闩。而看起来所有人对塔罗特的死亡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修改了一下不在场证明列表,括号的表示不在场证明:

嫌疑犯 不在场证明

赛比特谋杀案2:30-3:30a.m.塔罗特谋杀案9:55-10:00p.m.

沃垂斯降灵会? (缺10:35的不在场证明)

拉波特(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缺10:35的不在场证明)

阿尔弗雷德(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警车中)

泽尔玛在现场!(警车中)

杜法罗(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在赛比特家)

琼斯(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和秦在一起)

巴克莱(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缺10:35的不在场证明)

秦(不可能躲在沙发下或放下门闩)(和琼斯在一起)

探长酸酸的看着,接着抬头看着马里尼。“你消去的也太多了吧?”

马里尼拿起表,愁眉不展,两眉毛间挤出了“川”字。“也许我真的消去了太多,”他说。

“这就是你的耸人听闻的留声机理论导致的。这也许能解释足迹的消失和梯子的出现,但如果因为这样而导致没有可能的凶手的话,这理论就没有意义了嘛。我不需要。而且――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凶手怎么可能自到葛里姆和琼斯,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恰好会在那个录音装置放音的时候出现?”

“但这个理论很可爱,”马里尼抱歉的说,“这理论的确解释了许多东西。”

“等一下,探长!”我突然抗议道。“如果你们两继续纠缠那个录音机器的理论――这个案件就被消去了太多东西。我们已经思考了六种离开密室的办法,而现在你要消去这最后一种。别告诉我还有第七种方法离开密室!”

加维安看着马里尼,“怎么样?”

后者摊开双手。“对不起,但帽子里的兔子已经抓光了。”

“这是最后一种 ?”

“是的,”加维安说,“有关赛比特的公寓?意识到了吗?我们对于如何逃出杜法罗的房间,讨论了六种方法,但对于离开赛比特的房间,我们只讨论出两种办法。来吧,马里尼,你还能做得更好。你还藏着掖着点什么吧?我现在就要知道!”

“对不起,探长,我真的想用新的逃脱方法来吓唬你,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回顾了菲尔博士的C类密室,然后只能合上这本书了。我们有了长沙发理论,还有那个丝线的手法。绝对不会有其他方法了,我发誓。”

探长往后推了下椅子,把餐巾纸丢在桌上,站了起来,侍者刚端着肉回来。加维安对他吼叫着。“结账!快!”然后他对着马里尼摇了摇手指。“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业余侦探说话。你为什么非常抛出这个荒诞不经的录音装置理论?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抛出这个,探长,因为我认真的思考了这些。这也是为什么我今早比你们早进入杜法罗房间的原因。我的确早就知道那个秘密通道因为有雪而无法对案件产生影响。其实我花了很多时间找那个录音装置。”

加维安开始有点理解。“你――你没――找到,是不是?”

“没找到。而且如果葛里姆和莫利的运气不比我好的话――”

“他们肯定没找到,不然他们会打电话给我的。我们得立即打电话给他,不然他们肯定要把那个地方拆了。我不想在听别的什么了,快!”

我们钻进探长的车,探长取出警笛,装上,车子飞驰起来。马里尼坐在车里,双眼紧闭,脸色沉静。我们很快到了,下车。探长进去转动旋扭,打开收音机,但收音机传来的声音确实消散的断断续续的静电爆破音,声音非常的模糊:“57号车……车……报告……57……”

加维安忿忿的看着收音机,然后关掉。“塞莱斯,”他喊道,“这鬼东西坏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能修的。”

“是,先生,”塞莱斯说道,立即转身离开。

马里尼睁开眼睛。“这就是这个,”他温柔的说。“我们找到直径,只需要找到半径。”

哇哦!我兴奋的想着,双枪马里尼又复活了!

探长做了个鬼脸。“他又开始装神弄鬼了!”

马里尼说,“我们都干过这事,探长。我们马上要做一些反消去的工作。”

我们发现整个房间很有趣,变得乱七八糟。葛里姆的脸颊有一道灰印,他双手脏的要命。

“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垃圾,”莫利灰头土脸的报告道,“但没有声音装置,除了葛里姆,葛里姆老说声音是一个鹦鹉发出来了,那鹦鹉现在从窗户那飞走了。”

“不管怎么说,”葛里姆耸了耸肩,“鹦鹉有翅膀,这翅膀能解释很多东西。”

“你错得不离谱,葛里姆,”马里尼微笑的说,“我们要找的那个声音装置就像鹦鹉一样,但那东西没有翅膀,而且它现在就在这房间里。”

“当然,”葛里姆回了一句。“你之前就说过了。问题是――到底在哪?”

“探长,我就画上那为在图上标出的半径吧。那东西从头到尾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那不可见的收音机。”

葛里姆轻飘飘的坐在沙发上。“但那东西是坏的,不能发声了。从我们昨天到这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坏了。探长亲自试了半天的,没一点反应。”

“没错,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能发声的东西。”靠近它,马里尼仔细的检查,捧起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收音机内部是积灰最严重的地方,老道的家庭主妇也不大可能注意打扫这地方,但这收音机内部确实异常的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起来也许是某人清理了里面的指纹。”马里尼走到电话旁。“附近有家收音机店,我想叫他们派个人过来。我想知道这收音机为什么不响了。”

加维安突然想起了什么。“马里尼,你忘了如果存在这种装置,我们的处境会更糟吗?”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的,但别怪我,我又不是凶手。”

“也许吧,但我还一直期待你是凶手呢,哈哈。”

葛里姆仔细的看着收音机内部,说,“不要管那些收音机店了,马里尼。我是玩收音机的老手。关于这收音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们立即聚集在收音机前,听着葛里姆兴奋的声音。“看到从喇叭那里伸过来的这两条铜线了吗?看到这两条线的线头很靠近,但没碰在一起吧?看到这线头上有蜡的痕迹吧?这太简单了。蜡用来固定铜线,两个铜线相碰,这机器才能正常工作。但如果两根线太热,蜡又会熔化,就断了,收音机就挂了。给我一把小刀,一捆线,我五分钟就搞定。”

加维安的头也围在收音机旁。“做几个小实验就能看出需要多少蜡,才能控制多少时间,使得连线最终断开。这也是收音机不工作的原因。但是收音机是什么时候打开的?是谁打开的?为什么――?”

“你问到点子上了,探长,”葛里姆说,“我看不出怎么可能有人开收音机?外面的旋钮跟里面的连线从一开始就是断的。”

马里尼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消失在大厅的方向,不久他又走了回来,“葛里姆,别管那旋钮的事情,按照那原本的线路把线装回去,用蜡连上线。”

我听到大厅喀哒一声,灯亮了。马里尼走了回来,站在门边。“喊一声‘万’,葛里姆。”

葛里姆用小刀将蜡抹在线上,然后想办法将线头用蜡固定起来,两根线连通。“万!”他喊着。

“女士们先生们,”马里尼开始了,“我们现在要展示一下小小巫师收音机。就像那边的土耳其下棋人一样,这也是个会自己思考的机器。这东西可以自己开,也可以自己关,真是懒人的好朋友。”他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大厅。咔嗒一声,灯亮了。就在马里尼回到门边的时候,收音机的灯亮了,收音机渐渐传出了舞曲的声音,开始很柔和,然后突然变大,音量全满。

“这些旧房子里的电线线路,”马里尼解释道,“是事后装的。许多线路都是各式各样的房客自己装的。放置录音机的钩子底塞有线连接着从脚下经过,蔓延到大厅”――他指着地板到大厅――“而那开关,是受那儿的电灯开关控制的。”

加维安刚要开始说话,收音机上的灯就闪了闪,熄灭了,音乐停止。蜡熔化了。

“如果你昨天没调这选台的旋钮的话,探长,”马里尼指出,“我们就能知道是什么频道的电台播放了葛里姆和琼斯听到的那些声音。”

探长直视着马里尼,嘴唇微动。“你也肯定意识到了,当然,”他用同一个音调说,“那个打开收音机的人,就是琼斯。”

22 心不在焉的嫌疑犯

马里尼没有听到探长的话。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而因此,我们就知道,塔罗特不是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谋杀的。这收音机的设置看得出这个谋杀案是早有预谋的,应该是早在赛比特谋杀案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嗯,你说什么,探长?”

“我问你是不是意识到了琼斯就是那个打开收音机的人?是他打开的电灯。”

“是的,当然,”马里尼警惕的看着加维安。“的确是琼斯,那又怎么样?”

探长吸了吸鼻子。“别对我说‘那又怎么样’!该死的!琼斯是个骗子,就这样。他不可能‘凑巧’去那里。他设置了这些声音装置,而他去那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没有凶手会设置某种装置,触发全靠运气,谁知道有没有人会去掀开那个电灯开关啊。琼斯不是凶手,就是同谋,没有别的可能了。”

“没有?”马里尼若有所指的问。“假设凶手的确安排自己或者同谋去按下开关?琼斯只是凶手意料之外的人选,偶然闯入现场,开了灯。毕竟偶然的人类因素是不可测的。”

“而在琼斯进来之后,除了我们之外的,是巴克莱小姐。不,这谋杀不是女性干的。这些消失和锁孔的把戏看起来是魔术师干的,而女人不是魔术师。”

“的确,”马里尼承认,“魔术师大都是男人。女人对于神秘东西的兴趣表现在其他的方面。但你别忘了,大多数的灵媒都是女性,而其实灵媒所精通的欺骗技巧,比魔术师还要高端很多。除此之外,这些消失和逃脱之类的,对那些天天走钢丝或飞跃的人不算什么问题。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误导的问题。也许把走钢丝的人排除在外,本身就是很危险的。”

探长缓慢的摇了摇头。“不,巴克莱小姐可以排除。你在钻牛角尖。如果那出现的非得是琼斯的话……事实上,他是一个腹语口技专家,这一点巧合更诱人。开关偶尔被打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吧。而这么凑巧,收音机里怎么没传出烹调节目或者歌剧啊?”加维安转向莫利。“查出那是什么节目。查出昨晚10:30附近所有无线电发射站的节目。”他刚要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哦――呃,你先试试NBC。”

“我对你的逻辑推理很无语,探长,”马里尼头稍微低下,“但你难道忘了葛里姆也在这里吗?你能解释吗?”

“天!”葛里姆大喊着,“他是在暗示是我打开的开关?”

“不, 不是说那个,”马里尼说。“我只是想知道琼斯是怎么,或者,如果他只是一个同谋,凶手怎么会预知葛里姆会在这里做一个证人。如果琼斯是一个同谋,那他根本不需要打开收音机,用自己的声音就可以模仿出那种效果。如果他是凶手,同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腹语口技专家还需要收音机这种指不定会出问题的鬼东西。问题在于,在两起案件中,他都有自己的证人。他也许本来会带着秦过来的,但他没有,他是独自来的,却遇到了葛里姆。”

“但葛里姆在外面早已呆了半个多小时了。凶手应该早就知道了。”加维安不大自信的反驳。

“探长,现在是你在钻牛角尖了。那收音机设置的把戏明显是远在葛里姆到来之前就设置好的,这说明凶手的计划远在这之前。事实是,琼斯的确按下了那个开关,但也许就是为了开灯,仅此而已。我知道凶手是谁,探长。答案已经在我脑海里存在了一段时间了。但谜团依然没有解决,而且当我们发现什么新的问题时,这谜团还越来越难了。也许凶手真的很聪明,也许――”

他沮丧的停了下来,接着头突然抬高,肩膀绷直。“探长,”他说,“我要到外面去思考。在之前的思考过程中,出现了许多误导因素,这罪犯的确绝顶聪明。我完全抓不住他的把柄,我可不喜欢这样。我一定得想到些什么。”他抓起自己的帽子,按在头上。“来吧哈特,我需要你。”

加维安站在马里尼和门之间。“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是不是在骗人啊,说出来吧。”

马里尼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没法证明,那指控就会变成诽谤,我要仔细的思考,直到我能证明为止。而且,你也不可能相信我的,我现在跟你讲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

加维安犹豫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马里尼。然后他往侧面迈了一步。“我想知道等你发现全部的真相,需要多久。好吧,你去吧。但最好快点。依靠凶手的继续谋杀来消去嫌疑犯是小说里的情节,我可不想看到。”

马里尼在门边停住。“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别做什么戏剧性的事情哦。到时候在我家见。”

“我考虑一下,”加维安说。

马里尼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我们在华盛顿北广场下车。他说,“这案子里的逻辑像龙卷风一样,而麻烦就在于有缺陷的观察。我们要把重点放在这上。有可能有些东西,你当时在向加维安和我回忆的时候,忽略了。我想让你坐在打字机前,安心的把从拉波特叫声开始所有全部看到的事情,统统尽力回想起来。我是指所有的事。”

我卷起袖子,点一根烟塞进嘴里,开始干这项工作。马里尼在旁捣鼓着苏打水。打字机上的纸页一张一张的写满,而马里尼也一张一张的仔细阅读着。

我一直打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字,新的一张打到一半了,突然注意到马里尼不再看上一张刚打出来的纸了。他捏着倒数第二张纸,放在大腿上,根本就没看。他靠在沙发上,长腿伸直,眼睛闭着。我以为他在睡觉。但我敲击键盘的声音一停,他就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里闪着火花。

“罗斯,”他说,“你做的好。本来我以为我的想法只是空想,但现在我越来越有信心了。你赋予这个理论坚实的观察基础。但别停下来,我想要更多的信息。”

他拣起最后一张,快速的读了起来,我拿着他刚刚读过的一张看了起来。我做到了,是吗?我读了一遍,看不出有什么新的东西。如果他是在怀疑我写的那个人,这个世界就真乱套了。我知道现在就要他解释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我折回打字机,继续忙活。

我又这么继续打了半个小时,直到电话突然响了。马里尼去接了电话,我休息一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走了回来。“加维安刚发现那节目是有WJZ广播的,而葛里姆听到的那段对话正是那广播剧的开头。那广播剧系列名字是‘犯罪无需报酬’,而作者是塔罗特自己!”

“就该是他,”我说,“所有有趣的事情都指向死者,但死者不能说话。如果拉波特真这么有能耐,她就能够解决这个案件了。”

“你忘了,我已经解决了这个案件。但你对拉波特的想法是没错,如果她能召回赛比特或塔罗特的魂,我们就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对了,他们还找到了约瑟夫?范奈克夫人,秦提供了线索。”

“等一下,”我说。我拿起水杯,一口喝完。“好吧,继续说下去。这可是另一件怪事啊,我猜。”

马里尼又加满了我的杯子,然后给自己也倒了点。“约瑟夫?范奈克夫人,就是拉波特女士!”马里尼一口喝干,“把这些纸收拾收拾,走吧。加维安把嫌疑犯们都召集起来了,他正在头疼呢。如果我们再不回去,他就疯了。”

一辆警车停在范尼斯大街旁,拉克莱尔夫妇从车里走了出来,身边是几个侦探。我们跟着走了进去,进入大厅,听到探长的声音。

“我想知道这名片和那诡计有什么联系,杜法罗。听起来――哦,哈啰,进来。”

杜法罗,茱迪,秦和琼斯,以及莫利,葛里姆和奎宁,都已经坐在那里了。

等我们落座之后,杜法罗说,“是的,当然,探长,你有名片吗?”

“我们就用你的。”

“明白。我通常都是借别人的,这样看起来更好。但我跟塔罗特就不必,因为他知道这个诡计,所以那不是表演,算得上是技巧展示。”他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加维安。“在卡片背后写几个字,或者画点什么小图案。”

探长拿起铅笔,随意涂着。

“现在,我用透视或者心灵感应就能知道你画了什么。心灵感应也许效果更好,但你得传送点脑电波出来。你只要脑中想着那个词或图案就好。我可以设法重构。”

“继续忽悠,”加维安笑着反对。“我写了什么?”

杜法罗微笑着,“小心,举着卡片,转身背对我,那卡片举到眼高,眼神集中在卡片上。还有,不要不小心让我看到卡片的内容哦。”他拿出手帕,罩在加维安的手上,盖住牌。接着他后退几步,拿出另一张名片,拿出铅笔,皱着眉头。

探长偷偷转脸盯着杜法罗,眼神像老鹰一样。

接着,慢慢的,杜法罗开始在他的卡片上画着什么,突然他向上看着。

“你想吓唬谁吗,探长?”他说,将卡片转向我们。

卡片上画着绞刑架。

探长摊开双手。“OK,我不懂,你是怎么做到的?”

“收起幻想吧,探长,”马里尼说。“事实会让你失望的。把卡片和笔都放进这信封里。”他取出一个大信封,撑开,加维安照做了,马里尼立即封上了信封口,展示给大家看。“给我一个数字,五位或者六位。”

加维安想了一下,说,“68924。”

“把这些数字加起来,探长?”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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