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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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破奴道:“公主一定想知道么?”言语中迟疑的语气,实际上已经在暗示孙公主的命运悲惨。

夷安公主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想知道。我猜姊姊一定过得不好,但我还是想知道,这是她为大汉作出的牺牲,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

赵破奴料不到夷安公主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豪气,呆得一呆,才道:“好。”声音陡然低沉了下来,道:“我在匈奴二十年,总共见过两位大汉公主,一位是先帝的亲女昭阳公主,一位则是当今皇帝的亲女孙公主[26],先后嫁给了军臣单于做阏氏。在这之前,军臣单于还娶过三位汉公主……”夷安公主道:“这我知道,不过这之前的公主都是宗室女子,只有我姑姑昭阳公主和我姊姊孙公主才是真正的大汉公主。”

赵破奴道:“但无论是宗室女,还是皇帝女,只要嫁到匈奴,命运都是一样的。公主一到王庭,嫁妆被夺走,臣属随从也会被尽数逮捕,分散赐给诸王为奴隶,公主身边往往只留有一到两名贴身宫女,虽然名为阏氏,却连侍妾都不如,轻则遭斥责,重则遭打骂。”

自汉高帝以来,嫁往匈奴的大汉公主均是由朝廷慎重挑选,个个容颜美丽,知书达理,最初嫁往匈奴时,往往令匈奴人惊若天人,膜拜在地。匈奴单于也对汉公主礼敬有加。然而自从文帝时期陪嫁公主的宦者中行说投降了匈奴,事情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中行说告诉单于,大汉许嫁公主不过是美人计,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阴谋——按照和亲始作俑者刘敬的谋划,和亲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汉公主所生之子当上单于,这样就能利用血缘不战而降服匈奴。当时在任的老上单于知道后悚然而惊,对汉公主的态度急转直下,从此立下规矩:只要汉公主产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要立即送走,交给普通牧民收养,永远不准有王族身份。且对汉公主也愈发不客气,肆意侮辱玩弄,有意令其多生产,然后将孩子抱走,当面羞辱公主取笑。景帝之女昭阳公主不仅被军臣单于占有淫乐,还被军臣众兄弟子侄强行奸污,最终不堪凌辱,吞金自杀。孙公主的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出嫁胡地仅五年便被折磨而死。其心腹宫女王寄则是因为容颜美丽,擅长女红,颇得军臣单于母亲母阏氏喜爱,这才活了下来,没有受太多罪。

夷安公主只听得俏脸通红,双手握紧成拳,砸在食案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到郡府,也是一言不发在房中闷坐。主傅义姁见公主神色大异平常,不明所以,忙赶来问东方朔究竟。东方朔道:“也没什么,夷安公主听说了一些昭阳公主和孙公主在匈奴的生活,心中有些难过。”又记起孙公主的陪嫁宫女王寄之事,问道:“王寄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么?义主傅医术精绝,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医治好她?”

王寄早已经苏醒,但却失了忆,连自己是谁、怎么来的这里都记不清了。东方朔记得赵破奴说过王寄一直在军臣单于和母阏氏身边侍奉,知道不少匈奴机密军情,甚至还见过到胡地联络起兵的汉朝奸细使者,如此,王寄的价值不亚于张骞,新单于伊稚斜派龙虎骑士穷追不舍,最想杀的人也许正是她,可惜她又偏偏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

义姁道:“王寄身子弱,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孙公主既然在匈奴过得很不好,她一个宫女,又能好到哪里去?那些记忆也许正是她想忘记的。她既然不愿意记起来,大夫医术再高明,也是治不好的。东方大夫若是想从她口中了解匈奴军情,我劝你还是早早打消这个念头。”

忽有一名士卒敲门进来,躬身禀告道:“臣来替仆校尉传话,校尉君有要紧事情要求见东方大夫。”

东方朔闻言便赶来郡狱,狱令亲自领他进来囚室。仆多颈间戴着铁钳,左脚上锁着铁釱[27],行动受限,模样颇为狼狈。与他同时被捕的戍卒裴喜也带着同样的刑具,缩在囚室一角。

东方朔道:“校尉君改变主意了么?”仆多转头看了一眼裴喜,低声道:“不是为我自己,我想求大夫君救救我下属。我是二千石武官,受审也要被解回京师,可裴喜只是普通戍卒……”

东方朔道:“你担心飞将军杀了他?”仆多道:“他并没有犯错,不过是因我是他长官,见我与飞将军父子争吵,这才挺身站了出来。”

东方朔笑道:“那日我登上长城,凑巧听见这位裴喜要给大家讲飞将军怒杀霸陵尉的故事,我瞧他心中对飞将军怨气大得很,未必就是为校尉君挺身而出呢。再说,我凭什么要答应校尉君救他?”

他声音颇大,一旁裴喜已然听见,起身怒道:“校尉君不必为臣求他,死就死了,死之前我也还要再骂一句李广‘老匹夫’。”

东方朔道:“你二人倒是一样的驴子脾气。校尉君顶撞飞将军是为公事,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呢?”裴喜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见不惯李广这等沽名钓誉之徒……”

正说着,一名士卒飞奔进来,道:“徐乐徐使君已然解到,飞将军请东方大夫速去前堂。”

东方朔吃了一惊,道:“这么快?”顾不上再理会裴喜,匆匆出来郡狱,正好遇到韩延年带士卒护着夷安公主赶来,道:“公主来得倒是快!”夷安公主道:“嗯,我正好撞见韩延年四处找师傅。师傅答应过我,要由我第一个审问徐乐呢。”

几人来到大堂,徐乐被押在堂下,手足未戴械具,不过面容憔悴萎靡,头发变得斑白,数日不见,竟是忽然老了十几岁。

李广正在堂上搓手徘徊,一见东方朔进来,忙上前道:“管媚夫妇的凶案老夫已大略听说了,然而徐使君是朝廷使者,持有天子符节,郡府官吏不便审问。他人现在这里,请东方大夫自行处置。老夫还有要紧事,得尽快赶去武库[28]。”东方朔知道他心思全在备战匈奴上,不过是找借口推诿,便道:“好,请将军自便。”

李广又问道:“使者一行预备何时动身回京?”东方朔道:“就这两日吧。”李广道:“那么今晚老夫请东方大夫饮酒,如何?”

东方朔料来对方有私人书信物事要托自己带回长安,便道:“将军见邀,敢不从命?”李广点点头,向夷安公主行了一礼,领了随从自去了。

夷安公主走到徐乐背后,摆手命看守的士卒退下,蓦然跺脚大叫一声。这一下出其不意,徐乐和周围的士卒都吓了一跳。徐乐一直神色木然,一惊之下才恢复了少许生气,结结巴巴地问道:“公主,你……”

夷安公主道:“说,你是不是跟管媚有奸情?”徐乐“啊”了一声,露出极惊讶的表情,随即紧闭嘴唇,低下头去。

夷安公主道:“你这样子,本公主就当你默认了。你跟管媚是老相识,这次偶然在平刚遇到,你忍不住去城南客栈找她,二人旧情复燃,结果被丈夫阳安发现。你出客栈后,阳安紧随你出来,跟你争吵起来,说不定还打了你,你脖子后的伤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徐乐只是不应。

夷安公主头一次尝到审案的乐趣,很是得意,续道:“阳安多半还要挟要到官府告发你。本朝律法,官吏与人通奸,无论对方愿不愿意,均等同于强奸,要比常人加重治罪。你本来就很担心对方声张,最终被阳安点燃怒火,心中起了杀机,于是你又从后墙翻回客栈杀人……”徐乐瞪大眼睛,道:“公主说什么?不,我没有回去客栈杀人。”

夷安公主正说到兴头处,却被对方打断,很是生气,怒道:“你还想要狡辩么?你是朝廷官员,该知道官吏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顽固不招,就该接受拷掠。”回头叫道:“师傅,要不要立即动大刑教训他一下?”东方朔道:“嗯。”

徐乐忙道:“东方卿,我没有杀人。你们……你们怎么会认为是我杀了管媚?”夷安公主道:“我们没有认为你……”

东方朔忙抢过话头,道:“那你去城南客栈做什么?你敢否认你不是去找管媚么?”徐乐道:“我的确到城南客栈找过管媚,但仅仅是叙旧,很快就离开了那里,店主夫妇可以作证的。我本来打算直接回来郡府,结果在半路被人打晕。”

夷安公主惊道:“你是说半路有人打晕了你?”徐乐道:“徐乐不敢对公主说谎。公主也见到我颈后的伤了,这就是当晚的袭击者留下的。”

夷安公主道:“这一定是阳安做的好事。那么后来呢?”徐乐道:“我被人打晕后,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想起身呼救,却没有丝毫力气。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抱了起来。等我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什么地方,四周一片黑暗。我思索了好半天,才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但头痛得厉害,只能就那么躺着,什么也做不了。后来有人举火进来,我知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人在外面一刻工夫就会被冻僵,是他及时抱我回来,救了我性命。我挣扎着坐起来向他道谢,这才认出他……他……”

东方朔道:“是郭解,对不对?”徐乐很是惊奇,道:“东方卿如何会猜到?”东方朔道:“我了解到一些事情,猜想郭解这次应该是为管敢而来。徐卿,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从你知道郭解来了平刚城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他并不是来替霸陵尉向李将军复仇,是也不是?”徐乐长叹一声,道:“是,我早就知道。”

原来当日无终县富翁管线病危之时,特意派人请来徐乐,道:“以徐君之才华,到京师必能有一番大作为。”表示愿意奉送一斤黄金作为路费,但有一个条件,须得带一个木盒到河内,当面交给大侠郭解。徐乐满口答应,来到河内郡后,顺利见到名动天下的关东大侠。郭解居然道:“我知道徐君,昨日无终有人送来书简,称今日将有管翁的信使徐君到来。”徐乐便恭恭敬敬地奉上木盒。郭解也不忌讳,当着徐乐的面打开,里面是四颗鸡蛋大的珍珠,及一封书简。郭解拆阅书简后,当即以酒洒地,道:“我郭解当着管翁信使徐君之面发誓,必定履行这八年之约。等到令爱管敢十五岁之时,我会亲自前往无终,若右北平郡太守不能主持正义,我郭解一定会亲自管教管媚,让她将所有家产还给管敢,完成管翁心愿。”徐乐这才知道管线已经去世,而所有的安排都与幼子管敢有关。他并不清楚书简内容,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辞别郭解,继续上路。

后来果如管线生前所言,徐乐因上书一鸣惊人,得到天子刘彻宠幸。他在京师仕途顺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家乡的事也就慢慢淡忘了。这次他意外被选中出使右北平郡,也曾想起过当年于他有恩的管线以及那又香甜又扎手的玫瑰美人管媚,但始终没有想到今年正好是管敢十五岁。直到他得知郭解来了平刚城,这才陡然想起八年过去,管线的幼子管敢已经成人,郭解说不定正为此事而来,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他自幼与管媚相识,知道她性情强硬好胜,就算有郭解出面,也未必会乖乖就犯,让出家产。以郭解之为人,软劝不行,多半就会来硬的,反正他已经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多杀一个人,不过是多一条罪名而已。

想到此节后,徐乐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无终,给管媚通风报信,劝她善待幼弟,千万不要得罪郭解这样的亡命之徒。正巧在查案的过程中,李广随从任立政等人证实郭解是为前霸陵尉胡丰复仇而来,他才略略气平。哪知道次日一早夷安公主三人平安回来,徐乐顿时意识到郭解也许并非如众人所猜想的那样,是为杀李广而来,多半还是为管敢之事,顿时心急如焚,决意回无终看看。

哪知道离开郡府时,正好看见了士卒带管媚几人进来,徐乐遂一直躲在堂外偷听,这才知道管线另有巧妙安排——期待爱子十五岁时郡太守能解开遗物金剑之谜,若是太守无能,则还有后招——那便是由郭解出面,软也好,硬也好,要帮管敢索回所有财产。以郭解之为人和手段,定然最终能达到目的。这老翁管线安排之周密,当真到了可惊可怖的地步。

上天也当真眷顾管敢,天下第一聪明人东方朔凑巧来了平刚,非但解开了金剑之谜,还用一招“日中无影”力驳管敢非管线亲子之说。众人惊叹佩服不已,唯独徐乐心头百般滋味——既庆幸问题圆满解决,郭解自会离去,管媚不会再受到威胁有性命之虞;又忧惧她一贫如洗,未来该如何生活。毕竟她是他曾经热恋过的女子,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当管媚夫妇被赶出郡府后,徐乐便一路跟来二人居住的客栈,见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也要了一间房。天黑时,命小厮阿土暗中去请管媚来自己房中。管媚一眼即认出徐乐,故人相见,自有一番感慨。她早知道徐乐自幼迷恋自己,虽然一直瞧不上他,但此刻听说他是朝廷派来的使者,不免又动了心思,遂主动投怀送抱。徐乐虽然怜惜眼前这女子,但心中还是厌恶她对财产的念念不忘以及对亲弟的种种秽言,也明白她种种的柔情蜜意不过是想利用他的身份为她出头,遂轻轻推开她。

离开客栈后,徐乐本想回去郡府,转念想到东方朔精明无比,若是知道自己没有回无终,定然会起疑,万一辗转扯出郭解来,麻烦可就大了。可眼下夜禁,他既出不了城,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正犹豫徘徊时,只觉得后脑和后颈连挨了两下,一阵剧痛,人便晕了过去。

夷安公主问道:“再后来呢?”徐乐道:“再后来,我醒来后见到郭解。他沉声道:‘我认得你,你是无终县徐乐,想不到你做了朝廷使者。’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的官印和符节都在他手中。郭解又道:‘管翁生前于你有恩,你明明知道他一片苦心全在爱子管敢身上,你非但不助一臂之力,反而和那贪婪阴险的女子管媚在客栈私会。你可对得起管翁在天之灵?’我见他声色俱厉,自以为必死无疑,也无话可说。不料郭解又道:‘我不会杀你,只是要劳烦使者君天亮时送我出城。’我回答道:‘你是皇帝亲自下诏追捕的逃犯,我若助你,就是从犯,追究起来一样难逃一死。’郭解道:‘你早就是从犯了。八年前,是你带着管线的木盒来到河郡,亲手交给我,我今日只是践约而来。’我无言以对,心想若是不肯从命,最终还是要死在他手里,况且他总算救了我,只得同意带他出城。我们一路南下来到无终,到管翁坟前拜祭后,郭解就自行离去。我一时也无处可去,想多留在家乡几日,结果很快被无终县吏卒捕获。我还以为是带郭解出城事发,根本不知道是因为管媚被杀而被捕。”

夷安公主道:“呀,徐使君的话有头有尾,十分可信。如果他没有杀人,那么杀人的一定是那个平原郡商人随奢了。师傅,看来我们完全弄错了。”东方朔道:“不,凶手不是随奢。徐乐,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徐乐慌忙否认道:“不,我怎么会知道?”

东方朔道:“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管媚被杀了?你和郭解逃出平刚时,管媚已死的消息尚未传开,你们逃亡的速度肯定比消息传递的速度要快,因为你的使者身份,发去无终捕捉你的公文也丝毫未提及案情和罪名。”徐乐道:“我……我不能说。”

东方朔悠然道:“不说我也能猜到。如果你适才所说的话是实情,那么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郭解,他是唯一一个从案发到你被捕与你在一起的人,你是从他口中得知管媚被杀的消息的,对不对?嗯,郭解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既敢杀人,也敢于承认,他为了不牵连旁人,一定亲口告诉过你,是他杀了管媚。他也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你,你却不愿意相信旧情人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徐乐始终只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夷安公主道:“郭解虽然救了徐使君,但你冒险带他出城已经算是还清了人情,为何还要庇护他?难道你也跟民间那些百姓一样,仰慕郭解发狂,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徐乐道:“是,郭解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为他赴汤蹈火。”

夷安公主道:“呀,亏你是朝廷官员,居然说出这种话。难道被郭解杀死的那些人就全该死吗?”徐乐无言以对,当即伏下叩首道:“臣有罪,愿意接受国法制裁。”

东方朔道:“徐卿,你别急着认罪,你好好回答公主的问话,被郭解杀死的那些人就全该死吗?”徐乐呆了一呆,低声道:“我不清楚。”

东方朔道:“这问题涉及管媚的具体死因,你当然不肯回答了。郭解以前或许杀过许多无辜的人,但如今以他的地位和声名,他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尤其是在目前的处境下。”

夷安公主道:“这话怎么说?”东方朔道:“郭解为什么被缉捕?”夷安公主道:“因为河内杨季主、杨昭父子以及伏阙上书者被杀。”东方朔道:“不错,杨季主、杨昭父子、伏阙上书者均是因为郭解迁徙茂陵一事而死,但具体杀人者却是郭解的侄子郭弃和门客,郭解可能事先知道这件事,也可能不知道,最关键的是郭弃和门客已经自杀,死无对证。就算郭解被捕,廷尉府审讯起来,是很难找到能将他定罪的罪名的,当然,春秋决狱除外。郭解朋友遍天下,很可能早已知道这一点。但如果他再杀人,那就是弃市的罪名了。所以说,一定是有很特别的原因,才激得鼎鼎大名的郭解出手,亲手杀死了微不足道的管媚。”

夷安公主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管媚对管敢得到所有财产不服,说不定心起杀机,想要对亲弟弟不利,结果被郭解发现,手起刀落,断然结果了这狠毒女子的性命。这郭解可真了不起,为素昧平生的人万里践约,又冒着自己丢性命的危险为管敢除去祸害。”一时对郭解赞叹佩服不止。又道:“难怪徐使君不肯说出郭解才是杀人凶手,原来也是敬佩他的高义。”忙命士卒扶起徐乐,安慰道:“徐使君,你不过是为郭解挟持,被迫带他出城,算不得什么大罪名,顶多也就是丢官免职。”徐乐面色悻悻,只是不应。

夷安公主道:“可这还是说不通。郭解杀了管媚,那么又是谁杀了阳安呢?”徐乐惊道:“阳安也死了么?”夷安公主道:“是呀,你……你还不知道么?看来凶手肯定不是郭解了。”又问道:“徐使君可有见到郭解身上带着一柄金剑?”徐乐道:“没有。”

东方朔道:“郭解既肯为管敢的安危出手杀人,又怎么可能染指他的金剑?杀阳安的和盗金剑的必定是同一人。”夷安公主道:“那就只剩平原郡商人随奢了。”东方朔道:“可阳安是死在他自己的匕首下,随奢预谋杀人夺剑,应该早预备好兵刃才合乎情理。”

徐乐道:“我曾问过郭解,他说只杀了管媚,而阳安已等于是个死人。”夷安公主道:“这就对上了!一定是郭解先杀了管媚,阳安本来就懦弱不堪,登时吓得晕了过去,郭解见这男子如此胆小,不值得再动手。况且管媚一死,阳安再也不敢与管敢争夺财产,没有杀死他的必要。郭解走后不久,随奢进来盗剑,他开始只是意在盗取金剑,并没有想要杀人,结果看见夫妇二人躺在血泊中,奇怪极了,但也没有声张。正当他在房中四处寻找金剑时,阳安忽然醒来,随奢吓了一跳,仓促下抓起案桌上的匕首,杀了阳安。他也是个有心计之人,知道能在客栈中悄无声息地杀死管媚的凶手定是厉害人物,而次日案发,客栈房客寥寥,自己难脱嫌疑,干脆割下死者首级,装成是江湖豪侠复仇杀人的样子。然后他又溜进管敢房中,用匕首换走了金剑,再连夜离开客栈,找个地方藏好,天一亮便逃离了平刚城。”

东方朔道:“有理。随奢只是个普通商人,按理没有因为一把剑而害人的胆量。最有可能的是他在暗中看到郭解翻墙进去客栈,也窥测到郭解到管媚房中杀人,不过他自己心怀鬼胎,有意不声张,想借机落井下石,谋取金剑。结果阳安‘死而复生’,他惊吓之下出手杀人,也是人的本能反应。这番推断合情合理,公主,你越来越厉害了。”夷安公主笑道:“良师出高徒嘛。”

东方朔道:“不过有一点,城中搜捕郭解正严,随奢一定不会带着首级出城,如此太过冒险。不如有劳公主辛苦一趟,带人去找那对夫妇的首级。只要能找到首级,这案子就算了结,管敢也可以回去家乡了。”

夷安公主道:“师傅之前已经派人搜过了啊,平刚城这么大,让我到哪里去找?”东方朔道:“嗯,要我推测,那首级一定埋在管媚或是随奢自己房中的床下。韩君,你带人护送公主去趟城南客栈。”韩延年躬身道:“诺。”

夷安公主一听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一人,乐不可支,喜滋滋地去了。

东方朔等众人出堂,这才走近徐乐,叹道:“你不是为了郭解才隐瞒真相,是为了管媚,对么?若你指认郭解是杀人凶手,势必要追查郭解的杀人动机,那么管媚欲杀弟谋财的意图就会昭然天下,死后也为人不齿。你……你多年来单身不娶,莫非就是因为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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