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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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12-04-04 20:31:17字数 2950

“不知道。”李东风摇了摇头说道。

“我侦察了很长时间，发现越军在那个山后腰位置上配有一个隐蔽的迫击炮阵地，配有４门100口径的迫击炮，只不过不是经常出来，我只看到过两次。想了很长时间，能搞掉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开一个小通道，然后搞一次奇袭，咱们两个进去就能搞定他们。郭家山依旧坐在洞里说道。

“何必这么麻烦呢，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把座标报给炮兵，他们一下不就搞定了。”李东风不解地说道。

“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搞清楚的，怎么能随便就告诉炮兵呢，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个事儿我们还是自己搞定，可是大功一件啊。”郭家山又说道。

李东风突然发现，这个郭副连长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高大，他看问题的角度跟自己截然相反，居然是个好大喜功的人。

过了一会儿，郭家山见李东风没言语，又问道：“照今天这个进度，那片草地你什么时间能打通？”

“这个不好说，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小片草地而矣，实际上，我估计草地到越军炮阵地前沿都是雷区，而且越军既然放一个炮阵地在那儿，必然有防卫措施，我认为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我们现在排雷的时间很有限，照这个进度下去，时间长了，敌人不可能发现不了。”李东风退回到洞里说道。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今天先看一看，如果敌人对我们第一步的动作没什么反应的话，明天我们可以加快排雷的进度。”郭家山又说道。

李东风没再说什么，因为郭家山毕竟是副连长，自己要服从命令，可是这个事儿太冒险了，而且还不知道王胜是怎么认为的。

晚饭后，李东风摸到了连指，王胜正在那儿看岗表，见李东风来了，示意他坐下，亲自给倒了杯水放到近前说道：“恢复得怎么样了，也不在那儿多住几天？”

“可别说了，再住几天我就回不来了。”李东风一听，将在医院遇到变态护士的事儿跟王胜说了一遍。王胜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那地方还有这么个活宝，有机会我可得去见识一下。”

“连长，有个事儿我得跟你汇报一下......”李东风左右看了看，对王胜说道。

“有什么事儿说吧。”王胜笑着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李东风把郭家山的想法合盘向王胜托出。王胜听了后想了想说道：“行，我知道了，抽时间我会跟老郭交流一下的，他是个老兵了，干什么事儿心里有数，不过这段时间你得盯紧他点儿，可别让他出什么事儿。”

“这个我知道。”李东风点了点头。

第二天，越军对李东风开辟的扫雷点并没有什么反应，李东风则在郭家山的授意下，加快了进度。在这种环境下排雷，李东风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干起来轻车熟路，没两天，草地被打开了一条通路。草地面对的，刚是被炮弹翻过的山坡，几乎寸草不生，一些地雷几乎裸露地布在上面，一直延伸到郭家山所指的山腰。

退回到山洞里，郭家山激动地对李东风说道：“你看我们怎么能到达山腰，这么排雷是不行了，肯定会被发现。”

李东风躺在床上伸展着腰杆，说道：“办法只有一个，连夜打通，凌晨发起偷袭。”

“这么长的距离，你有这个把握吗？”郭家山有些怀疑。

“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多找几个人，至少是两个，连续作业，或许能行。”李东风又说道。

“可以试一下。”郭家山已经迫不及待了。

天黑之前，郭家山又找来了连里排雷最好的两个人，做好了夜里偷袭的准备。

出发之前，李东风悄悄来到连指，将一个纸条递给了王胜，并说道：“凌晨如果有情况的话，让炮排覆盖这个点，多打几次。”

王胜接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

天黑之后，郭家山又开始了他的冒险计划，李东风三个人开始摸黑不间断地排雷，可是，情况比他们想像中的要复杂，郭家山找来的两个人夜间排雷技术并不是很过关，进度很慢。

快亮的时候，李东风跟郭家山在后面警戒，马上就要排到敌阵地前了，其他两名战士正在进行最后一次交替。

就在两个战士侧身交换位置的瞬间，一个战士身子一晃，失手按向了安全区域以外，一颗地雷随即被触响，两个战士同时被炸倒在地，一个战士被地雷掀倒在了通道的另一侧，又触发了两颗地雷，身子再次被掀起、落下。

李东风和郭家山在后面一看，心里都慌了，郭家山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准备把两个战士拖回来，李东风连忙将枪伸出，作好了射击准备。

爆炸声将越军的整个阵地都牵动了起来，但是由于天没有大亮，再加上山间的薄雾，越军分不清前沿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朝着这个方向猛烈的射击。

李东风没有轻易地开枪，他一边注视着正在匍匐向前的郭家山，一面祈祷着王胜能尽快找到炮兵覆盖这个位置。

越军很快找到了伏在那里的两个战士，一时间各种枪弹都朝这个方向过来了，瞬间将两个战士，连同正爬向这里的郭家山包围在了中间。

李东风发现，郭家山瞬间就几处负伤，但他还在继续向前爬行着，已方阵地的炮兵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李东风伏在地上，连续向越军的阵地上打了几个点射，意图吸引一下越军的火力，减轻郭家山的压力。可是，阵地上的越军居高临下，人数也不少，李东风一个人很快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正当李东风感觉到毫无办法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轰、轰、轰”的声音，紧接着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也由远及近，李东风紧紧地伏在地方，捂住了耳朵，爆炸掀起的沙石不断的落到身边。

连续两轮炮击结束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李东风抓住时机，冲上前去将郭家山和两名战士都拖了回来。第二个波次的炮击开始的时候，王胜带了人过来，将李东风四个人接应了回去。

回到阵地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郭家山还有气息，另个两外战士已经牺牲了。李东风呆呆地坐在连指里，手里还拿着冲锋枪，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小护士的话，又一次应验了，郭家山跟自己在一起没几天，又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儿，难首自己真的有问题。

郭家山被后送了，李东风回到自己的洞里，睡不着，就整理一下洞里的东西，也是在等郭家山的消息。郭家山毕竟是副连长，洞里的卫生理应由李东风负责。

没多久，周现从外面钻了进来，拍了拍李东风说道：“我跟连长说了，到我那儿去吧。”

“不去。”李东风看了看周现，说道。

“为什么呀，我那儿你都熟，到了好适应环境。”周现以为李东风没听清楚，又说道。

“不去。”李东风又说道。

“哎呀，你还收拾什么呀，老郭已经牺牲了，等文书来给他收拾吧。”周现见李东风正在给郭家山整理床铺，又说道。

“什么，他牺牲了。”李东风听周现一说，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对，还没送到地方就牺牲了，他虽然小毛病挺多，但战功卓著啊，手上有十几条越军的命呀。”周现点上了一支烟坐到郭家山的床上说道。

“又牺牲了......又牺牲了......”李东风喃喃自语，又起身开始给郭家山整理床铺。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傻了呀......”周现不明白李东风听到郭家山牺牲的消息后会是这个样子，不解地走了。

下午文书带着一个战士来到了李东风的洞里，将郭家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整理了出来，武器弹药都被收了起来，其他的东西打包送到了营指，等待郭家山的家人来领取。

李东风默默地注视着文书的一切，一个活生生的人牺牲了，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这点儿东西。

李东风很想拿出点儿什么东西送给郭家山的家人，可是，自己身上除了武器弹药，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郭家山牺牲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东风都很失落，不再去任何一个阵地执勤，只是一个人游荡在各个哨位中间。大家都以为他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里，只有李东风自己知道，他是一直不能从对自己的自责中走出来。

郭家山走了，李东风填补了连队专职狙击射手的位置，郭家山留下的狙击步枪配给到了周现的排里，周现派了个战士来跟李东风学习，当即就被李东风给撵了回去，搞得周现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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