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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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丞相而言,这可是从天而降的美事,自然得洗耳恭听啰——东吴黄盖,字公覆,乃吴军粮草总管,目前驻扎三江营中兼任先锋大将,此人仕吴三代,功劳卓著,忠节之名也是世间有所耳闻的。数日前,只因几句话忤逆了周都督,竟遭到当众羞辱,在诸将士面前被杖责百下,可怜他老迈之躯直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数度昏厥!在场的诸将不忍卒睹,私下里均对都督的薄情寡义愤怨不已。我与黄盖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故老将军于病榻之上一面痛苦呻吟,一面手书书信一封交与我,希望我设法与丞相互通声气。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对周瑜已恨之入骨,早晚欲报仇雪耻。黄盖目下司职粮草总管,只要丞相一句话,不日即可将吴军兵粮武器等尽数装船,投效丞相麾下。”

曹操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从头至尾听得仔仔细细,待阚泽说完边迫不及待地问道:“嗯……那么黄盖的书信现在何处?”

“我带来了,藏在内衫之中。”

“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请丞相过目。”

阚泽将书信交到侍臣手中,传到了曹操面前的案桌上。

曹操展开书信,看了十几遍,忽然握紧拳头朝案桌上猛地一击:“你们太小瞧我了!用这般苦肉计焉能骗得过我曹操?这摆明了是个骗局!来人!将这个海蛆一样的糟老头给我拉出去斩了!”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黄盖的书信一把扯得粉碎。

孰料阚泽非但面无惧色,而且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丞相也未免太谨小慎微了吧!倘若欲取阚某头颅,我随时奉上便是,又何必夸大其辞、无辜加罪于阚某?!唉,想不到传闻中的曹操竟是如此小人!”

“住嘴!竟敢用这种小儿把戏来诓骗我,砍下你的首级来提振我军雄威,正是我总帅的职责所在,有什么好奇怪的?!”

“阚某不是笑丞相,而是笑黄盖啊,没想到黄盖对丞相评价过高了!”

“休得花言巧语来糊弄我!我自幼熟读兵书,深得孙子、吴子之神髓。换了别人或许会上当,我曹操岂会落入黄盖与你之流的圈套!”

“那便愈加可笑了!既然丞相自幼熟读兵书,萤窗雪案,为何却对阚某带来的书信真伪难辨、不明真相哩?世上还有比丞相更加令人可笑的傲慢自大的人么?”

“好好,我便说出黄盖书信中的破绽,教你死而无怨:倘若黄盖真像信中所说真心投降,势必与我明约来降的时日,为何书信中却一个字也未提及?这便是他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而是一场骗局的证据,幸好我一眼便看出了破绽。”

“这倒奇了,亏你不惶恐,还敢说自己深得兵书之神髓!我看你只是囫囵吞枣、生吞活剥而已,根本不晓得活学活用,简直比不学无术更加糟糕!像你这般毫无慧眼之人,虽统帅百万大军,一旦遇到东吴周瑜,必被他擒了去!还不如及早收兵吧!”

“什么?!你说我会败给周瑜?”

“当然。只读了一点点兵书便骄慢不自知,不懂得深入研究兵理,连识别一封书信真伪、分辨一个使者话的能力都不具备,如何能战胜东吴的新锐才俊?”

“……”

曹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咬住嘴唇,若有所虑地重新打量着阚泽。

阚泽一指自己的脖颈,咄咄逼人地喝道:“要杀便杀,快点动手吧!”

曹操却摇摇头:“不,先留下你的性命——你说我曹操必定战败,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若说得有理,我自然敬服。”

“哼哼,你这种根本不懂礼遇贤士的人,我再多说又有何意义?”

“我曹操愿为刚才失礼的话向你道歉。请说出你的高见吧。”

“丞相岂不闻‘背主作窃,不可约期’的古语?如今黄盖对周瑜深恶痛绝,才决心背弃自己已侍三代的东吴来投丞相麾下,倘若约定时日期限,到时又突生变故,急切下不得手,无法如约前来,这里反来接应,事情必定败露,丞相心里也定会疑神疑鬼,则非但不能与丞相同心同德,更恐退无退路,自身难保矣。故此才不明约时日,只觑准了机会,便可行事,此乃黄盖将军真心投魏的明证,也足见其谋事周到,深谙机谋之道啊!孰料丞相却反因此而生疑,不能明察,真令人遗憾哪!”

“说得有道理!”

曹操闻言,不住地点头:“我见事不明,误犯尊威,请原谅我一时失礼!”

说罢,曹操命人取酒设宴款待,并以宾客之礼恭请阚泽上座。酒至半酣,曹操又不断地向阚泽征询意见。

正说话间,一名侍臣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向曹操衣袖里塞进去一封书信样的东西,随后悄然退下。

阚泽暗喜:一定是混入吴国的蔡和、蔡仲写来的密函,向曹操报告黄盖受刑之事。

心里如此想,表面却不动声色,若无其事,仍频频举杯欢饮,同时继续说着里应外合的计划。

五十 将计就计

却说曹操在酒宴中接获蔡和、蔡仲送来的密报,他拿在桌下匆匆扫视了几眼,立即藏入袖中,故作悠闲自若地说道:“阚泽,我对你现在已经不存丝毫怀疑。所以烦请你再返回东吴一趟,将我的承诺转告黄盖,嘱他充分筹划之后择日投奔我军营阵。相信你二人不会出什么差池,不过也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周瑜看破端倪。”

阚泽摇着头一口回绝:“不,丞相!此事还是另派别人去吧,我只能留在此地了。”

“为什么?”

“我既已来此,便没打算再返回东吴。”

“可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只有你最清楚,如若另派他人,黄盖也未必会信任。”

经不住曹操再三说服,阚泽这才应承下来。因为他仍心存戒备,提防着曹操借机试探自己。如今看起来,曹操对自己的言行已经完全信任,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果然不虚此行,但脸上依旧不露痕迹,同曹操相约了他日再聚,便乘小舟重返归途。

行前,曹操以大批金银相赠。阚泽碰都未碰,只一笑说道:“大丈夫岂是为了这些黄金而甘冒性命之险的?!”

回到吴军的营地,阚泽立即与黄盖密谈起来。黄盖先是为事情将成而欢喜,随即又谨慎地想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曹操从一开始的怀疑,转为最后的完全信任哩?”

阚泽道:“光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恐难令曹操完全信服,关键在于蔡和、蔡仲的密报恰好及时送到,即便他不信我所说,但对于曹军心腹细作的密报不得不信啊,况且细作关于吴军内的密报与我所说完全吻合,故此便立即消除了疑虑罢。”

“嗯,有道理。那就有劳你顺便去甘宁的营寨走一遭,看看蔡和蔡仲二人有何动静。”

阚泽领命立即往甘宁营中。

唐突造访,令甘宁愣怔了小半晌,他盯着阚泽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来做什么?”

阚泽假意称近日在主阵遇到些不顺心之事,心中郁闷,故来此散散心。

甘宁露出不信的神情,淡然一笑道:“哦,是么?”

正在此时,蔡和、蔡仲二人碰巧走进营帐。

甘宁随即向阚泽使了个眼色,阚泽登时明白了甘宁的心思,于是故意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近来没有一件事情顺心,没有一天过得舒心!周都督的才智我等自然敬佩不已,可是他却恃才傲物,视我等皆如草芥一般,实在令人看不过哪!”

甘宁则在旁添火浇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唉,看来吴军中枢内部好像每日纷争不断,这便如何是好?”

“若只是言语争执也就罢了,可周都督老是恶语伤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羞辱我等,这怎么可以?……说实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阚泽咬牙切齿、愤恨不平,忽然用眼角瞟了一旁的蔡和、蔡仲二人一眼,立即收住,小声说道:“甘宁,你过来一下!”

说罢将甘宁拖入隔壁一室。

蔡和、蔡仲二人四目相交,只是默然不语。

此后,阚泽与甘宁便时常于无人之处密会交谈。

这一日傍晚,二人又躲在帐中窃窃私语。一直留意他们举动的蔡和、蔡仲兄弟则在帐幕外竖着耳朵偷听。不意一阵熏风吹过,将帐幕掀起一角,蔡和的半身恰好被里面二人看了个正着。

“啊!有人偷听!”

“糟糕!”

帐幕内传出惊恐的呼声。

话音刚落,甘宁和阚泽一个箭步冲到蔡和、蔡仲身边,二人脸色都变了。

“你们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

阚泽这厢正逼上前喝问道,甘宁那边却已将手中的剑掷于地上,顿足慨叹道:“我等大事未成便已败露矣。既然被人偷听了去,此地一刻也不能停留了!”

蔡和、蔡仲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什么事情似的,随即环视一下四周,对甘宁、阚泽二人说道:“二位不必绝望!事到如今也无须对二位隐瞒了,我二人其实是奉了曹丞相之命,前来东吴诈降的——我二人并非那种心志不坚的降将。”

甘宁、阚泽眼睛瞪得像铜钱般大,盯着兄弟二人问:“啊!这……这是真的么?”

“此等大事岂是开得玩笑的?”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你二位的投降竟是曹丞相深谋远虑的一着棋,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这也是一种机运哪,看来曹之将兴、吴之将亡已是必然之势了!”

自然,此前甘宁与阚泽在避人之处躲在帐内密谈之事,内容不外是对周都督的反感已经忍无可忍,如何从吴营中脱逃,如何向周都督报复等等,甚至打算招募同样心怀不满的将士暴乱……这些危险的密谈,都是故意令蔡氏兄弟以为他们对吴军怀有异心。

蔡和、蔡仲兄弟哪里想到其中有诈?对二人的周密计谋丝毫不曾产生怀疑。原本是一出阴毒计谋中的主角,带着秘密使命活跃在敌人营中,却万万没想到对手将计就计,针锋相对来一出反计,使他们反落入圈套中,真是计中有计,谋外更有谋。

以阴为谋,更有以谋为谋。兵法之奥妙,正在于其幻化无穷的通达权变,奇正相生,神鬼莫测,倘若既无过人的眼力,又不懂得应变,往往自以为计谋甚妙,殊不料反而会为对手提供绝好的谋略机会。

这晚,四人同座,各个都在为自己的计谋成功而暗暗高兴,一直酌杯畅谈至深夜。

不管真心披露还是假意委蛇,众人借着酒劲一吐胸襟,都为今后能在曹丞相这样的英主麾下建功立业而笑声欢语,喜不自胜。

“既如此,我等立即修书一封派人送交丞相。”

蔡和、蔡仲二人提议,并当场拟就了密报,阚泽也另外写了一封书简,一并交与一名部下,令其偷偷送至江北的曹军营中。

阚泽的书简内容大致如下:

甘宁与我志同道合,素有归顺丞相之愿,也早有怀恨周都督之心,今我二人俱奉黄盖为主谋,将于近日偷运兵粮军需等移于船上,伺机渡江而去,投奔贵军。不日,若见竖有青龙牙旗船只,即为投奔丞相之降船,水寨一切弩弓请勿发射。

曹操毕竟号称“奸雄”,他收到这封书信时,却并没有笃信无疑,而是用疑忌的目光,从头至尾一字一句地反复阅读。

五十一 凤雏出巢

“当今之世,除了我曹操,还有谁敢自比孙子、吴子?”——曹操心里常怀此自负。

面对期盼的密报,曹操却是疑信参半,头脑异常的冷静。虽说蔡和、蔡仲二人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奉自己之命潜入东吴收集情报,但对其送来的密报曹操仍相当慎重,他仔细揣摩研究,并且召集群臣前来判别情报真伪。

“……蔡氏兄弟与重返东吴的阚泽分别有书信报来,可我总觉得其言辞过于圆巧。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和对策?”

针对曹操的咨问,众将臣意见纷纷,各抒己见,其中蒋干上前提议道:“容在下冒昧请求。前次奉命使吴,本欲说服周瑜投降,不料虽煞费苦心,仍无功而返,有辱使命,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故盼丞相再给我一次渡江赴吴的机会。蒋干已抱定一死的信念,务必将蔡氏兄弟与阚泽密报的真伪虚实一探究竟,以弥补前次的罪过,若是今次再徒劳而返,甘愿受军法处置,蒋干绝无半点怨恨!”

曹操一时也无法下结论,加之疑忌难消,于是便答应了蒋干的请求:“好吧!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蒋干像上次一样,装扮成飘飘欲仙的道士模样,乘坐一叶扁舟,径往吴军营地而去。

孰料,早有一位宾客先他而至,正坐在吴军营中与都督周瑜高谈雄论。

此人乃襄阳名士庞德公的侄子,名叫庞统。

说起庞德公,在荆州可谓无人不晓的大名士,连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曾投其门下,拜他为师。司马徽时常对自己的门人或朋友提起“卧龙”、“凤雏”两大高士,而在当时的一干名士清客中间,不消说,尽人皆知卧龙即指诸葛孔明,凤雏便是庞德公的侄子庞统。

庞统既然为司马徽如此看重,难免有些人会疑惑不解:卧龙既已出庐,凤雏为何还不出巢哩?

今日他翩然来到吴军营中,是以宾客身份造访的。庞统只长孔明两岁,故而与其盛名相比,无疑显得非常年轻。

“听说先生近日隐居于此处不远的山中?”

“荆州、襄阳陷落之后,我便打算在山林中结草为庵,修行一阵子。”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担任军中幕僚,鼎力相助东吴?——我可不是随便一说,我是真心诚意邀请先生解巾从仕啊。”

“荆州故国遭受曹军蹂躏,我早已视其为不共戴天之敌,即使周将军不说,我也会尽我之所能助吴军一臂之力的。”

“太好了!得先生相助,真抵得上百万大军哩!不过,目下敌众我寡,依先生之见如何才能击破敌军?”

“唯有火攻一途。”

“哦,火攻?先生也是这样以为么?”

“不过,浩渺大江之上只要一艘敌船着火,其余的必然登时四下散开,故此使用火攻之前,还须设下计使曹军的兵船全部连成一处,用铁锁串结一起,自相束缚,火攻方可奏效。”

“哦,有这样的计策么?”

“所谓‘连环计’是也。”

“曹操也精通兵法,如何做才能使其落入连环计中?先生之计虽妙,但只恐他不上钩,就像鸟网布置得再精巧,怎奈鸟儿不入网,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啊!”

二人正谈得入港,忽然部下来报,说蒋干由江北来访。

庞统于是适时告辞而去。

周瑜送走了庞统回到帐中,不由地拜天谢地,喜不自胜道:“眼前到访的这位,必能促成此大事!”

不一会儿,蒋干便由侍卫领入帐内。周瑜一反上次的做派,非但没有亲自出迎,反而高坐在上,态度倨傲地睥睨着自己——见此情景,蒋干心中感觉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上前,作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唉,前次实在是……”

话刚刚说开头,周瑜便怒目圆睁,语调凛然地喝道:“哼,蒋干!你又想来骗我是么?”

“哦……骗你……哈哈哈,将军别开玩笑了!你我乃多年的旧交,我怎么会对你做出如此毒辣的事情?不可能啊!我是念你上次对我盛情款待,所以才特意前来,告诉你一件大事的呀!”

“少来这一套!”周瑜咬牙切齿地说:“你肚里想的把戏,我早已看透了!——你是想来劝我周瑜投降的吧?”

“是什么事情令你今天如此怒气冲冲的?气急误事嘛。还是让我们一面酌杯饮酒一面叙谈旧谊吧,我真的有事想与你好好谈谈……”

“真是厚颜无耻!我说得如此透彻,你还不明白么?——不管你如何翻弄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如何搜肠刮肚使出你的计谋,都不可能使我周瑜变心动摇!即使真有海枯石烂那一天,我周瑜也绝不会投降曹操的!前次只因一时念旧友交情,才情不由衷地设下酒宴,与你敞怀痛饮,甚至还同床共寝,没想到我太大意了!醒来后竟发觉卧房内的军事机密不翼而飞了,是你偷了我的重要文书然后不辞而别一逃了之的吧?”

“什么?!军机文书?别胡闹了!开玩笑也须适可而止哪。我怎么会偷你的东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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