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浴血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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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刚一刀封开成玄通的铁鬼手,还击了两刀,道:“成兄只管施展。”

成玄通道:“郑大侠能够认出兄弟手中兵刃,想必定然知晓兄弟手中这兵刃藏有机关了?”

郑大刚道:“这个,兄弟倒也听人说过,据说有甚多武林高手,都是伤在你这铁鬼手暗器之下。”

成玄通道:“不错,但不知能否伤你郑大侠!”

两人一面交谈,手中兵刃,却是一招紧过一招,谈了几句活,两人已经交手了二十余招。

但闻郑大刚接道:“成兄何妨试一下呢!”

成玄通道:“兄弟在等机会,郑兄这趟刀法中不要露出破绽,给兄弟以可乘之机。”

郑大刚刀法一紧,刷刷刷反击三刀,这三刀势道快速,一气呵成,成玄通手中的铁鬼手,封架不及,被迫得后退三步。

郑大刚纵声而笑,道:“你们兄弟如不联手而出,只怕成兄取胜的机会不大。”笑声中,单刀疾进,奇招绵连而出。

成玄通手中铁鬼手,在动手之初,有攻有守,但此刻却完全被迫落下风,但见郑大刚手中钢刀纵横,飞势愈来愈见凌厉。

五鬼董方低声说道:“老二,情势有些不对,咱们再不连手,恐怕大哥撑不下去了。”

二鬼点点头,翻腕抽出背上的厚背鬼头刀,纵身而上。

董方紧随着拔刀加入。

三鬼联手,威力大增,郑大刚凌厉的攻势,立被阻止。

石俊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人联手,在下出手,不算背约吧!”

但是宗士义一扬手中的金枪,冷冷说道:“在下虽然受伤,但自认还能接你石三侠几招。”

石俊右手一振,亮银鞭突然翻起,满自宗士义腰回击去。

宗士义左臂负伤,右手金枪一转鞭势,左手金枪反击过去。

他老奸巨滑,忍伤接战,希望三鬼合手之力,在自己接战期间,能够一举击郑大刚,今日之局,必操胜券了。

宗十义心中正打着如意的算盘,突闻一阵凄厉的啸声,传了过来。

他久年和五鬼走在一起,对五鬼的生性、求救、联络之法,知之甚详,闻那厉啸,正是四鬼求救之声,不禁为之一呆。

就在一疏神间,石俊鞭中加掌,劈过一招。

宗士义卡防这一掌来路奇奥,正被击中胯间。

这一击虽未重伤宗士义,但也把他打得连退两步才站好央子,赶忙集中精神接战。

成玄通也听到四弟呼啸求援之声,只是自己却无法分身赶往相援,一面招术加快,接过郑大刚攻向二鬼的刀法,一面说道:“老二,此处由我应付,你去接应四弟。”

二鬼连攻十招,都被郑大刚轻易化解开去,心中已知今宵胜算不易,一个是全身而退,立时撤走,还有一途,只有早施辣手,先伤对方一两人,或可有取胜之,是以,听得成玄通交啥之言后,心中大感为难。

原来,他已感觉到这郑大刚的刀法,大有愈来愈猛之势,三人联手,还未击败郑大刚,如若自己退出,实力岂不是又打了一个折扣?但四弟呼啸求救,势又不能不管。

心中念转,毒计陡生,刀法一紧,刷刷两刀,逼开郑大刚的刀势,人却疾向后面退了两步。

借后退之势,刀交左手,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三枚子午追魂钉,左手单刀一起,不挡郑大刚的刀势,反把五鬼董方的刀势挡开。

这一来,郑大刚的一侧,露了行大的一个空隙。

二鬼右腕一振,三枚子午追瑰钉,脱手飞出,打向郑大刚的左腋。

五鬼久年台作,心意相通,二鬼刀封董方刀势时,成玄通已知道他要施展暗器,大喝一声,手中铁鬼手突然一紧,点向郑大刚的前胸。

这几下佳妙的配合,顿然使郑大刚心神一分。紫金刀“海底捞月”,当的一声,架开了成玄通的铁鬼手,却无法再妨到二鬼近身而发的三枚子午追瑰钉。

只觉腋问一麻,中了两枚子午钉。

郑大刚阅历丰富,暗器中身,已知暗器上淬有剧毒。心中急怒交迸,虎吼一声,紫金刀山崩海啸般连发三刀,迫的成玄通连退五步,陡然一个转身,连人带刀,直向二鬼扑去。

二鬼想不到郑大刚身中暗器之后,还有这般凶恶的攻势,不禁心中一寒。

郑大刚来势奇快,二鬼一怔神间,紫金刀已拦腰斩到。

但闻一声惨叫,二鬼生生被拦腰斩作两股,鲜血溅飞中,汁体分落两处。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工夫,成玄通和五鬼董方想救援,已自不及。

郑大刚鼓勇施出雷霆一刀,斩毙二鬼之后,亦觉着伤处的麻木,迅速在扩大延展,心知伤中要害,决难久持,只怕难再支持十个回合以上,必须尽量在十合之内,伤了那成玄通。

他心中明白,如若无法在十合内伤得成玄通,自己如毒发而死,今日之局,那就不堪想象了,中州三侠只怕都要折丧于程家庄中,心中念转,口中厉声喝道:“成玄通,敢接我三刀吗?”

喝声中飞跃而起,刀光电奔,直劈下去。

成玄通眼看大刚中了二鬼的绝毒暗器之后,仍能挥刀斩人,心甚为惊骇,纵身避开不肯硬拚。

郑大刚劈出一刀之后,突觉眼前一花,心中暗暗吃惊,忖道:五鬼暗毯上不知啐的何等毒物,毒性如此之烈。

他心中知道,此刻自己如若倒了下去,方天成和石俊恐也难支持下去。

他必需尽所有之力,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去。一面运气提神,一面冷冷说道:“成玄通,为何不接郑某刀势?”

成玄通冷冷一笑,道:“郑兄已中了子午追魂钉,是吗?”

郑大刚道:“不错,但郑某仍然有再战之能。”

成玄通冷冷说道:“够了,咱们五兄弟施用的暗器,都经过剧毒淬炼,而且都是各种奇毒混合之毒,除了我们兄弟身上带的解药之外,天下第一名医,也无法解除那子午追魂钉上的奇毒。”

这时,石俊和宗士义打斗正烈,软鞭、金枪,飞舞一团寒光。

董方却借机运气调息。

原来,他经这一番剧烈的恶斗之后,已觉稍十分疲劳。

但闯成玄通冷冷接道:“在下要看你毒发时死亡前的痛苦,如是一刀把你杀死,那未免方便宜你了。”

郑大刚心中暗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我已无法控制身受奇毒的发作,必需在三五招内和他拚出生死,他如避不相搏,倒是一个极为恶毒的办法,怎生设法激怒他出手硬拼才成。

心中念转,口中冷冷说道:“成兄不想替你这位兄弟报仇吗?”

成玄通道:“自然要替他报仇,所以才要你受些痛苦。”

郑大刚冷笑一声,道:“成兄,看来是不敢和兄弟硬拼了?”

成玄通道:“你毒伤正在发作,大约自知难以再支持下去了。”

郑大刚被他识穿心中之秘,心中暗暗一叹,忖道:“看来他是不会上钩了,他如不肯和我硬拼,实无伤他之望,五鬼董方武功、内力都和他相差甚远,我何不考此机会,先杀五鬼董方?”

心中打走了主意,冷冷说道:“阁下既是不肯和郑某力拚,说不得郑某先杀五鬼董方。”口中说话,人却一个转身,飞跃而起,连人带刀,横向董方斩去。

这一击,快速绝伦,董方论避不及,只好挥刀一挡。

但闻成玄通大声喝道:“老五,不能和他硬拚。”

但董方已为势所迫,让避不能,但闻当的一金铁交鸣,双刀接实了一招。

这一刀中,郑大刚几乎用出了自己全身的气力,董方接下一刀,只震的身不由主的向后连退了五步,虎口破裂,单刀脱手飞出。

成玄通大喝一声,疾跃而上,手中铁鬼手“金鸡啄米”,点向郑大刚的背心。

郑大刚这一招威猛的刀势,虽然董方大受挫折,但他自己劈山这一刀之后,也促他剧毒发作,日觉从重千斤,眼前黑影乱窜,步履踉跄,站立不稳。

成玄通点出的一记铁鬼手,已然无法闪避。

眼看那郑大刚就要死伤在成玄通的铁鬼手下,突然人影一闪闪,一条黑影疾飞而至,抬手一抄,抓住了成玄通的铁鬼手,用力一带,成玄通身不由已的向前冲去。

那人身着长衫,整个的头脸,都用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对神光炯炯的眼睛。

只见他右手抓住铁鬼手,左手一抬一掌拍向那成玄通的前胸。

成玄通身不由己地向前倾动,对方的拳势又是直迎上来,一来一迎之间,势道奇快。

但成玄通竟是久经大敌的人物,眼看掌势就要近身,立时一吸气向前倾动的身子立时停了下来。

那长衫人右手一伸,突然向前一送,掌势印在成玄通的前脑之上。成玄通身子一颤,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长衫人右手加劲,夺过了成玄通手中铁鬼手,一欺身,挥手挡开了宗士义手中金枪,一抬腿,踢在宗士义的左膝之上。

宗士义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石俊见这助拳人,一抬手就伤了宗士义,武功之高,简直是不可思仪,不禁微微一怔。

直待那长衫人打倒宗士义,他才记起还不知来人是谁,当下问道:“阁下是何许人?”

那长衫人冷冷说道:“快些救人,郑大侠伤得很重,再晚,就来及了。”

石俊转目望去,只见郑大刚身子摇摇欲倒,当下急步奔了过去,扶住郑大刚,道:

“大哥伤得很重吗?”

就在石俊奔去搀扶郑大刚的同时,五鬼董方也奔了过来,抱起了成玄通。

原来,成玄通挨的一掌很重,血浮气动,直冲顶门,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

董方抱起成玄通时,宗土义也挣扎而起,问道:“成兄怎样了?”

董方黯然应道:“伤得很重。”

宗士义道:“咱们退吧!”转身向外行去。

董方抱着成玄通,紧随在宗士义的身后,行出了程家庄。

石俊因郑大刚伤势过重,早已无心留意敌情,那长衫人竟也未留难五鬼,眼看着两人走去。

那长衫人目睹五鬼去远,缓步行到郑大刚身侧,低头瞧了两眼,悄然而退。

石俊正全神贯注以本身功力,攻入那郑大刚的内腑之中,催动他那内腑真气,竟不知五鬼和那长衫人离去。

郑大刚重伤之余,仍然拼尽余力,连伤强故,使剧毒迅快的散布开去。

石俊连番施救,但郑大刚一直是昏迷不醒,不禁大急,只好放开手站起身子。

转目望去,只见强敌和那长衫人都已走去,整个院落中,显得一片凄清,只余下二鬼的一具尸体。

侧身静听,已不闻打斗之声。

石俊轻轻咳了一声,高声叫道:“程庄主。”

话声甫落,瞥见程子望执着一盏灯笼,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

敢情程子望也受了伤。

石俊心中本来充满着怒火,但见程子望抱伤执灯而来,心中怒火再也发不出去,一皱眉头,道:“程庄主也受了伤?”

程子望道:“区区一些小伤,已不碍事,郑大侠伤的很重吗?”

石俊道:“伤得很重……”忽然想起方天成来,接口说道:“在下的二兄长呢?”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了一点伤,正在运气调息。”

石俊道:“敌人呢?都跑了吗?”

程子望道:“都伤在了二侠的剑下,一个伤重而死,另一个被囚禁室中。”

石俊心中虽急,却也无可耐何,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哥本精医道,想不到他也受了伤了。”

程子望道:“事已至此,石三侠急也无用,还是先把郑大侠抱入院内再说。”石俊抱起郑大刚,随在程子望身后,行入院内,一面低声说道:“程兄,带我去看看二哥的伤势。”

程子望带着石俊行入厅中,只见方天成正在闭目运气调息。

石俊见他正在运气,不敢惊扰,再望望重伤的郑大刚,不禁暗然泪下。

程子望凝目望去,只见郑大刚双目紧闭,形势危殆,奄奄一息,不禁一声长叹。

盘坐在运息的方天成,突然睁开双目,望了石俊一眼,道:“老三,大哥受了伤?”

石俊暗然说道:“是的,而且伤得很重,二哥正在运气调息。”

方天成接道:“你为什怎么不叫我?”

石俊接道:“小弟不敢惊扰。”

方天成冷哼一声,站起身子,道:“糊涂”,大行两步,到了石俊身旁,持道:

“大哥伤在何处?”

石俊道:“伤在肋间。”

方天成道:“快放他下来。”

目光转到程子望身上,道:“有劳程大侠,吩咐他们多燃几枝灯火,愈亮愈好。”

程子望应了一声,急步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两个女婢各捧着两支巨灯而入。

四支巨大的火烛,一齐燃起,照的厅中一片通明。

方天成转过郑大刚的身子,找着伤口,探手往怀中取出一把银色的钳子,夹了二枚子午追魂钉出来。高高举起,在烛火下照了一转,道:“剧毒淬炼的暗器。”

放下子午追魂钉,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口,倒了一粒丹丸,送入郑大刚的口中,道:“有开水吗?”

程子望双手捧着一杯开水,递了过来道:“早已备好。”

方天成接过开水,捏开郑大刚的牙关,冲下丹药。

石俊脸的惶急之情,忙问道:“二哥,大哥的伤势有救吗?”

方天成道:“目下小兄也不敢断言……”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成玄通呢?”

石子俊道:“退走了。”

方天成道:“可是大哥负伤之后,强忍伤疾,击退强敌吗?”

石俊道:“有一位蒙面人,陡然出现相助,击退了成玄通和宗士义?”

程子望接道:“在下看到一具死尸,似是五鬼的老二。”

方天成道:“那很好,快些把他的尸体抱来。”石俊转身一跃,飞出大厅,片刻之后,抱来了二鬼的尸体。

方天成在二鬼尸体之上,仔细搜查一阵,找出一个玉瓶和十余枚子午追魂钉来,点头说道:“大哥身上钳出的子午追魂钉,和二鬼施的暗器一般模样,显然大哥是伤在此人的手中。”

程子望道:“他既使用这等暗器,想必带有解药了!”

伸手取过两个玉瓶,拨开瓶口,一个瓶中,倒出一粒丹丸,放在手心之上。

火下只见那两粒丹,颜色不同,一和红,一个雪白,但大小却是一般。

方天成举起手中两种药物,仔细瞧了一阵,道:“这两种颜色不同的药丸,一粒可能是毒丸,一粒可能是解药,但它外面却用腊包起,一时间很难分辩,万一用错,那才是大恨大憾的事了。”

石俊道:“但大哥的伤势很重,只怕没有很多时间……”

话到此处,突然觉到下面之言,很不祥,住口不言。

程子望沉吟了一阵道:“为了救郑大侠性命,老朽倒有一个法子,但不知此法是否太过残忍。”

石子俊道:“什么法子?快说出来。”

程子望道:“老朽之意,提出宗公子,要他分辨出这两种药物,那是毒丸,那是解药,但如存心相害,先要自身中毒。”

石俊道:“这法子很好,快去带他出来。”

程子望匆匆而去,片刻后带了宗贵而至。

宗贵被囚居地下密室之中,对外面的剧烈恶斗并未觉到。但他目光瞧到二鬼死尸,和仰在地上的郑大刚,已觉情形不对,是以抢先问道:“家父来过了?”

石俊冷冷地说道:“来过了,但他们败退了。”

程子望道:“郑大侠受了五鬼淬毒暗器所算,咱们请宗公子帮一个忙。”

方天成道:“二、三、四鬼都已死于此,只逃了成玄通、董方和令尊三人,宗公子如若不信,现有死尸为证。”

宗公子目睹二鬼死尸,心中胆子已寒,当下说道:“不知要在下帮什么忙?”

方天成道:“这药丸是二鬼身上搜出,我想这两种颜色之中,有一种解药,一种毒药,宗公子常年和五鬼在一起,定然可以晓得了?”

石俊接道:“有一件事,在下必先说明白,如若宗公子想欺骗我等,只怕是自我苦吃,因此,宗公子指明解药之后,咱们要宗公子先用一粒。”

宗贵目光望着那两粒丹丸,瞧看了良久,道:“在下所知,红色的是解毒药物。”

方天成道:“依据常情,白色才是解药,但五鬼为人阴险,叫人很难揣测了。”

石俊随手拿起了一粒红色的丹丸,道:“宗公子既然认为这红色的丹丸是解药,那就请先服用一粒如何?”

宗贵道:“在下如不服用,那也是不成了。”当下张口以待。

石俊道:“如若这红色的药丸是毒药,你就去找你那位鬼叔父算账。”右下一推,把药丸推入了宗贵的口中。

宗贵大约心中知晓那红色丸药不是毒物,立时咽了下去,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石俊道:“不许运气拒抗,要那毒药尽快发作。”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工夫,石俊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有何感觉?”

宗贵睁开眼睛,道:“我很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天成,道:“大概是不会错了,可以给大哥服用一粒试试?”倒出一粒红色的丹丸,送入即大刚的口中。

石俊取过一杯开水,冲下郑大刚口中丹丸,放下瓶碗,道:“二哥,现在应该如何?”

方天成道:“等等看,如若大哥服药不错,以大哥的深厚的功力而言,可能会清醒过来,如是服错药物,亦有激烈的反应。”

原来,方天成细查郑大刚的病势,觉着他虽然气息微弱,但心脏一直跳动得十分均匀,知他在重伤之后,用一口真元之气护住了内脏,不让毒性侵入,只要这药物用得不错,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这时,石俊、方天成、程子望等六道目光,一直盯注在郑大刚脸上看着他的反应,却不知厅门口处,正站着一个身着长衫,黑布包脸的人,两道炯炯的目光,也凝注在郑大刚脸上瞧着。

只见郑大刚口角掀动,轻轻地吐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目。

石俊情绪激动地叫道:“大哥醒过来了。”

郑大刚嘴角微动,淡淡一笑。

方天成道:“不要惊扰大哥。”

石俊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当儿,那站在厅门口处的人影,突然转过身子,悄然而他的步履,轻若无物,未发出一点声息,室中的人对他的出现、离去,全无所觉。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说:“大哥,是否要小弟助你运气行功?”郑大同摇摇头,口齿启动,似是想说话。

方天成急急的接道:“大哥不用说话,小弟已知大哥不用我们帮助了。”

郑大刚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目。

方天成回头望了宗贵一眼,道:“宗世兄,感觉如何?”

宗贵道:“我很好。”

方天成道:“看来你心中有些把握,并非是随口胡言。”

宗贵道:“只能说郑大侠的命大,在下也不该死,所以被在下猜对了。”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了解那剑门五鬼的为人。”

宗贵道:“那也不是,当今之世,没有一个能够猜到剑门五义的处世之法。”

石俊道:“剑门五鬼就是剑门五鬼,称五义太高抬他们了,何况五鬼只余下了两鬼,此后应该改称剑门二鬼了。”

宗贵心头大吃一惊,心知以中州三侠的身份,决然不会说谎,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镇静,缓缓地说道:“家父呢?”

石俊道:“令尊也受伤而去。”

宗贵呆了一呆道:“诸位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石俊道:“现在很难说了。”

但闻郑大刚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那位相救咱们的高人何在?”石俊道:“什么人?”

郑大刚内功深厚,先得方天成练成的丹丸,收集了元气,又得二鬼身上的解毒药物服用,正是对症用药,奇效立见,毒伤大力减轻,已可勉强说话。

石俊急急接道:“那救咱们的蒙面人吗?”

郑大刚点点头道:“不错,不是他及时现身,慨援施手,今日之局,咱们兄弟皆要埋骨于此。”

但闻石俊应道:“他走了。”

郑大刚问道:“他到了何处。”

石俊道:“他悄然而去,小弟又全心注于大哥身上,没有来得及问他!”

郑大刚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方天成低声问道:“三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石俊道:“身着长衫,面包黑纱,无法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方天成道:“他一直都未说过一句话吗?”石俊道:“说过,他要小弟救人要紧。”

方天成沉吟一阵,道:“大哥安心养伤,咱们慢慢地再访查那人的下落就是。”

郑大刚突然又睁开双目,道:“程庄主,庄中伤亡很重吗?”

程子望摇摇头道:“有三位神威相护,只有三死四伤,实在托天之幸了。”

郑大刚微微一笑又闭上双目。

方天成低声说道:“程兄,请准备一间静室……”

程子望接道:“早已打扫齐备,兄弟又派人去请了一位大夫照顾郑大侠的伤势。”

方天成道:“有劳程庄主了。”

程子望举手一挥,召来两个壮汉,把郑大刚抬入静室,低声对方天成道:“方二侠,还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看大哥伤势,明日动身的行期,不得不稍作延长了。”

程子望道:“如是诸位没有紧要的事,还望能多留嘉定几日,也容老朽善尽一点地主之谊。”

方天成道:“事情虽紧急,但也是不得不行,看大哥伤势变化如何,再决定行期了”

目光一掠宗贵接道:“暂时委屈阁下,再留此几日,只要你能安份守已,我等决不会加害。”

程子望一挥手,道:“带出去。”

两个武师行了进来,带走宗贵。

程子些低声说道:“兄弟已在郑大侠四周,布下严密的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时传出警迅,两位半宵苦战,也该休息一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如何!”

方天成摇摇头道:“不成,我还要看着大哥,万一他伤势有了变戏,也好及时设法抢救。”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伤了……”

方天成站起身子接道:“有劳程兄带我到大哥的房中,在下就在病室中坐息,如是明日中午时分,大哥的伤势还无变化,那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程子望缓缓地说道:“三位结义情深,不让桃园兄弟专美于前,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举步带路。方天成、石俊鱼贯相随身后,行入了郑大刚的养伤静室。

方天成行入静室,回顾了石俊一眼,道:“三弟你去休息吧!小兄在此已可应付变故。”

石俊道:“小弟离此也是难安枕席,倒不如在此奉陪大哥了。”

在小厅中席地坐下,道:“好!你既然想留在此,那就在此坐息,大哥伤势未愈之前,任何事情都得咱们自己作主张应付,必要时保持体力才成……”

挥挥手时对于望道:“程兄自去歇息吧!不用留此照顾了。”

程子望一抱拳,道:“老朽明日再来探看郑大侠伤势。”悄然退了出去。

方天成、石俊就在小厅中盘坐调息。

一宵无话,亦无事故发生,次晨天亮时分,两个清秀女婢,捧着早点而入。

方天成、石俊略一梳洗,进入内室,只见郑大刚拥被而睡,睡得十分地香甜,气息均匀、伤势似已见好转。

石俊虽然不解医道,但他看那大哥的情形,似是正在快速复原之中,低声问道:

“二哥,大哥的情形得好吧?”

方天成点点头,低声他说道:“以大哥深厚的功力而论,快则两日,慢则五天,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只是……”

这当儿,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方天成道:“守好大哥。”突然转身一跃,奔出内室,沉声说道:“什么人。”

只听外面有人应道:“在下程子望。”

门帘启动,程子望缓步行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红帖子,满脸惶急之色。

但他仍然保持着镇静,缓缓他说道:“郑大侠的伤势如何?”

方天成道:“大见好转”,语声一顿,接道:“程兄手上拿的何物。”

程子望道:“很奇怪”

石俊大步行了出来,接道:“奇怪什么?”

程子望道:“三位到喜定来,知晓的人很多吗?”

方天成道:“我们到此之行,既未招摇,也未保密,可是有人来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正是如此,这里有张帖子,敬请方二侠过目。”

方天成伸手接过帖子,口中却说道:“那人指名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不错,指名要找中州三侠。”

方天成展开帖子看上去,只见上面写道:“辰州掌门,言凤卿拜。”

不禁皱眉头道:“言家门的掌门人。”

石俊道:“奇怪啊,咱们和言家素无往来,他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托来嘉定?”

方天成道:“不论他来意如何,但大哥此时正在养息伤势,咱们不能在此见他。”

方天成点点头道:“有劳程庄主代为传达一声,请那言掌门人稍候片刻,就说我等更衣之后,立时恭迎。”

程子望道:“这个兄弟自会应付,两位不用费心。”

正待转身而去,突闻那内室之中,传出郑大刚细细的声音道:“不用了。”

方天成掀帘进入内室,道:“大哥好好养息伤势,一些琐小之事,不劳大哥分心。”

郑大刚道:“我都听到你们谈的话了。”

方天成道:“咱们和辰州言家素无恩怨,也许那言凤卿游踪到此,闻得咱们也在此地,顺道一会,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

郑大刚摇摇头接道:“言家门,近五十年来,七易掌门,但始终无法重振昔年在武林的雄风,这位言凤卿是五十年中等八位掌门人了,也是五十年来,言家一位杰出的人才,他年事甚轻,今年不过二十四五,但已尽得言家门的武功神髓……”

方天成接道:“大哥和他认识?”

郑大刚道:“不错,我和他们订交两年了,但却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

石俊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大哥什么事都未欺瞒过我们,怎的此事我们却一直不知。”

他很想问个明白,但话到口边时,却又忍了下去。

但闻郑大刚道:“有劳程庄主,请他进来。”

程子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方天成低声说道:“大哥伤势还未全好,不宜耗费精神,见那位言掌门时,也不宣谈话太多。”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知道,快些扶我起来。”

方天成应了一声,伸出双手,扶起郑大刚拥被而坐,缓缓地说道:“那言凤卿来了之后,你也留在此地。”

谈话之间,程子望已带着言凤卿行到室外,高声说道:“言掌门人到访。”

郑大刚道:“言兄弟,快请进来。”

只见珠帘启动,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缓步行了进来。

方天成目光转动,只见来人年约二十四五岁,生得极是英俊,剑眉朗目,神清气闲。

但见那人抢前一步,抱拳说道:“郑兄可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郑大刚微微颔首,笑道:“伤势已不要紧,不用兄弟挂念。”

方天成听得心中大为奇怪,暗道:“那程子望是老于世故之人,决然不会告诉言凤卿此等事情,他又怎么知晓呢?”

心中念转,忍不住问道:“言掌门人怎知我郑大哥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言凤卿两道炯炯的目光,转到方天成的脸上道:“这位是?”

郑大刚道:“在下方二弟。”

言凤卿一抱手,道:“闻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方天成道:“不敢当,言兄弟一派掌门之尊,在下等高攀了。”

言凤卿微微一笑,道:“郑兄刀法,绝世无伦,五鬼决难与之匹敌,他们唯一能伤到郑兄弟的,自然是暗器了。”

郑大刚道:“都是自己朋友,不用客套了,言兄弟辰州事务繁忙,怎会有暇来嘉定?”

言凤卿道:“兄弟于半年之前,已遣派出言家门十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查访郑兄弟行踪,好在你们中州三侠的行踪,一向也不保密,查访并不困难,但郑兄的行踪,却是匆急无比,今日在此明日在彼,兄弟接报之后,从辰州动身,沿途追踪到此,同时也听得五鬼到此消息,但兄弟想不到五鬼赶来嘉定,竟是和郑兄有关,唉!早知如此,兄弟也可于昨宵赶来,助郑兄一臂之力。”

郑大刚微微一笑,道:“言家门正在埋首苦练武功之期,实不宜和江湖人结怨。”

言凤卿道:“小弟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识我之人不多,想那剑门五鬼也未必能识得我。”

郑大刚道:“五鬼识广,辰州言家拳法,只怕是瞒他不过,幸好你没有赶来助拳……”

语微微一顿,接道:“言兄弟千里追踪,想必有要事见教了?”

言凤卿望望郑大刚,道:“兄弟被几位叔伯们推举出来,掌理言家门户,心中既是惶恐,又是兴奋,惶恐的是兄弟少不更是,言家门没落了数十年,我有何能,重振言家门的雄风?兴奋的是,言家门中所有的人,都已经完全觉醒,言家门如再这样没落下去,只怕要从此在江湖之上消沉不见。因此在我就任掌门之位时,授我一种特殊的权限,给我十年时间,要我使言家门起死回生。”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想兄弟有此能力。”

言凤卿苦笑一下道:“我肩此重任,内心虽然惶恐,但也只好全力以赴了。我自己订了一个计划,先找出原因何在,然后逐步消除这种原因。”

郑大刚道:“兄弟找出了原因吗?”

言凤卿道:“找出来。”

郑大刚道:“那很好,原因何在?”

言凤卿这:“第一个原因是,我们言家的绝技全部失传。”

郑大刚通:“全部失传。”

言凤卿道:“不错,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那失传的武功,已不在言家门中。”

郑大刚道:“这个倒叫在下不解了,你们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又全不在言家门,那武功现在何处呢?”

言凤卿道:“奇怪事也就在此,兄弟整理言家门所有的武功典籍,找不出言家绝技何在……”

方天成接道:“言兄既无所本,又如何知晓言家门还有绝技失传呢?”

言凤卿道:“兄弟仔细研究言家的拳掌武功,发觉其间每到变化精奇之外,就有失缺。”

郑大刚道:“那是何故?”

言凤卿道:“这就是言家门数十年日趋没落的最为主要原因,当时兄弟也觉得十分茫然,但经过三个月的苦思研究,和两代长辈们的帮忙,追本溯源,才查出此中原因。”

郑大刚和方开成,连那站在一侧的程子望,都听得一脸茫然之色,道:“什么原因?”

言凤卿道:“那原因是五十年前,我言家门有一位掌门人,游踪江湖,三年未归,那时因为言家门在江湖还有余威,掌门人三年间音讯全无,实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由代理掌门之位的一位长辈,传下令谕,二十名精干弟子一齐出动,找寻掌门人的下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在二十位弟子出发后的第二天,掌门人突然自行而归……”

方天成接道:“这和贵派声誉有何关系?”

言凤卿道:“本派掌门人回到故居之后,匆匆草书一信,就匆匆回到房内,闭门而卧,直到第二天的午时过后,仍然没有起来,那时虽然有着两位长老心中怀疑,但还未想到有什么变化,直到天色入夜,未见开门,才引起大家心中之疑,破门而入,才发觉掌门已经死去……”

方天成接道:“被人暗中杀害了?”

言凤卿道:“门窗未动,找不出一丝被人潜入的痕迹。”

方天成道:“那就是说掌门人回来之时,已然染上重病,难支而逝?”

言凤卿道:“不是染了重病,而中了毒,和受了内伤……”

郑大刚道:“什么人杀害了他?”

言凤卿道:“他留下的遗书中难道未说明白吗?”

言凤卿道:“那遗书上只画了一座深山,一片潭水,写了毒龙潭三个字。”

郑大刚道:“那是什么用意?”

言凤卿道:“当时大家一片忙乱,只觉得这幅图画山水,是他在神志迷乱之下随手写来,也无人用心研究,就把它存了起来……”

郑大刚道:“那幅画书,应该大有研究的必要。”

言凤卿道:“不错,在下追溯往事,找到了这件事,仔细地研究那幅图画,才觉得出这件事,寓意深刻,并非是随手写来。”

方天成道:“毒龙潭可能是一个地名。”

方凤卿道:“方兄说的不错,那毒龙潭确有此地,而且兄弟已经找到。”

方天成道:“那毒龙潭在什么地方?”

言凤卿道:“泰山深处,一个人迹罕到之地。”

郑大刚道:“言兄弟能够找到那等僻静所在,实也非易事了。”

言凤卿道:“兄弟为找那毒龙潭,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遇上了一个知晓那毒龙潭的人,兄弟找上了毒龙潭细看四下的景物,大致相同,但搜查四周,方圆十里内未住人家,兄弟只好重回辰州,苦思甚久,仍想不出原因何在。”

方天成道:“这和贵门中武功,有何关连?”

方凤卿道:“据兄弟查找言家门中档案、资料,发觉我言家门传下绝技密录,可能为那一代掌门人带了出去,以致所有的武功中精华之学,全都消失。”

郑大刚道:“此事重大,你找出什么线索吗?”

言凤卿道:“这就是兄弟的苦衷了,我查出十代以前的掌门人,留下这幅图案,也查出从他死去之后,言家门开始没落……”

方天成道:“就算你们言家门的精华武功,被那位掌门人带走,但你们言家门难道就没有留下年高位尊的长者吗?”

言凤卿道:“四位武功最高强的高手都追随掌门人离开了辰州,回来时只有掌门人一个归来,四大高手的生死,有如沉海沙石,探不出一点消息。”

方天成道:“这确实是有些怪,除了四人之外,难道再无别人吗?”

言凤卿道:“更怪的是,掌门丧事刚刚办完,几位长老也相继病逝,照我们言家门的传说,那是天要亡言家门,才使几个平日十分雄壮的长老,相继在三日之内死亡,而且一病全身抽动口不能言,所以几位长者死时,竟未留下一句遗言,也未交待过一件事情。”

郑大刚道:“言兄弟的看法呢?”

言凤卿道:“在下的看法,这是一种计划精密的谋杀,志在使言家门自动在武林中消沉、没落,掌门人离开前,这阴谋一直在进行中。”

方天成道:“言兄弟之意可是说贵门中人,都是被人所算?”

言凤卿道:“不错。”

郑大刚道:“什么人物最可疑,言兄曾想到否。”

言凤卿道:“兄弟想不出来。”

方大成道:“言兄,可否把贵掌门留下来的图画给在下瞧瞧。”

言凤卿略一犹像,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幅图画递了过去,道:“方二侠请看。”

方天成展开图,只见那上面图画留字果和言凤卿所说一般,只是年代十分久远,看上去有些模糊,但字迹笔势,都还可辩认。

郑大刚侧过头来,瞧了那图画一眼,低声说道:“这是一幅简明的图画,其中不似有隐秘。”

言凤卿道:“兄弟也这样想,根据我们言家门中的资料记载,我们这位十代前的掌门人,有很多时间,也不善书画,怎么会画了这一幅画呢?如若这画中的意思深山环绕着一片潭水,天下可能找出几百处相同之地,所以,他才写下了毒龙潭三个字,但那毒龙潭已为在下找到,遍查了方圆十里,未找到一处人家,难道还另有一个毒龙潭吗?”

方开成绩缓地把图案折好,交给言凤卿道:“也许有三个、五个毒龙潭,但其形态却不会和你们那位掌门人画的一般,你既然我到了毒龙潭,而且四周景物又和这画上情形相合,自然是不会错了。”

言凤卿道:“这就是兄弟想不明白了,他留下这幅画的用心何在?……”

语声一顿,接道:“此事关系曹我言家门的生死存亡,兄弟又不愿张扬出去,也不想惊动我言家中人,其实言家门也无人才可用,这五十年来,不进则退,言家门实无可用之才,兄弟几番思索,觉着只有找郑兄帮忙了,想不到兄弟晚来了一步,郑兄竟伤在了五鬼手下。”

郑大刚道:“兄弟这点伤势,并不碍事,不过……”

言风卿道:“不过什么,难道还有人先约了几位不成?”

郑大刚道:“正是如此,这约会已经订在一年之前,真也无法推拖了……”目光一掠方天成道:“二弟,咱们那约会还有几日?”

方天成道:“会期是九月十五日,算计路程,一路急赶,也要八九天,大哥再养息几天伤势,实是难有空了。”

郑大刚目光移注到言凤卿的险上,缓缓说道:“言兄弟,看来小兄弟是无法助你了。”

言凤卿道:“三位有事,自然先办自己的事情要紧……”语声一顿,道:“在下有一句不当之言不知是否该问?”

郑大刚道:“什么事言兄弟只管说明就是。”

言凤卿道:“三位和何人约会?”

郑大刚苦笑一下,道:“武林中一个很有名的魔头,这一次会合,生死难卜,但我和两位兄弟都已经有了准备,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言凤卿奇怪道:“兄弟未赶上三位会斗五鬼一事,这次希望能助郑兄等一臂之力。”

郑大刚摇摇头笑道:“言兄弟的好意在下等心领了,我们兄弟这一次会晤强敌,生机很少,言兄弟受言家上下两代重托,实也用不着和我们冒这等凶险!”

语声一顿道:“明日,小兄的作势可能会好转一些,我们仔细地研究一下,你这图画内情,也许我等可提供言兄弟一些线索。”

言凤卿轻轻叹息一声道:“五十年,山川河流都可能有了改变,何况人呢?不过,兄弟奇怪的是言家门几种特殊的武功,始终未曾出现于江湖之上。”

方天成道:“所以,你推想那言家武功秘录,可能藏在那毒龙潭附近?”

言凤卿道:“起初之时,在下确曾这样想过,但后来,又觉着这想法未免太如意了。”

方天成低声说道:“大哥请闭目养息一下,小弟和这位言兄弟到厅中去谈谈,咱们时间不多,无法出力相助他寻回言家门中失落的武功,但咱们应亥尽力助他解决一些疑难。”

郑大刚道:“好,你们到厅中谈论吧!”

他似是睡意甚浓,言罢,闭上双目。

方天成站起身子,轻步行出客厅。

言凤卿、程子望、石俊等紧随方天成退出内室,行入厅中。

方天成低声说道:“程庄主,咱们到对面房中坐坐如何?”

程子望道:“好!在下立时寻他们打扫一下。”

方天成道:“不用了,咱们坐不了多久。”

程子望当先带路,行入室中。

这房舍建筑和郑大刚的养伤心屋一般,外面一厅,里面一房。

这房中虽未住人但却经常打扫,室中十分干净。

厅中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木椅。

程子望让几人坐下之后,低声说道:“几位谈谈,在下去去就来。”

方天成道:“程庄主如若无事,不妨留此,如是真的有事,在下等也勉强。”

程子望微微一笑,道:“昨夜一场搏斗,有很多事情要办,在下不能多留了。”转身而去。

言风卿望着程子望的背影,道:“这位程庄主的为人如何?”

方天成道:“对于程庄主的为人,在下也不太了然。”

言凤卿道:“我们言家门中的私事,不希望泄露于江湖之上。”

方天成道:“程子望为人很持重,此等重大之事,我想他不致于轻易泄露吧!”

言风卿轻轻叹息一声,道:“希望如此。”

方天成道:“咱们大哥伤势尚未痊愈,不便多耗精神说话。”

言凤卿道:“我知道,兄弟已觉着适才说话太多,耗去了郑兄不少精神,甚感愧疚。”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不要紧,言兄不用为此多心……”语声一顿,接道:“言兄似是对贵门中事,已然找出些头绪,如是兄弟推想的不错,言兄胸中所知,决不止适才所言。”

言凤卿道:“这是我言家门私事,本也不应该惊扰他人,只是兄弟和郑兄一见如故,彼此情投意台,因此想借重三位才慧、武功,助我一臂之力,但三位事务匆忙,郑兄又受了重伤,这倒使兄弟不便开口了。”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我们还有两三天时间,言兄的事,恐非三五日能够解决……”

言凤卿接道;“几位事忙,兄弟的事,已过了数十年,再晚上一年半载也不要紧,但兄弟和郑兄交往了一场,希望能助几位一臂之力……”

方天成摇摇头叹一声,接道:“言兄和我们大哥论交,在下也不把言兄当外人看了,兄弟有什么话,直话直说了。”

言凤卿道:“方兄有何指教,但管直说不妨。”

方天成道:“我们兄弟和人这番约会,实在是一场死亡之约,言兄弟用不着眼我们淌这次浑水!”

言凤卿道:“言家的绝技,虽然流失江湖,但兄弟苦练数年,小有收获,只要诸位能够保持双方均衡,兄弟加入,可小增几分胜算。”

方天成摇摇头,道:“中州三侠,十余年来行走江湖,经过了无数的风浪,都能履险为夷,固然要凭机智,但事前的料敌机先,胜负计算,都有着精密的算计,这一次不同了。”

言凤卿道:“有何不同之处了?”

方天成道:“这一次我们全无胜算,要完全碰运气了。”

言凤卿道:“贵兄弟这次约会,几时订下的?”

方天成道:“这约会订下的时间很久了。”

言凤卿道:“既非偶发察件,贵兄弟又无胜敌把握,何以不肯早作准备呢?”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言兄所谓的准备,无非是邀请助拳之人了?”

言凤卿道:“邀人助拳,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环,具他方面,贵兄弟也该有个计划。”

方天成道:“兄弟本来是想谈谈言兄的事,提供一些愚见,想不到竟是谈起我们的事了……”

言凤卿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贵兄弟的事比在下重要,自然要先谈淡你们的事了。”

方天成道:“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过人,因为很少人能帮上忙,也得少人愿意帮忙,今日告诉言兄,中州三侠从此绝迹江湖之后,也算有一个人知晓我们哪里去了。”

言凤卿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等严重吗?”

方天成神情肃然地答道:“不错,往好一方面说,我们三人中,贸一两个残废,但也是碰运气的事了。”

言凤卿道:“对方是什么人?竟使大名鼎鼎的中州三侠如此气馁。”

方天成哈哈一笑,道:“言兄知晓田一刀吗?”

言凤卿道:“可是人称魔刀的田远吗?”

方天成道:“不错,言兄可是听贵门中长老提过?”

言凤卿道:“近两年中,兄弟贯注于研究江湖情势,是以,正邪两道中高手,都能知晓几人。不过,据兄弟所知,这人已有近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了。”

方天成点点头,道:“他虽未露面,但并非退出江湖,而仍然长年在江湖上走动,只是举动更为隐秘了。”

言凤卿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

方天成道:“自从剑神陈大侠扫荡江湖,逼得五魔主立下誓言,陈大侠在世之日,决不重出江湖,这魔刀田远可算是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但他比起五位魔主的武功,自然相差极远,五位魔主臣伏陈大侠神剑之下,田远等自然要避风头,故而不敢再大摇大摆地出现于江湖之上了。”

言凤卿道:“剑神陈大侠的事迹,在下也听说过一些,但使在下觉得奇怪的是,那陈大侠既然压服了五位魔主,为何不肯把他们一一博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方天成道:“这大概是武林一桩奇大的隐秘,平常之人自然是很难了解,不过,这其中定然有很人的原因,但这原因,除了剑神和五大魔主之外,只怕是很少有人知晓了。”

言凤卿道:“魔刀田远比起五个魔主自不可同日而论,难道武林之中,就无人能够制服他吗?”

方天成道:“少林的入凡大师,武当的白拂道长等,都有能力制服魔刀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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