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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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冷冷地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罢。到底,叫杨一清挂帅,虽然有分散权力之虞,可是若教安化王的兵马入了京,他可是打着诛杀咱家的旗号来的?”

阴无咎忙道:“九千岁请放心,安化王不过跳梁小丑,咱们只要派大军去,必可以剿灭于他,可是这兵权千万不可落入杨一清一伙人的手中。属下倒有一个主意,咱们可以一边派大军剿灭,一边可以让皇上下旨号令各地兵马入京勤王。”

刘瑾道:“各地勤王,唉,各地兵马不知谁可以帮咱们的。”

阴无咎忙道:“宁王朱宸濠,向来敬仰九千岁,前些日子亦送来许多礼物。九千岁不妨召他入京勤王。”

刘瑾欣然道:“好主意!”说罢,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颤动了。

阴无咎久在刘瑾身边,对他的一言一行都能揣摩到八分。此时听得刘瑾笑声虽响,却不知怎么总觉得他笑得并不是太开心,心中微微不安。

他眼珠子一转,退到门边,向外吩咐了一下,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阴无咎接过锦盒,奉承地道:“九千岁,您看——”他缓缓打开锦盒,一片金光耀眼。

刘瑾眼睛一亮:“龙袍?”

阴无咎忙道:“对,九千岁,您的龙袍已经做好了,您试试看可合身吗?”

刘瑾双眼发出精光来,抚摸着龙袍爱不释手,阴无咎窥视着他的神情兴动,忙适时与小太监一起,为刘瑾披上这件龙袍。

刘瑾身着龙袍,站在镜子面前,踌躇满志,耳边仿佛已经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他兴致勃勃地道:“无咎,你看咱家穿上这龙袍的模样可象吗?”

阴无咎奉承道:“何止象,当今天下,根本就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来做天子了。”

刘瑾哈哈大笑,道:“你倒会拍马屁,不过还比不得林啸这小子说话更讨人喜欢。对了,这小子怎么今天还没看到他?”

阴无咎心中一凌,忙跪下道:“小人该死!”

刘瑾皱眉道:“又怎么了?”

阴无咎道:“小人失察了,林啸那小子竟然是忠义盟的奸细,昨夜他潜入湖心亭,企图刺探咱们的机密之事,被属下发现,正要将他拿下,谁知他竟与秋临风里应外合,属下中了秋临风的暗剑,被他们给逃走了。”

“什么?”刘瑾大为震惊:“林啸是忠义盟的奸细,这这这……他在府中多日,被他逃了去,可是后患无穷。无咎,你也太不小心了,湖心亭的机密可是绝不能外泄的,这事可着落在你的身上,绝不能在他的身上出岔子。”

阴无咎忙道:“九千岁放心,那林啸中了小人的玄阴销骨香,此刻必已经毒发身亡了,难道死人还能说话吗?”

刘瑾笑了,他微笑着安详地坐回位置,和蔼地道:“原来你算定林啸必死无疑,怪不得这么放心,哈哈哈哈……”他轻拂着龙袍,道:“可惜了,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也算跟我一场,竟然落得个聪明反被聪明误呀!可惜呀可惜!”

阴无咎陪笑道:“九千岁忒也心善,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何必为他可惜。”

刘瑾大笑道:“反复换常的小人,何必为他可惜,无咎,说得好,说得好,你可知我说的是谁?”

阴无咎心中隐隐不安:“九千岁说的,难道不是林啸这小子吗?”

但听得一个声音大笑道:“阴先生机关算尽,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不可惜啊!”一个人从刘瑾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一直隐藏在刘瑾的身后,象一团影子一样,这个位置,向来是影子杀手所站,阴无咎初时也不以为意,此刻听得笑声不对,抬头一看——这人面如冠玉,一脸漫不在乎的笑容,竟是他以为已经死定了的林啸。

“死人也会开口说话,阴先生,你说好笑不好笑!”林啸冷冷地笑道。

阴无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惊惶地退后几步,差点一跤拌着。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的人物,眼睛闪烁几下,立刻镇定了下来:“林啸,原来是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林啸微笑道:“是的,你想不到我这么快又回来了吧!”

阴无咎暗暗咬牙,他在京城这么多年呼风唤雨,只有他追杀别人的份儿,没有人能够算计到他的头上来的。他、太低估林啸这小子的胆子了。这些念头也只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神情依然不变,镇定地道:“林啸,我的确低估了你,不过你也高估了你自己了。我在九千岁身边多少年了,为九千岁立下的汗马功劳,有目共睹。你才来多久,根本不可信任,就算你有如簧之舌,能指黄说黑,你以为你能诬陷得了我,能够离间九千岁对我的信任吗?”

林啸笑了:“奇哉怪也,既然昨夜我被你发现是奸细而逃走,这一夜之间我们没串供吧,你怎么一张口就知道我在诬陷你?”

阴无咎语塞:“我、哼,以你的为人,自然会做出这种卑鄙之事。”

林啸冷笑一声:“只怕阁下是以已度人吧!不过,”她缓缓地道:“有一点你倒说得很对,我才来几日,而您阴先生在九千岁身边多少年了,常言道疏不间亲,九千岁自然也更明白这个道理,他老人家怎么会轻易相信我呢!他只相信您呀,阴先生,他只相信您亲口说出的每一个字……”她故意停了停,阴无咎忽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林啸微笑着,一字字地道:“从回府到现在,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您自个儿的供状呀!”

阴无咎回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不由地冷汗暗生,但他岂会轻易放弃,忙转向刘瑾道:“九千岁,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对您一向忠心耿耿,岂容这小子如此信口雌黄?请您为属下做主。”

林啸冷笑一声:“阴无咎,你本是连云十三寨匪窝的大盗,十年前遇到九千岁,于是投入九千岁门下,一直随九千岁青云直上,做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上之上的位置。只可惜人心苦不足,为着你是盗匪出身,不能入朝为官司。你又勾结宁王、安化王,以安化王造反之机,欲将京城调空,所以你明知只要杨一清挂帅,就可平息安化王之乱,却想方设法阻止杨一清挂帅。反而要让宁王以勤王的名义带兵入京,夺取王位。你今日哄着九千岁称帝,可是昨夜你却在亲口对我说……”她学着阴无咎的语气,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地:“试问谁会把重注押在一个阉人的身上,以刘瑾现在的实力,固然可以说是权倾天下,可是一旦他称帝,试问天下人怎么会服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做皇帝。而宁王却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之裔,就因为他实力不如刘瑾,所以他非得讨好我不过,一旦宁王称帝,我阴某就是良臣择君而仕,封候拜相,名垂青史亦是指日可待……”她倒真是学什么像什么,将阴无咎的声音学得极是相似,刘瑾听得此言,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林啸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道:“你怂恿九千岁称帝,不过为的是借刀杀人。宁王要坐天下,不肯背上轼君的罪名,若是九千岁杀了皇上,宁王正好借为君王报仇的名义,攻打京城,到时候你就献上九千岁的人头打开城门。宁王称帝,你就封候拜相……”

莫说阴无咎,就连刘瑾也惊得冷汗涔涔而下。阴无咎大叫道:“你胡说,你冤枉我,你根本没有证据。”

林啸微微一笑,悠悠地道:“鬼阴先生,你是第一天来这儿呀!九千岁府处置人,又不是刑部办案,还得三证六供的齐全?什么事情,不是九千岁一句话呀!”

阴无咎惊惶地转向刘瑾:“九千岁,您不会相信他的话的,您不会相信他的话的……”

刘瑾气得脸都拧了过来:“是啊,咱家不会相信林啸的话,咱家信的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阴无咎,你不是要证据吗?咱家也想看看证据——”

他双掌一击,走进来三名大档头,依次报告道:“回九千岁,湖心亭没有被人闯进过的痕迹。”“回九千岁,属下按林啸所说,在他房间的房檐上发现这封写给宁王的秘信,确实是阴无咎的亲笔和印鉴。”“回九千岁,阴无咎书房确有信件被翻乱和打斗痕迹,在烛台上发现有烛油中有玄阴销骨香的余烬。”

阴无咎的脸色已经变成死灰色,他昨夜受了秋临风一掌,调息了好几个时辰,此时方有些好转,只顾着立刻派人去搜查林啸下落,根本没心思去理会这些细节,更想不到林啸会这么快就已经到刘瑾面前给他下暗桩了。

刘瑾暴喝一声:“来人哪,将逆贼阴无咎拿下——”

阴无咎面如死灰,若是眼光能够杀人,他必已将林啸杀死千万次了。他冷笑一声:“姓林的,好、好,算你狠!”两边大内高手已经向阴无咎扑去,忽然将手一扬,一阵暴响,化做一团浓烟,将阴无咎身形淹没,无数银光自雾中中飞出,正扑向阴无咎的大内高手纷纷倒地,更有许多银光向刘瑾与林啸这边飞来。

林啸不得已拨剑抵挡,才一提内力,却只觉得气血逆转,竟全身无力。眼见银光已扑面而来,忽然寒光一闪,银光尽数消失,但听阴无咎惨叫一声,不知伤在了何处。林啸仔细一看,却是影子杀手站在面前,已将射向刘瑾左右的银芒击落。

这时厅中已不见了阴无咎,只余中央地上一滩血迹,四根手指。这阴无咎也是极悍,十指连心,影子杀手这一剑不但击落所有银芒,更削落他四根手指,却仍是被他逃脱了。

林啸正要不顾毒伤追上前去,却见听外面一阵“嗖嗖嗖”地急如骤雨的乱箭穿空之声,但听得阴无咎只发出半声惨叫,但无声音了,但箭雨却仍是再响了足足一刻钟。

箭雨停下来后,厅外有人报告道:“启禀九千岁,逆贼阴无咎已经正法。”

刘瑾沉着脸,点了点头道:“林啸,你出去看看。”

林啸忙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但见厅外厚厚的一层乱箭,门窗柱廊,均是密密麻麻的箭尾,入木三分。阴无咎被乱箭钉死在一根木柱上,身形扭曲,浑身上下密密射得如一只刺猬一样,密集之处简直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努力地看,也只能看出是一滩肉酱,绝看不出这原来是个人。

几名小太监进厅收拾,正抬了那几具大内高手的尸体出来,其中一个人正拣了阴无咎那四根断指走出来,走过林啸面前。想到片刻之前还凶狡似狼的这个人,转眼间只剩下这四指可辨,再看那柱上血肉模糊的一团,林啸心中阵阵寒意,若是刚才有半分差池,这血肉模糊的一团刺猬,很可能就是自己。想到这儿,不禁有些作呕。

强抑心中恶感,林啸指挥着内行厂的番子们将大厅内外收拾干净,又赶到刘瑾面前恭请训示。刘瑾满意道:“林啸,这次你揭露了阴无咎这逆贼的阴谋,功劳极大,咱家要重重地嘉奖于你。”

林啸忙道:“忠于九千岁,本是属下份内之事。只是……”她故意犹豫了一下。

刘瑾道:“只是什么?”

林啸道:“阴无咎的逆行,转眼可定,只是疥癣小患。强敌压境,才是眼前的大患呀!”

刘瑾皱眉道:“你是说,当真要让杨一清挂帅,那兵权不是落于他人之手了吗?”

林啸躬身道:“属下愚见,杨一清与安化王不同。杨某这等人,自命忠义之事,凡事都要奉旨而行。他们对于九千岁的威胁,顶多不过是上上奏折,参参本章,哼,皇上是听他们的,还是听咱们的。当日杨一清何尝不曾执掌兵权,只要一道圣旨,要夺他的兵权,要撤他的职,甚至要他下狱,要他性命,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圣旨,咱们可多的是。可是安化王宁王这些人却不同,如今皇上的旨意已经奈何不了他们,而且,他们如今已经起了檄文,将天下之罪,归于您九千岁一身,一旦他们打进京城,那时候九千岁便纵然求一好死亦是不能。安化王的檄文中可是说,若是打进京城,要将您诛九族,凌迟处死呢!”

刘瑾脸上一阵肥肉乱颤,又恨又怕,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安化王檄文,虽然陕西守将早已经得到,只是如此毒骂刘瑾的话,谁敢上报给刘瑾知道,那不是找死吗?如今林啸这么一说,刘瑾这才知道情势对他的不利,竟至于此。

刘瑾的脸色变得铁青,恶狠狠地说:“区区安化王何足道哉,陕西兵马,都在游击将军仇钺手中,只因他带兵巡边,才使这逆贼有机可乘。我已经下令让仇钺回兵讨逆,他有十四万兵马,如今再加十万兵马,安化王寘鐇,我先诛你九族,先将你凌迟处死。”

林啸惊讶地道:“九千岁不知道吗,昨夜八百里加急边报,游击将军仇钺,已经率着他的士四万兵马,投向安化王了。”

刘瑾失声惊叫:“此话当真?”

林啸道:“属下以人头担保,千真万确,这正是昨夜属下在阴无咎书房找密信时,看到的边报,阴无咎竟然扣下这么重要的边报,分明是要置九千岁您于死地呀!”

刘瑾脸上的肥肉抖动得更厉害了,他立刻站了起来,刚迈出一脚,脚步立刻打滑,若非林啸扶得快,就要跌个狗吃屎。

刘瑾急叫:“快、快,备轿,我要立刻进宫面圣。还有,通知各家大臣,立刻上朝,有紧急军情。”

众太监番子不知何时,顿时忙乱成一团。刘瑾忙亲自叫了两个大太监:“你们两个,立刻去把杨一清请来上朝。”

众大臣们刚刚散朝才不过一二时辰,本已经是一夜不寐,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喝口水吃点东西正想睡个好觉,却又立刻被叫起来全副冠戴地上朝,自然心里都暗暗叫苦叫骂,无奈刘瑾这个“立皇帝”的命令,比武宗这个“坐皇帝”更重要,更不可违逆。

连武宗刚刚睡下来,都被刘瑾亲自跑进寝宫给找出来。

武宗一见边报,再听刘瑾说得如此严重,睡意早吓到爪哇国去了。当下连忙更衣上朝。

事情来得太快,朝中大半是刘瑾党羽,哪一个是有主意应对这种军事问题的。君与臣,睡意朦胧闹哄哄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武宗大发脾气,自己站起来道:“白白养了你们这群饭桶,国难当前全无主意,连个主帅也推举不出来。哼,难道我大明朝就无人了,倒不如朕御驾亲征,朕就不相信打不过寘鐇这个叛贼。”

众大臣吓坏了,当年英宗御驾亲征,结果土木堡之变,明朝四十万人全军覆没,英宗本人也被瓦剌也先掳去,不但丢了皇位,差点连江山都丢了。

前车之鉴不远,如今武宗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吓倒满朝文武。

正在这时,传面一声报来:“杨一清请求上朝。”

兵部尚书张采是刘瑾死党,昨夜正禀承刘瑾之意,阻止杨一清出兵而被杨一清驳得张口结舌,此时忙道:“杨一清早已免职,用得着他来吗?”

谁知刘瑾哼了一声道:“大胆,杨大人是咱家特意请来的,还不快宣。”

张采想不到自己马屁拍到马脚上了,立刻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

杨一清全身披挂地上殿,秋临风紧随其身后。

杨一清一进殿,行过大礼之后立刻道:“禀皇上,臣听闻安化王叛乱,情势危急,臣再次请缨,出征平叛。”

第十二章

刘瑾忙道:“杨大人公忠体国,当真难得。皇上,臣请皇上封杨一清为帅,出兵平叛。”

立皇帝发了话,文武大臣们虽想不通原因,为何几个时辰不到风向突变如此之快,然而看风使舵却是看家本事,立刻齐声赞道:“是啊是啊,臣等早就说了,应该让杨大人持帅平叛的。臣等愿保荐杨大人挂帅出兵……”

有几个说得用了力,面红耳赤的,有几个讲得动了情,声泪俱下……

武宗看着众大臣,不禁疑惑:“众卿家,朕记得你们咱天好象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个个都反对杨一清挂帅的吗?”

此言一出,立刻无人再敢说一个字,朝堂上顿时静了下来。

林啸越众而出:“禀皇上,昨夜情况未曾危急,列位大人是稳妥起见,不动刀兵为好。今日军情紧急,所以各位大人才不拘成见,力荐贤才为国分忧。皇上英明,自能明白各位大人为国之心,此时军情紧急,请皇上速作定夺。”

这话面面俱到,打破冷场。刘瑾与众臣看着林啸的眼光当真是无比亲切。

武宗点了点头,道:“好,难得杨卿家有此忠君报国之心,为朕分忧。杨一清听旨,朕封你为总兵官,提督军务,率兵四十万平叛。”

杨一清下跪,接过帅印。秋临风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叛党势大,臣秋临风请缨,愿于杨大人麾下出兵作战。”

武宗怔了一怔:“难得秋卿家如此忠心,可是你现为护驾将军……这……”心想你走了谁保护我。

林啸忙道:“皇上,臣不才,自荐护驾将军一职。”

秋临风忙道:“对,皇上,林大人武功不在臣之下,臣从军后,林大人足能够承担起护驾将军一职。”

刘瑾轻哼一声,心道这小子还当真懂得抓时机,人家上阵打仗,他倒尽想着捞好处。

武宗方才被众臣的临危退让给气坏了,现在见杨一清、秋临风这等自动请缨,不由得大为高兴:“好,难道秋爱卿也如此忠心,朕就封你为怀远将军、副总兵官,随杨一清出征。”

刘瑾眼见有了打前阵的替死鬼,先放下一条心来,然而奸臣本性不改,眼见兵权就要交出,心中不甘,道:“禀皇上,杨一清此番出征平叛,朝廷还应再设一中官为监军才是。”所谓中官就是太监,历朝历代,军中之事每每有太监随军监军的,大多会坏事。这些太监不懂军事,却仗着自己的特权,每每借着皇命干涉军事,如英宗朝若不是王振随军乱指挥,也不会有那一次丧权辱国的土木堡事变了。

林啸心中暗骂这权奸死到临头还要弄权,忙朗声一笑道:“正是,正是,虽说上阵监军,有性命之忧,然而诸位中官之中,必也有忠义之士,不下于庙堂之臣。”

那几个够品级出征为监军的大太监,本听得刘瑾一番话就要出列,忽听得林啸话中道此番出征有性命之忧,倒不是平时这般捞好处显威风的好事,一个个忙把那伸出去的脚又悄悄缩回了。刘瑾用目光示意了几次,无奈人人心中尽想着性命要紧,只管装聋作哑的。

武宗已问了两声,刘瑾渐竖起了眉毛,正要随意指定一人,忽听到殿外有人大声道:“老奴愿为监军——”

随着话声,一名大太监走进殿中,跪下道:“老奴张永愿出征为监军。”

武宗见张永脸上的青伤未退,那是前日与刘瑾打了一架留下的,不想他今日倒能够自告奋勇,大喜道:“难得张司礼你有如此忠心,朕今日看到众卿家都自告奋勇上阵杀敌,朕心甚喜,愿众卿家早日平叛回来,朕亲自接你们进城。”

刘瑾猝不及防,哪知道忽然会冒出个张永来,不是让阴无咎派人去杀他了吗,怎么竟还没死呢,一时间脸都气青了,忙道:“皇上,奴才……”

哪知他话还没讲完,就被武宗打断了:“朕知道了,哈哈,今日出征人选已定。退朝!”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掩住自己的一个呵欠,唉,麻烦事儿赶快解决,这会儿退朝还能再去睡个回笼觉呢!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

号角催发时,还来不及留恋。

大军出征,只有朝中硕果颖存的十余名忠良之臣前来相送,可怜大半已经贬职为民。一群半老的旧臣于秋风萧瑟中送别,彼此看着对方头上都已见白发了。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不知道此一别还有没有再团圆的日子。

秋临风远远地站开,看着这边杨一清与众老友饮酒送别,于萧瑟间倒也不失慷慨激昂之气,倒叫有不由地起敬重之意。

另一边张永送别,则叫人大皱眉头,这太监与一些他提拨起来的七亲八戚含泪送别,罗啰嗦嗦地带了丝棉枕头金便壶……拉拉扯扯地不肯走。若不是那一夜被阴无咎派来的八名杀手险些要了老命,吓得他屁滚尿流,以为可以躲到有四十万大军守卫的军营里头保命,才不会这么乖乖地听从秋临风的指挥上殿去接这个监军之职。

秋临风带着众将领,率领着军队等待出发,已经吹了第一遍号角了。看着别人送别,不管是慷慨还是婆妈,然而此去平叛,战场上素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呢。

明知道此刻,家人远在江南;明知道此刻,有的人不能来。然而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城门之内,却不由自主地希冀着那美丽的身影……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秋临风不由地向城门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城中急驰而出。他认得这是舒韵奴的马车,难道、难道她也象上次一样,易容后借助舒韵奴为名来了……

想着,心里忽然一阵欣喜,又一阵担忧,欣喜的是她的到来,担忧的是她如此轻率,毕竟是当着这许多人的,极容易暴露身份招致危险。

表面上不露声色,然而心里却早已经如波涛起伏不定了。

马车果然直向秋临风驰来,直到离他一丈前,才停了下来。

秋临风正骑在马上,兰亭四友左右一字排开,秋临风居中,左端是沈白衣洪焰,最右端是朱慕远卓青阳,穆俨与齐灵秀两人,则于数日前打听情报未回。

此刻,马车正停在沈白衣的面前。

车帘掀开,一个素装美人走了出来,走到沈白衣的马前,叫了一声:“沈大哥,我来送你了!”在座众人大半认得,这美人正是近日来名扬京城的名妓舒韵奴。

沈白衣虽然于六友之中,是最为老成持重之人,然而六人于‘情’字皆是未曾涉入,此时忽见韵奴赶来相送,如此深情,也不禁面红耳赤,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车帘已经掀起,车中已空无一人。

秋临风不知该是放心,还是失望,然而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见状只是淡淡地笑道:“沈兄弟,难得舒姑娘一片真情,时间不多了,你快与舒姑娘话别。”然而就算近在他身侧的人,也看不出他的方才心情有何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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