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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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了,自两年前昆仑派一役后,他所处理的武林事件中,就经常与潜龙帮有关,只可惜每次等他想追查下去时,线索就忽然中断。他一直在希望能够有一个与潜龙正面交锋的机会,没想到,此番又是扑了个空。

心中,不是不遗憾的。然而,正因为潜龙的离开,使得他们能够顺利地擒下安化王,避免了一场大战,避免了数十万人的伤亡。与这些比起来,此番未与潜龙交锋的遗憾,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虽然这条潜龙仍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但是每一次暗中交锋,总是破获了他的一项阴谋,总是已方的一项胜利,纵然他潜得再深,也是邪不压正。

想通此节,秋临风亦不再以未能正面交锋为憾。他与仇钺挟持着安化王,制服了安化王府内的人,随即搜出安化王印信与钤纸书檄等物,打开地牢,放出被安化王所关押的宁夏文武将官等人,其中竟有数日前来探营并下落不明的穆俨与齐灵秀。两人当日潜入王府探听虚实,正是被潜龙所擒获。

仇钺搜得兵符,随即发号施令,以安化王的名义,撤回与朝廷对抗的军队。

秋临风立刻与杨一清取得联系,率穆俨齐灵秀等人,假借安化王印信,以同样的手法制住军中安化王余党,使仇钺重新掌握回军队。只有安化王部分死党率残部逃向贺兰山。官军陆续往追,至贺兰山下,堵住山口,分兵向山中搜索,把这些残部一网打尽。

一场大战,消于无形之中。

安化王朱寘鐇叛乱,从开始的轰轰烈烈直指京城,到秋临风兵不血刃平定纷乱,前后只有一十八日。

等到杨一清大军到达宁夏,就只须做一件事,就是把安化王押送回京。

捷报回传,众大臣忙纷纷上书,赞颂皇帝英明,千古少有,圣天子自有百灵呵护,得叛军不战自乱,一战而平等等废话不尽。

武宗早厌了平常庸琐的政事处理,此时听得一战告捷,觉得打一场战争是如此的轻松快捷,又能过足威风瘾头,兴奋得要下旨让杨一清停止攻击,剩下的那部分让他自己来打。连旨意都拟好了,将自己用个别名叫朱寿,自己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挂帅平叛。只可惜皇帝出京准备的事务太多,再加上还要还豹房的一众美女等等,不免耽搁时日。杨一清在前线风声早闻,还没等武宗旨意到帐营,就已经上了表章,说乱军已经平定,再无可打之战,就不用劳驾威武大将军朱寿亲上前线了。

武宗自觉没趣,刘瑾奉承着出了个主意,把“威武大将军朱寿”的全幅仪仗绕京城转了个圈,再让满朝文武出城相迎。

林啸站于人群中,见着满朝文武大臣,有许多还是须发皆白的,却在那里闹哄哄地由着一个太监摆布,在那里认认真真被一个玩性突发的大孩子当玩具,不禁地心中冷笑。

终于,平叛大军正式进城了,然后是献俘仪式,武宗身着戎装,装腔作势地过足了瘾,才于当晚在宫中设宴,为杨一清、张永、秋临风等庆功。

桄杯交错,酒宴盛开,众人齐贺皇上英明,九千岁高瞻远瞩,杨一清、张永劳苦功高。最后,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声秋将军也辛苦了。

然后歌舞庆升平,众人也开始尽兴痛饮。

林啸举着酒杯,到处敬酒。先敬皇帝,再敬刘瑾,然后依着官位一一敬来,她本是能言善道,一张嘴哄得人人开心。

过得不多时,敬到秋临风面前,林啸像是脚步打滑,借着酒气道:“秋将军,小弟敬你一杯。哈哈哈,秋将军你运气真好,第一次上战场,轻轻松松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早知如此,当初小弟就跟你抢着出征了!”秋临风一怔,差点被酒呛到。

这边杨一清已经听得极是恼怒,立刻站了起来,厉声地道:“林将军此言差矣!当日敌兵压境之时,何不见林将军抢着上阵,如今反来说这种现成话,抢功劳?谁敢说秋将军的功劳是轻轻松松而立的,本次平叛,秋将军居功第一,若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后,救出仇将军,活捉安化王,这场战还不知要打多久,死多少将士。林啸,你可以说老夫等人素位尸餐,可是谁要说秋将军的功劳不是血战而来,老夫第一个不饶!”说着走下座来,亲自满斟了一杯酒,双手捧到秋临风面前,道:“秋将军,老夫敬你一杯!”

这边张永也依样倒了一杯酒,敬到秋临风的面,倒弄得秋临风连连谦辞。刘瑾这一派系的党羽,防着杨一清因此次战功而重新返朝,会分了自己这一方的权力,本来也准备巧言砌词,弄一些御史上书,意欲贬底秋临风功劳。只可惜被林啸在不适当的时机,用不适当的言辞给提早说了出来,倒招得杨一清一番义正辞严的批驳,以后这类似的话语倒不好随便说了。

只见林啸站在那儿,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秋临风倒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上前来敬了一杯酒,大声道:“林将军,请!”

林啸哈哈一笑,乘着举杯饮酒之际,低声道:“乘着你们兵权未交,赶快动手!”

秋临风微微一笑,不见他说什么话,林啸的耳边却传来了他的声音:“前日已经说服张永,今晚入宫呈交证据。”

林啸眉毛一挑,传言入密,秋临风竟会这种传说中已经失传了绝技?这家伙的功力到底有多深?这边想着,手下可不停,忙忙地跑上前,又倒了一杯酒,大声道:“秋将军,这杯酒当是小弟出言无状,向您赔礼!”说着将酒向秋临风推去,轻声道:“入宫的令符在你们出征后已经改了,这是新的。”说着像是不小心,将酒洒了一些在秋临风的身上,乘着低头拭拂之际,两块铜牌已悄无声息地自林啸的袖中滑入了秋临风的袖中。

林啸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大声道:“抱歉!抱歉!”一边低低地道:“我先去灌醉刘瑾!”一边已经是大声高叫着走向刘瑾。倒把秋临风扔在那儿,衣袍上点点酒渍也不管。

刘系人马倒认为她是暗中整了秋临风一下,见她回座,纷纷向她敬酒。林啸大声道:“今日得享太平,全亏皇上英明,九千岁高瞻远瞩,小人还要敬皇上三杯,敬九千岁三杯!”

说着阿谀之词连篇,说来说去无非为着敬酒,将武宗与刘瑾奉承得十分舒服,那些本是奉承起家的臣子们,也有样学样,纷纷上前谀词连篇地敬酒。

直至二更天时,刘瑾已经醉倒,武宗也有了六七成醉意,于是大家尽兴而散。

林啸指挥着下属扶着刘瑾回府,她自己也有了几分醉意,回到自己房中,衣履未除便呼呼大睡,就不管秋临风等人如何进行了。

林啸像是腾云驾雾似地躺着,忽然看到秋临风走过来,笑道:“快起来,我带你去香山看红叶。”一会儿就到了香山,只见满山红叶红得像火烧一样,林啸跑过去正要摘红叶,忽然间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便感觉地动山摇,一会儿,冰冷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

林啸一惊,跳了起来,骨碌碌地摔下床去,咚地一声坐在地上,迷迷糊糊地问道:“打雷了?地震了?下雨了?”

秋临波拉着她的耳朵大声道:“都不是,是天塌了!”立刻一条冰冷的绢帕蒙到她的脸上,林啸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头撞到床柱,痛得完全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瞧见窗外人影绰绰,抚着头问秋临波:“出了什么事了?”

门外的大档头立刻叫道:“林头儿,大事不好了,张永秋临风带兵包围了府门前,口口声声奉旨要拿下九千岁问话,九千岁已经醒了,要您立刻去见他!”

林啸一怔,才慢慢地回想过来,悄声对着秋临波笑道:“我一觉还没睡完呢,你大哥行动好快!”

秋临波白了她一眼道:“我都吓死了,怎么推你都不醒,急得我拿了杯茶泼你脸上……”

林啸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又打雷又地震又下雨的,原来是你……”

秋临波不待她说完,已经动手帮她换衣,口中道:“好了好了,情势危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林啸打了个呵欠,拍拍秋临波的头道:“放心好啦,水已经开了,米已经下祸,你就安心等着吃饭吧!”说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已无不妥,悄悄地贴着秋临波的耳边说了一番话,拉开门,带着门外的一群人向大厅行去。

一路行来,只见府中上下,恍若油锅上的蚂蚁,乱纷纷地不辨方向跑来跑去,一股杀气弥漫着。

林啸捧着头,没精打采地走着,宿醉之后休息未够的后遗症就是头疼得厉害。厅外走廊上,早有乖觉的小太监捧着醉酒茶和热毛巾过来,林啸大喜,抢过来一口饮干,再用热毛巾拭面之后,果觉得神清气爽,大步走入大厅。

走进大厅,乱向更甚,府中诸为首之人,大半如林啸一般宿酒刚醒,怪不得小太监准备得如此周到。

只见刘瑾沉着脸,众谋士七嘴八舌出计献策。此时府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林啸眉头紧锁,看着刘瑾调兵遣将,紧守府门,一边调来武功高手围在自己身侧保护自己,一边派人突围出去,与其党羽兵马会合。更准备于不敌之时,潜入地道逃走。

眼见刀兵一触即发,若是让刘瑾逃出府去,与他的党羽会合。刘瑾掌握朝政已久,眼下京城守卫一半在他的手中。若是一旦铤而走险,则不管刘瑾是否能够捕获,京城之中,必会血流成河。

林啸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紧张无比,忽然间哈哈大笑。

这笑声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听得更是刺耳。

众人忙转过头去,怒视林啸。

刘瑾眯起了双目,眼缝出透出冷冷的眼光,问道:“林啸,你笑什么?”

林啸道:“我笑九千岁过太紧张了。”

刘瑾脸一沉:“事到如今,咱家可没心情听你说笑话哄人开心。”

林啸冷笑地道:“属下不是在说笑,属下只是觉得此时的情景有些好笑!”

刘瑾:“你觉得好笑,这样的情景之下你会觉得好笑?林啸,你的酒还没醒吗?”这个时候,这小子竟然还敢火上烧油,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啸神情镇定,他慢慢地坐下来,喝了口茶道:“属下只是想起一件往事来。一件有关九千岁的往事。当年刘健谢迁等一干朝臣联名上奏,要取九千岁的性命。八虎之中,其余七人,只知道牵衣对泣,唯有九千岁却独自立起喝道:”你我的头颅,今日尚架住颈上,有口能言,有舌能掉,何必慌张如此?‘旋即进奏皇上,片言之间,令得皇上下旨,令九千岁执掌司礼监,反将那些朝臣均一网打尽。自此之后,朝庭大事,均由九千岁一人独断。九千岁可还记得此事吗?“

刘瑾面有得色:“不错,这件事于咱家一生性命富贵攸关,咱家怎么会忘记?”

林啸折扇轻摇:“依在下看,九千岁却是已经忘记此事了。九千岁若还记得此事,这会儿就不必这么紧张。九千岁您最大的能力,是您能令皇上言听计从,而不是与人短兵相接。”

刘瑾忽然一挥手,道:“都停手,给我各回原位去。”

一名心腹惶恐地问:“可是九千岁,外面兵马就要进来了。”

林啸冷笑道:“进来又怎么样?当年九千岁不过一个内宫小监,满朝文武均不及他老人家随口一言。如今九千岁执掌朝纲,朝廷公卿均出自咱们门下,区区秋临风张永,又怎么敢动得了九千岁。如果咱们抗拒,倒好教他们有了借口说九千岁违抗皇命了。”

另一名谋士哼了一声道:“说得容易,要是九千岁一出府门,岂不是羊入虎口?要是九千岁见不着皇上的面,这劝回皇上,又从何谈起?”

林啸冷笑道:“若是那杨一清是阁下的人品,此事倒是可虑的。像杨一清、秋临风等人自命忠良,做什么事情都要个名正言顺,奉旨而行。若非如此,九千岁这些年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掌握朝政,若是他们有这个先斩后奏自作主张的胆子,何至于苦等到今天才动手?”

刘瑾傲然点头道:“林啸此言说得倒也不错,像这等迂腐的读书人,又怎是咱家的对手!”

林啸故意道:“属下只是担心皇上他……心意不定呵!”

刘瑾大笑:“朱厚照不过一小儿罢了,他的心意,多年来都在咱家的股掌之中!就算说咱家谋反也没关系,只要咱家动用三种言语,决没有不听咱家话的!”

林啸露出崇拜的目光:“原来九千岁还有这等手段,但不知是哪三种言语,说出来也教属下学一点儿?”

刘瑾得意地道:“一则快言强辨,二则巧言哄劝,若不成则倚老示弱,动之以情。天大的事也能摆平,不由得他不听咱的。”

林啸口中大夸:“九千岁高明!”心中却暗笑:“这跟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差不了多少。”

刘瑾站了起来,冷笑道:“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奉了皇命,咱家就跟他们进宫,瞧皇上是听咱家的,还是听他们的。”

林啸忙道:“还不快给九千岁更衣!”

一群人忙忙地给刘瑾更了朝服,刘瑾冷笑一声,就要起身。

林啸上前一步,道:“为防他们有什么阴谋,在下愿保护九千岁入宫见驾。”

刘瑾道:“不必,让影子跟着就行了。你出手跟张永说,咱家这就跟他进宫,谅这蠢才出玩不出花样来!”他冷笑一声,拿起平时常用的貂毛扇,仔细地看了看扇子,脸上闪过一丝杀气:“真要到不得已的时候,咱家也自有最后的手段!”

林啸微微一笑:“影子杀人慑人之处,是来无影去无踪,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宫,可非她所长。宫中情况霎息万变,不是属下夸口,这等情况,还是属下应付地好些。”

刘瑾看了她一眼:“说着也是,好,就你随我进宫吧!”他一站起来,后边便忽喇喇地跟了一大群人,刘瑾骂道:“你们这群笨蛋,有必要跟这么多人吗?张永诬告咱家,咱家再带你们一大群废物进宫,岂不是授人以柄!”说着只点了十二名太监跟随。

林啸冷眼旁观,这十二人正是刘瑾从秘密训练的杀手营中挑选出的佼佼者,也是刘府中除影子杀手外武功最高的十二人,号称十二天罡,虽作太监装束,却并非太监。

当日阻击忠义盟进攻的、围杀阴无咎的,都是这十二天罡。那日被阴无咎杀伤三人,又重新挑选补上。只凭这十二天罡,只怕杀进皇宫都绰绰有余。

刘府大门缓缓打开,只见林啸昂然而出,大声道:“刘公公进宫面圣,你们休得无礼!”

秋临风挥手令两边兵士退开,让张永与刘瑾一同进宫,自己却留了下来。

刘瑾一入豹房,便扑到武宗脚下大哭不止:“皇上,您现在就赐死老奴吧!”

武宗昨夜也喝醉了,张永半夜持了令符进宫,悄悄地唤醒了他,言辞凿凿地说刘瑾谋反,并将安化王讨刘瑾的檄文给他看,上书刘瑾十大罪状,祸国殃民,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张永更添为十七桩大罪,并说刘瑾已在自己私邸备下兵甲龙袍,连谋反的日期都已经定了。刘瑾的哥哥刚死,刘瑾就准备在出殡那天,文武百官一举拿下,自立为帝。

武宗正将信将疑,毕竟平时刘瑾一手遮天,耳边一再听到都是说刘瑾好话的,从未想过刘瑾有问题,一时脑筋便转不过来。张永却泣血磕头,愿以死相证,更有他已经联络好的数名大太监也上前一起指证刘瑾,说得危险十二万分来,武宗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假思索,便下旨授权张永全权处理。可是现在见着刘瑾虚张声势地这么一叫,又犹豫了,忙道:“刘瑾,你先起来,谁说朕要赐你死了?”

刘瑾垂泪道:“奴才明白,奴才帮着万岁爷当差,得罪了不少人,个个都想我死。老奴一死何足惜,只怕此后那些阁臣们就此挟制万岁,监督自由,那时就要太阿倒持了。”

武宗听得微微点头,张永忙道:“皇上,刘瑾作恶,罪证确凿,您休要被他花言巧语所蒙庇。”

刘瑾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我何罪之有?”

武宗拿起桌上的檄文丢给刘瑾道:“你自己去看。”

刘瑾打看檄文,上面言辞凌厉,写着他的桩桩罪证,看得他不禁冷汗暗下,然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一派胡言,无中生有。皇上,那安化王仍是一个叛贼,他的逆言如何采信?奴才被这逆贼所恨,恰恰证明了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对皇朝的重要性。所以这逆贼才会将奴才恨之入骨,诽谤奴才。”

张永道:“哼,就是你派用税监,到处横征税赋,原田五亩,勒缴十亩的租银,原田五十亩,勒缴百亩的租银,弄得民不聊生,才使得边关不宁,逼反安化王。你竟然还敢说自己忠心?”

刘瑾从容道:“咱家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代皇上办事,施展皇上的权威,那些地方官拥兵自重,奴才纵使有些手段过激,也好过他们将来成为皇上的后患。张永,你因为上次咱家没有答应替你侄子弄到一个肥缺,竟然对咱家怀恨在心,竟然以逆贼之言,来诽谤咱家。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人,你恃着自己立着一点小功,就要对别人斩尽杀绝吗?你就容不得皇上身边还有咱家这样忠心的奴才吗?”

张永怒道:“你、你才是倒打一钯呢!”

两人争论不休,武宗听得不为不耐烦,怒道:“好啦好啦,你们折腾得朕一夜没睡好,就是来听你们吵架的吗?真是岂有此理!”虽然刚一开始,他已经被张永说服,但是被刘瑾这样一闹,他又胡涂了。

张永的口才本来就比不上刘瑾,眼看明明是对已方有利的局面,被刘瑾一说,竟然变得谁是谁非也分不清了,气得满脸通红:“皇上,刘瑾确有造反之心,请皇上圣裁。”

刘瑾也抢上前一步道:“皇上,张永诬告,请皇上治他之罪!”

两人吵个不休,张永说出刘瑾的任何一桩罪来,都被刘瑾否认掉了,张永便渐渐有些阵脚不稳,看看左右,急得心中象火烧似的:“秋临风怎么还没来呢?”

就在此时,小太监大声报道:“秋将军到——”

话音未了,秋临风大步迈进,禀道:“禀皇上,臣奉旨查抄刘瑾府,在湖心亭之下的密室中,发现刘瑾谋反罪证!”

刘瑾脸色大变,尤其是听到湖心亭三字时,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在后花园中的湖中央,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亭子,亭子中供奉着一尊水月观音。这亭子独立在水中央,只有小船可以划上去,但是这么个小亭子,连人进去转个身都有个困难。平时就算到了后花园,也只是把这亭子当做一道风景,断然没有人会想到上这么小的亭子里去看看。若非当日阴无咎说溜了口,连林啸也不知道刘瑾的密室,竟然会在这人人都见到的湖心亭中。

此次秋临风并未随张永一起押刘瑾入宫,而是待刘瑾走后,府中松懈,而忽然发动进攻,一时间刘府群龙无首,秋临波打开府门,引兵马入府,并按林啸所指点的,带了数十名兵士划船至湖心亭。挪动观音手中的净瓶,这时候,出现一道二尺宽的地道,走入湖底,却是别有洞天。一层层密室,一层层机关层出不穷。

此刻,秋临风就将从刘瑾府中搜出重要的物证,一一摆放在武宗的面前。刘瑾密室中,不但搜出无数金银珠宝,皇家禁用的对象与皇帝专用的明黄色器具,还有刘瑾与各地官员来往的密信,信中细谈了谋反的情节,原来刘瑾之兄刚刚去世,刘瑾打算乘为他哥哥大肆出殡,文武百官必会到场致奠时,将文武百官一举拿下,自立为帝。

武宗看完了信,将信向刘瑾脸上一摔:“刘瑾,你还口口声声说张永冤枉你,你现在又做何解释?”

刘瑾却已经镇定下来,这大太监一手遮天数年,岂是平常得来的,他接过信来,倒着看了看,从容道:“皇上,您知道,奴才是不识字的,平常这些信来信往,都是阴无咎和张彩替奴才办的,奴才实在不知道这其中写了些什么!”

秋临风冷笑一声:“刘公公,刚才你还自夸自己精明能干,替皇上处理公务,皇上少你不得。如今在你的密室之中,搜出谋反信件,盖有你自己印玺,你轻轻地说一句不识字,就可摆脱罪责了吗?”

第十四章

刘瑾暗暗咬牙,只是此时却只得忍下,故做俯首贴耳状:“是是是,秋将军教训得极是,老奴治下不严,回去之后,必当严加管教。”

秋临风冷笑道:“刘公公,你可以说自己不识字,难道敢说自己连龙袍也不认识吗?”说着,轻轻一击掌,走上来一队兵士,捧着无数衣甲兵器走上殿来,放下东西,退后至殿角。

秋临风走上前去,拎起一件明黄色的衣服道:“刘瑾,这是在你府中搜出的龙袍,你私制龙袍,难道还不是谋反吗?”

刘瑾脸色一变:“这、这、这……这龙袍自然是皇上的。皇上,奴才只是想个新花样儿,是为了讨皇上喜欢而已。”

秋临风看这阉贼到了此时,竟还能稳得住阵脚,如此能言善辨,将一桩天大的罪行推得一乾二净,怪不得刚才张永竟说不过他,不由地心头火起,冷笑道:“是吗?既然刘公公说龙袍是为皇上所制,那就试试看这件龙袍到底是合皇上的身材,还是为你刘公公特意定做的。”说着手一挥,两名兵士上前来展开龙袍,那龙袍果然又肥又短,倒是挺适合刘瑾身材的。

秋临风讽刺道:“皇上,这是司礼监刘瑾特意为您做的龙袍,您看可合身吗?”

武宗大怒,拍案而起:“刘瑾,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瑾扑通一声跪下,哭道:“皇上,老奴冤枉呀!老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奴胡涂,府里头鱼龙混杂,也不知是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老奴就是打死也没这个胆呀!”

张永上前一步,怒道:“你、刘瑾,你到此刻还……”秋临风却拦住了他,从容道:“张公公不必着急,人证物证俱全,以皇上的圣明,难道此刻还能被奸小所左右吗?”

武宗怒道:“不错!刘瑾,你到此刻还不肯对朕说实话吗?”

刘瑾连连磕头,哀声道:“皇上,老奴知道自己胡涂,负了皇上的深恩。皇上怎么处置老奴,都是皇上的恩典。老奴叩谢皇上,皇上保重!但愿来世变只狗变只猫,再来侍候皇上!”

武宗喝道:“来人哪——”值殿武士立刻冲了上来,刘瑾扑上前抱住武宗的脚,嘶声大叫道:“皇上——老奴侍候了皇上十几年,老奴舍不得离开皇上哪!”

武宗正欲一脚踢去,却见刘瑾冠戴已除,满头花白头发散开,额头已经磕得一片血肉模糊,映着他满脸皱纹,看上去苍老可怜,心中如电光火石,过去种种,不由地一齐浮上心头。

帝王之家,向来少亲情。从小到大,他见父母的时候少,与刘瑾等太监在一起的时候倒多。想起小时候自己坐在刘瑾背上骑大马;想起自己为朝政所烦恼的时候,刘瑾千方百计地哄他开心;不管他有什么心事,不必等说出来,刘瑾就能想到办到……他性情极烈,刘瑾等挨他打骂也不少,打归打骂归骂,此刻要将这个从小伴他一起长大的人下旨处死时,他的心却忽然有了一丝眷恋。

刘瑾何等机灵,觉察到他的脚步放缓,立刻跟上叫道:“老奴死不足惜,只是想到今后再不能侍候在皇上的身边了,老奴死也不安呀!”

武宗顿足道:“刘瑾、你这老杀才,您、您太辜负朕了!”言辞之间,却已经有些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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