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燕垒生作品天行健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张龙友道:“昨天那个事啊,昨天我本想烧炼五才丹,谁知不小心让明火进了未济炉结果一下着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道:“有那么大声响么?”

张龙友道:“那五才丹是要养在炉中的,我封口没封好,明火进去了,结果炉子都炸了。好在我才炼了二十粒五才丹,炉子只是炸裂,没有炸飞,不然也不用德洋大人杀我,我自己早被炸死了。”

“那五才丹能炸死人么?”

张龙友道:“会的啊。我有个师叔,当初就是被五才丹炸死的。他一炉中炼了五百丸,结果把半间屋都炸飞了。”

我站住了,道:“这五才丹有这么大的威力?怎么炼的?容易炼么?”

张龙友见我站住了,那小车里“哐啷啷”地一阵响,急着道:“小心,小心我的丹炉。”

我道:“快说,是什么做的?”

张龙友有点疑惑地道:“那是把硫黄、墙硝和蜂蜜加上草木灰,再和上几种草药,炼制出来的一种丸药,可以治积食的。怎么了?”

我道:“那东西要炼多久能炼成?”

张龙友扶住了车,有点疑惑地看着我,道:“楚将军,你也要炼丹?”

我有点急。这张龙友这时候婆婆妈妈的,我道:“我不要炼丹。你快告诉我,那五才丹要多久能炼好?”

“七天。”

我差点没摔倒在地。炼那么点东西得七天?七天后,只怕蛇人已破城而入了。我有点颓唐,道:“那来不及的。”

张龙友道:“你是想用到战阵上去?”

张龙友被他们“呆子”、“呆子”地叫,我却发现他十分敏锐。我道:“是啊,你说二十颗丹就有那么大威力,如果多炼一些,对战时扔出去,岂不是威力无比?只是你说要七天才能炼好,只怕太难。”

张龙友道:“你只要那种一碰火会烧的药吧?那个不用炼的,是配的。”

他这话让我又惊又喜,我把那小车放在地上,道:“怎么配的?快跟我说。”

张龙友叫道:“小心我的丹炉!”他扶住了车,道,“那是我自己配出来的,你只消将硫黄、硝石和炭粉研至极细,然后用炭粉一份,硫、硝各六份,混在一起就行了。不过你在研时要小心,不能沾铁器。”

我道:“太好了,你马上帮我配一份出来。”

张龙友的营帐还很简陋。他也不敢在营帐里研,只是把硫粉和硝粉各一斤给我,道:“炭粉你自己去研吧。小心点,这种药很厉害的,若是沾到明火,一下子会烧起来。”

我拿着那两包沉甸甸的药粉,道:“张龙友,张先生,若这种药真的灵验,你可又立下一道首功了。”

他道:“你别想得太轻易,那是些粉,风一吹就吹跑了,没什么大用处的。”

我笑道:“我自有用处。”

走出他的营帐时,我转过头,对他道:“这种药你起过名字吗?”

张龙友正支着丹炉,他抬起头道:“这种药会发火,我叫他火药。”

回到前锋营的营帐,我刚进门,祈烈道:“楚将军,你回来了,路将军正找你呢。”

我把那两包药粉放在一边,道:“有什么事么?”

祈烈道:“似乎有什么要事要商议。他交代了,你一回来便去他的营帐。”

有什么要紧事吗?我有点担心,转身便出了营帐。出门时,转过身对祈烈道:“小烈,你给我找到木炭来,碾成粉,越细越好。弄上一斤左右。”

祈烈有点莫名其妙,道:“要那个做什么?”

我也没解释,便向路恭行的营帐走去。

路恭行此时召集我们,到底会有什么事呢?

蛇人不知何时又会进攻,前锋营担负着中军武侯的守备工作。也许,路恭行为了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吧。

一到路恭行的营帐,还在门口,便听得蒲安礼叫道:“不成!我们前锋营,宁可战死,也不能退却!”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却有点气急败坏。我有点吃惊,撩开帘子进去。

路恭行的营帐也和我们的一样大,现在里面连路恭行在内已坐了十六个百夫长,有点拥挤,蒲安礼正站着,脸涨得通红。

路恭行见我进来,点了点头,口中却还在对蒲安礼道:“蒲将军,见机行事,不是对敌示弱。我军这次发兵,粮草本就不是很够,如今若困守孤城,只能坐以待毙。我觉得,当务之急,不如暂且退兵,将高鹫这座空城让给蛇人,而后我们重振旗鼓,再与蛇人一决雌雄。”

我小声问第七营的百夫长,同属平民出身的钱文义道:“怎么了?”

钱文义小声道:“路统制想向武侯禀报,要求退兵,想征求一下前锋营所有百夫长的意见。”

虽然在军机大事上没什么发言权,但我觉得,现在这种局势,实在不可与蛇人恋战,我也赞成退兵。

蒲安礼道:“粮草虽不是小事,但可派人外出押粮。如今蛇人兵临城下,我们在城中尚可守御,若不将其击溃便退兵,若它们尾随上来,岂不是会全军覆没?”

蒲安礼虽然粗鲁不文,但他这话却也没错。若我们离开了高鹫城,蛇人若追击上来,我们只怕难有胜算。

路恭行道:“蒲将军的话虽不无道理,但我已想好计较,蛇人畏火,若后军一路设火障,蛇人必不敢迫近的。好了,列位将军,还是举手表决吧,同意在城中与蛇人决战的有几人?”

蒲安礼的手举了起来,道:“弟兄们,若此时退却,那前锋营百战百胜的名声就败坏在我们手上了,我们回去,又有何脸面见前辈的将军们?”

他的话很有点蛊惑力,有五六只手举了起来。但一共有十七人,这自是少数。路恭行道:“既然如此,但赞成退兵的多数。我这就向武侯禀报,前锋营同意退兵。”

蒲安礼有点悻悻地坐下了。这时,却听得第十三营的百夫长劳国基道:“路统制,我不同意在城中与蛇人缠斗,却也不同意马上撤兵。”

路恭行皱了皱眉,道:“劳将军,你有什么高见?”

劳国基是我前五届的军校师兄。在他那一届毕业生里,是号称“地火水风”的四个优秀生之一。其中“火”、“水”、“风”三人都是世家子弟,毕业后都在朝中由小军官做起,现在都已是文侯军中的中级将领,只有这个排名第一的劳国基,因为出身很低,虽然老成持重,却也有点过分持重,加上投到武侯军中,现在也只升到一个百夫长。不过前锋营里的风评说,二十个百夫长中,智勇双全、才堪大用的,除了路恭行,便是劳国基了,像蒲安礼和我,都只有一个勇而无谋的风评。劳国基的话,路恭行也要听听的。

劳国基道:“路统制,我也觉与蛇人争此一城的得失,实无必要,也是不智。但此时,正和蒲将军说的,我们还退不得。除了退后不好向国人交代以外,那些蛇人若尾随追击,也实在是件很讨厌的事。此事,实在有待从长计议。”

我有点好笑。他那“从长计议”,实在是两可之言,现在又如何从长计议?路恭行道:“既然如此,那么再看看,同意现在退兵的有几人?”

“呼啦啦”一阵,举起了十只手来,我也举起了手。路恭行道:“好,十人同意退兵,六人反对,一人从长计议。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前锋营便同意退兵,我便去向君侯禀报,大家回去休息,随时准备迎战蛇人的攻击。”

蒲安礼站了起来,和他那一帮人走出营帐。在门口,却回过头来向我们啐了一口,道:“懦夫!蒲安礼大好男儿,羞于与你们为伍!”

他虽然官职在路恭行之下,但他父亲也是名将,路恭行也不好多说什么。人们都走了出去,我也准备退出去,路恭行道:“楚将军,请留步。”

等人都散去了,路恭行对我道:“楚将军,你陪我去见武侯吧。”

我有点担忧,道:“路将军,我只是百夫长,无权求见君侯的。”

路恭行道:“无妨,陪我走走。”

我们牵了两匹马,两人并排出营,向武侯的中军大营走去。路恭行突然道:“楚将军,多谢你支持我,我本以为你会反对退兵的。”

我道:“若有胜算,我也觉得应该将其击溃后再撤军,但现在看来,就算蛇人畏火,我们要对它们用火攻,实在太难。”

我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张龙友那火药。蛇人畏火,火药可能就是它们的克星。但我没有试过,以我这种低微的官职,实在不敢对军机大事多嘴。

路恭行抬头看了看天,道:“蒲安礼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似乎一发现蛇人畏火,便稳操胜券。其实,南疆的雨季就要来了。”

雨季!

这两个字像铁锤一样重重敲在我心上。的确,南疆不像帝都,立春后雨水很多。我们冬日发兵,这一路雨水不多,围攻高鹫城两个月,也没下过几场雨,蛇人攻来这几天,一滴雨也没下过。可一旦进入雨季,南疆的阴雨连绵,听说连着下两三个月都会有的,那时,又如何用火攻?只怕退却时连火障也设不了。怪不得路恭行想着退兵,现在也实在已是全师撤退的最后机会了。

我道:“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明说?”

他苦笑了一下,道:“如今的士气,怎好再说此事?武侯也一定察觉了,我在他神情中已见,他有了退意。只是,不知他肯不肯放下百战百胜的虚名,趁早退却;不然,只怕想退都退不了了。”

我不语。的确,形势也如暴雨将至,我也实在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了。刚才对火药的一点信心,也不知扔到了哪里。

到了中军帐,我等候在外,路恭行进去向武侯禀报。等他出来,却垂头丧气的。我道:“君侯怎么说?”

他叹了口气,道:“君侯不同意撤军。”

我道:“是啊。对君侯来说,沈西平将军的首级还被敌人号令着,回去你叫他如何向国人交代?”

路恭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多半是这个原因。但若不趁早撤退,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战死。那些死在战阵上的士兵,连个名字也留不下,他们的家人又向谁要个交代去?”

他跳上马,默默地向前走去。斜阳在天,云却密密地排在天际。

软甲贴着身上,初春还有点冷,那些皮革也有点坚硬,不过还不至于妨碍手足的运动。

我把长绳绕在雉堞上,把一头放下,道:“看着点。”

祈烈小声道:“楚将军,你真要去?你的伤碍不碍事?”

我按了按腰间,道:“没事。”

腰上又用了些从医官那里要来的忘忧果粉。医官说过,忘忧果粉不能多用,不过止痛却有奇效,除了腰间有点硬硬的,其他也没什么不适。

如果不能将沈西平的头颅弄回来,武侯只怕宁可全军覆没也不会退兵的。尽管不太甘心,但我也知道,我们最多也不过困守孤城,想要反击蛇人,将其击溃,那希望实在太过渺茫。现在,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好让武侯有个台阶下。

也只有如此,才能让近十万帝国军回到帝都吧。

祈烈道:“我也去。”

我沉下脸,道:“胡闹,那是九死一生的事,你去了只能碍手碍脚。”

由于是轻装前进,我只带了把百辟刀,再就是一包刚配好的火药了。配好后也没来得及试,不知灵不灵验。我拉住绳子,试试强度,两手抓紧绳子,人挂在城墙上。

正是残月,天色也暗得什么也看不清。城头上,有几处火把光,是士兵正在夜巡。虽然蛇人从不夜袭,但武侯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一带是前锋营防区,今晚也正好是五营巡夜。

缒下城时,突然有一阵迷惘。我看了看祈烈,他好像认定我会死了一样,哭丧着脸。我骂道:“小烈,别摆着那副面孔,好像我死定了。”

祈烈苦笑了一下,道:“将军,小心。”

护城河和城墙之间有一块三尺宽的土地。白天,蛇人的一场攻击,城墙根部到处都坑坑洼洼的,还堆了不少石块。我把绳子放到底,脚踩到了泥土,一脚用力一蹬,人像绑在一根长绳上的小石子一样向外甩出去,一边在手里往外放绳子。看着已越过了护城河,我一下松开手里的绳子,落到地上,无声无息的。

要不是在这种时候,我都有点得意自己这种身轻如燕的本事了,只是现在当然不好自己夸自己。我回头看了看,那根绳子正收了回去,祈烈想必也知道我已越过护城河了。只是看上去,那条长绳也像条蛇游上城墙似的。

我和他说好,天亮以前,不管事情成败,我一定会赶回来的。到时他把绳子用箭射过来,好让我抓着攀上城去。我没有跟他说,如果回不来该怎么办。

希望我好运气吧。我抬头看了看天,那一钩残月已到天边,夜正深。这种天气,最适合偷营了,只是帝国军上下,现在大概没人敢来偷蛇人的营。

蛇人的大营在二里外。白天进攻时,它们在距城七八百步外扎过一个临时阵营,我走过那个阵营时,却只见到处都一片狼藉,沈西平的右军算是军纪不严了,却也不至于乱成这样子。

二里地,并不是很长。过了这块地,便是一大片树林。高鹫城前有这么大一片平地,在南疆也算难得的,所以第一代城主选在这里筑城吧,如果有人攻来,远远便能看见。南疆有一些城,三面都是密密的树林,我们打过好几次伏击,往往到了城下城中还没一点知觉。到了那树林前,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高鹫城,在昏暗的星月光下,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倒显得静谧安详。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忧伤涌上心头。

难道我真的会回不来了?

我低下头,向前走着。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忧伤时,想到的不是父母,不是军中的弟兄,而是那个女子。

那个在武侯宴上见过一次的弹琵琶女子。

在树林里,月光更暗了,根本看不清什么。那条路只能看到一道有点发白的痕迹,我小心地向前走着,还是不免有点磕磕碰碰。走了一程,前面突然有了一些亮光。

早出的虫声如同沸腾了一般在耳边聒噪。我拉开一根树枝,忽然,听得身后有一些轻轻的声音。

有人!

我纵身一跃,扳住了头顶一根粗大的树枝,人已翻身蹲在那树枝上。一连串动作无声无息,连自己也有些得意。

我刚蹲好,有个人小声道:“是什么?”

像是应和他的声音,我身边“呼”一声飞起一只什么鸟。尽管那人声音很轻,我还是一下分辨出,那正是秦权。

  如果觉得天行健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燕垒生小说全集天行健雁高翔系列轩辕剑之天之痕噬魂影幻真系列道者无心·海外篇道者无心·海内篇寄生地火明夷,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