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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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追,可一阵歌声传来,却是肩胛的歌:

浴兰汤兮沐芳,

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

烂昭昭兮未央。

謇将憺兮寿宫,

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

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

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洲兮有余,

横四海兮焉穷……

小却一时忍不住,竟踏着水,迎着晨雾,在那溅起的水珠与那水珠折身的晨彩中踏步舞动起来。

那是肩胛教他的,那是他学会后又融贯了己意,只属于他自己的“云韶”。他跳着跳着,觉得此心欢快起来。虽然不知足下溅起的水珠中有没有他的哽咽,有没有在他的眼中也勾起珠泉,可那所有的珠儿,都溅着晨的曦光,在却奴的手足招展中,舞动起来。

呀……龙驾兮帝翔,

聊遨游兮周章!

就像肩胛那时说的,他不会走。他是那云中的君王——小却这么想时有一种从里向外的开心味道……“好,我就是那个王,你是王子,咱们统辖自己,在两个人的国度,一把剑就是我们军队,树木为蓠,草地是茵褥,天为穹,地为舆,再说下去,就要说到‘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了……聊遨游兮宇宙,偶息驾乎沧海。”

最后,是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龙驾兮帝翔,聊遨游兮周章!

开唐2剑器 作者:小椴

【序】

“……夫天子之剑,以燕谿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这一篇庄子《说剑》,用行书写了,被裱在虎库正堂的屏风上。

字是王体,深得《兰亭序》神韵。

这几行字是出自李世民的手书,那几个“之”字,更是写得灵动异常。“天子之剑”的“之”字斜斜袅袅,如佩如系:此下,“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的四个“之”字也各有不同,俯仰生姿。如一人昂首低回于天地间——仰天欲问,顾世慷慨,或长眺以纵目,时低回而有情……活脱脱现出那写字人的风范来。

“虎库”是李世民宫中专门收藏兵器的地方。李世民少爱弓马,年既长而不衰。如今,他就坐在他的字下。

他面前有一张大案,案上放了好几把剑。他正用手轻抚着其中一把。

这把剑古意斑斓,剑身奇阔,名为“巨阙”。

李世民笑道:“这把剑,若使叔宝持之,立于明德宫外,面前方砖百步。两侧古柏夹列;一剑巨阔,开阖如斧,当可令我大唐生威。”

李世民似怀想起自己平生所历战阵,心中不由也激昂慷慨。随手又取过一把剑,那剑形体虬媚,镡色苍绿,李世民弹之一叹:“太阿太阿!可惜敬德亡矣,否则正配此剑。”

他放下“太阿”,因想起亡臣故友,一时不由追思无限。秦叔宝与尉迟敬德俱为他帐下虎将,而二人起先与李世民俱属敌对,但归降之后,君臣相得,共事甚欢,可惜偏偏都英年早逝。

李世民此时也是步入中年之人,追思之下,能不深叹?

好一刻,他一推面前之剑,凝视案前之人道:“天下名器,尽收于此矣?”

那案下侍立的却是朝野上下,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虎库的“天策府”三大护翼首领之一的覃千河。

他没看向李世民,而是看着他身后之字。

那字,其实不只是李世民一个人写的,里面包含着很多热血中人的情怀,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与李世民本为布衣之交。李世民登基后,他就与袁天罡、许灞同隐幕后,为天策府三大供奉。覃千河一把“长河剑”,号称天下独步。代李世民管理“虎库”,自也顺理成章了。

他看了李世民一眼,答道:“那要看陛下以何而论了。如仅以剑器论,天下之剑,论起雄阔沉厚、明锐犀利者,只怕无过于此。但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剑在不同的人手里,就会有所不同。”

覃千河揽过一把“青萍”,并不脱鞘,随手舞了一记,那轻灵之剑登时开出了朵硕大的雨花。

剑身仿佛是承不住那花的硕大与重,轻微震颤。

只听覃千河道:“如以家世论,有的剑在一姓手里,所持长过数百年,久经磨炼,只怕亦可谓为名器。比如荥阳郑家的‘质朴剑’,岗头卢家的‘振衣剑’,土门崔家的‘岁寒剑’……此外江左王、谢二门的‘乌衣’、‘朱雀’,博陵崔氏的‘至远’,远的承于前汉,近的传于西晋,在那一姓人手中,磨砺俱有数百载,表闾里之高风,振一姓之望族,哪怕如今不得入仕,沉湮于草野,只怕犹未可轻视。”

他一收剑,又道:“而如以剑术论,古有越女、猿公,今有西河剑器、碧镡门、大野荆棘之属。这数派,薪火相传,世称高门。其门下弟子,往往剑术精绝。如《庄子?说剑》所谓:‘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是足可把一把凡铁使出名器也不及的妙用来的。

“这些大野子弟中的高卓之辈,朝廷也并未尽能收罗入自己网内,只怕不敢说天下名器,尽收于此矣。况且以四海论,海外扶桑国的‘空桑流’,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的‘怀刃’一脉,西域九姓胡的‘火祆’一派,碎叶城的‘碎叶剑’,东西突厥的‘螯剑’……臣间有目见,多承耳闻,不敢鄙薄其出于僻壤,即非名器。

“是以,剑器之利否,在于铸师。而剑之功用,却在于人。剑可以以人名。即如当今,肩胛之‘吟者剑’,一咏之下,月华失色,一击之下,千夫辟易,陛下也曾亲见。

“所以,欲收天下名器,不若先收持器之人。那时方可谓:天下名器,尽入我手中矣。”

李世民连连颔首:“卿言大是!”他想了一会儿,又道,“别的我没见过,可肩胛那‘吟者剑’,长天之刺,竟直逼朕身侧。后来连李药师与红拂联袂出马,也未能制得他住,由此即可见一斑了。”

他展开面前奏折,边看边沉吟道:“所以你建议朕,趁如今朝廷将在西州建镇安抚西域,压制西突厥之际,赦免普天下藏于草野的流刑死罪之徒,让他们戴罪立功,往戍西域?

“这即是你所说的欲收其器,先收其人?秦皇可惜不见于此,空销天下之兵铸为十二金人,不数年而天下板荡。好、好、好!欲收其器,当先收其人,卿所言大是。”

他抚膝而叹:“此策甚佳,卿速办之!”

【一、新丰炙】

正月才过,新丰市集里还弥漫着一股年味。桃符换遍,烟火未消,街上满积着雪。一阵青烟从客栈大门的棉布帘里腾了出来,那烟里满蕴着炙牛筋的香气。

可能是不耐那浓重的炙牛筋气味,一扇纸窗突然被推了开来,一阵风卷入,窗下的雪迎着风卷起了尺把高。那窗边的桌上坐了三个人:一个满脸病容的乌巾子弟,一个宽袍大腹的耄耋老者,还有一个满面虬髯的中年豪客。

推窗的是那乌巾子弟,风一卷入,他当窗长吸了一口凉气,脱口道:“新丰好大雪……”

却听座上那壮汉哈哈大笑了一声:“谢兄果然不愧是当年江左子弟,一见雪,就想吟诗了。来来来,咱们三人都凑上几句,把这首诗续完如何?”

他说着,冲那上席老者一笑:“远公,这第二句就是您的了。”

那老者名叫邓远公,有七八十岁的年纪,肚腹极大,松松泄泄,腹上累垂的皱纹透过夹衫都看得到褶子。他一对耷拉的眉毛已经见黄,随口接了句:“天寒兽不奔。”

那大汉哈哈大笑,拿眼四扫,猛地注目窗外,胸中仿佛块垒堆积,道:“待寻弓藏处……”

他面现凝思,正寻思着结句,却听窗外有人斩钉截铁地答了一句:“尽多可杀人!”那一句语气决绝,血性迸发。屋内三人本来个个脸上颇多落寞之色,受其一激,登时精神陡现。

那大汉鲁晋接声道:“这位朋友……”

半撑起的窗子下,只见得到外面雪白如素,一片衣角早已闪过,那吟诗的人却已经走远了。

邓远公一摆手:“不用喊了,是过路的。”鲁晋心有不甘,凝目远眺,口中喃喃道:“只是他这路也过得忒快了些。”

那乌巾子弟姓谢名衣,出身江左名门。他们这一姓,在六朝时也曾风流爽慨、名播一时,不过自从前隋灭陈,声势也就大不如前了。

他年纪不大,有二十五六岁,面孔不乏江左子弟的清秀。只见他用指甲弹了弹茶水上的浮屑,淡然而笑道:“——尽多可杀人?不过这已不是个可以随口言杀的时世了。隋末以来,天下板荡,伏尸百万,饿殍遍野,难道那时该杀的犹未杀完?”

邓、谢两人脸上都浮出点冷诮的味道。鲁晋神色却有些微尴尬。

他是山西十七堡堡主,当年李渊起事时,也算从龙功臣,势力要强于另两人。但现在是煌煌如日之高举的开唐盛世,那一点功劳也就渺不足论。而论起门第资历,偏又是他显得最弱。面对着别人的数百年家世,他总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暴发户的嫌疑。更让他焦虑的是:他暴发又暴发得不够煊赫,破落也没有别人破落得彻底。

这是一个“消寒会”。自从开唐以来,许多高门大姓受到打压,只能守着祖上余荫,却又不甘在这时世中消沉,于是就组成了这么个“消寒会”,消的是他们在这煌煌盛世中那不合时宜、难共时令消长的不可言说之“寒”。

今日他们三人偶遇,可谓各有怀抱,却不妨坐在一起,共话寒凉心境。

却听鲁晋大笑道:“大家猜猜,刚才接得出最后那一句的,凭那口中飙劲脚下轻功,以当今湖海人物,却会是谁?”

谢衣没有答言,自顾自研究着他手上那盏茶。 过了会儿,邓远公才淡然道:“如此飙驰而过,却又凛烈自如的……南来无过肩胛,北来或是罗卷吧。” 他话一出,谢衣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微妙。

鲁晋愣了愣,嗤声笑道:“肩胛?” 他一撇嘴,“那小骨头?他这一辈子又杀过几个人?” 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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