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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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来我必须和任毅好好谈一谈了。”

北京来河东的考察组,经凌昊天这么一闹,竟然变成了调查组,他们不得不立即离开省委招待所,到天野去调查王步凡身上所谓的三条罪状……

这一个回合,凌昊天似乎取得了很大的胜利,这个胜利鼓舞了苗盼雨等人的心,在苗盼雨的授意下,他们开始了毁灭前的疯狂行动。

摆蕴菲到红星煤矿上调查肖燕子的行踪,已经被苗盼雨知道了,特别是牛铁柱写的那封揭发信和那个分红草案纸条被凌海天搞到手之后,苗盼雨简直吓出一身冷汗来。如果牛铁柱的死和煤矿分红的事情一旦被摆蕴菲侦破,那么天首集团必将面临灭顶之灾。路坦平去北京之前曾经吩咐让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合并,他们两家已经协商好了,可是在目前情况下,这么大的动作需要很多部门认可和支持。井右序对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的合并持反对态度,但是又不直接否定,说一定要等陈唤诚书记从北京回来后,向书记请示之后再作决定,这么大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擅自做主。

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的合并事宜暂时搁浅,苗盼雨更是心急如焚,她知道天首集团的危局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路坦平要求两家合并也是给她解围,此路不通,她现在就要着手考虑自己的退路了,在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想到了报复之后再退的办法。

苗盼雨从天首市公安局干警满军那里得知牛铁柱写了揭发天首集团的材料,首先想到的是绝不能让揭发信落入摆蕴菲或者李宜民之手,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就等于牛铁柱把揭发信送到了河东省纪委,那么路坦平、季喻晖和刘颂明等人都得完蛋,随着路坦平的垮台她苗盼雨也绝不会有好下场。想到这些,她赶紧打电话给凌海天,让凌海天要想尽一切办法从牛铁柱家把揭发信弄到手,并且下了死命令。

凌海天到牛铁柱家没有搜到揭发信,却带了一张肖燕子和牛铁柱女儿的照片,他设想到牛铁柱可能把揭发信交给别人了,但是他不知道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好,于是就想找到肖燕子了解一下。他开车来到红旗煤矿上找到弟弟凌昊天,问肖燕子是不是和苗得雨在一起,弟弟凌昊天告诉他肖燕子和苗得雨都住在井下,凌海天吩咐弟弟下井向肖燕子了解牛铁柱的情况。

凌昊天来到井下,靠近专门给苗得雨修建的“住房”门口,听见里边有男女嘻嘻哈哈的笑声,他敲了门,里边发出粗犷的吼声:“谁?”

“壮哥,是我,昊天。”

“耗子,有什么事吗?”

“壮哥,有急事,你开门。”

“等一等。”可能苗得雨正和肖燕子在里边风流,过了很长时间肖燕子才开了门,看样子像刚穿上衣服。凌昊天进了“房子”,见苗禾壮还没有穿衣服,仍然躺在床上,肚子下边盖了一条毛巾。苗得雨问凌昊天:“耗子,有什么急事?”

“我哥来了,说让我向燕子了解一个人。”凌昊天说。

肖燕子几近哀求地说:“昊哥,你带我到上边透透风吧,井下太潮了,快把我闷死急死了。”

苗得雨瞪着一只眼说:“不行,你得老老实实在井下陪老子。”肖燕子把嘴一撅有些不高兴。

凌昊天问肖燕子:“燕子,我向你问个事情。”

“什么事,说吧!”肖燕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和牛铁柱家住一幢楼,和他女儿又是朋友,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又想整人?”

“看妹妹说的,哥我就那么坏?是为了老牛的事。”

“牛叔他怎么了?”肖燕子问。

“唉,事故,事故你不知道?他在红星煤矿的矿难中遇难了,现在要料理后事,他家里又没有个男孩子,需要人帮忙呀!不然怕她们母女受不了打击。”凌昊天故意这么说。

“怎么?牛叔也遇难了?”肖燕子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花,哽咽着说:“牛叔那么好的人怎么也死了?”

“灾难可不分好人坏人啊!赶紧说吧,牛铁柱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他平时朋友不多,就和我爸还有马叔关系好,我爸爸有病指望不上,也只有指望马叔了。”

“什么马叔?”凌昊天迫不及待地问。

“是我们的街坊,叫马桩子。”

“马桩子是什么人?”

“他是老城印刷厂的支部书记。”

“谢谢你啊,燕子妹妹。”凌昊天又对着苗得雨说:“壮哥,我得上去了。”

“走吧。别的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有事我会及时来向你请示汇报的。”

肖燕子又哀求道:“昊哥,你带我上去吧,一个小时也行啊,我都快闷死了。”

凌昊天望一下苗得雨阴沉的脸,看他怎么表态。苗得雨又说话了:“不行,你他妈的就老老实实在下边陪老子,一天二百块,这是工资之外的报酬。”

肖燕子不敢再反抗,撅着嘴坐下,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凌昊天从矿井下上来,把肖燕子说的情况对哥哥凌海天说了说,凌海天赶紧下山去搜查了马桩子的家,仍然没找着揭发信,他有些急了,正要向苗盼雨汇报,突然灵机一动,马柱子会不会把揭发信放在办公室里呢?他敢于断定,只要揭发信还没有交上去,那么重要的东西马桩子肯定不会随便带在身上。于是他经过化装,先到老城印刷厂去踩点。他在马桩子家里见过他的照片,又见马桩子有事离开支部书记办公室之后,见院子里边没有人,就迅速靠近他的办公室,用身份证把门打开,来到马桩子的办公桌前。办公桌很陈旧,很容易打开,他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就打开了抽屉,取出了揭发信……

苗盼雨自从看了揭发信和那张分红草案之后,总有些心神不宁。牛铁柱揭发红星煤矿发生事故完全是责任事故,就凭这一条,她哥哥苗得雨就得死,她苗盼雨也得坐牢,如果入股分红的事一旦被纪委和反贪局查处,那么倒霉的可能就是一大批人,她不得不下决心了。经过思考分析:字条是她装在信封里封好让凌昊天转给哥哥的,是哥哥在春节前夕给天首集团的财务总监东方曙霞下达的分红命令,其中就有刘远超的一千万。她不直接给东方曙霞下达命令,也是她留了一手,她觉得这些不光彩的事情都应该让哥哥出面做,凡是堂堂正正的事情都由她出面做。因为东方曙霞现在是刘远超的情妇,她不想在东方曙霞那里留下什么把柄。谁知道哥哥会这么粗心,竟然把那张极其重要的字条随处乱放,结果莫名其妙地落在牛铁柱的手里。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哥哥身边的女人坏了事。她经过了解,只有肖燕子偷走字条的可能性最大,她很想立即除掉肖燕子,可是现在矿难的事情已经让她疲于应付,实在抽不出时间,她就给凌昊天打了个电话,问肖燕子是不是还在她哥哥身边。凌昊天说还在,不过看上去不怎么安心。苗盼雨给凌昊天下了一道命令,没有她的许可,一次也不准肖燕子升井……

凌昊天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听苗盼雨的口气很生硬,他知道这道命令必须认真执行。因此肖燕子几次让人捎话说想升井一次,凌昊天都没有答应,即便肖燕子亲自求他,他也没有答应,再说苗得雨好像一刻也离不开女人,他也不同意肖燕子离开半步。

有人说,女人毕竟是女人,在男人主宰世界的王国里,她们的一切行为在男人眼里都是可笑的、弱智的、冲动的、不理智的,有时候是缠绵的,有时候是不计后果的。这个话也许用在其他女人身上不合适也不恰当,但是用在苗盼雨身上却恰如其分。在一般人眼里她是个女强人,是个精明无比的女人。可是在路坦平眼里苗盼雨却是个既风情无比,也歹毒无比,既会处变不惊,又会冲动坏事的女人。因此在苗盼雨的创业过程中,时时刻刻离不开路坦平的指导和扶持,每有大事都是路坦平给她拿主意,即便天首集团也只是苗盼雨名下的路氏资产,路坦平把两个儿子都弄到国外,又利用天首集团让两个儿子大发横财。苗盼雨也意识到路坦平在利用她,她注册的天首集团只是路坦平在个人经济上的一个转运站,但是她没有能力跳出路坦平的控制圈,甚至也不想跳出去,因为她毕竟也得到了好处。有时候她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女人,可以与那些西方女王首相相提并论;有时候她会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与那些被包养的情妇并没有什么区别。由于情绪的不稳定,注定她的人生和事业也不会稳定。路坦平一般是很少外出的,有些省长出国几次、十几次,而他当上省长以后截至目前还没有出过国。二○○四年的圣诞节,两个儿子都打电话让他到国外去过洋节,他没有去,原因还是苗盼雨不能让他放心,那时天首集团就已经存在危机了。记得二○○四年春天路坦平去北京开“两会”,苗盼雨头脑一热投资一百万与《河东日报》社联合搞了个“我眼中的天首集团”征文比赛,与河东电视台联合搞了个“成功女人的足迹”专访纪录片,苗盼雨出尽了风头。路坦平从北京一回来就批评了苗盼雨,说她出这样的风头不好,当时苗盼雨还有些不服气,后来路坦平给她讲了很多诸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并且反问了一句:你苗盼雨是凭什么发家的?你能正面回答我吗?仅这一句就把苗盼雨给问住了。靠省长的支持不能说,靠银行贷款不能说,靠哥哥抢劫银行更不能说,她终于低下头,红了脸。

今年路坦平去北京开会,最不放心的仍然是苗盼雨和天首集团,因为现在的天首集团已经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比如到王步凡的老家去出那一次风头,如果路坦平在的话是绝不会让她去的,诬告王步凡三条罪状的拙劣行为路坦平也会让她立即取消,大开杀戒的报复行为路坦平更会竭力制止。因为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等于在毁灭自己,她苗盼雨会不计后果,但路坦平是不会不计后果的。可惜的是路坦平远在北京,苗得雨又不愿时时事事向他请示汇报,于是,苗盼雨又开始头脑发热做蠢事了。尤其是滨海别墅被查处,薛永刚被“双规”,苗盼雨确实多少有些乱了分寸。她想变被动为主动,以报复来警告敢于和她作对的人。她的报复计划和行为是自下而上的,她知道对付一般老百姓轻而易举,就是对付闻过喜这样的名记者也十分容易,可是对付像摆蕴菲这样的人物就必须周密安排,分步实施,否则成功的希望很小。

当她决心开始实施报复行为的时候,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说:牛铁柱,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告状者,你一家人都应该死;马桩子,你是个不识时务的告状帮凶,你必须死;肖燕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哥哥对你不薄,你竟敢出卖他,出卖天首集团和我,我要让你尝尝我苗盼雨的手段;闻过喜,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狂傲酸文人,你除了会写狗屁文章还会干什么?你屡次跟老娘过不去,看来应该警告警告你小子了;摆蕴菲你这臭婆娘,老娘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老是盯住天首集团不放,你应该粉身碎骨……

苗盼雨决心一定,她接连下了四道命令,一是让凌海天实施爆破,先在黄河大桥上制造一起惊天动地的爆炸事件,分散摆蕴菲的注意力,然后伺机除掉牛铁柱、马桩子的家人;二是让凌昊天立即把肖燕子从红旗煤矿下诱骗上来除掉,最好是让她坠井死掉;三是让结巴和“一只耳”去剁掉《河东日报》记者闻过喜的两个手指头,警告一下这个狂徒,折磨折磨时时处处和她作对,曾经嫉恨羞辱过她的路长捷;四是让左撇子和黑痣想办法在凤凰山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把摆蕴菲的车撞到万丈深渊里去,让她死得粉身碎骨。她下达的命令是分步实施的,她要试用一下连环计,看自己的处事能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独当一面。她有些时候佩服路坦平,对他的指导言听计从,有时候也在心里不太服气,觉得路坦平也不是多么高明,也许让她当了省长会比路坦平干得更出色。她有些时候温顺得如羊羔,人见人爱,有些时候自负得像吠日之犬,令人可笑,她永远都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不可能回归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正常的女人。

第五章 殒巾帼·吟悲歌

20

苗盼雨下了四道命令,几路人马分头准备,却不是同时行动的。

先说凌海天。凌海天是侦察兵出身,有一定的武术功底。当他接到命令去了解马桩子的情况,得知牛铁柱的老婆、女儿和马桩子一家人都被摆蕴菲弄到天首市公安局招待所保护起来了,在那里要想接近并且顺利地除掉他们是很困难的。但是苗盼雨的命令必须执行,他曾经与天首市公安局副局长周大海联系过,让周大海想办法帮助他接近或者混进公安局招待所作案。周大海现在已经成为苗盼雨豢养的鹰犬,也在为苗盼雨卖命。他接到凌海天的电话之后,先以检查工作为名到天首市公安局招待所去了一次,可是在那里根本没有发现马桩子等人的踪影,他侧面问了一下,谁也不知道马桩子等人的下落。

马桩子等人的转移是王步凡和李宜民商量之后安排的。滨海别墅查处行动结束以后,王步凡忽然想起田秀苗和万驭峰没有地方住,滨海别墅现在已经成了河东干部群众议论的焦点,如果让他们在那里继续住下去就容易暴露身份,再说,摆蕴菲调查领导干部的煤矿入股问题和“7·14”银行抢劫案也需要人手。那么让田秀苗和万驭峰住在哪里合适呢?王步凡想到了温优兰和天首市市委招待所。温优兰现在是天首市市委招待所所长,那里相对要比公安局招待所安全一些,因为温优兰现在是刘颂明的老婆,公安局的人一般是不敢到那里去的。他为此和摆蕴菲通了一次电话,摆蕴菲认为马桩子等人在公安局招待所不够安全,需要转移,至于原因她没有多说。

为了安排田秀苗和万驭峰的住宿问题,王步凡约见了一次温优兰,见面地点就在市委招待所的客房里。

王步凡是个比较细心的人,与温优兰见面的地点他考虑了很多,原因还得从在天野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说起,那个时候王步凡刚刚调到天野市委当政法委书记,没有安排住房,就住在天道宾馆,温优兰是那里的服务员。温优兰对王步凡的饮食起居照顾得很好,王步凡很感激她,还为她办过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友情却十分深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达到无话不谈,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托付给对方的地步,温优兰还为反腐倡廉出过力。因此在天野的时候就有人说他们之间的闲话,后来温优兰嫁给刘颂明,又调到天首市来工作,两个人再没见过面,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们之间的绯闻也没有人再提及了。现在王步凡要去见温优兰,他仍然心存顾虑,觉得让温优兰来他的办公室显然不太合适,到温优兰的办公室去也不合适,约到其他地方更不合适,一旦遇到熟人就会让人们旧事重提,浮想联翩。他现在是搞纪检的,并不领导温优兰,再说纪检干部到那里去又比较敏感,何况温优兰又是天首市委书记刘颂明的老婆。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到招待所的客房里和温优兰谈话比较合适。

天首市市委招待所距天首市委办公大楼有一千多米,招待所在老城区,天首市委在新城区,两个地方正好是老区和新区的交会处。王步凡来约见温优兰,连叶羡阳他也想瞒着,一是怕自己的车太显眼,二是怕叶羡阳觉得他和温优兰真的有什么关系,现在仍然藕断丝连。他现在已经是省纪委副书记了,在市民眼里已经是个不小的官,觉得在省委门口坐出租车很显眼,容易引起别人的丰富想象。另外,通过一系列的事情,特别是闻过喜采访李宜民和摆蕴菲的时候,李宜民为了让王步凡更多地了解天首市的情况,故意让他到场旁听。听了摆蕴菲对天首市近期发生的恶性案件的分析,他觉得天首市的黑恶势力可能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也许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黑恶势力的关注和监控之下,因此他的行动也需要隐蔽。他在电话上已经通知了万驭峰和田秀苗要用出租车去接他们。这时他想起同学夏侯知,用他的车比出租车更合适,就改变了坐出租车的主意。他给夏侯知打了个电话,也不管他忙不忙,命令似的让夏侯知先到自己的别墅里去接万驭峰和田秀苗,然后来省委门口接他,再到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去。然后在电话上通知万驭峰和田秀苗做好准备,夏侯知将开车去接他们。

夏侯知把田秀苗和万驭峰接到省委门口,看不见王步凡,电话一联系,王步凡说他在地下停车场等候,夏侯知就笑他这个纪委书记像个地下工作者,他不想多解释。夏侯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王步凡上了车,听见两个年轻人几乎同时叫了“王书记好!”他先让夏侯知开车直奔天首市市委招待所,然后才回过头来看两个年轻人,田秀苗长得很秀气,他记得自己看过一部电视剧叫《深度打击》,那里边有个叫闵捷的女孩子,身份和小田一样,小田长得很像那个演员,田秀苗向他微笑了下,他点了一下头。他又看了一眼万驭峰,小伙子很精干,与他的司机叶羡阳长得有些像,他们虽然联系过几次,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王步凡也不说那么多的客气话,直接说:“因为滨海别墅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你们住在那里已不太合适,再说你们也知道河东省和天首市的情况十分复杂,为了安全起见我想让你们转移到天首市市委招待所去住。”

田秀苗很吃惊地问:“王书记,为什么让我们去那里住?刘颂明的老婆温优兰是那个招待所的所长啊!还是换个地方吧,不行我们自己想办法。”

王步凡也有些吃惊:“小田,没想到你来天首市没有几天,对这里的情况这么熟悉?”

“王书记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知道。不过你放心,刘颂明是刘颂明,温优兰是温优兰。温优兰是我的一个亲戚,我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相信她会站在正义这一边,对你们的工作和生活也会有帮助的,她知道的河东内幕也不少。”

“王书记,在你心目中,现在的温优兰还是当初在天野时的温优兰吗?”田秀苗问。

王步凡又有些吃惊,看来田秀苗对温优兰的过去都有了解,他顿了顿说:“应该还是过去的温优兰。”

“是因为江心月和刘颂明有了关系吗?”

“我想即使没有江心月的出现,她也应该是过去的温优兰。”王步凡语气肯定地说。

“要是这样更好。”田秀苗轻轻舒了一口气。

“小田,你以后要多配合摆蕴菲同志的工作,她现在的压力很大,工作量也很大。”王步凡说。

“我一直在配合她呀!”田秀苗见王步凡点了头,不再说话。

万驭峰说:“王书记,有人告了你三条罪状,经过老郑同志的核实,贪污和作风问题完全是子虚乌有,苗盼雨也是自愿帮助你们村里修路建学校的,她捐助的钱怎么能够算你受贿呢?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还有点根据,不过你夫人叶知秋已经于去年九月份交了一万五千元的超生处罚金,天野市计生委已经做过一次性处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考核组已经弄清楚事实真相了,老郑让我转告你,请你放心工作,不要有任何思想顾虑。不过以后要注意点儿。”

“谢谢!人间毕竟还是有公道的。”王步凡说“谢谢”两个字的同时也叹了一口气,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叹这口气,耳朵又开始发痒了。

车子到了天首市市委招待所门口,王步凡给温优兰打了个电话,温优兰说让他们直接到907房间去。王步凡示意夏侯知不要下车,他带领田秀苗和万驭峰穿过大厅直奔电梯门口,上了电梯,他才发现这幢楼只有九层,那么温优兰为什么要把田秀苗和万驭峰安排在九楼呢?可能也是出于安全和僻静的考虑,看来温优兰还是那么细心,那么善解人意。王步凡初到省城,可以让他信赖和依靠的人并不多,对温优兰他一直是比较信任的。

从电梯里出来,王步凡看见摆蕴菲和温优兰站在电梯门口迎接他们,王步凡先与摆蕴菲握手,然后与温优兰握手。几年不见,温优兰虽然风采依旧,却瘦了许多。握手的一瞬间,王步凡发觉温优兰的脸又红了一下,他这时候就弄不清楚温优兰为什么要脸红,是因为曾经暗恋过他吗?还是因为自己嫁了刘颂明那样的老头子自感羞愧?

来到907房间,因为摆蕴菲也没有见过田秀苗和万驭峰,王步凡就指着两个人介绍说:“小田,田秀苗,是公安部的侦察员。”

摆蕴菲急忙上前与田秀苗握手问好:“知道你就在天首市,很想见到你,很想得到你的指导和支持,可就是见不着,小妹妹年轻有为啊!”

田秀苗急忙说:“我是学生,您是老师,论年龄您是长辈,我应该叫您阿姨的。”

摆蕴菲笑道:“不妥,不妥,咱们是同志,就叫我大姐吧。”

田秀苗却说:“工作关系归工作关系,个人身份归个人身份,摆阿姨就不要客气了,我妈妈和您年龄差不多呢。”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摆蕴菲和田秀苗有些一见如故,几乎让别人无法插话了。

王步凡这时候才介绍万驭峰:“小万,万驭峰,中纪委的特派员。”

摆蕴菲又与万驭峰握了手,接下来就是温优兰和田秀苗、万驭峰握手问好。

田秀苗和摆蕴菲沟通了彼此掌握的案情,田秀苗表示以后要全力配合摆蕴菲的工作,摆蕴菲很感动。

温优兰善解人意地做了个换房间的手势,然后带着王步凡和万驭峰来到908房间。

坐下之后,温优兰给王步凡和万驭峰倒了水。温优兰倒水的动作王步凡太熟悉了,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天野市天道宾馆住宿的时候的那些往事,温优兰对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情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眼前,面前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女人中的精品,让他终生忘不了的是她的善良和勇敢。然而这样的好女人怎么会嫁给刘颂明呢,让他不可思议又不能多问。

王步凡喝着水又望了一眼温优兰,发现她用很严肃的目光望着他,王步凡一时不知道先问些什么好,只好先从家庭情况问起:“小温,和刘颂明结婚后生活得还好吧?”

两行泪水突然从温优兰的眼眶里涌出,缓缓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她没有擦拭眼泪,也不想在王步凡面前掩饰什么。她没有看王步凡的表情,轻轻摇着头说:“我们的夫妻关系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他在滨海别墅里又养了情人。唉,苗盼雨这个女人特别坏,她对那些可以利用的人又送别墅又送情人,你说她算什么明星企业家,叫我说她就像个高级妓女,滨海别墅就像老鸨儿开的妓院。”

“关于苗盼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万驭峰问。

“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情况我必须说清楚,免得将来连累我。”温优兰说到这里神情多少有些犹豫。

王步凡用眼神鼓励温优兰勇敢地说下去,并且说:“现在不管是哪一级领导干部都很重视实事求是,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再也不会搞什么株连政策了,东北不是有一个省的政协主席出了问题嘛,子女因为手脚不干净都受了牵连,可是她的丈夫为人非常正直就没有受到牵连,你有什么话就大胆说吧,你即使不相信我王步凡,也应该相信组织。小万是中纪委到咱们这里的特派员。”

“我既相信组织,也相信你王书记。”温优兰说。

王步凡和万驭峰都点了头,万驭峰说:“中纪委接到有关人士的揭发信后,对河东省存在的问题非常重视,因为要开‘两会’,联合调查组可能晚几天下来,先派我打前站来了解一下情况。”

温优兰感情复杂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嘴唇用力抿了一下才说:“我要揭发我的丈夫刘颂明。”

万驭峰听温优兰这么一说,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录音机录音,温优兰望着那个小型录音机,神情有些犹豫。

王步凡鼓励道:“小温,请相信组织上会为你保密也会保护你的,你记不记得我过去经常讲的那句话:反腐倡廉,人人有责。反腐败特别要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你历数一下近几年落马的贪官,他们的被查处,很多线索都是人民群众提供的。你现在虽然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是我知道你信佛,佛家不是讲究普度众生吗?那么如果不把那些贪官绳之以法,人民群众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再说你现在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了,应该有一定的觉悟吧。”

温优兰迟疑了一下说:“王书记,我也不是不相信组织,也不是顾及个人安危,只是顾及一旦揭发了自己的丈夫,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会不会说我是个坏女人?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听说过谁的妻子主动揭发过自己的丈夫,只有在天野的时候有一个叫魏酬情的女人,为了要嫁给文史远,揭发了自己的丈夫牛荃,我如果揭发了刘颂明,人们会不会把我看成坏女人?”

王步凡很严肃地说:“小温,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一个人如果达到了无私无畏的地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你知道苗盼雨那一伙人是怎么作践我的吗?告了我三条罪状,一是贪污问题,二是生活作风问题,三是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

温优兰不知怎么就敏感起来:“卑鄙,这些人真卑鄙,和刘颂明鬼混的女人江心月就是苗盼雨送给他的,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他们怎么不说说?”

王步凡和温优兰之间尽管很清白,可是有人硬说他们之间有故事,王步凡怕“生活作风问题”刺激到温优兰,急忙解释说:“人家说我晚上睡觉一边是大老婆,一边是小老婆,小温,你说这可能吗?我王步凡虽然不是一个君子,但绝对不是那样的无耻小人!”

“无耻,他们真是无耻透顶了!”温优兰说了这话脸色不红了,样子很气愤,气愤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王步凡又说:“小温,你思想上不要有什么顾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夸大,也不缩小,实事求是。”

温优兰想了想说:“我没有多少证据,但是我敢说刘颂明是个贪官,我知道三笔赃款是绝对属实的。一是天首集团征用天首市的土地,刘颂明利用权力压低地价,苗盼雨每亩给他送了不知是一万还是两万的好处费。二是苗盼雨开发滨海别墅的用地刘颂明也利用权力吃了回扣。三是他在天首集团煤业公司入有股份,每年都分红,分红的份额还相当大。听说是入一万分十万,还有什么干股。刘颂明一直对我不怎么相信,他的机密事情从来不跟我说,我也是有时候从生活中的一言半语里推测出来的,他和苗盼雨之间的金钱交易又都是省长路坦平暗中在左右着的,刘颂明特别听路坦平的话,他这个官好像就是专门为路坦平和苗盼雨两个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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