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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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里的人是很注重双休日的,忙活了一周都盼着星期天休息一下,或者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乔织虹说这个星期天仍然不过,市领导要加班。星期六上午市委市政府组织主要领导围绕市区转了一圈,去各条街道上视察石榴带工程,又到石榴园看了工程的建设情况。视察时,城建委主任平河源始终跟在雷佑允身后,并不怎么与乔织虹说话。视察结束时,平河源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了“石榴工程”的进展情况,得到乔织虹的口头表扬,并把“石榴工程”上升到天野市的形象工程去认识,平河源笑得嘴都合不住了。

中午平河源代表城建委设宴招待市委市政府领导,此时李直和雷佑允有说有笑,关系好像忽然又亲密起来。王步凡挺纳闷,前几天李直在他办公室里还大谈雷佑允如何阴险毒辣,在会上还与雷佑允叫板,现在似乎又成好朋友了。政协主席鞠功似乎也很纳闷,用异样的目光注视李直和雷佑允一阵子,小声跟廉可法说:“什么时候中美建交的?有联合公报没有?”廉可法不明白鞠功的意思,说:“记不清了,是七七年还是七九年。”

鞠功笑着说:“真是月明松啊!”

廉可法笑笑好像还没有弄明白鞠功话里的意思,王步凡知道鞠功是在说李直和雷佑允两个人的关系。

中午的饭局时间很长,吃过饭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

下午王步凡回到市委他的办公室里,墨海跟进来了,他是来给王步凡送草拟的《关于整顿警风警纪的有关规定》文件的,让他签发。这件事是李直督办的,原因是近一个时期以来,有些公安分局的干警不是把心思放在社会治安和侦破案件上,而是一心只去抓赌博和嫖娼的人,抓住了一罚了之。据说西城公安分局局长年光景给干警下达了任务,每人每年必须完成十万元的经济收入。于是干警们都穿上便衣成了暗探,一心只去抓赌抓嫖,甚至还跟一百多个妓女串通起来,警妓协作。每当妓女准备与嫖客上床之前总要先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干警们赶到时正好把嫖客逮个正着,然后重罚嫖娼者,还奖励妓女二百元。当然干警们也能得到罚款百分之四十的重奖。市民们对年光景的这种做法意见很大,反映到人大主任李直那里,说西城区公安分局应该改名为抓赌抓嫖局。李直代表人大要行使监督权力了,以证明自己实力的存在,督促市委要下发一个文件,规定亲朋好友团聚时打个麻将不能算赌博,不能闯门入户去抓人罚款。干警们也不准异地捉拿嫖娼者,更不准与妓女串通一气,警妓协作,祸害百姓。王步凡粗略看了一下,认为“警妓协作,祸害百姓”的说法有损公安干警的形象,用词也不甚恰当,带有明显“墨海意识”,本想提笔把这一句改成“违法乱纪,有失形象”,可是他知道墨海一向以天野第一笔自居,改了又怕伤了墨海的面子,于是就没有改,签了字交给墨海。墨海接了文件却没有马上走的意思,王步凡就给他让了座。

墨海坐下后苦笑了一下问王步凡对“石榴工程”有什么看法。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市委书记乔织虹又对这个工程很感兴趣,很支持,王步凡不想妄加评论,就把话题引到平河源和年光景身上了。墨海就发起牢骚来,“平河源是副市长平江源的弟弟,身居城建委主任的要职,平时呢,牛气得很,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是不知道啊王书记,他们呢,只买雷佑允的账,连乔书记也不放在眼里呢。年光景呢,是雷佑允的战友,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好,前一段时间人大李主任一直嚷着应该撤换他,现在呢,又听侯部长说李主任又要举荐他当市公安局的局长。李主任的态度呢变化也太大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呢。”

王步凡知道年光景和平河源都是有靠山的人,就不想去评价他们的是非功过。接下来只听墨海说,自己并不谈看法,墨海东拉西扯说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墨海走后,王步凡觉得平河源只听雷佑允的话,肯定与暴平军的关系也很好,在“石榴工程”和市政建设中,平河源肯定与暴平军、买万通有权钱交易,以后对平河源也要防着点,而李直态度的变化他一时还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一个下午王步凡就在捉摸李直中打发时间。

下班后王步凡回天道宾馆,尤扬要下车,王步凡说:“你们在车上等一下,我上楼去取点东西,咱们一块儿去吃饭。”

尤扬很感激,要自己上楼去替王步凡取东西,王步凡不让,自己上楼了,尤扬就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

上到二楼,王步凡见温优兰和莫妙琴都在,莫妙琴照例接了王步凡的包,温优兰跑着去给王步凡开门,王步凡放下包说:“感谢小温和小莫对我的关照,小温,小莫,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吃饭去。”

温优兰点着头说:“王书记真是个好人,如今像您这样的市领导可不多见了。”

莫妙琴像小孩似地拍着手跳了起来,然后随王步凡和温优兰一起下楼。

 正吃着饭。王步凡突然接到乔织虹的电话说有急事让他到她的办公室里去一下。王步凡不知道出了什么急事,没吃完饭就赶紧起身到乔织虹那里去,叶向南和尤扬见王步凡有急事也不吃饭随他离开,让温优兰和莫妙琴有些失落的感觉,尽管饭只吃了一半,但这毕竟是一个政法委书记头一次请她们吃饭,也让她们很感动。

王步凡匆匆忙忙来到乔织虹的办公室里,见乔织虹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见了王步凡也不说客套话,直接说:“王书记,你抓政法,那个啥,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西远县,北远县,南山县和东远县老是发生群访事件,他们还不去省里而是直接去北京。最近一个月内就连续发生了四起群访事件,南山县的群众是因为一个私营企业被县里弄垮了,直接告的是县委县政府,他们县里的信访办去了人,把上访群众送到火车上,他们坐飞机回来,可是等信访办的人一走,上访群众又从火车上下来了。北远县说是县里搞虚假形象工程,老百姓的牛羊给弄死了很多没有人理赔,因此就越级上访了。西远县上访的群众是反映警风警纪的,说他们县的交警大队是一帮子土匪,坑国害民。东远县是因为县长和县委书记在县城的胡家街搞了个商业市场,把一百多户居民的大门全堵住了,反映到县里,县里不给解决,群众就集体上访,竟然进京一百多人。刚才省里给我打了电话,说咱们天野市的上访案件居全省之首,东远县的问题更严重,这一百多号人是星期五进京的,到国家信访局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人家已经下班了,星期一肯定要去信访局。那个啥,今天是星期六,我看你明天只好带上张沉坐飞机去北京吧,不管你想啥办法,一定要把这些人劝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在信访局里登记,不然影响就大了。我看东远县的县长雷润耕也不是他妈的什么好鸟,县委书记康宁这次调回市里了,本来是让他当书记的,真不行就让张沉当书记算了。不能保一方平安的县委书记,肯定不是个称职的书记。”

听了乔织虹的话,王步凡好长时间没有吭声,本来是让张沉去东远县当县长的,如果现在突然让张沉当了县委书记多有不妥。其一,这个决定是市委常委会上研究决定的,市委书记一句话就改变常委会的研究结果别人会说这种做法不符合组织程序,不民主;其二,张沉是王步凡的三妹步平的丈夫,如果一下子升了东远县的县委书记,雷佑允、暴平军等人会怀疑是王步凡从中作了手脚;其三,雷润耕是雷佑允的堂侄,如果这次把雷润耕拿下来,雷佑允就会有想法,就会把矛头直接指向他王步凡。王步凡想了想说:“乔书记,雷润耕的事还是按照常委会上研究的方案升为县委书记吧,再观察观察,如果他确实不称职,人代会之后再调整也不迟。这个事情还是稳妥些好。”

乔织虹长叹一声说:“是啊,那个啥,毕竟还有老雷在那里站着,投鼠还要忌器啊!只好这样了,那个啥,不说了……”

王步凡从乔织虹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张沉打个电话,让他连夜赶到天野来,并且说明天要到北京有急事,其他情况他没有详细说。张沉答应连夜赶到天野市。

王步凡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南归燕来拜访他,穿得很时髦,还给他带了两条天野卷烟厂新产的天道山牌香烟。王步凡对南归燕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她是叶知秋很要好的朋友,米达温在天南当县委书记时她是米达温的情人,米达温在县委换届时没有选进县委委员里边,自然就当不了县委书记,当时的市委书记李直把米达温调到市委办公室任了副秘书长,后来李直退到人大又把米达温带到了人大。米达温调到天野后就将南归燕调到天野市卷烟厂安排在销售科,以后的情况王步凡就不是很清楚了。

南归燕长得很漂亮,就是有一身的风骚劲儿。王步凡望着她又开起玩笑来,“归燕,现在是比翼双飞,还是孤雁悲鸣?现在还与米老头子来往吗?”

南归燕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说:“老米早不行了,我现在跟烟厂的厂长米良温好。”南归燕与米达温那档子事是尽人皆知的,南归燕在王步凡面前也从来不遮掩,因此王步凡才敢这么直爽地问她。让王步凡始料不及的是南归燕竟然与天野卷烟厂的厂长米良温搞上了,听说烟厂厂长米良温是米达温的堂弟,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竟然抢了他堂哥的情人。

王步凡见南归燕坐着不说话,又像是有什么事情,就问:“归燕,有什么事情吗?”

“王书记,是这样的,现在米良温与天野市烟草公司经理范通有矛盾,掌握了一些范通与东南县烟草公司经理侯寿石合伙销假烟的犯罪事实,您抓政法,我想把这个情况向您反映一下。”

王步凡刚才为东远县一百多人上京告状的事情正压头筋,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个事,况且他也知道侯寿石是侯寿山的弟弟,对于这些有背景的人最好还是慎重对待。就说:“归燕,你也知道烟草公司是上挂单位,这个事情你们必须先向省烟草公司反映,到时候天野市配合一下,我们直接插手只怕不太合适吧?”

南归燕点点头说;“王书记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去向米良温汇报一下。知秋星期天也没有过来?我以为她过来了,去天道宾馆找她,没见着,我就来找你了。我和知秋的感情可是白头到老的。”

“哈哈,下个星期天她可能会过来。”王步凡说着话站起身像是要送客的样子,他不想和南归燕这类女人多说话。

南归燕现在也学乖了不少,见王步凡有事,急忙起身说:“王书记很忙,我走了,”说罢离开了,王步凡也没有送她。他怕别人看见他与这类女人接触会说闲话,只站起身挥了挥手连脚都没有迈一步。

王步凡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估计南归燕已经走远了,才慢慢腾腾地下楼。尤扬在车上见王步凡走出市委办公大楼,急忙下来,待王步凡走到车跟前,他帮着开了后门,等王步凡上车后,他关了后门才坐在前边,叶向南开车离开市委。

王步凡来到天道宾馆贵宾楼前下了车,尤扬要下车送他,王步凡说:“小尤,你去天野机场订两张飞机票,明天和张沉要进京。哦,对了,这几天我也没有时间整理办公室,明天我去北京,小叶和小尤你们把我的办公室整理整理,电脑好像有点毛病,你们叫人去修理一下。”他没等尤扬说什么就自己先走了。

上到贵宾楼二楼,温优兰仍然跑在前边去开门,走着说:“刚才一个女的来找你,我说你去市委开会了。”

王步凡不想多说南归燕的事,只哼了一声。门开了,王步凡进屋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仍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温优兰给他倒了水,见王步凡有心思就想离开。这时张沉进来了,王步凡也没有起座,只是指了指沙发让张沉坐。张沉坐下后温优兰给张沉倒了茶水准备退出去,王步凡说:“小温,这是东远县的县长张沉,今天晚上你给他安排个房间,就让他住贵宾楼吧。”温优兰点点头退出去了。县长一级一般是没有资格住贵宾楼的,张沉今晚享受了特殊的待遇。

张沉见温优兰退出去后问:“二哥,有什么急事?”

王步凡头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睛说:“你没上任麻烦事情就出来了,东远县有一百多人进京告状,明天我们俩要到北京去把他们劝回来。”

“因为啥事情一下子去了那么多人?”

“路上详细再与你说。东远县的县长可不好当啊,雷润耕是市委副书记雷佑允的堂侄,我看你与他不是一路人,只怕很难团结协作的。不过你到任后一定要团结他,不要和他闹矛盾,既不能同流合污,该斗争时也要讲点策略,正所谓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吧。”张沉一个劲地点头。

王步凡与张沉一直谈到深夜才让温优兰送张沉去休息。

元月十三日是个没有风的星期天,在北方这种云淡天高的天气是很难得的,尽管天气很好,但王步凡的心情并不好。叶向南和尤扬送王步凡和张沉进京,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尤扬说:“王书记,咱们天野在北京有个办事处,这两年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我与那边联系过了,一个叫赵前理的年轻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到北京一下飞机他就会去接你们的。”

王步凡有点吃惊,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天野在北京还有个办事处,在京城设立办事处大多是服务领导干部的,他不便多问这个事,尤扬似乎也很老到,没有多说。

…… ……

王步凡和张沉一下飞机走出首都机场,就见有一个个头很高,长得很白净的年轻人举着“找天野王书记”的牌子在接人,王步凡迎上前去,年轻人很恭维地笑着问:“是天野的王书记吗?”

王步凡说着是就与年轻人握了手,年轻人自我介绍说:“我叫赵前理,是您的秘书尤扬的同学,接了尤扬的电话我很激动,两年多没有见着市领导了。不巧我们梅慧中主任不在京,不然他也要来接您的。”

王步凡仍然对驻京办事处的事情没有多问,坐上车离开了机场。政界的事情只要他产生了,就有产生的原因和背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好,知道的少比知道的多好。

驻京办事处有点名存亡的样子,听赵前理的口气,车都是借来的。王步凡和张沉在驻京办事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赵前理开着车送他们到信访局去。到了国务院附近那个胡同口,王步凡和张沉下了车。王步凡一看时间才七点半。他们刚站稳,就过来几个人拉住张沉的胳膊问他们是哪里人。张沉说:“我是天野市东远县的。”那几个人一听说是天野市东远县的就松了手,然后向远处几个人招了一下手,那几个人飞快跑过来架住张沉就要往一辆警车上推,王步凡急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天野市政法委书记王步凡,他是东远县的县长,我们是来接访的。”

几个人赶紧松了手,其中一个年龄偏大一点的很不好意思说地:“我们以为是上访的。王书记,我是东远县信访办的副主任,我们雷县长,不,现在应该叫雷书记。雷书记说了,只要是东远县来京上访的人,见一个抓一个,决不能让他们去信访局里登记。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王书记,你是不知道啊,现在的老百姓有多么刁,星期五南山县来了十一个上访者,他们先造声势要到毛主席纪念堂去哭灵,结果南山县信访局的人赶到天安门广场,没有见着人,原来老百姓也会骗人。南山县留在这里的只有四位同志,上访的群众十一个,就和拦访的干部打起来了,最终让他们闯进了信访局,还有一个人登记了名字,多亏一个年轻人机灵,冒充上访人员占住位职不让其他人去登记,四点钟一到信访局的人就下班了。上访者见下班就没辙了,不然一期群访案件就有可能登记在册……”

王步凡听了这话,不知该为上访的人哭还是该为拦访者笑。天野市各县都设有信访办公室,也不知这些人整天是干啥的,群众有问题不给及时解决,老让他们往北京跑,县里的信访办简直没有设立的必要了,领着工资不干事,只会哄骗老百姓。

正在这时有十几个群众来到胡同口,看样子像是南山县上访的人。王步凡本想上去问问情况,只见不远处一辆中巴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个干警,连打带拉把十一个上访群众弄到警车上拉走了。王步凡望着远去的中巴车心里一阵酸楚,他也弄不清这些人应该列在严厉打击无理上访的行列里,还是应该列在有理上访者的行列中,总之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先被拉走,再挨一顿打,然后把他们遣返到南山县的老家去,进了北京他们的问题照样得不到解决。因为他们根本见不着他们要见的人。

王步凡正在想着南山县上访群众的事情,忽然听到东远县信访办的副主任一声尖叫,“人来啦,人来啦,这可怎么办呀?”王步凡抬起头看见一百多名群众排成队向这里走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要挡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到信访局里去。他对东远县信访办的人说:“你们在这里挡住,我和张县长去他们的做工作。”然后叫上张沉匆匆忙忙迎了上去。离上访群众还有五十米远,王步凡就大声说:“乡亲们,我是天野市政法委书记王步凡,我身边这位是你们东远县的新任县长张沉同志,请大家停一下,有话跟我和张沉说,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复。”

上访群众已经走到王步凡跟前了,其中一个年龄大点儿的老头端详着王步凡说:“王书记,其实我们的问题很简单,就是让商业街换个地方,别挡住我们的出路。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雷润耕推给康宁,康宁又推给雷佑允,雷佑允又推给天野市信访办,信访办的人也是吃粮不干事的主儿,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一推六二五,根本不当回事,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进京上访的。我们就不信北京的人也管不了雷润耕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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