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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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不和缓地问:“好吗?”

宋秋桐的眼泪刹那溢出眼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恐惧。她早知道墨燃现在提起当年她凌虐楚晚宁的事情,自己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她最多也只能想到杖刑,想到贬黜,她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都想不到墨燃居然会……

他竟然会!他竟然忍心!

他……他……

疯子。

疯了……疯了……

墨燃仰头低沉地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嚣张,他笑着一脚踢开寝宫的门扉,笑着大步走到殿外。

他屐履风流,踩碎万千人的性命,如今轮到她。

疯了……疯了!!

墨微雨疯了!

宋秋桐跪跌在冰冷的金砖寒石上,寝宫内欢好燕尔的激情尚未散去,地狱的火光已经烧了起来,她张着嘴,仰着头,挣扎着去张看殿外洒进的天光。

破晓来临,天光是血红色的。

染得她满眼红丝。

她听到墨燃遥遥喝了一声,随意地就像吩咐今日晚膳该用什么一样。

“来人,把皇后拖出去。”

“陛下——!”外面是随扈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反应,“陛下,这……”

“丢到鼎炉里,油煎活烹了吧。”

宋秋桐忽然便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犹如沉入大海汪洋,什么都听不到了。

“活烹了,活烹了热闹,活烹了痛快,哈哈……哈哈哈……”

他越走越远,唯有笑声和喝声像是兀鹰,盘绕在死生之巅,弥久不散。

朝阳将他的影子拖曳得很长,孤零零的一道痕迹,洇在地上,他缓缓地走着,慢慢地走着。

一开始好像身边站着两个少年裘马的虚影,还有一个高大挺拔的白衣男人。

后来,那两个虚影不见了,只剩下那一袭白衣陪着他。

再往后走,那个白衣男人也消失在了金色的晨曦里。

旭日是纯澈圣洁的,带走了同样纯澈圣洁的人,只留他一个人在地狱,在血海里,在魑魅魍魉中沉沦。

只剩他一个人,他越走越寂寞,越走越清冷。

走到最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越走越疯魔。

墨燃记得,自己自尽前的最后一年,有时候对着铜镜看,他都会认不出那里面映照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他甚至记得自己将死前的那个晚上,他倚坐在红莲水榭的竹亭里,旁边只陪着一个老奴。

他就问那个老奴,懒洋洋地开口:“刘公,你跟本座说说,本座原本是个怎样的人?”

还没等对方答话,他就望着池水里的倒影,自顾自道。

“本座年少时,似乎是不曾束过这样的发辫的,这样旒珠冕,更是碰也没有碰过,你说对不对?”

刘公就叹着气回答:“陛下说的不错,这旒冕和发辫,都是您登基之后,宋娘娘给您思索的。”

“哦,你说宋秋桐啊。”墨燃嗤笑,仰头喝了口梨花白,“原来我当初竟还听过她的指使吗?”

或许是时日无多了,不怕简在帝心,稍不如意就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那垂垂老者说的也尽是实话。

刘公垂眸笼袖道:“是,陛下初登帝位时,宋娘娘极受恩宠,有一段时光里,娘娘说什么,陛下就照着做什么,这些……陛下都忘了么?”

“忘?”墨燃笑道,“没有忘,怎么会忘呢……”

自己娶了宋秋桐之后,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告诉她陛下之所以偏宠于她,只因为她的容貌与故去的师明净有五分相似。

她是个机灵人,便无时无刻不在打探师昧的行为举止,在夫妻生活间若有若无地透出来,似是故人归。

怎么会忘呢。

墨燃恻侧笑着,忽然摘下了髻上旒冕,看也不看,丢入池水之中,惊起一片锦鲤踊跃,照的湖中的人影越发歪扭狰狞。

他在这片狰狞里,拆了发辫,披散下如墨的头发,斜侧在湖边,任由粼粼水光将他脸庞映得阴晴不定。

“好啦,发冠丢了,发髻也散了,老刘,你再帮我想想,还差些什么,本座才能回到登基前的模样?”

“这……”

“是发带吧?”墨燃看着倒影,说道,“死生之巅弟子最普通的那种蓝色发带。宫里还有吗?”

“有的,陛下登基第一年,脱下死生之巅的弟子服时,曾交代老奴放好。若是陛下想要,老奴就帮您去拿过来。”

“好极了,你去吧,除了发带,其他的也一并取来。”

刘公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叠陈旧的衣物,墨燃便坐起身,指尖触上棉麻的质感,忽悠悠的往事翻上来,像是枯叶一般落在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上。他一时兴起,随意拎起一件外袍,想要披在身上。

可是少年时的衣衫,已经太小了,任凭他怎样摆弄,都再也穿不回身上。

陡然暴怒。

“为何穿不上!为何回不去!!”

他犹如困兽在笼中兜着圈子,脸上神色疯狂,眼中精光骇人。

“这是本座的衣衫!这是本座的衣衫吗??!!你可曾错拿!若是本座的衣衫,为何会穿不上!!!为何会穿不上——!!”

老奴已见惯了主人疯魔的模样。

曾经也觉得墨燃这样很可怕,但是今日却没来由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

他哪里是在找衣服,分明是在找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自己。

“陛下。”老人幽幽叹息着,“放下吧,您已不再是昨日少年人了。”

“……”墨燃原本正在发着滔天的怒火,闻言恶狠狠地回头,盯着老人枯木般的脸庞,却像被噎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尾发红,不住喘着气,很久后才说,“不再是……?”

“不再是。”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那个三十二岁的男人脸上,便第一次浮现一种孩提时才会有的茫然无措,他闭上眼睛,喉结攒动,垂头立在旁边的老奴原以为他睁开眼时会暴戾地露出臼齿獠牙,撕碎眼前的一切。

可是墨燃再睁开眸子时,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或许是这样的湿润,淬灭了他心头的烈火。

墨燃开口,嗓音是沙哑疲惫的:“好……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无限倦怠地放下了衣袍,在石桌边坐下,把脸埋进掌心。

过了很久,他才说:“那就绑个发带吧。”

“……陛下……你这又是何必……”

“本座命已该绝,死的时候,不想太孤独。”墨燃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没有放下手掌,没人瞧得见他脸上的神情,“想换身行头,觉得还有故人陪着。”

刘公叹息道:“那是假的。”

“假的也好。”

墨燃说道。

“假的,也比没有要好。”

长发束起,一绕再绕,然后他从那堆旧衣物里,捏起一枚边缘褪色的发扣,他想如少年时般扣在发侧,可是看着水中的倒影,他手上的动作却又停下来了。

是左边,还是右边?

太久没有用这枚发扣了,记忆变得那样模糊,墨燃闭了闭眼,他说:“老刘,你知道我当年的头发,是怎么梳的么?”

“回陛下,老奴是您登基之后第二年,才来宫里头侍奉的,老奴不知。”

墨燃说:“可我想不起来了,我想有个人告诉我。”

“……”

“你说,哪里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告诉我。”墨燃喃喃,“谁可以告诉我,我当初……是什么模样。”

老刘长叹了口气,却说不出任何人的名字来,墨燃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个老人是没有答案可以给他的,他就疑惑地拿着那枚黑色的发扣,左边,右边,最终扣在了左边。

“好像是这样。”墨燃说,“我去问问他。”

他就走到了水榭深处,来到了红莲池边,楚晚宁的尸骸躺在那里,和睡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墨燃席地而坐,他托着腮,说:“师尊。”

风送荷香,他看着满池酡红沉醉里,那个闭目阖眸的男人,忽然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楚晚宁,他似乎总有一腔很饱满的情感,但那情感太杂糅了,里头酸甜苦辣那么多,他尝不出来自己对这个人是恨多一点,还是别的感情多了一点,他实在不知道该待这个人怎么样。

他曾经告诉自己,留楚晚宁在身边,只是为了发泄仇恨,为了餍足私欲,可是后来楚晚宁死了,自己却留下了这具不可能再与之缠绵悱恻的尸身,坟冢都已立好,却不舍得埋葬。

其实留着这冰冷的、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

他大约自己也不清楚。

经历的太多,最初那一点点干净的东西,已经彻底被淹没了。

楚晚宁活着的时候,他两人极少有心平气和待在一起的日子。

如今楚晚宁死了,死人与活人之间,倒生出些残忍的温和来,墨燃常来看望他,拎着一壶梨花白,只是看着,话也不多。

此刻,义军围山,他知自己寿祚将尽,而楚晚宁的尸身,是物是人非的死生之巅,唯一长伴他左右的旧人。

墨燃忽然很想跟这具冰冷的尸身好好聊聊天,反正楚晚宁已是尸首一具,反抗不了,责骂不了,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得乖乖地听着。

可是他动了动嘴皮,喉头哽咽。

到了最后,也只说出一句。

“师尊,你理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丧心病狂0.5,日常又在发疯了,捂脸……谁把这只狗子拖下去打个狂犬疫苗233333

第102章 师尊的师尊

师尊,你理理我。

这是他们在通天塔初见时,墨燃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楚晚宁闭着眼,墨燃唤他,他掀起了睫毛帘子。

这也是他们在红莲水榭别离时,墨燃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楚晚宁闭着眼,墨燃唤他,他却再也没有抬头。

一句话,从通天塔飘零了半生,飘到荷花池边,终于尘埃落定。

这些年的恨也好,爱也罢,就都散去了,就都冷透了。

墨燃喝完了最后一坛梨花白,走下了死生之巅的南峰,走到了自己的末日余晖里。第二日,义军攻上巫山殿,却发现为祸天下十年之久的踏仙君自裁身亡,享年三十二岁。

到如今,两辈子过去了。

墨燃睁开眼睛。

他在通天塔前的花树下睡了一宿,醒来时,整个人尚是茫然无措的,不知今夕何夕。

他只是下意识地喃喃着:“师尊……你理理我……”

然后他才想起来,这一生,楚晚宁,也已不在了。

前世他过惯了苦日子,楚晚宁是陪他走到最后的一个人,这辈子他不想再当个恶人,可是楚晚宁也看不到了。

大概是上苍也于心不忍,又或许冥冥中自有天定,前世楚晚宁早已恶心透了他,所以这辈子,他做了第一个离开的人。

墨燃把胳膊遮住眼睑,忍着喉头细碎的哽咽。

他听到远处传来薛正雍焦急的喊声,伯父在找他,伯父在喊:“燃儿——你在哪里?燃儿!”

师昧也在唤着他:“阿燃,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

“燃儿,你回来陪陪玉衡!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啊,燃儿!”

陪陪玉衡。

陪陪他……

墨燃于是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循声而去。

他不能垮掉,他不能垮掉——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幕后黑手尚未揪出,且不说天裂之变随时可能再一次重演,便说遭此劫难,死生之巅损失惨重,百废待兴……薛蒙已经痛的失去了神智,痛的再也爬不起来,他不能垮掉。

他便忍着,捺着。

他告诉自己,不痛了,不痛了。

楚晚宁的死,他经历过不止一次,不痛了。

不痛……

可是怎么可能不痛!

三千多级长阶,他背着他匍匐着爬回来,怎么可能不痛……

耗尽最后一点灵力,把全身的灵流都给了自己,怎么可能不痛……

明明自己也受了一样的伤,为了不拖累徒弟,做出一副断情绝意的模样,自行离去……怎么可能不痛……

还有前世,楚晚宁受的伤其实与师昧无异,只是他不说而已,他不说,墨燃也就不会知道。

他依然对着楚晚宁怒吼,对着楚晚宁发泄无尽的恨意,他把楚晚宁伤病未愈时辛苦为他包的抄手统统翻落在地。

楚晚宁在他面前矮下了身,低下了头,去一个一个地拾起来,全部丢掉。

怎么……可能……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啊!!

他挖了楚晚宁的心!怎么可能不痛啊!!怎么可能……

墨燃走不下去了,他在原处忍了很久,平复了很久,浑身都在颤抖,浑身都在战栗。

好痛。

他把脸埋进掌心,咬紧了嘴唇,把哭声和着淋漓鲜血一并吞下去。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他才把自己的心绪勉强抚平。

他仰起头,眼眶通红,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下了无尽长阶。

不能垮掉。

“伯父。”

“燃儿,你到哪里去了?你可要急死我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九泉之下,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玉衡?”

“是我不好。”墨燃道,“我没事了,让伯父挂心了。”

薛正雍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拍着墨燃的肩膀,半晌之后道:“不怪你,不怪你,你比蒙儿强很多了……唉……”

墨燃沙哑地问:“薛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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