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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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谁都不知你的真容,不知你曾良善,你曾纯真,不知你曾为救不了雨天的蚯蚓而苦恼,你曾为了满池荷花开放而灿笑。

世上谁都怨你冷血无情,却不知你曾羞赧地挠着头说:“我、我也没什么能耐,以后要是有些闲钱了,就多盖点屋舍,给跟我以前一样没地住的人落脚,这样就好啦。”

谁都恨你杀伐屠戮,却不知你曾告诉我:“师尊,我想要一根像天问一样的神武。它可以辨黑白,还能救命呢。”

谁都在诅咒你,人人得而诛之。

我已知真相,却还不了你尊严。

大约墨燃这种人对于目光总是很敏感,即使睡着也不例外。他眼睑微动,未及楚晚宁反应,眸子便已睁开:“你……”

端的是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

楚晚宁此时的情绪已绷到极致,他不知当如何应对,于是翻了个身,免去与墨燃对视,而后才道:“没什么。”

墨燃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具温热的躯体从后面拥住了他,结实宽阔的胸膛贴上了楚晚宁的后背。

黑夜里,楚晚宁睁开眼,面前微风吹着罗帷拂动,身后是踏仙帝君的热胸怀。这个男人的嗓音说不准是嘲讽还是慵懒,淡淡地:“你身上好凉,有汗。”

说着,凑下来在颈侧细嗅。

“是不是做噩梦了?”墨燃轻笑着,带着些初醒之人的悠闲,“闻到了一些害怕的味道。”

楚晚宁不答话,但他确实是在细细地发着抖。

不是怕,是因为难过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摧垮,他几乎耗竭了浑身的气力,只为保持这最后一点镇定。

他最终还是成功地从墨燃的眼皮子底下佯作过关,墨燃没有觉察他的异样,打了个哈欠之后,人渐渐地清醒。他又去嗅了嗅楚晚宁的肩膀和鬓发,心满意足地“唔”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身体,怎么连出汗都有些花香?”他似笑非笑地,“就和个草木修成的人形一样。”

若平时这样调侃,惹来的定会是一通羞怒至极的叱骂。

但这天夜里,墨燃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楚晚宁的回应。他有些意外,于是干脆起身,将楚晚宁整个人翻过来,重新密密实实地覆压住他,雄浑宽阔的身形完全将身下之人笼罩。

他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

他躺在他身下,眼里都只有彼此。

殿内一点未曾熄灭的烛火,透过重重叠叠的纱帐透进来,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墨燃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依旧是剑眉凌厉,凤目斜飞,鼻梁高挺,眉眼之间天生傲气。

但不知为什么,今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触上楚晚宁脸颊。指端传来战栗,而身下之人蓦地合了眼,万般情绪,隐忍不发。

墨燃彻底从寤寐中清醒。

他感到刺激。

楚晚宁蹙着的眉心也好,水色的薄唇也罢,还是那张胎薄易碎的脸……所有这一切都让他胸臆中的征服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隐约有种不安定,让墨燃又耐着性子问了他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楚晚宁睁开眼,半阖的眸子里闪动着细碎光泽。

他心里的苦痛与郁躁实在无处宣泄,终成一句喑哑:“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

“如果早点阻止,会不会都不一样。”

墨燃没有回答,他觉得楚晚宁挺可笑的,都已经败于自己手下那么久了,成了亲,封了妃,成了禁脔。

一切都成定局,为何会在今夜胡思乱想,又有了这般念头。

夜晚的巫山殿没有旁人,只有床榻上赤身裸体的这一对怨侣。

轩窗外飘入的花香令墨燃觉得心情松畅,并不是很想对这个下识好歹的男人发火。

他对楚妃的耐心,总比对皇后的耐心要好上不少。

所以他饶有兴致地瞧着楚晚宁的隐忍与痛苦,瞧着瞧着,心头发痒,热热的像是有火苗又燃起。

于是他难得与之说笑,带着些懒意:“晚宁如果早些发现,想怎么阻止本座?”

指尖寸寸抚下。踏仙君性感而慵倦: “拿身体吗?”

看着楚晚宁眸中瞬间笼上的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墨燃的眼神湿润郁沉起来,过了片刻,他低声咒骂。

他受不了楚晚宁给他的任何诱惑,无论有意无意。

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任何的前戏。

就和野兽欢合,他抬起了楚晚宁修长紧实的腿,有些急促地插了进去——

之前做爱的精液还没有弄掉,甚至后穴还记得被男人操弄时的刺激,很顺利地就接纳了他的性器。

捅到里面的时候,他和楚晚宁都忍不住喘息着闷哼了一声。

楚晚宁睁开迷蒙的眼,看到的是墨燃宽实的胸膛,沉浸在性爱刺激里的俊脸,形状美好而饱满的嘴唇微微启着,因为舒爽而喘着气……

若是八苦长恨本就因欲而生,难道自己这一具残躯,多少也能勾起墨燃本身的热火吗?

他不知道。

这一夜与墨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做爱,他心思很乱,也没有力气如平日一般激烈地反抗。

墨燃大抵是因为被他这种异样的表现刺激到,又或者是楚晚宁身体不好,那天本就有些低烧,进到里面格外的热。总之墨燃抱着他,操的很急促也很密实,他不住去亲吻楚晚宁的嘴唇,抱着楚晚宁的腰臀抽送,又或者是将楚晚宁的一条腿掀起来,从側面小幅度却很快速地捅插着。

楚晚宁的心很乱,喉结滚动,自制力便不如往日,甚至偶尔被插得低声呻吟。

他的反应令墨燃愈发兴奋,凌乱枕席间,踏仙帝君性感地喘着,嗓音低缓:“是不是这里?”

其实楚晚宁的敏感点墨燃也很清楚,毕竟做了那么多次了,但是楚晚宁忍耐力惊人,极少叫床,所以墨燃并不是那么确定。

他就换一点角度,或者换一下姿势,每次调整他都去看楚晚宁蹙着眉的俊脸。

“我操你哪里,你最舒服?”

很乱。

一切都是乱的。

楚晚宁听着墨燃在自己耳鬓间不住地问着,亲吻着,喘息着,痛苦和性爱的狂烘犹如疾风骤雨般交织。

他竟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浮萍,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把控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一夜,他第一次那么脆弱。

更要命的是虽然他不答话,但墨燃很快就从他的颤抖和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最受不了的那个角度和位置。

于是他狂热激烈地插入,每一次都顶到楚晚宁体内的那个麻筋,楚晚宁初时还能咬着嘴唇忍受,但后来墨燃开始用力而急促地耸动,囊袋和臀腿相撞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啪啪声,他们交合的地方有爱液淌出来,湿粘了一大片……

这个时候,楚晚宁还在强撑,但墨燃抬手掰过他的下巴,下面还在猛力地顶弄他,但嘴唇却湿润而饥渴地吮吸过来。

他的眼眶忽地就有些潮了。

那一吻结束,想要忍着,却不知为何再也忍不住。

他在墨燃身下,随着墨燃侵犯他的动作而低低地呻吟,无助地喘息。

他试图反手抓住床褥,就像试图抓住自己分崩离析的傲气。可是没有用,墨燃操的太凶狠,太密实了。

他的腿都在颤抖,股间早已被弄得湿润狼狈,他根本遏制不住自己小声的闷哼与呻吟,甚至在墨燃操的最用力最暴虐的时候,他竟离神,被干得双腿大张,脚趾紧绷,几乎是失声地在墨燃身下喘着:“啊……嗯……啊啊……”

那个时候,墨燃眼神幽暗得厉害。

他叫的愈响,愈失态,墨燃就干得越凶,越刚猛。

于是翻天覆地,连床几乎都要掀翻,被褥枕头全都错了位,滑到地下,但在激烈交合做爱的两个人却什么也顾不上。

这种性爱甚至可以说是缠绵。

那响动甚至让外头值夜的宫人,第二日见到楚晚宁,脸都是红的,眼里透着些探寻的暧昧。

他射给他,他亦被他刺激到高潮,褥子都被弄得腥膻湿泞。

其实这应该算是楚晚宁被软禁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没有被用药的情况下,被墨燃直接插到射精。

恍惚间,他听到墨燃在低沉地说: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顺理成章,你知道为什么吗?”

“……”

“我很早就想上你。”墨燃的手指没入楚晚宁漆黑的长发,“我恨极了你高高在上,神情冷漠的样子,无论我做什么,都讨不得你半句好。”

楚晚宁睫羽轻颤,几乎是刺痛的。

那人还在他发鬓边喃喃不休。明明被欺辱的是他,可得了便宜的那个男人思及往事却反而像个怨妇:“无论我做得多好,多卖力,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不是的。

你我之间,也曾有过和缓,也曾有过花间的一壶酒,有过雨中同撑的一把伞。但你都忘了,而我如今也不能再提。

“所以,你看。只有把你手脚折断,筋骨抽离,爪牙拔尽,你才会乖乖躺在我身下。”墨燃亲吻着他,语气疯狂又热烈,“我只有当上踏仙帝君,才能这样欺压你,折磨你,强迫你,践踏你。”

释放过的性器仍然微硬,在他体肉搏动。

“能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墨燃轻声道,“墮于地狱被判淫罪,也是值的。足够刺激了。”

他摸着楚晚宁的头发,到最后性器也没有退出来。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墨燃开始有了这个习惯——哪怕知道楚晚宁会生病,知道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也不愿意出来。

他心中有一捧燥热的火,欲望四溅,兽性狰狞。

唯有楚晚宁是他的水,是他的匣,是他想要撕裂撕碎想要亲吻残肢的那个人。

而楚晚宁呢?他在最初的痛苦过后.终子开始慢慢沉下来,慢慢地开始独自一人,梳理着所有已知的线索,思索着幕后之人给墨燃种下长恨花,究竟图谋什么,最终想要的又是什么。

另一方面,虽然书上写了长恨花到了第三个阶段就绝无可能拔出,但楚晚宁依旧不愿放弃。

他从来都狠倔而不服输。

他不认命。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缺失灵力之后,楚晚宁做什么都非常困苦,何况还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幕后黑手很难找出,拔除长恨花更是天方夜谭,但是那个人操控墨燃的目的却越来越明显——

因为墨燃开始修习时空生死门。

“重生术,本座是练不来了。”

还记得墨燃那天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外头啁啾的黄鹂,淡淡道,“看了卷宗,说是要阴气重的人才可能学会。”说着,他回过头来,看了楚晚宁一眼:“我打算修第一禁术。”

“时空生死门?”

“不然还能是什么。”

“……你不可能学会的。”

墨燃便微笑:“总要尝试过了再低头。什么都没做,说什么可能不可能。”

楚晚宁摇头道:“这第一大禁术逆天改命,撕裂两个不相干的红尘,从来为天道所不容——”

他还没有说完,话头就被打断。

墨燃的神情很慵懒:“天道算什么,为何要它容我?本座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命。”

他于是开始付诸实践。第一禁术失传已久,墨燃贵为九五之尊,好不容易才收到一卷古早拓本,而且还缺失了最重要的一段章节。没有完整的秘笈,墨燃哪怕灵力再凶悍,都只能修成空间门,而根本做不到真正撕裂时空。

而也就是从那时起,楚晚宁开始明白那个对墨燃种下花蛊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肯定不是为了一统天下。他猜想的是,那个人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启时空生死门。而且不是开一个小裂口,恐怕是想彻彻底底将两个红尘融汇贯通。

只有极少数人,比如墨燃这种天生灵力雄厚霸道的天纵之才,才有可能做到这点。

第251章 【龙血山】回归

“你想用第一禁术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这样问,墨燃这天心情好,才终于慢悠悠地回答道:“回到过去。”

“然后呢?”

踏仙君眼皮一抬:“救他回来。”

“他”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楚晚宁白衣如雪,立在墨燃面前:“你若是仔细翻过第一禁术相关的典籍,就应该知道,没有哪个扭转时空的施术者能得善终。最后一位宗师试图将女儿从另一个时空带回自己身边,与那个时空中的自己自相残杀,那件事情的结局怎样,你不会不知道。”

墨燃皱了下眉头,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支着脸颊看着他:“本座还真不知道。”

“……”

“这种失败的例子,又有什么可看的。”

楚晚宁道:“没有人成功过。”

墨燃道:“那本座就当第一个成功的人。”

楚晚宁又道:“时空一旦紊乱,你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墨燃几乎是在嗤笑了:“即便天下大乱,洪水滔天,与本座又有何干?”

楚晚宁仍不甘心:“就算你真的把师明净从另一个时空里带回来,那个另一个你呢?又当如何自宽。若是当年两个宗师强夺一人的事情再次发生,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墨燃笑吟吟地:“不过是另一个红尘的我自己而已。他若拦我,杀了就好。”

楚晚宁蓦地住了口,忽觉得毛骨悚然。

墨燃是真的已经疯魔了。

“那若是……”几乎是木僵地,楚晚宁慢慢道,“当年宗师抢女的覆辙重蹈。你与你自己强夺师明净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那个尘世的师明净恐怕就会被绞碎在时空裂缝里,你……”

这回话未说完,就听得哐当一声响。

墨燃霍然起身,已把面前的果盘案几踹翻。葡萄柑橘荔枝甘,此刻都如他杀过的人,砍过的头,骨碌碌滚了满地。

踏仙君大步踏过来,绣暗龙纹赤舃踩在地上,碎了一地果子,葡萄裂了像血,荔枝碎了像脑浆——他在这弥漫着清甜果香的尸山血海中,蓦地揪住了楚晚宁的衣襟,眼神如虎如狼。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希望他死。”墨燃阴沉道,“但你未免恶毒过甚。他怎么说也是你徒弟,曾经拜过你,信过你。楚晚宁,你就这样咒他。”

“我没有咒他,与你所言,皆是事实。”

墨燃厉声道:“谁要听你的事实?本座想要的人,撕裂时空扭转乾坤也要救回来!红尘拦着撕红尘,我自己拦着那就杀了我——你若再拦,那么……”

他喘了会儿气,眼神疯狂中却有些濡湿了。那么又当如何?践踏?可他已把楚晚宁的脊梁踩断。淫辱?楚晚宁早已是与他拜堂成亲的男人。

那么,杀?忽然心中闷痛,竟说不出口,竟不知下文。

墨燃怫然离去,留楚晚宁独自立在空寂大殿中,周遭四野都是黑暗,他知道这黑暗是一个人布下的局,踏仙君也好,北斗仙尊也好,都已泥足深陷。

可他该怎么办?

第一禁术一旦施展,如果只是撕开一道裂口倒还不算大事,就像人的伤疤能够结痂,时空也能自愈。不过要是撕开的口子大了,变数多了,两个红尘交织错乱,到最后或许就会变成古籍上记载的那样。

崩裂。

“红尘有序,若序崩裂,天罚将至,皆归鸿蒙。”

——这句话楚晚宁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读到过,但印象极其清晰,讲的就是时空生死门失控的后果。

所谓天罚将至,皆归鸿蒙,就是说,天神会给凡间惩罚,把两个错乱的时空都碾作齑粉,重归于零。

第一禁术失控,代价将会是两个时空的完全覆灭。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能让墨燃再这样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墨燃忙着处理昆仑动·乱的卷宗,便没有找楚晚宁再行厮磨。于是楚晚宁又提着风灯,去了藏书阁。

这也是墨燃的一点仁心,他知道楚晚宁再难成气候,所以除了被惹怒的时候,平日里也不在死生之巅设阻。什么藏书阁、后山、哪怕神武库,他都并不介意楚晚宁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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