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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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抖了一抖,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爸爸,不过在认清他不过是个醉酒的小混混的第一时间,我的左拳狠狠砸在了他的右眼上,然后是右拳砸在了他的左眼上。把他揍翻在地我还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两脚。

别怪我乘人之危下手太狠,谁叫他那么没有口德。谁叫他,唤醒我那个已经快遗忘的噩梦。

喝醉的卫衫嘉完全无还手之力的在地上哀嚎,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我看到旁边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人在细细碎碎的议论,连忙捂住脸拨开人群跑了。

我不是怕有人见义勇为的跑出来揍我一顿,反正我从小练出来,还挺能挨打的,我是怕被人认出来我那么凶恶,就像初中时那样,又名噪一时,没人再愿意理我。

我说了,我是那么渴望有平静安稳的普通生活,我再也不要被孤立被无视了。

再也不要。

我是第二天去学校才知道我打的人叫卫衫嘉,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小混混头目。据说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揍的那么惨,酒醒之后他去上厕所,一照镜子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许林乐把那些听来的八卦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笑喷掉。但是我又不能告诉许林乐他深深崇拜的那位豪杰就是他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女侠客骆撩撩同学,这样就暴露身份了,而且我对许林乐的大嘴巴不放心,万一他把我卖了怎么办。所以我只好埋下头很努力的啃鸡翅膀。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我不露出马脚,不告诉别人卫衫嘉是我打的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而卫衫嘉只是问了一句:“我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女的脸上有胎记的?”就一下把我找到。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一个画面:本来毫无头绪的众人,在某人作出一个提示后,所有人都默契的集体后退,万众瞩目的眼神落在同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追灯都打在一个人身上——噔噔噔,目标锁定!

托卫衫嘉的福,我骆撩撩之前还真从没有那么耀眼醒目过。

我做值日的时候被两个整整高我一个脑袋男生拦住了去路,像小鸡一样被他们拎上了天台。我进楼之前看到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许林乐的背影,我很想大声呼救,让他像超人一样飞过来救我,披不披斗篷,外不外穿内裤不要紧,只要他能过来救我就好了。我发誓如果这个时候许林乐心有灵犀的跑过来救我的话,我愿意从今之后再不仗着他对我好就吐他嘈骂他笨打他脑袋欺负他——可惜,许林乐错过了这可能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次有机会让我对他感恩戴德的机会。

推开天台的铁门的一瞬间,明亮的光线大束大束涌进来,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睁不开眼睛。我有些忐忑的走出小铁门,望着空旷的天台。

整个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一个人,他背对着我站在栏杆那,那应该就是卫衫嘉了吧。刚才那两个胁迫我的学长并没有跟着上天台。

我正盘算着一对一我的胜算有多少的时候,卫衫嘉转过身来。

虽然常常装作不在意,可是因为脸上的胎记而让我从小遭受歧视和不公平待遇,使得我对美丑分为敏感。像当初第一次看到林素的时候我就羡慕她的美貌,而我那次在天台看到转过身来的卫衫嘉的时候的反应,完全可以称之为“惊艳”。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人口中的小混混可以长得那么漂亮那么清澈那么纯真那么健康那么积极向上。

卫衫嘉看起来是那种很乖很善良的少年,白,瘦,英挺的鼻子和漂亮的眼睛,虽然眼睛上的瘀青还未完全散去,但是一点也不折损他丝毫的美貌。他安静的望着我的时候,我甚至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特别宁静特别清新的花香一点一点四溢开来。

我完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大好青年和几天前脸涨成猪肝色,后来又被我揍成猪头,穿衣品位极其恶劣的人的脸叠合在一起。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应该不是接近于痴呆就是接近于花痴了,因为当时卫衫嘉就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露着两排森森白牙,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狼,笑的特别得意。

他说:“你就是骆撩撩吧?”

我迅速清醒过来,认清当前局势紧张,实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打都打了,你想怎么样,直说吧。”我毫不示弱的直视他,在心里不停给自己鼓气,希望不要露怯。

卫衫嘉有点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他动作利落漂亮的跳上栏杆落坐,然后随意的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走过去,趴在栏杆上往下望——我们现在在学校主教学楼的最高层,也就是七层的天台上,以卫衫嘉的坐法我估计风大点就容易出人命。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死也许不是绝对的,但是残却是绝对的。

我看看卫衫嘉,我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站着就成了。”

卫衫嘉不说话,定定的望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看别处。风吹过,吹鼓了他的白色校衫,他的侧影看起来像一只洁白的海鸟。

我说过,卫衫嘉不说话的时候真的还蛮好看的。周身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有一点点寂寞,有一点点贵气,很吸引人。

后来和卫衫嘉熟一点的时候我告诉他我的这种感觉时,却惹来他一阵笑。卫衫嘉说:“骆撩撩你知道我身上的那种寂寞感从何而来吗?那是因为我‘打遍天下无敌手’,跟独孤求败一样的‘寂寞’啊。”

当然,我知道,那只是玩笑话。

卫衫嘉打起来人来确实狠。没有看过他打架的人完全无法想象他那个长相的人打起架来会那么凶狠和狰狞。他几乎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所以那些输给他的人未必是打不过他,而是没他那么不要命。

也许别人没当卫衫嘉的面直说过,但是他这样大的反差,还是让人觉得他怪异——就好像我一样,其实卫衫嘉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异类。女生只知道他是小混混,打架跷课成绩烂,爱他英俊和痞气,却不知道在男生的世界里,有怕他恨他敬他的,但更多的当他是神经质的,疯子,无法很好控制自己,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生死。

可是那时候,我只打过卫衫嘉还没被他打过也没看他打过人,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我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所以戒备心系数异常的低。

卫衫嘉以很靠近死亡的姿势坐着,我站着,我们就这样默默的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蓝天白云。

后来卫衫嘉忽然回过头来问我:“喂,你叫骆撩撩是吧?”

我点点头说:“嗯。”

卫衫嘉又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倾国倾城的差点把我闪翻。他说:“我叫卫衫嘉,你记好了。”

然后他翻下栏杆掸掸衣服就走了,直到他推开铁门消失在天台很久很久我才回过神来。

我想不明白卫衫嘉这样算是什么意思。没有给我点颜色看看也没报仇雪恨什么的,难道是先记着以后再连本带利来取?

我更不明白他那句“我叫卫衫嘉,你记好了”是什么意思。以我那少的可怜的看言情小说的经验来看,这很像是一句一见钟情的男主角留给初遇的女主角的话。可是,我太过理智和清醒,我太明白,日久生情这样的话在我的身上都很难灵验,更何况这种高难度的一见钟情了。

那天晚上我和许林乐一起回家的时候,我把我揍了卫衫嘉,今天又被卫衫嘉叫到天台去谈话的事告诉了许林乐。一开始许林乐死活不相信,我极其诚恳的以我全家十八代祖宗发誓他才勉强接受了原来我就是那个他崇拜了很久的女侠的事实。

面对我的疑惑,许林乐分析说:“这个事情很简单嘛。”

我仰起单纯好奇求知的脸,以听得更清楚一些。

“很简单,就是卫衫嘉的脑子被你打傻了呗,所以才会做那么莫名其妙的事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你千万别自作多情的以为别人看上你了,小小年纪,最重要的是念书,别老胡思乱想的......”

“许林乐!”我发誓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许林乐,可是他早就聪明的闪的老远。他把自行车踩的飞快,白色校衫都鼓了起来,让我想起天台上卫衫嘉的样子。我再一次清楚的感觉到卫衫嘉身上有的,而许林乐身上所没有的那种孤独感。

也许许林乐也是会孤单的吧,可是他连孤单都像阳光一样,是明亮的,是暖的,可是卫衫嘉身上的孤独感却透着一股凉意,像午夜的月亮一样,皎洁的让人不忍直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忽然就痛起来。

我看到已经骑到街那头的许林乐回过头来,冲我露出一个无比巨大又明亮的笑容,挥了挥手和我说再见。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能认识许林乐,真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和卫衫嘉是怎么熟起来的呢?我已经想不起中间的这一段了,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就在身边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或者说其实我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兜兜转转转了一大圈,终于又重新遇上。

反正卫衫嘉就是在不断的出现和不停的挤入我生活的过程中,和我迅速建立起狐朋狗友的关系。

和卫衫嘉熟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其实真的是很寂寞的。卫衫嘉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他处事偶尔有些极端,过于漂亮的长相在男生堆里并不是优势,起初的时候被人当作小白脸,后来又有些怀有恶意的人说他是神经病,暴力倾向,所以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多男生都听他的话,但其实卫衫嘉根本没什么朋友。用他的话说,就是到后来,连个敢揍他的人都没有了。所以那次被我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恼羞成怒,而是觉得有趣。

不过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卫衫嘉他很讨厌自己的长相。他觉得自己长得......很恶心。因此他很少照镜子。

卫衫嘉在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是在凌晨三点的街头。他刚和人打了一架,胳膊挂彩,我半夜被他的连环夺命CALL从周公那里硬喊回来,带个医药箱和一打冰啤酒,帮他包扎,然后一起坐在街边喝酒。

那时候卫衫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口一口喝着啤酒,可是我却看得到他在那瞬间的脆弱。

“所以,”卫衫嘉侧着脸看我,眼神专注含笑,让我有那么一瞬间心跳如雷,“所以我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

一开始我真的很难分辨这到底算是好话还是坏话,我假装深沉的底下头喝啤酒,把他的话连起来前前后后想了三遍才明白他的真正含义——他是在说我长得和他一样“恶心”吧。

我应该是要很生气的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哭。虽然卫衫嘉和我的境况截然不同,可是我们身上有一样敏感和执拗的神经,有一样解不开的心结,一样有一边心痛着一边哈哈大声笑的坏习惯。

顾白和我在一起无论多久的时间,许林乐对我无论有多少好,所谓的感同身受,他们仍都是不会明白的。可是我知道卫衫嘉他会明白的。

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缘由,可是我就是知道他能“感同身受”。

我和卫衫嘉都是太过早熟又晚熟的小孩——太早开了慧眼,太早明白生活的苦和世态炎凉,生活艰险,但同时也固执别扭的晚熟着,很多很多事情,我们不愿意去面对,不知所措如何去处理,因为害怕伤害而拒绝靠近,导致很多早该明白的事情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

卫衫嘉送我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整条街上除了一只流浪狗就只有我们两。天上有几颗稀疏的星星,浅浅的一弯月亮还留恋的挂在天边不愿离去,可是颜色分外的浅。

我和卫衫嘉肩搭肩用怪里怪气的语调大声的唱着《小冤家》。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你说过爱着我是真是假/说清楚讲明白不许装傻/小冤家听了话哎呀哎呀/大大的眼看着我眨巴眨巴/气得我掉转头不如回家/小冤家拉住了我这才说话/喊声天喊声地喊声冤家/想着你盼着你心乱如麻/千句话万句话喉头打架/谁知道见到了你只会发傻......

我的家到了,卫衫嘉摆摆手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叫住他的名字,问道:“卫衫嘉,你觉得我美吗?”

卫衫嘉用他微微有点醉意的眼神非常专注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好像真的有在认真的评估我的长相,然后很郑重的回答我说:“骆撩撩,你真美,你美的像天仙一样。”

我知道卫衫嘉是骗我的,或者他不是骗我,他是喝高了,又或者他本来就审美有问题,自己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总觉得自己长得恶心而很厌恶自己,但是我真的在那一刻,差一点点就流下泪来。也不是说我真的觉得长相有多么的重要了,而是在那一刻,王子样的卫衫嘉在那个黑夜与黎明交界的模糊时刻,给我制造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境,好像我真的真的忽然间变成了他眼里的天仙。

我笑着说:“谢谢,卫衫嘉你帅得跟小王子一样。”

卫衫嘉说:“谁说我帅我都觉得刺耳,只有你骆撩撩说我帅,我觉得浑身都舒坦。”

那天我是望着卫衫嘉离开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望着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深蓝而洁净的天空,宁静而单纯。

虽然许林乐没有明说,可是据我敏锐的第六感判断,许林乐不太喜欢卫衫嘉。

终于有一天,我按耐不住好奇心,私下问许林乐为什么不喜欢卫衫嘉。这倒也不是全部出于八卦的心理,只是我知道卫衫嘉在男生堆里确实人缘不怎么样,我很想从许林乐这里知道些具体的直观的原因。

许林乐起先不肯承认他不喜欢卫衫嘉,被我逼急了才冲我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烦不烦啊!?”

许林乐吼的那么大声,眉毛都气得快要撇到天上去了,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我识时务的不敢再惹他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许林乐为什么不喜欢卫衫嘉,看他不顺眼。也许那时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原因。

那都是些很微妙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就像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很喜欢林素一样——自己在意的人似乎更在意其他人,这样的认知就足够像一口吐不出来的恶气,堵在胸口让人心闷。

可是那时候的骆撩撩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原因的。所以我想了不少办法希望许林乐和卫衫嘉能化干戈为玉帛做好朋友。包括我大出血做东请两个人吃饭啦,和卫衫嘉出去鬼混的时候叫上许林乐啦,或者和许林乐打篮球的时候叫上卫衫嘉啦,等等等等。我甚至一度觉得,如果他们两是一男一女的话,被我这么掺合下去迟早要两两相望暧昧丛生,然后两情相悦坠入情网的。

可是许林乐和卫衫嘉完全不买我的帐。卫衫嘉倒是没什么,神情冷淡但并不抗拒样子,他只是劝我还是省省吧,他说他和许林乐八字不合,况且......

况且后面的六个点卫衫嘉没有给我解释缘由,当然许林乐也不会告诉我那六个点的意思,他只是一次比一次生气,最后一次拉着我衣领,鼻尖贴鼻尖的对着我怒吼:“骆撩撩你要气死我吗?如果你还要和我做朋友的话,以后有卫衫嘉的地方就别找我,有我的地方你让他滚远一点。”

我从没见过许林乐那么生气。他在我眼里一直是脾气很好的男生天天都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虽然嘴贱,虽然欠扁,虽然吊儿郎当常常被我蹉跎,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从来没有。

许林乐以前一直是那种他扬扬眉毛我就知道他又要动什么坏脑筋的人,他就像装在玻璃瓶子里的人一样,非常简单透明。可是自从卫衫嘉出现后,我觉得我开始不懂许林乐了。我不懂他为什么生气不懂他为什么讨厌卫衫嘉不懂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和卫衫嘉在一起。

我相信许林乐比我更会看人,比我更明白卫衫嘉并不如外界传的那么坏。

那时候刚好我看了些悲春伤秋的青春小说,积累了一些青春期少女的愁绪。当时我特别哀伤的看着许林乐说:“难道,这就素,成长滴阵痛吗?”

我说的铿锵有力,还做革命烈士就义状,可许林乐一巴掌拍下来差点把我打趴下。他说:“骆撩撩,你是不是脑子被树叶敲坏了?”

我当时眨巴眨巴眼睛特别纯情的望着许林乐,许林乐也望着我,然后我们一起笑起来。

许林乐那句“你是不是脑子被树叶敲坏了”的名言其实是有典故的。初中的时候,一到秋天,学校里的那条林荫道两边的梧桐树就不停的掉叶子。每当我们从树下走过的时候,总有那么几片叶子飘落下来,掉到我们的身上。有一次,有一片巨大的梧桐树叶掉到顾白脑袋上,还发出非常清脆的“叭”的声音。当时许林乐就非常贱的跑过去拉着顾白的袖子摇啊摇的,学我们班一个说话特做作的女生问:“小白白小白白,你疼吗?你的脑子有没有被树叶砸伤呀?会不会脑震荡呀?”把我和顾白活活笑趴下了。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之间特别流行在对方作出弱智或者脑残行为时,故作天真的问“你是不是脑子被树叶敲坏了呀”。

一转眼,时光就跑出那么远了。

以前朝夕相处的顾白,我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有看见他了。没有电话,没有信件,偶尔在网上碰到,干巴巴的几句问候。我都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住宿的生活习惯不习惯,省中学校食堂的饭菜有没有比我们市中食堂的饭菜做的好吃。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告诉——我很想顾白。很想很想很想,从他走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想了。

现在想来也许那些想念和我所以为的喜欢是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只是因为我习惯了顾白的存在,习惯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长大。忽然在这个时光的拐角,他离开了,我和他分隔在两个距离遥远的时空,一时间我很不习惯。

许林乐在某一程度上代替着曾经顾白在我生活中的位置,可是许林乐毕竟不是顾白,他没有住在我的隔壁,没有办法让我随叫随到,他也没有参与我过去十几年所有的生命,那种存在即安心的感觉,那时候的许林乐,还没有办法给我。

有一天的午后,我写作业写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闷的很难受,忽然想要立刻看一看顾白,想要见到他。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逃课,一个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车去顾白的学校。

我第一次去那座陌生的大城市,在那里差点迷路,兜兜转转了很久才坐对了正确方向的公车,找到了那所全省最著名的中学。

那次我没有见到顾白,或者说我并没有试图找过顾白。当顾白近的就在眼前的时候,我反而不敢见他了。我不知道见面的时候说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他问我为什么去省中时我该怎么回答。也许一句“因为我想你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朋友也会想念啊。可是因为我心中有鬼,因为我喜欢的自卑怯懦又绝望,所以这样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可是我又不愿随便编个理由骗顾白,也怕自己露出马脚,所以干脆不要见。

那时候的骆撩撩,卑微到只要看一看喜欢人念书的校园,逛一逛他跑步的操场,摸一摸他投篮的篮筐架,呼吸一下他每天呼吸的空气就觉得满足了。

那时候的骆撩撩有多么傻呢?傻的让现在的骆撩撩唏嘘,让现在的骆撩撩心疼,让现在的骆撩撩感动,让现在的骆撩撩忍不住落泪。

回到自己住的小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全身上下只有七毛钱,连坐公车的钱都不够,我只好走回家。

我走的是单行道,所有的人都和我背道而驰,只有我一个人沿着路边,从一盏路灯走向下一盏路灯。温暖的橘黄色洒了我一身,可是我还是觉得好冷。

许林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我也不知道,我太累了,知觉变得迟钝,也不想说话,反正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许林乐就已经在我身边了。他走在我的左手边,替我挡掉车流和喧嚣,拉着我的手,慢慢向前走。我从不知道原来许林乐的手让人觉得这样踏实温暖。我怔怔的抬头望着许林乐线条干净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许林乐,又熟悉又陌生起来。

这样的许林乐和平日的许林乐是不同的,可是我好像又在哪里见过......对了,就是在红烧肉死掉的那个晚上,我从顾白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时也看到过这样的许林乐,浑身散发出一种夜晚的海风的气味,咸的,湿的,和眼泪的气味一样。可是这样的许林乐当时只出现了一下下,很快就又消失了。可是今天,这样的许林乐出现了很久很久。他拉着我的手,一路把我领回了家。我像一只小狗一样跟在他身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不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不知道顾白现在在干什么,只知道——许林乐的肩膀看起来好孤单,可是他的手却又那么温暖,就好像他把自己全身的力量全身的能量都聚集到拉着我的左手上,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我。

我觉得自己吹了一下午冷风的心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温暖起来,有温暖的空气在不停不停的灌注进去。

可是我好累啊,我好困呀,我什么都不想去想,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我的意识有点模糊,我只知道紧紧拉住许林乐的手,他会带我回家,他不会把我丢掉......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许林乐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车站附近,把累的快趴下的我捡回了家。

第二天我再看到许林乐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我熟悉的许林乐了。我因为跷课被老师罚抄课文狂补作业的时候,他不但不帮我,还一直在旁边聒噪的吵我。

我问许林乐为什么昨天会去车站,他说是巧合。可是我不信。车站和市一中隔的好远,和许林乐的家更是在相反的两个方向,再怎么巧合他都不该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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