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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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工作交接下吧!”把管蘅叫进来,当着管蘅的面,莫静言对景涂然说。管蘅以为是工作调整,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出声。莫静言手里事多,生活方面对管蘅不可能面面俱到。她给管蘅安排了一个生活助理。徐笑笑,去年刚大学毕业,和管蘅同龄。管蘅想说不需要的,她生活上的事自己都可以做,看莫静言寒霜罩面的脸,她把话咽下去了。

工作交接结束,莫静言让管蘅和她一块去会客室。她说道:“这可能是你赛后接的第一份工作。”语气幽然,像是不太确定是不是件好事。

一进门,坐着的余哥连忙起身打招呼,柯逸也站起身,恭敬地叫了声:“莫姐!”对于管蘅,他淡淡地勾了下嘴角。

管蘅现在看到柯逸,本能的头皮发麻。四个人分两张沙发坐,中间隔着张茶几,徐笑笑过来送了四杯茶,然后在角落里坐着。

柯逸说话前,先朝管蘅看了一眼,神情特别的温柔。“我和管蘅在合作那首《最爱》时就定了个约定,等比赛结束,我们俩要合作一张专辑。今年是我出道的第五年,也算是一个重要的年份,我想出一张白金大碟,精选十首歌曲,由管蘅全部改编成古典音乐形式,现场演唱,管蘅指挥管弦乐团现场演奏,现场录制。”

莫静言轻抽一口凉气:“像张学友的《爱与交响曲》?”

那是宝丽金唱片的一次大胆尝试,由香港著名的流行音乐巨星张学友与华人著名音乐家叶咏诗所指挥的香港管弦乐团合作,在香港的红馆举办二场音乐会,然后现场录音,由日本天龙制版,24K纯金压制。

柯逸微微一笑:“那张碟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一上市就售出十万有余,因为有发烧试音碟之相,再加上曲目动听,气氛热烈。现在技术不知比以前进步多少,而管蘅比叶咏诗女士当时也年轻许多。莫姐说过唱片市场已经低迷很久了,我们就为拯救这个市场刺激一下吧!”

莫静言脑中急促地旋转,她有些兴奋,但理智压抑了这点兴奋。“管蘅从没有改编过歌曲。”她提醒柯逸。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以前很多人说管蘅不适合《全城恋歌》,她走到了最后。我相信她。”柯逸毫不动摇。

莫静言扭头问管蘅:“你看呢?”

“我并没有签约任何管弦乐团。”这是管蘅想出来的一个借口,她承认她被柯逸的建议吸引了,可是她不想和柯逸合作。一合作,就意味着绯闻没完没了。哪怕只是为了工作,黎漠看到她的名字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柯逸耐心很好:“上次那个乐团就很好,虽然是业余,但是水平很高。”

“我需要考虑,这是大事。”莫静言一时间难以决定。柯逸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这张专辑的唱片约我可以让给星煌。”他朝余哥使了下眼色。余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约:“柯逸真的有诚意,莫姐你看看。”

莫静言是真不明白了,这合约一签,柯逸的名气在那,又有管蘅年轻女指挥做噱头,销量肯定没问题,星煌赚的可是大头。

柯逸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莫姐,我就想给自己的出道五年留个美好的回忆,另外,我很欣赏管蘅。”那睇过来的一瞥,完全可以用含情脉脉来形容。

最后公司的利益占了上风,莫静言心动了,当然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决赛那天,她没和黎漠据理力争,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妥协,她要让黎漠有一天主动知难而退。女艺人的男友,滋味才没那么好受,这才是开始,日后有的是艰难险阻!

管蘅无奈地拿起笔,她现在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服从公司的安排。柯逸心满意足地让余哥收起合约:“给我和管蘅拍张合影吧,一会发微博时用。”

“这就公布了?”似乎太快了,莫静言很惊讶。

“都签名了呀,早点公布,让粉丝们激动激动。哦,管蘅马上要去澳门演出是吧,后面的演出可不可以推掉,反正想上台的人多了去,管蘅要改编歌曲,那可是花时间的活。我那边的琴是新买的,去我那边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正好沟通。”柯逸真诚道。

莫静言想了想,巡演和这个方案比起来确实不是太重要。“就演出澳门这场吧,因为名单公布了,不能随便改,后面就不去了。”

“谢谢莫姐。”柯逸站起来,理理头发,整理了下衣衫。“管蘅,过来。”

余哥举起相机,柯逸笑得志得意满,管蘅平静如水。莫静言走了,这事要和公司董事们知会一声。余哥在走廊上发微博,徐笑笑去了洗手间。管蘅很不客气地责问:“柯逸,你到底想干吗?”

柯逸咄咄地看着她:“现在出名了呀,敢直呼我的名字。管蘅,我本来想在音乐盛典上和你来个意外之吻,后来我心软了,就改成了合作。你要感谢我给了你这个机会。”

管蘅僵直着背,沉默到底。柯逸突然邪魅地一笑,凑近管蘅:“好吧,我坦白,我就是想恶心黎漠。如果他有骨气,站起来说他喜欢你。他敢吗?”

“你真幼稚。”管蘅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

黎漠昨天夜里和法国那边开视频会议,八小时的时差,这边的夜晚,是那边的白天,现在应该刚睡不久。管蘅犹豫了会,还是躲在琴房给黎漠打了个电话。

“想我了?”黎漠的声音哑哑的,像是不很清醒。

“嗯,想听你的声音。”管蘅红着脸说。这话似乎让黎漠心情特别好,“我下午去星煌看你,晚上找个地方吃饭。”

“不了,莫姐给我配了生活助理,以后她会上下班接送我。”

黎漠立刻就明白了太后大人这是给管蘅安了个监控,防的人是他。“今天忙什么了?”

管蘅难受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但她没提柯逸最后坦白的那几句。黎漠安慰道:“又可以上台指挥,这是好事呀!干吗不高兴?绯闻炒死了也就那几句,由他们去吧,我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好。幸福快乐的人都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都是放在心尖尖上,才舍不得满世界嚷嚷着和别人分享。”

管蘅这才开朗了些,两人又黏糊糊地说了些别的。挂电话前,黎漠叹道:“真想找个时间,去个陌生的地方,我们好好地呆几天。”

管蘅沉默了会,支支吾吾道:“澳门演出结束,其他人去下一站,我……一个人回北京。”

“你可以一结束就走吗?”

“可以的。”

“好,那我们澳门见!”

澳门满天的阳光,和风吹拂,绿树掩映,衬托着粉红或粉黄的葡式建筑生气盎然。对于几个小时前还身处冰天雪地的北方的人,这儿简直像另一个星球。在大巴上,一车的人计划着要去看教堂,去议事亭散步,去吃葡式蛋挞、猪扒包,最要去赌场试下手气。带队的景涂然一声怒吼:哪儿都不准去,现在直接去彩排。一个个灰溜溜地喔了一声,车内终于安静了。

彩排到晚上九点,景涂然开恩,放大家去赌场见识见识。管蘅跟着众人换了二十个最小的筹码,十分钟不到,有去无回。看其他人两眼血红的样,一时半会没有回酒店的意思,她就当看风景,在赌场里四处转悠。

有张桌子似乎特别热闹,围了不少人。她也看过去,四五个男人分散坐两边,桌子的一端是赌场发牌的工作人员,另一端是个灰发蓝眼的老头和一个女子。女子穿深V玫瑰红的紧身长裙,头发上裹着一条缀满彩珠的黑丝巾,裙摆开叉处,一条长腿可以与莫文蔚比美。老头手气不错,面前筹码堆得像小山似的。女子奖励地不时与老头热吻。

管蘅的目光太直接,女子察觉到了,宛若蝶翼的长睫一抬,似乎在问我们认识吗?

管蘅认识的,有着这样一对长腿的漂亮女子,谁能随便忘记?但女子不一定记得她,毕竟那天那么多人,又是晚上,她专为陆庭芜而来。

她曾经很羡慕很渴望拥有的长情,此刻就像硝烟散尽空气里的一抹硫磺味,令人恐慌。

管蘅收回视线,跑去赌场里的奢侈品店打发时间。“嗨!”肩上轻轻一拍,她扭过头,乔鹿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你是……是不是那个叫管蘅的?”

管蘅不出声。“我看过你比赛的录像,陆庭芜拍的,他是你的粉丝。好像你几场比赛,他都有去现场观看。你这次是来参加演唱会的?”乔鹿的眼神坦荡又真诚,就像在异国街头遇见同乡人那么激动。

管蘅精神不太能集中,她不想和乔鹿说话,但乔鹿似乎有很多话和她说。

“你认识陆庭芜,也认识我吧,哈哈,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可耻的出轨者。”乔鹿像是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等不到别人笑,自己已笑得前俯后仰。

“我不是来找你替我保守秘密的,所以拜托别一副正义凛然的样。”乔鹿从包里翻出一包细长条的香烟,奢侈品店的店员殷勤地递上了打火机,蹿出的火苗照亮了她的灯。她徐徐地吐出一口烟,口红粘在烟嘴上。“这儿是澳门,空气这么自由,温度这么适宜,好好享受吧!”

赌桌上的老头朝这边喊了一声,不是叫的乔鹿,像是个英文名字,乔鹿送了个飞吻,用英文回她就过去。

“其实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不过为了我的形象,如果我还有形象的话,哈,这话讲得真拗口,我就多说几句吧!如果你以陆庭芜未来的妻子、现在的女友来要求我,我是一个出轨者。但我不是,我和陆庭芜只是同居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经济各自独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是因为懒,懒得去找下一个能这么彼此了解并相互忍受对方的人。有一天,我提着行李离开那套公寓,那不是分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一起过。”乔鹿怕管蘅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们会上床,但那和爱无关,只是一种需要。”

乔鹿高昂着头回到老头身边,老头又赢了,她激动地尖叫。

管蘅觉得赌场里好吵,声音是炸裂般。她请侍者给她一杯水,冰的。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替陆庭芜感到悲哀,可是现在的陆庭芜已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陆庭芜,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他很自如,很快乐,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世间没有绝对的白与绝对的黑,你所向往的桃花源,在别人眼中不过是穷山恶水。她能做什么、改变什么?她无法拯救别人,反而期待被救。

星煌安排的酒店离赌场不远,用走就能回去。酒店挨着海,打开阳台的门,外面是碧蓝色的大海和青灰色的天。管蘅分不清方向,最亮的一片天空大约是东南,挂着一弯小小的月亮。

这一夜,管蘅做了一夜的梦,一个人在白桦林里奔跑,林里子有雾,她怎么都跑不出去。醒来时,她还在气喘吁吁。化妆师看到她,说眼圈好黑。幸好精神还好,演出很顺利,歌迷们很疯狂,荧光棒挥得像星空下荡漾的海洋。

演出前,管蘅就把行李收拾好了,特地留了件羽绒服在外面。景涂然是个很大度的人,虽然不再是她的经纪人,对她仍然很关心。“柯逸那边又没催,明天再走吧。大晚上,一个女生坐飞机不安全。”

“不会有事的,都说好了,笑笑会到机场接我。”管蘅一撒谎脸就红,不得不假装整理着行李。

景涂然没办法,找人送管蘅去机场。酒店楼下有个西点店,管蘅上车前进去买了盒刚出炉的蛋挞。司机是个体贴的人,特地在外面绕了道,让管蘅看看澳门的夜景。

澳门的街道有种怀旧的感觉,夜晚很宁静,司机说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管蘅含糊应着,说等以后赚足了钱就来这里买房,种几株花,养一只狗,天天去海边看日出。

到了机场,司机热心地要帮管蘅提行李,一个俊朗挺拔的男子走过来说,我刚好也去办手续,我来吧!

走了两步,男子腾出右手,朝后伸过来,手指张开。管蘅抬起左臂,十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黎漠一直没有告诉管蘅行程,包头包尾三天。“去日本?”管蘅嘴里塞了半只蛋挞,另外半只递给了黎漠。

黎漠一脸的痛苦状,却还是用嘴接了过来。这东西看着油腻腻的,吃起来松软香酥,不是很甜。“二个小时的航程,下来后坐新干线,大概要凌晨到旅馆,泡下温泉,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管蘅没有去过日本。舷窗外,夜像墨一样的黑,这样飞往一个陌生的国度,有些不安,却不害怕。“我们是在时间里旅行么?一刻秋,一刻冬。”日本与东北三省的纬度相近,现在应该比北京还冷,怪不得黎漠一直提醒她带件厚羽绒服。

两人坐的是经济舱,这种所谓的红眼航班,坐的人并不多,也没人注意他们是谁。黎漠一直将管蘅半揽着怀里:“有一天,有人真的发明了时光机,我们也买一台。就像重温经典影片一样,过去我们共同度过的温馨时光,我们隔一阵就回去重温下。”

“你看过《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么,里面的男主角就是一直在时间里穿越,不过,回到哪个时点不受他控制。”

“又是个悲剧?”

“是呀,悲剧总是经典的。有人说,人死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生活。”

“那又如何?就像《时间旅行者的妻子》里,妻子知道丈夫活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而她在现在,她生病了没人送她去医院,她流泪时没人给她擦眼泪,她寂寞时没人陪她说话,”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用手指与她的手指温存缠绵,“所以还是不要什么时光穿越,不要什么平行空间,现在在一起就最好。”

“什么现在呀,我们以后一直都会在一起的。”管蘅由笑转嗔。

“嗯嗯!睡会吧,都累一天了。”黎漠心疼地亲吻她发青的眼眶。

管蘅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一会,真的睡着了。仿佛刚闭上眼睛,航班就降落了。她迷迷糊糊的下飞机,转新干线,再上了出租车,清醒过来时,人站在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中,大雪哗哗而下,才片刻,连眉毛上都沾满了雪。黎漠用日文对老板娘说,为了来到这里,他们走了很远的路。老板娘胖胖的脸上,眼睛笑得成了一根线。

管蘅哆嗦着提着行李上台阶,发现旅馆是建在山上,一楼竟然一大半给雪深埋了。

旅馆是江户时代村庄乡土风格的茅草屋顶木造房舍,一点不见日本一般温泉旅馆常有的大红地毯、穿着和服的女服务生。彻底得近乎刻意的拟古造古气息,时间似乎戛然而止。

老板娘微笑地送上烤烫的铁板与鸭肉,介绍说这种料理是皇家出外狩猎时,乡间农民用肥鸭在锄头上烤出来,招待皇家的佳肴。

管蘅听不懂日文,黎漠一句一句的给她翻译。老板娘看黎漠把一片刚刚烤好、滴着油的暗粉色肉片浸在管蘅的调味碟里,叹道:“你很爱她吧?”黎漠笑:“很明显吗?”老板娘点头:“你眼睛里有星星。”这两句话黎漠没有翻译给管蘅听。

旅馆的房间里就有一个浴池,老板娘细心地准备了几种不同花色不同厚度的漂亮浴衣、御寒用的铺毛背心、袜子、各种尺寸的毛巾,甚至浴后散热用的清凉身体的化妆水,还有担心夜里肚子饿,在客室角落里温着的蒸笼中,小巧巧的几颗马铃薯。

“这儿不是旅馆,像家。对了,你怎么会说日文?”管蘅坐在浴池边,用手轻轻碰了碰水,水微微有点烫。

“有三年,我每隔两月都来一趟东京,一次呆十天左右,就是那时候学会日文的。我熟悉东京就像熟悉巴黎一样。最后一次来日本是打官司。我那时刚有些积蓄,请律师一下全花光了。我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又和梅歆刚分手,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从法院出来,站在东京的街头,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国家了。这儿留给我的回忆,都是灰色的。”黎漠利落地脱了浴衣,将自己浸泡在池水里。蚀骨的冷洌倏然转为微微刺痛的热,他不禁眯起了眼。

“现在是在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吗?”管蘅调皮地用手舀水泼向黎漠。黎漠抹了把脸,趁管蘅没注意,伸手一拉。管蘅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池水溅起一朵好大的水花。“我发现和你在一起后,我变得很坚强了,似乎无畏无惧。”

“我哪有那么好?”冷与热,在肌肤上非常奇妙地交错交会着,分分秒秒都有不同的觉知,不同的悸动。

“你是很一般,配我刚刚好。”黎漠说得很无奈,却是一脸的心花怒放。

热气很快弥漫了室内,黎漠的脸有一半背着光,鼻粱高挺,侧脸英朗。管蘅闭上眼,感觉黎漠的双臂从身后圈过来,吻落在了她的颈间。

管蘅心中曾经暗暗徘徊过,她和黎漠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从表白到热恋,都没有缓冲一下。她不是无力抵抗,而是觉得这一切很自然。也许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一生都嫌太短暂。

时间再一次凝止了,伴着深冬寒夜里特有的沉静寂然氛围,伴着这温泉水的温柔抚慰,在所有感官知觉间,彼此交织交融成一种,无比悠长的安然与静好。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吃过一顿丰盛的日式料理后,黎漠说去镇上走走。老板娘给两人准备了方便在雪地里行走的长筒雪靴,指指后山,说那儿有个恋爱占卜石,来这儿泡温泉的人都会去看看。

黎漠对占卜、手相什么的没兴趣,管蘅却很雀跃的样。被大雪掩埋的山路已被游人踩出了一条小径,鼻息间都是雪的清冷。所谓的占卜石是两块苍黑的石头,几个女孩站在那附近,等着蒙着眼睛从一块石头走向另一块石头,如果可以走到并且摸到石头,就表示恋爱顺利,幸福可期。两块石头之间原来距离并不近,因为下雪路面有点打滑,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女孩正蒙着眼睛,慢慢往前走去,其他的女孩瞪大眼,屏着呼吸。等到她摸到石头,她们都开心地叫了起来。

“想去?”黎漠看管蘅闭紧嘴唇专注的样,碰碰她的胳膊。管蘅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几个女孩很友好,让管蘅先来。管蘅蒙上围巾,还把手套摘了,说这样感觉灵敏点。她先摸了左边的石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走到中间时,脚下一滑,她两只手在空中挥了挥,等站稳了,她似乎搞不清方向,在那站了好一会。

女孩们急了,大叫道:“往前走啊,不要停。”

可惜她听不懂日文,黎漠也不帮她。她突然抬手,把围巾往上推了条缝,等看清了,又拉上。后面半程,管蘅走得很快,她摸了下右边的石头,把围巾拿下来。有个女孩走过来,严肃对她说:“你作弊。”

黎漠把这话翻译了,管蘅理直气壮道:“只要我们的恋爱顺利,我就作弊。”

黎漠一本正经地表示就是,作弊很光荣。

因为旅游景点的缘故,镇上的商店很多。黎漠说化妆品和电子商品都可以买买的,管蘅逛了几家,最后买了只锅,煲汤的。黎漠啼笑皆非,中国产的砂锅煲汤不要太好。管蘅说这锅是电的,时间随便调制,又保温,她如果听音乐听入迷了,不会把汤熬干。

黎漠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吃过管蘅做的饭呢,管蘅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回北京后就给你做。

下午回到旅馆,两人决定去泡下向往中的露天温泉。露天温泉用大小石头砌成,四周以细竹篱作为屏障。更衣是在室内,走过来时仅仅包了条浴巾,两人冻得直抖,几乎是迅猛地跳入了浴池,四肢百骸均暖和舒活起来。一阵风吹过,树梢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管蘅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说好美。黎漠说来早了,要是樱花开的时候来,会更漂亮。

晚餐特别的丰富,有当地独有的山猪肉,用少许的汤汁蔬菜调味,然后在火上文火催熟,滋味直截鲜甜。黎漠还要了清酒。“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除夕。”日本人的元旦就是春节,旅馆里现在感觉不到一点过年的迹象。但这个日子,管蘅记得。

“我们家是不过春节的。我爸爸入乡随俗,圣诞节很隆重,春节最多是去唐人街逛一逛,家里不会刻意准备什么。我妈妈和我爸爸没有离婚前,春节是她最忙的时候,这样那样的晚会,我们总不在一起。离婚后,过年时她更不会和我在一起了。我知道,中国人对于春节有种温馨的执念。管蘅,以后我们每年的春节都一起过,好吗?”黎漠举起酒杯,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管蘅知道,这个答案要慎重,但她没有迟疑。她点点头:“好。”

黎漠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尽管清酒的度数不高,他还是有点醉了。

饭后,两人坐在榻榻米上喝香气饱满的荞麦茶。黎漠说道:“我听说很多人在这一夜都不睡,叫守岁。两口子盘在炕头,总结一下过去的一年,再畅想一下即将开始的新一年。今天,我们也这样做吧!我先来,过去的一年,我接了两个设计,看了不少桥,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明年……”他瞪大眼睛。

管蘅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了笑:“听我说。”她仿佛在心里酝酿了下才开口说道:“明年,你回法国,成立自己的个人设计工作室。黎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我知道你是有这样的能力。日本是曾经让你感到灰暗而又耻辱的地方,可是也给你带来过巨大的荣耀,不然那官司不会被社会那么关注。那座桥的设计,因为创意大胆、新颖,你获得了国际设计大奖。德国有座船可以在桥上行走的大桥,你也有参与设计,还有这次法国南部的那座桥的设计,都会让你在欧洲的路桥设计界占有一席之位。我很想你能留在中国陪我,可是在这里,因为文化区域的不同,你的设计才能得不到充分的发挥。你适合的战场是欧洲。我也会努力过去,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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