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尼罗作品理还乱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最后狠盯了沈嘉礼一眼,他弯腰进入了飞机。

沈嘉礼轻松的吁出一口气,心想今日任务完成,自己可以回家继续过那清闲生活了!

沈嘉礼喜欢四月天——自从有了沈子期之后,他感觉自己学会“审美”了,能从一枚嫩叶和一只花芽上,看出许多美好的风光。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包绿豆糕,他想把这东西碾碎了加上水,可以调成糊糊喂给儿子吃。

心情愉快的到了家,他看到杏儿蹲在院里,正用手扶着沈子期走路。沈子期马上就要满一周岁了,健壮活泼的了不得。看到沈嘉礼拎着点儿东西进了门,他立刻就东倒西歪的要向前冲:“爸!爸!”

杏儿知道他是有心无力,两条小腿儿还是软的,便拢着他不让他向前,沈子期着了急,在杏儿的手里扭成一条活鱼,又向沈嘉礼伸出小手,急的唧唧乱叫。

沈嘉礼连忙快步走过来,先把绿豆糕递给了身后的小梁,然后就弯腰抱起了沈子期。沈子期胖,穿的又臃肿,是沉甸甸的一个大娃娃,从里向外散发着奶香。他喜欢爸爸,见了爸爸就要说话,可惜舌头也还不灵便,只会哩哩啰啰的乱叫一通。沈嘉礼微笑着凝视儿子的白净小脸,竟是感到一阵心醉。

“胖!”他又看了杏儿一眼,满面春风:“你们娘俩儿,一对胖子!”

杏儿不大好意思的、而又十分快乐的笑了——她是胖,自从怀孕时胖起来,就再也没能瘦下去。

沈嘉礼看看胖杏儿,再看看胖儿子,心里都要开出烂漫的花来。扭过头去一眼叨住小梁,他吩咐道:“小梁啊,去厨房说一声,让老赵晚上预备几样好菜。我好容易能够彻底放个短假,得过两天好日子!”

小梁答应一声,拎着绿豆糕就跑向了厨房。沈嘉礼抱着儿子,迈步向里院走去,又闲闲的对杏儿笑道:“天气是真暖和了,明天要是太阳好,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杏儿是难得出门的,所以一听这话,也忍不住欢喜的要笑:“哎。”

沈嘉礼是真有心抱儿子出去见见天日,顺便带上胖杏儿——杏儿把孩子伺候的真不错,沈嘉礼认为自己应该善待对方。然而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并没有大太阳,第三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到了第四天,外面总算是放了晴,而且春雨过后的晴天,格外美丽。沈嘉礼来了兴致,指挥杏儿给儿子换衣裳:“今天暖和,不用穿成个包子。”

杏儿抿着嘴笑,全听沈嘉礼的调度。及至把沈子期打扮的花团锦簇了,她自己也换上了整洁鲜艳的夹衣。抱着儿子走在沈嘉礼后方,她心里暗暗喜悦,觉着自己和一般人家的小媳妇也没什么不同——这不是随着丈夫出门逛大街去了么?而且丈夫、自己、还有儿子,都还打扮的怪漂亮呢!

穿过两重小院,沈嘉礼招呼小梁去把汽车开出来。小梁偷偷瞄了杏儿一眼,嘴里答应着,匆匆忙忙的就往院门跑去。不想正值此刻,外面忽然有人拍响了大门:“有人吗?开门哪!”

这个声音是陌生而温和的,小梁没等仆人动手,自己就扯下门闩拉开了大门:“谁呀——”

还没等他“呀”完,一支乌黑的枪管猛然顶在了他的眉心处。随即一大队全副武装的特务——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窝蜂的就涌入了院内。七八只枪管对准了沈嘉礼,为首一人便装打扮,客客气气的对沈嘉礼一点头:“沈先生,对不住,上峰有令,让您跟我们走一趟。您看您是自己上车呢,还是让我们给您带上铐子?”

沈嘉礼勃然变色,同时又是莫名其妙:“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上峰是谁?”

那人一笑:“这话现在不好说。您还是跟我们走吧,等见了日本人,您问日本人去。”说完他向后一扬手,立刻就有人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将那沈嘉礼反剪双手推向前方。沈嘉礼身不由己,可是知道自己近来没得罪过段慕仁——就算是得罪了,老头子大可以直接来兴师问罪,不必这样迂回的报复。脑筋迅速的转了一个圈,他在临出门前抢着向小梁喊了一句:“去找段家,还有马天龙,就说我让特务抓起来了!”

小梁那脑袋还被枪管指着,一动不敢动,只用两只眼睛追踪着沈嘉礼,同时周身瑟瑟发抖。沈子期在杏儿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杏儿脸色煞白,上前一步唤了声“老爷”,随即也被特务搡回了原位。

几人押着沈嘉礼上了胡同口的汽车,就此绝尘而去。而余下还有两三名特务,却是拎着手枪守在院门口,东张西望的窥视外面情形。小梁吓哭了,想要出去寻找门路,然而特务对他晃了晃手枪:“现在这里是许进不许出,你敢往外走一步,老子崩了你!”说完这话,特务把目光射向院内,饶有兴味的审视起了杏儿。

杏儿流了满脸的眼泪——她是穷苦出身,又在北平城里混了几年,格外知晓狗腿子们的凶恶。小梁也顾不得避嫌了,跑到杏儿身边带着哭腔说道:“你快抱着小少爷回屋去吧!老爷多大的官都做过,认识许多日本人,兴许过上半天就自己回来了。”

杏儿没吭声,一边颠着怀里的沈子期,一边抽抽搭搭的转身走了。

第85章 虎口

沈嘉礼惶惶然的站在一间空屋里,心里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方才那一路上,他的眼睛被特务蒙上了。

可是空屋内的布置,看起来却是并不陌生。他惊骇的原地转了一个圈,看到四面水泥墙壁上伸出的一只只小铁环。铁环锈迹斑斑,上面拴着肮脏铁链和变了形的皮带,正是一种最简易的刑架。

他摸不清头脑,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是相当的害怕,然而又问心无愧,因为他比良民更高一级,是政府内的官员,不但不曾做过反日的事情,甚至连个反日的念头都没有生出过。

他像个世界人似的,他的宅院是他的国土,公馆门前那写着“沈宅”二字的小木牌,则是他的国籍。

沈嘉礼惴惴不安的在空屋内徘徊许久,终于,在九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这人军装打扮,是个日本人,不过能讲一口最标准的中国话。非常和气的向沈嘉礼点点头,他搓了搓手,含笑说道:“沈先生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很有一点‘死士’的风骨啊!”

沈嘉礼听到“死”字,额角处立刻渗出了一层冷汗:“什么视死如归?我为什么要死?你是什么意思?”

那人呵呵大笑,又很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唉,真不知沈先生是善于伪装,还是懵懂无知。好吧,那我来告诉你——段慕仁已经在上海叛逃了!”

沈嘉礼听到这里,就像不能理解似的,怔怔的望向对方:“什、什么?”

在那人三言两语的讲述中,沈嘉礼最终弄清了这一秘密变故的脉络:在南京,段慕仁带着孙子大贝,在前去紫金山的路上,十分离奇的失踪了。“然后,消息传回北平。沈嘉礼作为公认的、无疑的、段慕仁的亲信部下,理所当然应该提供出这位老主的行踪线索——这没什么可委屈的,因为在天津,段宅从上到下,从主到仆,目前都已经统一搬进监狱去了。

“你,做过警察局长。”那日本人好整以暇的笑道:“监狱中的手段,你最清楚。段慕仁已经是远走高飞、不知所踪了,难道你还要为他的家庭殉葬吗?”

沈嘉礼当然最清楚监狱中的手段,所以头皮上仿佛过了电,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我更不会知道!我不打算为任何人殉葬,况且现在维护他,对我也并没有好处!”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他往日与段慕仁的关系是那样密切,日本人怎么可能还平心静气的和他讲道理?

于是那日本人笑嘻嘻的,又搓了搓手:“沈先生,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嘉礼真是无意去吃罚酒,如果他知道段慕仁的下落,他会眼也不眨的把“老不死”供出去——然而他是真的不知道。

几名日本宪兵走进来,不由分说的把他向后按在墙壁上,又扯开他的胳膊腿儿,伸进铁环中捆绑束缚。皮鞭飞舞起来,一鞭子就抽碎了他身上的绸缎夹袍。第二鞭夹着疾风甩出来,这回干脆卷起了一条血肉。

沈嘉礼疼的大声喊叫起来:“我不知道!”

日本人嘿嘿的笑。

日本宪兵抡圆了胳膊,将那皮鞭舞的虎虎生风。而沈嘉礼在狂风暴雨般的鞭刑中,只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火海中。每一鞭子都是一条熊熊的火舌,舔破他的衣裳,灼焦他的皮肤。剧痛接连不断的降临而来,他几近狂乱的奋力哭嚷:“重庆!他去了重庆!”

皮鞭的攻势并没有因他的招供而减缓了力量。那日本人在嗖嗖的抽打声音中出言追问:“细节!是谁接应了他?走的是什么路线?”

沈嘉礼紧闭眼睛仰起头,连嚎啕的力气都没有了。痛楚从四肢百骸汇聚起来,一直轰进了脑髓里去。可是一顿鞭子抽不死人,他连立刻昏过去都不能够。

不知过了多久,当痛楚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时,沈嘉礼以为自己是要死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那个来路不正、可的确是十分可爱的胖儿子,又想起了他的小淳,还有二哥那乱糟糟的一大家子——多么嘈杂烦恼而又温暖的世界啊!

他的身体缓缓松弛下去,整个人都柔软的向前仆去,全凭套在铁环中的手腕来拉扯住了身体。

于是,他招来了一大桶盐水。

盐水泼上皮开肉绽的身体,稀释了浓稠干涸的鲜血。沈嘉礼猛然挺身,从喉咙中喷出一声刺耳的惨号。

这回,他是彻底的坠入了黑暗之中。

沈嘉礼,在黑暗的牢房中醒了过来。

牢房内只有他一个人,星月光芒从紧挨天花板的小小窗洞中射进来,让他可以依稀看清周遭环境——也没有什么环境,只是一间空屋,屋中满盛着成分复杂的臭气。

他趴伏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睁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身在此处。下意识的想要以手撑地爬起来,然而筋骨不过是作势欲动而已,骤然爆发的疼痛便让他立刻就嘶哑的哽咽出声。

他咬紧牙关,含着泪水硬挺了片刻。待到熬过那一阵苦楚后,他扭头看过去,朦胧中见到了一只血手——他自己的手。

这时,他将一切前因后果都回想起来了,他受了段慕仁的连累!

段慕仁这个老不死,得势的时候肆意压迫玩弄他,失势了,又要借日本人的手将他折磨到死。他气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去杀了那个老东西!

可是那不可能。段慕仁跑了。

那样老谋深算的人物,既然要跑,自然就是有跑出去的胜算——是的,连唯一的孙子都带上了!

沈嘉礼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忽然又想起了段至诚。段至诚也被捕了,是不是像自己这样,也受过了酷刑?

一滴眼泪滑过眼角,沈嘉礼抽了抽鼻子,又想:“随便吧!我们是不是都得死在这里了?”

将他所知道的刑讯手段一一回忆了一番,沈嘉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曾经用他的文件、签名以及印章处死过许多人,所以纵算是不得好死了,似乎也还不是太亏。只是,他想,老天既然不打算让他活到老,为什么还要凭空创造出一个沈子期呢?他死了,沈子期怎么活?也许小梁和杏儿会趁此机会合成一家,但是那两个幼稚的穷鬼,又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充其量也就是再培养出一个小小梁,或者是一个小杏儿罢了!

思想在头脑中转圜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沈嘉礼像一条鲜血淋漓的虫子一样,在牢房地上蠕动扭曲。他的皮开了,肉绽了,伤口贴在肮脏的水泥地上。他想要坐起来蜷缩到墙角去,然而从手指到脚趾,任何一处轻微的运动,都会引发出锥心的疼痛。他的嗓子早在受刑时就喊哑了,他的哭泣声音,听起来也只是一阵粗砺断续的怪叫。

死去活来的熬到天亮,他又被宪兵提了出去。

第86章 非刑

沈嘉礼蜷缩在牢房墙角里,极力的开动脑筋,要为段慕仁编造出一套逃亡路线来。然而他生平没出过远门,地理上的知识也很贫乏。只要一过河北,那他就能把所有的地名全部搞混。

单人牢房,房门是铁门,下方有个方方正正的小洞。一天两次,会有一只手从洞外伸进来,给他放下一碗冷水和一块饼子。饼子是用共和面拍出来的,黑黝黝的一小块,因为恶臭,所以吃它似乎还不如去吃马粪。

沈嘉礼在入狱的前三天里,拒绝触碰这黑土坯一样的食物;然而从第四天开始,他饿昏了头,四脚着地的爬过去,抓起饼子就往嘴里塞。饼子梆硬,必须用力咀嚼,可是咽下去时,又变得松散。他像狗一样凑到碗沿喝了一口水,要把满嘴的碎饼渣子冲进肚子里去。

好容易吞咽下了一半饼子。铁门忽然“哗啷”一声开了,两名日本宪兵走进来,不由分说的分别抓住他一条手臂,拖尸似的将他拖了出去。

沈嘉礼真是想招出点什么来,可他的想象力是很有限的,他无法闭门为段慕仁编出一段叛逃历险记。他说,口不择言的乱说,满口谎话,毫无硬气。于是日本人认为自己捉到了一只真正狡猾的猎物。

一只肮脏的、糊着血块的漏斗插进了他的口中,又被日本宪兵狠狠向下推入喉咙。沈嘉礼仰卧在地上,被人死死按住了手脚。辣椒水滔滔的注入漏斗中,再一直向下流进沈嘉礼的胃肠。这突如其来的、新式的痛苦让他窒息一般睁大了眼睛——随后他的眼球渐渐凸出,眼白上暴起了红血丝。

他的肚皮是在显而易见的缓慢膨胀,可是日本宪兵是如此用力的按制了他,只能看到他那腰腹处在微弱的向上一挺一挺,甚至连一声哀鸣都无法发出。

当辣椒水灌到一定分量了,漏斗被拔出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鲜血。穿着大头皮鞋的宪兵们抬起脚,愉快的跺向了沈嘉礼的肚子。一股子辣椒水漾出他的口鼻,他像落进油锅一般哀嚎了一声,随即就又被大头皮鞋踩回了原地。

他的口鼻中大股喷出了辣椒水,五脏六腑全像是着了火,疼痛在深处,而他只能在日本宪兵的脚下翻滚。当辣椒水被呕吐殆尽之后,鲜血随之涌了出来。他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垂死一般呼呼的喘息,身体在日本宪兵的拳打脚踢之下扭曲变形。他不再拥有思想,而只剩下了最后的本能。鲤鱼打挺一般跳跃了一下,他随即跌回地面,双手狂乱的抓向了胸口咽喉。口中呼出灼热甜腥的气息,他的苦楚来的是如此剧烈,然而竟然毫无缓解的方法。

沈嘉礼被日本宪兵丢回了牢房。

他独自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扭动抽搐,口鼻中流出了带着血丝的黏液。他想要哭泣,然而奋力张大嘴巴,也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些咝咝的气声。

他受不了了,他想死。喘息哽咽着爬到墙边,他竭尽全力摆动脑袋,一下一下的向墙壁上碰撞——然而没有用,他既觉不出头上的疼痛,也根本无力撞碎自己的头骨。

从后半夜起,他开始咳嗽——他的肺有旧病,是最脆弱的。

他一直咳到天亮,胸腔里面仍旧沸腾着岩浆。他那张白净俊俏的面孔已经变成了缺氧似的紫红色,嘴唇却是干燥苍白。他咳,他喘,他从胸腔里发出空洞含糊的哨声,他不时的呕吐出混杂着鲜血的复杂液体。他简直没法子去正常呼吸,然而又不至于被活活憋死。

他在夜里抓破了自己的胸口咽喉,这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入狱时所穿的夹袍早被打碎了,贴身的白绸小褂被血浸成了紫黑色,成片的粘贴在了皮肤上,又被他糊里糊涂的抓扯开来,撕破了已然结痂的伤口。

他像个傻子似的张着嘴,直着眼睛望向前方。他在等着自己死,可是一场一场的酷刑挨下来,竟然还他妈的不死!

这天上午,他并没有再次受刑。

他喝了一点水,然而在吞咽下去时,喉咙的痛楚让他感觉自己是咽下了一把铁钉。

下午,他又被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在刑讯室里,他看到了哭天抹泪的沈嘉义。

沈嘉义,这位无忧无虑的老花花公子,是在午夜时分被日本宪兵从被窝里薅出来的。他已经知道了弟弟的罪过,还知道了日本人那“株连九族”式的惩治方法。当时他吓的痛哭不止,又表示自己是真正的顺民,自己的二女婿是日本人——然而那没有用!和段慕仁相比,任何日本女婿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看到了三弟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相,沈嘉义哭泣着要去搀扶起他。然而回应给他的,乃是一顿暴打。他今年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很快便满地找牙的嚎叫起来。沈嘉礼看在眼中,眼泪却落在了心里。

他愿意被屈打成招,可是日本人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他招供,招了各式各样的供,他招的供越多,受的刑越重。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是知道到了这个地方,就讲不得前因后果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士兵拖着一具尸体从刑讯室外经过。沈嘉礼盯住了那具尸体,认为自己看到了段至诚。

然而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因为那士兵拖着尸体的一只脚,漠然而匀速的向前走去,毫不停留,只在走廊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当着沈嘉礼的面,日本宪兵要给沈嘉义上烙铁。沈嘉礼哑着嗓子,结结巴巴的想要再编造出一篇谎话。

结果,那块烙铁贴上了沈嘉礼的肚皮。

惨叫起来的是沈嘉义,他很少想念牵挂这位三弟,可这毕竟是他的三弟。

沈嘉礼也在惨叫,但是没有声音——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沈嘉义空有一副高大身材,其实身体都被淘虚了。入狱后的第三天,他在极度的惊恐与痛苦中,被行刑人活活打死了。

审讯者命令宪兵将沈嘉义的尸体扔到沈嘉礼面前,让这一生一死的兄弟两个相处了半日一夜,旨在刺激沈嘉礼的精神。

沈嘉礼的确是受了刺激。他咬牙将沈嘉义拖拽过来,尽量的为他整理好了满是血污的衣装。将二哥的一条手臂伸展开,他依偎着躺下去枕好,干涸的眼中却是流不出泪。

当沈嘉礼真的支撑不住、濒临死亡之时,日本人就略为放松一些,让他趴在牢里休息几天,缓过那一口气。

  如果觉得理还乱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尼罗小说全集利马传奇理还乱降龙花花世界恶徒段珀大丈夫残酷罗曼史捕风安琪无心法师第四部第四季无心法师第三部第三季无心法师第二部第二季无心法师小说无心法师,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