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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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愧是西局的暗探头子,就算想走到日光下,平日里还是习惯躲藏到安全的地方。

太史阑直接走了进去,屋内就一床一桌,太史阑目光一掠,见床上齐齐整整,便知道乔雨润行事还是很小心的,不太可能随身带什么重要东西。

床上没东西,她目光落在桌上,桌上东西倒不少,笔墨纸砚,也有一些字纸,一摞一摞的堆在那,很随意。

一般人看见这样随意摊放的模样,也便知道,不会是什么重要东西,太史阑却向来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

她觉得不对劲。

乔雨润房内哪里都很整齐,为什么桌上这么乱?

纸张堆放着,内容一眼可见,确实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练字的纸或者伤春悲秋的诗词,每张都可以拿到大街上展览。

太史阑忽然蹲下身,看了看所有纸的横截面。

然后她目光落在了一张压在中间的纸上,那纸有点皱,边缘有红线,和其余纸不同。

她慢慢将纸抽了出来。

纸上一排潦草的字“生黄芪两钱、生甘草一钱、生芥穗一钱、川贝母一钱…”

是个药方。

药方的右上角,还有个三角形的红色印子,仔细看却是西局的什么戳印,大概乔雨润办公时在别的文件上盖章,不小心压到了这张纸,以至于有一角印章盖到了这药方上。

太史阑也没细看,把药方小心地抽出,叠好塞在袖子里。

她看不懂药方,也不知道一个药方能有什么作用,但她超强的直觉告诉她:留住这个,说不准有用!

拿了药方,她转身就走,按照定律,一个地方很难有两个发现,再不走乔雨润就回来了。

等她出了门,回到自己小院,果然不多久,乔雨润那座小楼杂沓声响,那女人回来了,不多久,那里灯灭了,什么也没发生。

太史阑将药方折好,收起,凝望着那处黑暗,露出深思的神情。

玉阙金宫,华堂深院里,宗政惠凝望着对面的容楚,眼神里露出的神色,却是震惊而愤怒的。

那样的怒意燃烧在她的眼眸里,使这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人,一瞬间杀气凛然。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唯有容楚笑意不变,含笑和她对视。

“你——”宗政惠几乎一字字在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回禀太后。”容楚静静地道,“在说,为太史阑证明无辜。”

“呵!”宗政惠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只一声。

万千愤怒,凝练一声,一声出如血喷,心思也便瞬间清明。

原来如此。

原来他绕了好大一个弯子,还是为了护佑那个女人,以及,糊弄她。

原来他要先保住他自己,先让她开口免了他的罪,然后再为太史阑澄清,好更有说话余地。

原来他早早算到,如果直接为太史阑辩白,她有一万种法子驳回,顺便还会拿他的错处堵他的嘴,好让他无法再为太史阑撑腰,所以他诈她,带着她七拐八绕,绕到他的真正目的。

容楚奸狡,无人能及!

更可恨的是,他这样的奸狡用来对她,那样的呵护,用来对那个女人。

到如今,她也只能一声冷笑。

听他言之凿凿,滔滔不绝,亲自出面替那女人作证。

容楚听得她那一声冷笑,不过当没听见,对她欠欠身,半转身对三公和众臣们,将北严守城经过和当日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太史阑临危守城的事情众臣虽然知道大概,但是地方上报文书不会说得太详细,很多细节都是第一次听。

当他们听到张秋在城破时退入内城,将数万哭号百姓留在城外时,不禁怒目。

当他们听到太史阑在城破时毅然返身,勒住张秋喉咙逼他开城,及时救援了一批外城百姓时,有人失声道:“开城救人是对的,但那许多人都涌进来,到时候如果不关城门,那这——”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及时开城又决然关城,将实在来不及放入的百姓拒之门外时,他们面面相觑。大司马不禁长叹:“取舍有道,心性坚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未曾想一个女子能做到!”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在战时强力接管城内防务,安排百姓,配发粮食,实行军事管制时,不禁连连点头。

当他们听说张秋临城投敌,被太史阑一脚踢下城头时,不禁又骂又笑,唏嘘不已。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西番皇室大八卦”“城头木偶借箭”时,不禁失笑,章凝更是大赞:“灵活奇诡,不拘一格,此乃百年难遇之将才!”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最后诈疯伤友落城,骗得西番大帅做赌,若不是纪连城派来的杀手横插一脚,耶律靖南八成已经死于她手,所有人都忘记上头皇太后还在,跌足长叹,扼腕太息,都道:“可惜!可惜!”章凝则悠然神往,“如此智勇双全,狠辣果决奇女子!惜乎不得一见!”

容楚说完,但笑不语,他一字不加修饰,不含任何个人情感,只将太史阑做的事做了最简单的叙述,在场大司马本身管军,不少人也熟读兵书,其间真伪自然能分辨出来,众人细细回味一阵,都频频点头,道在当时情境下,就算他们去,也真的不能做得更好。

宗政惠一直端坐不动。

居高临下,看得见所有人的表情。

正因看得清楚,所以她明白,今日事,她想要给太史阑的处置,已经注定会受到阻扰。

果然,这边刚一听完,那边章凝便道:“太后,此事有国公亲自作证,据国公说,在场也有不少士兵百姓可以作证,想来此事不能有假,如此,对太史阑的质疑似乎已无必要,如此功臣,一旦错待,必令天下寒心,日后还有谁戮力为国,拼死作战?”

在场的人一多半表示附和——众人都讨厌西局,已经讨厌到了“凡是西局说错的,必然是对的;凡是西局说对的,必然是错的”的地步,听说西局指控太史阑已经直觉不乐意,此刻终于有个理由,纷纷站出来谏言。

宗政惠眼角却只瞟着容楚。

容楚还是那个微笑自如模样,坦坦荡荡,目光清澈。

她最恨他的坦荡与清澈!

最恨他在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保持这一份坦荡与清澈!

他的心——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听着满耳的“太史阑无辜”“请太后表彰功臣”“西局之议宜从长再议”她唇边的笑意,从最初的冷,也变得慢慢平复。

那抹笑纹,镂刻在唇边,最后一抹不曾消散,却是硬的,僵冷的,寒冬里北风吹过,一霎间定格的冰花。

这花开在唇边,心上,心一寸寸更冷,在冷里面,又绽出暴烈的火焰来。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忽然生出无限的不甘。

奇女子,奇女子,这满庭口口声声的奇女子,到底有多奇?

她原想如拈死一只蚂蚁般拈死她,杀人如草不闻声。

她还想人间苦难官场惊涛,轻轻易易淹死她,都不需她亲自回顾。

不想那女人一步步挣扎,硬生生闯入她视野。

忽然不想再费力气扼杀她。

她觉得可笑。

她富有天下,掌握皇权,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她,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贱民用尽心思,费力打杀?

那真真是对她的侮辱。

太史阑。

有本事,走上来罢!

有本事走到我面前,我给你一个看见我的机会。

然后——

杀死你。

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最高权力——

就是立于云端,看你卖力挣扎,看你拼生博死,看你用尽全身心力走到你自已以为的最巅峰,然后,一个轻轻拂袖,拂你自云端坠落如尘埃。

那、才、叫、痛、快。

若今日以强权扼杀你,我胜得无聊,也永不能令他俯伏。

我要借你踏出的步伐,让他听见你步声的空洞,让他真正明白,真正的尊贵种植于血液,永不抹杀。

宗政惠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她笑了笑,声音温和。

“众卿所言甚是。”她道,“先前是哀家孟浪了,哀家本来也想着,朝中多一名女杰是好事,但如果委以重任后再有事端,未免有伤朝廷尊严,此刻想来,却是哀家多虑,有国公作证,还担心什么呢?”

“微臣,”容楚立即躬身,“愿为先前所言,以身家性命作保!”

宗政惠胸口微不可见地起伏了一下,随即微笑。

“既然国公拿身家性命作保,那哀家以为,便是西局调查也无此必要了。”她神态温婉,“只是哀家刚才忽然想到,先前议令太史阑任北严同知,官微职小,不足以表彰太史阑功绩,不如调往昭阳城,任昭阳府同知吧。”

这是升了,如果说从四品的北严同知相当于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正四品的昭阳同知便相当于省会城市的副市长,而太史阑之前就算拿到好几个二五营勋章,可以越级入仕,也撑死了不过正六品,等于连升三级。

众人其实都知道,不让太史阑留在北严,是因为她独力救北严,在北严威望太高,从地方稳定角度出发,是不允许任何官员培植个人的地方势力的,调开她所以升级,这也合情合理,因此都点头赞同。

书记官当即准备拟旨,众人又问起陛下身体,宗政惠神色自若,抚了抚自己已经不小的肚子,笑道:“陛下身体已经大好,但是医官说,陛下身体底子不太好,近期还是不能见风见人,以免再次感染,估计不多久,也便可以理政了。”

众人听了都无话,自从陛下生病,太医院的医官们就再也没出宫,也没能和任何官员有任何接触,内廷里什么说法,都是宗政惠说了算。

于是又谈起了此次北严水患之因,沂河坝的溃坝原因,刑部顺便将龙莽岭盗匪杀通城盐商满门的案子也提了出来,这都是近来朝政连议争执不下的事情,尤其沂河坝,去年刚刚加固,今年居然溃坝,很明显其中有猫腻,但当事北严官员,府尹、同知、推官、河泊所大使,都死于水患或者之后的战争中,现在要调查事实真相,十分困难。

容楚亲身经历那场水患,自然更清楚其中事端,包括后来北严府掩饰真相,颠倒黑白,冒领功劳的一系列事儿,按说此刻议事,这么好的机会,正该将事情讨论个清楚,他却一言不发,眯着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果然宗政惠听了一会,道:“此事已由西局侦办,并令康王协助办理,哀家已经嘱咐康王,一旦查实任何不法事由,无论谁,务必从严查办!”最后一句说得杀气腾腾。

“太后英明。”众人瞬间泄了气,乱七八糟地逢迎。

章凝和容楚交换了一个眼光,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哀家累了,今日便这样吧。”宗政惠忽然觉得疲倦,面前虽然坐着那个人,可他隔得那么远,那么远,身边倒有知冷知热的人,却又终究不是真正想要的那一个。

她转过身,长长的金红色裙裾拖曳在绵软的华毯上,娇小背影无声无息没入那一道道镂金镶玉的门户,门户尽头,是人间尊荣,是无上威权,是——漫长久远,永无休止的寂寥。

关于取消对太史阑停职的密令,在第二日,便由朝廷千里快马,传递到昭阳城西局分部,正式的旨意,会稍后以廷寄文书方式下达。

太史阑得到消息更快,赵十三收到了容楚的飞鸽传书。

太史阑听说消息时,微微怔了怔,她隐约猜得到宗政惠对她的敌意,很难想象容楚到底是怎么搞定那个女性最高掌权者的,在她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天知道容楚经过了怎样艰苦卓绝的努力。

嗯,不会卖笑求荣了吧?她摸着下巴,有点不爽地想。

留在昭阳城的旨意,让她有点遗憾,却也不意外,不过麻烦随之而来——消息灵通的官儿们已经听说了她将留在昭阳城任职,于是她的顶头上司和把她当作顶头上司的官儿们蜂拥而来,请客的帖子雪片似的堆满了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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