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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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宋山昊手一招,景泰蓝就应该爬出。

宋山昊确实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一捏,然后掌心冷汗就出来了。

毛茸茸,却是呢绒的手感,这好像是陛下的毛熊玩具!

陛下没出来!只塞了他一只玩具!

宋山昊脑袋嗡了一声——陛下是告诉他,他要跟着进宫!

但此时已经无可挽回,他不能总这么弯着腰,李秋容已经走到车边。宋山昊只得关上暗门直起身,掸掸披风,退后一步。

他脸色很难看,章凝等人一眼望见,目光都跳了跳。

李秋容在马车前再次请安,马车帘子一掀,傀儡皇帝坐在车内,对他淡淡挥了挥手。老李目光一掠,已经算完马车的长宽高,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藏下一个成年人,再看看马车的辙印,也不可能携带重型武器,微微放心,亲自给陛下放下了帘子。

随即他手一挥,一群御卫过来,很自然地隔开了马车和其余护卫的距离。

三公在心中叹口气,只得留在原地。

马车辘辘而行,没入宫门内的黑暗,墙头的灯火又一盏盏熄灭,轰隆一声,大门缓缓关闭,将最后一线微光合拢。

三公的脸色,同时沉若生铁。

“这么做…也不知道对不对…”魏严喃喃。

“太冒险了…”宋山昊道,“实在是我们的人进不去,现在我只希望,国公安排的接应的人已经到位。”

“这个不必担心,既然太史阑进去了,容楚的人就一定在。我只怕…我们想做的事未必能成功。还有事后她的反扑。”

“就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便是,我才不信她能立即做什么,何必这么仓促地冒险,此时她防备必然空前紧张…”魏严叹气。

“不能生!”章凝断然道,“生了才叫后患无穷。”

“我现在最希望,”宋山昊道,“她能杀了她,大家才能一劳永逸,否则就算今晚事成,日后也遗祸无数。”

“我们现今力量不够…”章凝叹了口气,“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素来是能创造奇迹的女子,但愿这次,她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三公俱都默默,仰首望天南,那里,一颗红色的星星,正微光闪烁。

“什么时候能生?什么时候能生!”景阳殿后殿里,宗政惠神经质地抓住被褥,尖声问榻前那一大串的稳婆,“痛死了!痛死了!快点!快点!”

这些稳婆都是宗政家给她找来的,绝对可靠,此刻她痛得满头大汗,她们还是岿然不动。

“太后您躺下得太早了。”一个稳婆道,“您应该再起来走走,吃点东西。”

“吃吃吃!我哪有心思吃!”宗政惠一挥手打开了宫女送上的鸡汤面,汤汁溅出来烫伤了宫女的手指,宫女却连呼叫都不敢,默默地退了下去。

领头婆子瞧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赞同,宗政惠接触到她目光,忽然道:“拿回来,我吃!”当真自己接过碗,三口两口吃完。又长叹一口气,靠在床边,脸上时不时抽搐下。

她从发作开始,就是这副忽暴躁忽平静的状态,稳婆们一开始紧张,现在也习惯了,各忙各的。

领头婆子顺势坐在她身边,看了看,道:“还有阵子,屋里不要这么多人,气息浊重,对太后娘娘凤体不利,先出去一些。”

宫人们很有眼色,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亲信。

“孙嬷嬷。”宗政惠这才拉住那老婆子的手,轻声道,“多亏家里让你来了…我这心里…”

“娘娘太急躁了。”婆子不动声色给她掖了掖被角,“叫人瞧着您,还以为您从未生产过。”

宗政惠的脸抽搐一下,忽然平静了些,垂下眼,抚摸着腹部,幽幽道,“这个孩子不同…我心里分外不安…”

“您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自然不安。”孙嬷嬷道,“放心,老婆子在您身侧,外头还有李大总管招呼,这宫中如今您最大,谁也伤不了您去。”

“嬷嬷,这个孩子您一定要帮我生下来。”宗政惠握紧了她的手,“这才是我们宗政家的…希望。”

她最后两个字很轻,孙嬷嬷就像没听见,从容地道:“娘娘放心,您足月生产,不会有事。”

宗政惠听见“足月”两个字,脸颊又是一抽。

这个孩子确实是足月的,不是外间流传的神奇的延长。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提前生,七活八不活,这孩子该在“七个月”的时候早产。她一直在吃药,强身健体,然后催产,一心要让孩子在那个应该落地的月份,顺理成章地诞生。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如果孩子生下后瘦弱过度,她可以说是思念先帝,日夜悲伤,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可惜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两个月前她就有发作的倾向,结果又停了下来,孩子似乎不肯冒险提前出来,稳稳在她体内呆着,她又安心又紧张,果然很快流言便出来了——按照日子计算,她该生了。

好在她对此也有应对,干脆编出点神异传奇来,反正在大陆的传说里,最早的上古之帝就是其母亲怀孕十三月所生。

这解释那些朝臣信不信,她不管,只要强权还握在她手里,她就能封住所有人猜疑的嘴巴。

她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生下他太冒险,尤其产期没能提前之后,此刻再生难免被疑,她连药都备好了,在合适的时候,小产是很容易的。

可是临到头,她一遍遍摩挲着那冰冷的瓶子,终究下不了手。

她一向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她也舍不得。

这是她的骨血,怀胎数月,一开始迫于形势,怀上了他,渐渐地便有了感情,从他第一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肚皮,带给她无尽的欢喜开始,她就再也舍不得他。

烛火微晕,淡黄的光线里,宗政惠眼神冷而阴鸷。

她已经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不再是当初冷宫里处处受制的废妃,她已经坐在了权力的最高处,掌控这天下万象,她还怕什么?何至于自己的骨血都不敢留下?

只要她愿意,她说女人就是该怀胎十一月所生,谁敢说不是?

宗政惠有点古怪地一笑,眼神阴阴的。

孙嬷嬷转过头去,心中叹息。

小姐变了。

菱花铜镜里映出的是母仪天下的年轻皇太后,也是一个眼神略带疯狂的深沉女人。

多年宫廷,权欲争夺,将人外表打磨光润圆滑,内心千疮百孔。

宗政家并不赞同太后生下这个孩子,反正她身边已经有了皇帝。但宗政惠的坚持,无人能违拗。

“李秋容呢…”又一波阵痛到来,宗政惠抓紧被褥,指节青白,犹自气喘吁吁地问。

“大总管一直在外头。”孙嬷嬷知道李秋容离开了,但不想影响宗政惠,决定先不告诉她。

“快了!”稳婆忽然叫道,“太后,用力!用力!”

车马辘辘向内行,太史阑没有进过宫,此刻也没心思打量丽京皇宫,她看看将自己紧紧围住的那些太监宫女,猜测着哪些是宗政惠的,哪些是自己这边的?

她看看路,所有的宫室看起来都差不多,都黑沉沉的,太后临产是大事,按说此刻宫中应该灯火通明人人忙碌,可愣是悄无声息。

宗政惠果然心中有鬼,所以光明正大的生孩子,都要偷偷摸摸,一方面是怕被人钻空子,另一方面也是心虚吧?

太史阑想着,眼前这条路通往哪里?肯定不是景阳殿。

果然人群里有人微微咳嗽一声,李秋容立即转头,眼光威棱四射地扫过去,人群又安静了。

太史阑记住了那声咳嗽的方位所在,手指微微扣了扣车板。

景泰蓝坐在车里,正对外望,这宫中道路太史阑不熟悉,他却是知道的。

随即他向后退,手在板壁上摸了摸,打开一道窄窄的门,自己挤了进去,又示意那个小傀儡皇帝坐过来。

那缩在角落的孩子胆战心惊地过来,景泰蓝塞了一样东西给他,低低嘱咐几句,让他坐在座位上,正挡住了景泰蓝。

随即那孩子觉得后背一凉,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抵住。

“别哭,别叫,别乱动。”正牌皇帝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道,“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捅死你。”

那孩子浑身颤抖,连连点头——他和景泰蓝在永庆宫的正殿里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早已被景泰蓝调教得乖顺无比。

“跟他说,路不对,朕要去景阳殿瞧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帘子掀开,傀儡皇帝隐在帘子后,召唤李秋容,“李公公,这好像不是去景阳殿的路。”

李秋容脚步一滞,再回头时满脸生硬的笑容,“陛下,夜深了,太后身体不适不能被打扰,您还是先回自己寝宫休息,明早老奴亲自来接您去见太后。”

“可是…可是…”那孩子满脸怯懦地拉住李公公袖子,悄悄道,“我…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李秋容心中一动,低声道:“你可以由我转告。”

那孩子摇头,只道:“我要见她。”

李秋容犹豫一下,那孩子悄悄在他掌心放了一样东西,李秋容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一枚蓝底金字的腰牌,最高级别的那种,上书“日宸殿”。

这令牌日宸殿有三枚,另两枚都由他保管着,还有一枚,则早已不知所终。

也不能叫不知所踪,最起码他知道应该在谁那里。

“你…”他眼中精光暴射,一把扣住那孩子的手腕,那孩子痛得要哭,李秋容才发现失态,急忙放手,悄声道,“怎么回事?”

“有人扔在我那殿里,险些砸破了我的头。”那孩子要哭不敢哭,含着一泡泪嗫嚅,“还留下了一些话儿。”

“说!”

“我要和太后说…”

李秋容瞪着这孩子,这孩子低头不敢看他,却将腰牌收了回去,一副你不给我见太后我绝不说的模样。

李秋容微微有些犹豫。

他今晚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已经围成铁桶一般的景阳殿,但此刻这腰牌却有些令他乱了方寸。这腰牌关系正牌皇帝的下落,这等重要的消息怎么可以放过?

这孩子死不松口,看样子是想用皇帝下落来换他自己一条命——谁都知道,傀儡迟早要被灭口的。

但李秋容不认为这三岁多的孩子能懂得这么多,还懂得要挟和交换,背后必然有人指使。那么是谁?三公还是朝中其余反对太后的势力?又是谁看出了这孩子的问题?

这些都是关系性命的要紧事,不能搁着糊涂。

李秋容不敢现在对这孩子下手逼问,宫中并不全是太后的人,早年先帝在的时候,三公中的魏严曾经代领过侍卫大臣之职,有相当一部分有头脸的宫人是在他手中被选拔出来的,之后这些宫人虽然先后被太后贬抑或驱逐,但这些呆久了的老人,在宫中多年,谁没经营出一张关系网?而这样的关系网却又是隐秘的,谁也不知道哪处看管门户的小太监就是哪位老人的徒弟或义子,他和太后又不能立刻将整个宫中的人都换个干净。

所以一切都恨太后掌权时日还太短。

李秋容犹豫了一阵,终于退后一步,对车子躬身。

“是,您不见太后也有些时日了,太后今日也念叨着您,想来此时太后还没睡下,老奴现在就陪您去。”随即手一挥,命车马改道。

太史阑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李秋容不给景泰蓝和她接近景阳殿,景阳殿和日宸殿隔得又远,她便是在日宸殿跳大神,又如何能影响宗政惠生孩子?

景阳殿的殿门也紧闭着,看见李秋容才打开,门槛很高,车只能停在巷道上。

在车子停稳之前,景泰蓝从夹壁中爬出来,示意那小子自己爬进去,顺手把那腰牌给收了。

太史阑跳下车,伸手去接景泰蓝,一旁的太监忽然都狐疑地转头看向她。

太史阑一怔,还在想什么地方不对?景泰蓝已经对一个小太监招招手,那太监飞奔过来,跪在车下,让景泰蓝踩着他的背下车。

太史阑这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幸亏此时李秋容正背对这边和开门的人说话,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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