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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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问:“妹子,要不你跟我回家,当我媳妇儿吧?”

静月啃着兔腿,无比坚定地说:“不要。”

沈竹沥继续哄骗:“和我回家有肉吃。”

静月:“……”

沈竹沥:“回去就给你烤这样的兔子,三只!”

言罢,静月猛地抬头,目光灼灼:“成交。”

就这样,沈竹沥轻易地哄骗一个小媳妇儿回家。起初,沈竹沥把她供着,静月就安安稳稳吃喝,但没几天,静月看着沈竹沥天天忙里忙外,就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主动要求帮忙。于是沈竹沥干脆就带着她到街上,陪他坑蒙拐骗。

沈竹沥没有房子,他们经常到处跑。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让静月装患了绝症的病患,然后沈竹沥一颗灵丹妙药给静月吃下,静月立刻恢复正常。以此来吸引旁边的人过来买他们的药。

沈竹沥制作的“灵丹”,七盒一个疗程,纯天然,无副作用,主要成分就是面粉,以吃不死人为目标。他们的手段虽然拙劣,但每次都还能骗着些人,然后没多久就会被人发现砸摊。每次当他们被人识破后,他们就立刻一个拿旗子一个卷铺盖,疯狂地跑着逃开。

他们每天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就随便住一个破庙或者是低价租的烂房子,静月和沈竹沥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等做完一切以后,他们俩就会坐到屋外去看星星。看星星的时候,静月常常把头枕在沈竹沥的大腿上,黑白分明的眼静静注视着沈竹沥,听他说一个又一个故事。有一次沈竹沥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的时候,静月突然问他:“如果你是牛郎,会去找织女吗?”

沈竹沥愣了愣,随后回答她:“不会。”

“如果我是牛郎,”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得那么认真,“我不会再去找织女了。织女是神仙,她应该在天上,有大好的人生,我不会去耽误她。我爱一个人,就想让她过得好。所以我愿意同她共患难——因为她需要我,但是我不会同她共富贵——因为那时我是在拖累她。”

听完沈竹沥的话,静月偏头想了想,许久后,又道:“但是,织女会很难过吧!”

沈竹沥没说话,他温柔地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静月的额头,慢慢道:“傻姑娘,这人世间值得难过的事太多了,可是值得欢喜的事,也太多了。织女会难过一阵子,但过了那阵子,她就好了。”

“你啊……”沈竹沥叹了口气,少有的温柔,“还太小了。”

静月不说话,她眨了眨眼睛,静静瞧着沈竹沥,沈竹沥也看着她。夜风袭来,轻轻扬起他的发,他的目光酸涩而伤感,似是经历太多人间疾苦,世事沧桑。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抚开他额头的皱纹。

“可是,竹沥。”她直起身来,瞧着他,无比认真,“我却是觉得,只要待在你身边,无论怎样。都开心。如果你不在身边,无论怎样,都伤心。”

“所以,富贵也好,困苦也罢,我都想陪着你,不想分开。”

听着她动人的言语,沈竹沥却是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张开双手,拥抱住她。

“我这傻媳妇儿啊……”

他叹息,却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3}

春去秋来,转眼间就是三个年头。静月成功地成长为一个巧舌如簧,演技出众,坑蒙拐骗无所不能的女汉子,而沈竹沥也将他半吊子的医术发展了一下,成为一位真正的医生。

年初,在开封被再一次砸摊之后,沈竹沥将静月藏在小巷子里就跑。他被人揍了一顿,一瘸一拐地回来找静月的时候,看见静月扶着墙在一旁作呕。他慌张跑过去给静月诊脉,随后便楞了楞,抬起头来看她。

那时候静月已经不是小姑娘的样子,但看他的时候,一双眼还是干干净净,清澈见底。他愣了愣,随后便笑起来,欢喜道:“静月,咱们有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下了雪,静月的鞋底薄,沈竹沥怕她受寒,就让她撑着伞,背着她往城外租的房子里走。雪下的很大,不一会儿就堆积起来,静月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趴在沈竹沥宽阔的背上,听着他踩在雪里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突然希望时光止步不前,她能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陪他终老。

那天回来后,沈竹沥带着静月又换了一个小镇,而后他在那里花了毕生积蓄买了一套小房子,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人看病。他的医术不算好也不算坏,勉强也能糊口,静月也不再怎么出门,安静地在家里等他回家。当时是冬天。静月体寒,每天晚上沈竹沥就将她冰冷的脚放到心口焐着,捂热了就让她睡着,他便开始做一些白天接的帮人抄写文书的活儿。

夏末的时候,静月生下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那时候,沈竹沥瞧着床上躺着的母子两人,突然觉得,他这一辈子,已经很是圆满。于是他给孩子取名叫幸生,沈幸生,希望他这一辈子能有幸福的一生。

孩子满月那天,沈竹沥收了医摊,在回家路上给静月买了一根木簪。他欢喜地回到家中,然而一进家门,他就愣住了。

家里坐满了人,静月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对面坐了一个女子,优雅地端着明显不属于他家所有的名贵茶器,抬头冲他妖娆一笑:“我来介绍一下。我是静月的母亲,神啻宫的宫主,静思。谢谢你照顾她这么久。”女子大手一挥,门外人立刻抬了两个巨大的箱子过来,箱子打开的瞬间,整个房间几乎被里面的黄金照亮。

女子淡道:“和静月告别,这些,都是你的。”

{4}

一听这话,静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了沈竹沥。

沈竹沥看向她,她穿着朴素的衣衫,抱着孩子,十指因长年劳累长了厚厚的茧子,和旁边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看着他,眼里盈满了眼泪,而眼泪后面,则全是恳求。

他看了静思一眼,静思瞧着他们二人,淡然道:”不是我要拆散你们,只是沈竹沥,你配不上我女儿。你资质凡庸,而我的女儿……”说到这里,静思看向静月,眼里充满了怜爱,”那可是用千虫百蛊,数万计名药养出来的根骨,百年难得一遇,若不是当年出了岔子跑出来,你这样的小瘪三,碰一下都可以折了你的性命!”

沈竹沥没说话,静月却是猛地大吼起来:“那又怎样!我不记得,我统统不记得!我现在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哦?”静思笑起来,“那么沈竹沥,你呢?你也要我本该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有着万金之躯的女儿,陪着穷困潦倒,买一根木簪就可以当礼物的你在这个小破屋子里,穿着粗布麻衣,一辈子洗衣做饭,然后碌碌无为不知是病死还是饿死地死在你身边?!”

“还有你的儿子,跟着你们俩,再把这样的人生走一遍?!”

“竹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静月在旁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沈竹沥的袖子:“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

沈竹沥不说话,他听着两种声音交杂在他耳边。

他想起年少时,他想读书,只能在私塾门外听课,被老师发现了,就是一顿狠揍;他想吃米饭,在家里撒泼哭闹,最后娘亲煮了一碗米饭,自己吃了两天的糠。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也盈满了眼泪,然后看向静月。

静月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他,不再言语,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面容,沙哑着声,慢慢道:“你回去,好好过……”

静月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他便再重复了一遍,“你跟你母亲回去,好好带着孩子,以后荣华富贵,我拿着这些钱,也会过得很好,我……”

“懦夫!”静月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一巴掌扇到了沈竹沥脸上。沈竹沥一个踉跄,撞到桌子上,摔了下去。静月猛地从旁边人腰间抽出剑来,指向沈竹沥,模糊着眼,颤着手,大喊了一声:“大丈夫懦弱如斯,你还不如去死!”

沈竹沥不说话,他看着剑尖,许久后,却是笑了。

“我懦弱……”他惨白着脸,牙齿打着战,“你不是,早就明白吗?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聪明,赚不到钱;也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谁。我打小没怎么读过书,也没什么骨气。我这辈子,欺软怕硬,畏惧强权,和所有小市民一样,心胸狭隘,斤斤计较,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静月没说话,她看着他,许久,她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沙哑着声道:“沈竹沥,你记好,今天这个选择是你做的,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她收了剑,猛地回身,抱着孩子,大步向外走去。沈竹沥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旁边所有人都散尽,只留室内一片冷清,他将手探入怀中,摸着那根木簪,含着眼泪,低喃了一声:“我这傻媳妇儿哦……”

把这人世想得太简单,把这世间想得温柔。

这世界,不是有爱就可以的。

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建立在衣食无忧后的奢侈品,他沈竹沥太穷了,怎么给的起呢?

{5}

有了钱之后,沈竹沥开了家医馆,而后又开了家客栈。医馆生意不太好,没两年就倒闭了,于是沈竹沥老老实实开起了客栈。他过上了他年少时期盼的日子,衣食无忧。他才25岁,媒婆们也开始上门说亲,每一次他想张口答应,然而不知为何,却又开不了口。

有一日,他听说神啻宫要招宫仆,那天夜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第二日,竟就背了包,去了神啻宫。

他给管事的塞了钱,很容易就混了进去,然后就开始做了杂役。

神啻宫在高山顶端,除了盘山台阶,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根本不能出去。宫仆的生活很简单,也就容易八卦,他常常听别人说起静月,说那是宫主的女儿,长得美,天资聪慧,寻来不过四年,就已经是武艺术法双修,宫里少有敌手。

每次听他们说她过得好,他就觉得开心,忍不住躲在被子里闷声笑出来。

但他不知道,回去后的静月,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还是婴儿之时,她母亲便将她作为药人来养,当年她提前清醒,回来之后便要将当年没做完的补回来。

回到神啻宫,她母亲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扔进了一个充满了虫子和浓腻药汤的池子,许多虫子来咬她,她在里面尖叫、哭泣、躲藏,然而却都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她。

她一开始会叫着沈竹沥的名字,每每听到,静思便会露出嘲讽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她慢慢理解了静思脸上的嘲讽,逐渐也就不喊了。

喊他做什么呢?他早就放弃了她,那个懦弱的男人,连妻儿都守不住,拿她换了万两黄金,如果见到这样的景象,还不吓晕了过去?

久而久之,她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冷着脸看人,习惯了一个月一次跳进蛊池,习惯了随意杀人,也习惯了……有一日、她可能会随意被他人杀。

她成了众人眼中越发合格的少宫主,只有在偶尔去看看儿子的时候,会遥想起来,有那么一个男人,会在冬天为她焐脚,背她回家。

然而那人的面容,却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模糊起来。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她也忘记是那一日,她去看沈幸生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男人,他穿着宫仆的衣服,拿着扫帚,看着正在玩耍的少年。

那时候她儿子刚满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不小心摔进了湖里,那男人竟是毫不犹豫,扔了扫帚就跳了下去。等跳下去后,那男人立刻惊叫起来,似乎根本不识水性,反倒是沈幸生,一路游到岸边上来,站在岸边看那男人苦苦挣扎,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那男人扑腾了片刻,似乎是要沉下去,静月终于看不下去,手中长绫蓦地滑出,将那男人从湖里拖了出来,随后便命身后人将人救醒过来。

男人醒过来后,慢慢翻过身来,颤抖着跪在了地上,遮住了自己的脸。

然而她已经看到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头上却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双手粗糙,似乎就只是一个普通奴仆。

她静静看着他,感觉心上刀割一般地疼。他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少宫主身上衣服还湿着……”

“放肆!”话还没说完,沈幸生脾气却是大得不行,一脚踹到沈竹沥身上,恼怒道,“本少宫的事是你管的?!”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一听这话,沈竹沥立刻磕起头来。沈幸生见静月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忧地看了过去,静月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竹沥,不由自主地恼怒起来,却是笑了,慢慢道:“踢得好……这样下作卑贱的人,也敢过问少宫主的事?拖下去打……”

静月冷笑起来:“拖下去,给我用心打!”

当天夜里,沈竹沥就在静月门外被杖责了四十下。她听着外面男人闷哼的声音,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想,他为什么不叫出声来呢?

懦弱如他,为什么,不求饶叫出来呢?

打完之后,她走出门来,当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被人拖下去,拖出门口时,他睁眼看她,却见她站在长廊之上,红衣墨发,美得令人心惊。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看见他的笑容,她愣了愣,然而只是一瞬之间,他便转出了院门,再没了踪迹。

{6}

因为出了这桩子事,沈竹沥再也不能靠近内院,于是很久很久,静月都没再见过他。因为神啻宫除了宫仆之外,大多修习术法,所以岁月对他们来说,早已没有了太大的意义,静月也就忘了,到底是多久没再见过沈竹沥。等她突然想起来时,发现沈幸生已经长大成人,而她的母亲静思,也到了大限之期。

静思将死那夜,她将静月叫到了蛊池边上,然后猛地出手。

对于这一天,静月早已知晓。

她自小被当作药人养大,如果此时此刻,静思能吞噬了她的力量,她的命便能全部转到静思身上。这一点,她早已从典籍中得知。

母女俩缠斗起来,打斗到最后,两人皆是伤痕累累,抬一下手,都觉得费力。静思病重,落了下风,只等静月最后一刀,便能杀了她。然而就在那时,静思却是猛地一拍地板,静月突然觉得地面一空,猛地坠了下去。

坠下之时,她便知是自己的死期,那一瞬间她脑中千回百转,最后却是叫出了一个多年未曾叫出的名字,竹沥。

而后便感觉身上一疼,狠狠砸在了地上,骨头似乎都碎了开来。她的眼泪全被砸了出来,转头往旁边看去,不远处,就是冒着泡的蛊池,而蛊池的对岸,就是一层一层的台阶。她只要能迈过蛊池走过去,就能出去,然而她知道,蛊池里装的,一定是那种叫“续命”的蛊虫,只要她一踏足,她的命便会由蛊虫续给静思;然而她不过去,以她现在的伤势,不久之后,亦是死。

“竹沥……”不知为何,她闭上眼,让眼泪滑落下来,叫的却仍旧是那人的名字,一声一声。

她想,竹沥,如果知道今日,你是否还会让我来?

沈竹沥,你让我来,到底是因为爱着,还是从未爱过?

蛊池中发生的一切,外面都不知道。然而沈竹沥却在半夜惊醒,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他突然想见见她,那么想,似乎再不见,就永远见不到了……

他轻轻起身,从门外偷溜了出去。在神啻宫几十年,他早已熟悉了所有的道路,假装晚上值夜的宫仆,直奔向静月的院子。他本只是想偷偷望她一眼,然而走到一半,却听到外面的喧闹之声,沈幸生在外面大喊着:“本少宫要去见我母亲,你们拦着干什么?!”

他连忙折了道路,去了蛊池。然而他到的时候,才发现蛊池大殿周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尸体,他急忙冲进去,便看见了垂死的静思和地面上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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