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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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萦本来是想拒绝的,但邓煜的直率一瞬间触动了她,她跟着笑笑,点头答应了。

那顿饭他们从中午直吃到黄昏,菜盘子撤下去,又换上来茶盏和点心碟。

郗萦从来没有一次性讲过那么多话,嗓子都快哑了。可她又觉得很开心,仿佛许多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这些问题如果说给别人听难免会有傻气的嫌疑,但邓煜不会,他从学生直接过渡到老师,也就是俗称的那种半辈子都没走出过象牙塔的人。

很多人在工作以后,不得不褪去或掩藏掉身上的学生气,时间一长,那股单纯的味道消失了,他/她也得以将纯粹的社会属性粘贴在自己身上——世俗生活的必需品之一。郗萦也曾是其中一员。

换作两年前,她是绝不可能谈论这些学究气浓重的问题的,如果旁听别人这样交谈,她大概也会投过去嘲弄的一瞥。

但两年边缘化的闲适生活,物质世界中的种种角逐对她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淡,另一个世界则逐渐清晰起来——事情往往如此,只有放弃近处,才能看得更远。

“长久凝视深渊,深渊也必回之以凝视。”

深渊如何凝视,深渊是否有思想,被深渊凝视者命运如何——他们可以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争论很久,并从中获得很纯粹的精神上的满足。

对郗萦来说,谈论实际生活,比如工作、前途、恋爱、婚姻这样的话题是沉重的,而哲学、人生终极意义,存在合理性这种形而上的问题则很安全,也令她愉悦。

人终归是需要朋友,需要倾诉的,那种天马行空式的的交流以及来自异性视角的启发,和性爱、同性友谊一样重要——这一点在她遇到邓煜之前压根就没意识到。

现在,郗萦只要一得闲就埋头于书本,而她的空闲时间往往很多。

她读的书五花八门,没有分类,多数是邓煜推荐的,也有她自己挑选的。每天去画廊,她会随手带上一本,在无人的店堂里独自品读,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以前郗萦一本书要读很久,现在一两天就能搞定,因为想着读完后还有个人可以聊聊心得,读书的主动性也就上来了。

怕自己有遗漏,她还会做些摘录:

“绝望比疾病更可怕…抵御绝望的两种方法:工作和战斗。”(郗萦备注:所以工作狂就是这么来的,因为绝望?)

“你被教导的观念十分简单,而世界万分复杂。”

——普里莫.莱维《若非此时,何时?》

“和平时期绝不能够无所事事,相反,应该努力地利用这些时间,以便在命运逆转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一个人如果在一切事情上都想发誓以善良自持,那么,他厕身于许多不善良的人当中定会遭到毁灭。”

——马基雅维利《君主论》

“做任何事,都永远不要完成。不断追求完成,并让自己一直处于此状态,是最美好的!”

——荒木经惟《天才写真术》

“在人的大脑中存在一个无意识的深层区域,我们的行为动机正是在那里形成。而那些不断重复的说法最终会进入这个无意识区域。到了一定时候,我们会忘记谁是那个不断被重复的主张的作者,认为它来自自己的判断,最终对它深信不疑…广告的威力就在这里。”

——勒庞《大众心理研究》

“昔日已是异国他乡。无路可寻。”

——南丁.戈迪默《达观女人》

有时,她连上床都捧着本书,迟迟不肯放下,即使和宗兆槐在一起。

宗兆槐洗完澡,走进房间前就听到郗萦的笑声。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郗萦正在读安迪.威尔的畅销小说《火星救援》。

“这本书里有个搞危机公关的美女嘲笑五个 NASA 的天才,因为他们连最冷僻的知识都能搞得一清二楚。她问这几个家伙,高中里是不是只会做题,从没睡过女生?哈哈!”

宗兆槐爬到床上,先看看那本书橘红色的封面,再盯着郗萦,她则笑嘻嘻地捏住宗兆槐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哎,你怎么样,高中里有没有睡过女生?”

“女生是什么?”宗兆槐一脸茫然,“一种床垫品牌?”

郗萦大笑,手上的书很快让宗兆槐抽走并扔到一边,他的吻云山雾罩般落下来。

宗兆槐对她突然而起的求学精神不太理解,但也不反对,人活着是该有所追求,不管这追求是务实的还是虚幻的。更何况读书让郗萦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待人处事上也比从前柔和了不少,喜怒无常的频率显著下降——而他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郗萦频繁地与邓煜见面,有时是在读书会上,有时邓煜去画廊找她,有时两人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饭喝茶。

邓煜不是新吴本地人,但他在此地已生活了五年,对这座城市的熟悉度远高于郗萦,他总能找到一些别出心裁的消遣场所,有些很热闹,有些则人寂寥落,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些精致而且独特的去处。

他们聊天时特别投入,内容也非常广泛,从伊朗什叶派与逊尼派的区别,到以色列建国中种种惊心动魄的意外。

“我同情犹太人在二战时期的悲惨遭遇,但他们在巴勒斯坦建国后,原来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反而变成了流民,被赶来赶去,真叫人说不出来该同情谁。”郗萦说。

“所以你看到了,英国是根搅屎棍,欧洲人在中东就没干什么好事。”

“政治上的问题不说,反正战争中最倒霉的永远是底层百姓。”郗萦叹息。

他们有时也会谈及生死,而郗萦对于活着的意义始终心存怀疑。

“既然人终归都会死,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邓煜说:“这个问题因人而异。至于我,既然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与死亡,而且活着的感觉还不赖,那就在生命还存在的每一天,尽情享受生活吧。人生到头来的确就是虚无。如果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没必要为了琐事生气,反正都会过去。”

“你倒是挺有甘地精神的。”郗萦不认同,“可忍受本身就是件很痛苦的事呀!如果是我,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我还是会选择反击,才不会逆来顺受!”

她的观点又引起关于“以暴制暴”是否合理的讨论。

邓煜说:“我读过路内写的一本小说,叫《慈悲》,书中的男主角劝他老婆别动不动就操菜刀,人一旦习惯了暴力就不大肯讲道理了——以暴制暴很简单,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会带来新的暴力,比如武侠故事里为父报仇的例子,只要双方还有子嗣,报仇模式可以无限制地重复下去。”

郗萦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个电影情节,《辛德勒的名单》里的,哎,这电影你看过没?”

“当然!”

“里面有这么一段:辛德勒向纳粹头子阿蒙解释 Power 的涵义,他说真正的 Power 不是我可以随便杀人,并且真的去这么做了,而是我有权杀人,但我选择不杀,宽恕对方比杀掉对方更能显示 Power 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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