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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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我跟梁先生同在一部车里,我看见他望着你的眼神里充满欣喜,像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千叮万嘱要我将你带进去…后来我才知道,你们居然早就认识。”

“他那么忙,可是每次去那里,都不忘让我安排跟你见面。我也总是尽力给他挤时间,因为看得出来,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才是真正放松和开心的。你被撞伤那次,他急得要发疯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却头一回看见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他哪里都不肯去,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他爱你,所以他一直要你离开他,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在为你着想。”

伊楠蓦地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滑落,热热地,滴在衣襟上,化作湿软的一团。

“你爷爷奶奶出事后,他放弃了让你走的打算,说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也会把你留在身边。他好不容易下了这个决心,你却要走…伊楠,你知道他过得有多难吗?一直以来,他有多难…你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离开?”

伊楠双手掩面,痛苦地哽咽着,那些尚未愈合的伤痛被轻易地揭开,再一次鲜血淋漓。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她的任性和自私,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留下来?即使留下来,她也不会再感到开心。

冯奕咬咬牙,仿佛下了决心,再开口时,语气就低沉了很多,“伊楠,有件事也许你并不知道,梁先生…不是许董夫妇的亲生儿子。”

伊楠终于把湿漉漉的脸从掌心中抬了起来。她瞪着冯奕,眼里充斥着诧异与震惊,牢牢锁定在冯奕脸上。而他亦紧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梁先生是他们领养的孩子,而许志远才是许董亲生的。就因为这一点,不管梁先生有多努力,他都没法成为远大真正的主人。”冯奕的口气里难掩愤慨,“梁先生宅心仁厚,从来不会想到要替自己争什么。可是我觉得这不公平,这些年他为远大做了多少事、立下多少功劳我看得清清楚楚。难道到头来,他就只能白忙一场吗?不!绝不能!”

伊楠眼看着他脸上一点一点坚毅起来的神色,有些迷惑,又有些恍然。

“伊楠,他现在情绪非常低落,什么都不想争,甚至连继续留在远大的愿望都没有。可这里有他多少心血啊,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帮他,给他信心,好不好?”

伊楠睁着闪亮的大眼睛,依旧无所适从,原本滚圆的一张脸如今已被折磨得脱了形,连颧骨都已微微凸显。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力量去做别人的后盾?她缓缓地低诉道:“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他还有家庭,不是吗?”

她的心里泛起一阵绞痛,是啊,他还有家庭,而自己,几乎什么都不剩了!亲人、尊严、自信…

“可是他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冯奕几乎是在低吼,并且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把她从迷梦中摇醒,“你知道吗?他的婚姻只是一桩交易!如果他不娶那个女人,许董根本就不会信任他!”

伊楠怔怔地说:“你说…他不幸福?”

冯奕听着她犹豫的语气,仿佛抓住了破绽,连连点着头,非常肯定地回答:“是,他一点儿也不幸福!”他深深吸了口气,“他答应过你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实现,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信他!你那么爱他,难道你不相信吗?”

伊楠的脑海里闪过那幕四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情景,犹如一道刺眼的强光直射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冯奕紧张而期待地盯住她,耐心地等着,等待一个关键的转机。

她终于睁开了湿漉漉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因为沾了泪水而更加乌黑醒目。她定定地望着冯奕,眼里的激动已如潮水般退去。

“我承认,一直以来,是我在做错事,连累了每一个人,所以…我不会留下来。”她沙哑的嗓音令他怔住了,“冯奕,我们…谁也帮不了谁,也请你不要…再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她凄楚的眸中折射出一道冷光,照得冯奕心头一寒。原来,她虽然痴迷,却并不愚钝。

冯奕脸上的热切期待迅速消失。他缓缓向后靠去,将阴冷的质问抛给她,“这就是你的做事方式吗?惹下麻烦,然后半途而废,离开?”

伊楠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她轻轻地,也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妥协,已经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失望至极的冯奕最终丢给她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姚伊楠,你逃吧!可我要告诉你,有些麻烦既然已经惹上了,你就是逃到天边,也有再撞上的一天!”

现在,麻烦终于找上门来了!

冯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预言被证实后的得意之色。他略昂起下巴,恢复了一贯的矜持,“云玺跟远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收购这家酒店的投资人——也就是我的新任老板是互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它是海外的投资基金,专门收购濒临危机的实业,并注入资金和引进良好的管理团队,来达到挽救和重振的目的,继而再将运营良好的企业卖出去,从中赚取差额利润。说起来有点儿复杂,简而言之,也算倒爷的一种,只是做得比较大。而我,专门负责酒店这一块。”

伊楠仔细听着,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冯奕又道:“至于梁先生,呵呵,我想,你也许不见得想听到他的消息。”

他语气里含着一丝淡淡的嘲弄,好似一根极细的针冷不丁就刺到伊楠的心上,引起一丝锐痛。她眉心抖动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滑向一边,暗暗咬了咬唇,但还是低声问了句:“他还好吗?”

冯奕紧盯着她早已失色的脸庞,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握着托住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好或是不好,得看从哪个角度去评判。”他起身,踱向窗边,语气低缓,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他还在远大。不过,你离开后没多久,许志远就回国了,现在是远大的董事长。”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一顿,近乎自言自语,“最年轻的董事长…而梁先生,现在是在为他的弟弟打工。”

他陈述完毕,在窗口静默地逗留了足有一分钟,仿佛沉浸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之中。

伊楠心里的那一丝锐痛开始不断扩张,瞬间蔓延了整个身心。

难道她又错了吗?梁钟鸣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灰心了吗?

久违的惶然再一次徜徉在心间,压迫着她,让她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不禁想,如果时光倒流,她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吗?

两年前,她认为那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折过身,原道返回。

可是,究竟哪条路才是真正的归路,又会归向何方呢?

46. 浮木(一)(VIP)

伊楠的第二份工作找得出奇的顺利,在一家外企当助理工程师。也许在恒久太风光招摇了,总觉得不踏实,所以这一次她决定从底层干起,扎实地打好基础。

这天,一下班她就像火车头一样往车间外冲,同部门的工程师小丁立刻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叫她的名字,“姚伊楠,哎,姚伊楠,等一下。”

伊楠在更衣室门口及时刹住了脚步,扭头望着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的小丁,“什么事?”

她眼里分明很焦急,可又有掩藏不住的星星点点的喜悦,小丁看得出神,期期艾艾地道:“晚上…有空吗?”

“啊?”伊楠很惊讶,问,“又有聚会啊?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真没空。”他们部门单身的年轻人居多,伊楠才来了两个星期,大家就熟得称兄道弟了,时常也会借些由头出去聚个餐什么的。

小丁面露失望,随即又不死心地追问:“那明天呢?”

伊楠一只脚已经踏进门里了,手也麻利地解着工作服的扣子,扬声道:“不知道啊,最近可能都没空。你们去吧,别管我啦…”

伊楠并非故意推托,因为梁钟鸣回来了。

他们整整一个月没见面了,连电话联络都少了许多。伊楠有了新的开始,不禁想,这样也好,渐渐地淡出,总有一天,她可以真正将他从心底抹去,还自己一份平静。所以,当他毫无征兆地打电话过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时,她有过犹豫,犹豫着是否再与他来往。可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骤然加剧的心跳和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喜悦是如此明显,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多么渴望见到他。

她向自己妥协了。无论如何,再见他一面,即使这不亚于饮鸩止渴,饮得越多,中毒越深,可她又怎能抵挡得了他温和低柔的声音?

她甩甩头,决定不去想未来,也不再让灰色蔓延。快乐如此短暂,她想保持它的纯粹,哪怕明天醒来,发现不过是个梦,至少梦里她曾真实地拥有过。

梁钟鸣比她到得早,她推门进去时,看见他已经在包厢里翻着菜谱等她了。

“嗨!”她在门口神采奕奕地招呼了一声。

梁钟鸣闻言仰起头来,目光落在她如花的笑靥上,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徐徐展开。他明显清瘦了不少,像经历过一场大的变故,仍可追寻到某些惊心动魄的痕迹,伊楠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竟隐隐觉得有些心疼。

落了座,他给她斟茶,“怕你饿得等不及,菜我已经先点了。”他不疾不徐地解释。伊楠笑着点头,还是跟从前一样。

很快,菜一道道地端上来,仍是她喜欢的那些口味,只是今天他还多要了一瓶红酒。

伊楠看着他斟酒,有些好奇,“你今天不开车?”他是个谨慎的人,以往跟她见面,也从来不用司机,都是独来独往的。

“怕我喝醉?”他似笑非笑地给伊楠倒了一许,又把自己的杯子注满。

酒还没有喝,伊楠却有些脸红,讪讪地举起杯子嗅了嗅红酒特有的清爽果香,眼睛再次瞟向梁钟鸣,小心翼翼地说:“你瘦了。”

他眼神蓦地一黯,却笑意弥深,“是吗?你倒是胖起来了。”

伊楠立刻伸手捏捏自己有点儿嘟起的下巴,全是在家里混吃猛睡的恶果,叹息道:“那我今天不吃晚饭了,减肥!”

梁钟鸣挑了挑眉,“减肥?有个办法效果不错。”

“是什么?”她被勾起了兴趣。

“你不吃,但得看着我吃。”原来他也会开玩笑。

“啊!这招好狠毒啊!”她咯咯笑起来。

思念是个奇怪的东西,不见他时,朝思暮想,仿佛天地无光,一旦他就在眼前,却又激动不起来,心底那些痛苦的渴望与纠结的想法立刻遁得远远的,仅仅觉得宁静而踏实,只希望此情此景可以永驻。

伊楠真的饿了,他点的菜又很合自己的胃口,很快就将减肥之类的玩笑抛诸脑后。梁钟鸣除了欣赏她香甜的吃相,却极少动筷子,而是专注地喝酒。一瓶红酒他饮了大半,伊楠只是陪着意思了一下。他越喝越畅快,忍不住唤来服务生又要了一瓶。

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再粗线条的人也会变得敏感起来。伊楠能感觉得到,这次他回来,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或许是他目光瞟过她时格外的温柔,让她情不自禁地心神一漾,产生了某种错觉;然而,有些时候他一旦沉默下来,心里似乎被别的事情所缠绕,漫不经心之余,又透出些沉闷。

梁钟鸣于她,永远是个猜不透的谜,她却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他问伊楠工作怎么样,她回答说不错,又挑了些有趣的事讲给他听,逗得他开怀大笑。伊楠却在他的朗朗笑声中感到一丝怪异,因为他眼里笑意全无。

他的酒量惊人的好,一瓶多红酒灌下去,也只是脸庞微红,而话竟难得地多了起来,没什么头绪,仅仅是一些细节描述:他小时候怎样讨厌拉小提琴,但为了让母亲高兴,还是很努力地每天坚持着;他随父亲出海时曾见过成群的海豚在海面上飞跃…

他的声调时而激越,时而怅然,唠叨得不像原来的他。伊楠听得迷糊,却很快恍悟——他是醉了。

见他还要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伊楠便不太客气地夺下他手上还剩了一半的酒瓶,放得远远的,然后给他换了一杯清茶,嗔道:“再喝你就醉啦!”

梁钟鸣的眼神有些游离,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白瓷杯里浅色的茶水,忽然皱起眉,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探手去抓酒瓶。

伊楠吃了一惊,急忙揽住他伸过来的手臂,低嚷道:“你真的不能喝了!”

他被她使劲扳回椅子里,眼中竟流露出孩子气的遗憾和茫然。她的手还扣在他的臂弯处,可是瞬息之间,他已经反客为主地将她拖入怀中!

她狼狈地撞在他的胸膛上,脸顿时涨得通红。情急之下,她用脚抵住桌腿想借力起身,却没料到醉酒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竟被他牢牢地箍住了上半身。她越挣扎,反而在他的怀抱里陷得越深。

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像放大了数倍似的在耳边呼呼作响。梁钟鸣凝视着她眸中隐约跳动着的两簇灼人火苗,扶在她后脑勺上的手稍稍往前一揽,他们的唇就碰触到了一起。他先是试探性地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却如燃起了一把火,那火焰肆意蔓延,刹那间吞噬掉了残存的理性!

他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倒,顺势将伊楠压在了杯盘交叠的桌上。她来不及惊呼出声,他炙热的唇已经带着火一般的热度碾压下来!他紧紧拥着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专注于这一吻,辗转反复,却仍觉得不够,竟似恨不能将她一口吞掉…

他那样用力地揽住她,攫取着她身上所有的热度,仿佛她是他陷于绝望深海里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伊楠渐渐地惶恐起来,最初的感动被他疯狂举止中传递过来的彻骨的痛楚给打散了!

他还是弄疼了她!她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可他不管不顾,像疯了似的钳制住她,一味地掠劫!

伊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她拼命地挣扎着,后背蓦地感到一阵湿冷,是自己压在了刚才的那杯清茶上,茶水浸透了她的毛衣!她灼热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冰冷在周身蔓延,逐渐侵吞了之前的潮热。她吃力地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来回划拉,餐碟坠地,发出清脆刺耳的破裂声,他终于被震慑住,浑身陡然松懈下来。

服务生听到响声,不明所以地敲门进来,又像撞到鬼似的慌不择路地撤离了。

梁钟鸣的身子仍半压着伊楠,却不再使力。她吃力地探手钩住椅背,就势在他腿上坐起来。他被迫向后靠去,半闭着眼睛,面如死灰。

唇上火辣辣地疼,伊楠用手指轻轻地抚摩了一下,有些肿,还沾着湿痕,想必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急哭了。她却顾不上自己,伸出双手,捧住梁钟鸣的脸颊,焦灼地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任由她抚摩着他的脸,却不肯睁开眼睛。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对不起。”

伊楠心里莫名一动,他宁愿像刚才那样发泄,也不愿告诉自己缘由。她呆呆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心情低落,双手松开了他的脸庞,抽了抽鼻子,怅怅地道:“我该走了。”

梁钟鸣眉心一拧,心里某处有种被抽空了的疼痛。他睁开眼,一瞬不转地盯着伊楠。她扭身正待从他腿上下去,腰却被他及时揽住,于是她重又回到他的怀中。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鲁莽,动作轻柔了许多,也没有再胡乱亲她。他弓起身子,慢慢地把下颌搁在伊楠瘦削的肩上,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阵阵酸楚从心底涌上来,伊楠迟疑了一下,终是没忍心推开他。她能感到他身上席卷而来的忧伤,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这样静静地与他相拥。

过了很久,她的脖子酸到不行了,不得不与他分开,才发现他竟然靠着自己睡着了。

伊楠看着他那副憔悴的样子,怎么也不忍叫醒他,小心地让他伏到桌上,自己安静地守在旁边。

她觉得口干,于是啜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唇上的麻栗尚未散尽。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像梦醒似的眼热心跳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服务生已经进来委婉地说过几次要下班了。伊楠试着叫醒梁钟鸣,而他睡得正沉,困倦如此浓烈,仿佛几天几夜都没睡过好觉。

伊楠没办法,斟酌再三,还是咬咬牙,给冯奕打了电话。

听着她吞吞吐吐的口气,冯奕却没有兴趣深究,简短地问了地址,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他的目光在伊楠狼狈而窘迫的脸庞及身上流连了几圈,却什么也没问,两人连扶带拽地把半醉半醒的梁钟鸣弄上了车。冯奕给伊楠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她进去,“我先送你回去。”

伊楠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们赶紧走吧。”

冯奕略一沉吟,便没再坚持,自行钻进车里。伊楠又不放心地趴在车窗上叮嘱他,“他喝了很多酒,你留神点儿,好好照顾他。”

冯奕注视着她,似乎有口难言。伊楠揣摩不出他眸中的含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开始抬头,正要挥手跟他说拜拜,却听冯奕说了句:“谢谢!”

她觉得意外,这似乎是他们翻脸后冯奕第一次对她语气诚挚地说话。

摇下车窗,冯奕还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他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闭着眼睛的梁钟鸣,终于低声道:“你别怪他,他父亲…刚刚过世。”

伊楠呆住了。

冯奕很快发动了车子,没给她追问的机会,微一颔首,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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