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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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春难免有怨言,荣钧倒觉得可以理解:“她是照章办事,也没什么错,再说每次回去前她都会先跟我打声招呼,我说没事她才走的。”

  “你呀,就爱给人好说话,难怪大半个公司都给袁松盘进他口袋了。”知春叹气,但也没有过分责备的意思,很多事她现在都懒得计较了。

  荣钧出院后没多久,袁松就揣着十万块钱上门,也不说清楚是什么性质的钱,一个劲儿和荣钧谈兄弟情、和稀泥,荣钧心肠软,给他这么一哄,好好一个分家机会,就轻而易举被袁松抹平了。

  知春第一次看见荣钧因为练走路而摔倒在客厅地板上时,吓得七魂六魄全散了。那时距离出院才一周,她下班回家晚了几分钟,正好撞到这一幕。她埋怨荣钧,荣钧只是孩子气地笑笑,过后只要逮着机会还是照练不误。知春再三叮嘱秦阿姨盯紧点儿,别让荣钧乱来,她嘴上答应得好,但还是一到点就立刻撤,搞得知春下班跟火箭发射一样,总是急匆匆往家赶,然而免不了还是会有空档留给荣钧。

  为了练走路,荣钧几次摔痛,却从来没罢休过。他那样性急而顽固,让知春无法理解。

  “你就不能等一等,水到渠成不好吗?一定要这么着急上火一个人偷偷地练?”多数时候,荣钧会用好脾气的笑容来搪塞知春的埋怨,但有一次,知春陪他在阳台坐一会儿,荣钧忽然说了实话。

  “我不想总这么窝在轮椅里,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他幽幽地说,目光投向很远的某个地方,“有时候会忽然感到绝望,害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忍不住就往楼下一跳,一了百了。”

  知春听得手足冰凉,用力抱住他,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荣钧收回悠远的目光,温柔地看看她,笑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真绝望。”知春忽然哽咽,委屈不已:“以后别再说这种话,连想都不要想!我们好不容易都熬过来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荣钧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什么比支柱垮塌更让人感到绝望和恐惧。

  荣钧默默搂着知春,听她在自己怀里啜泣,那细碎柔软的声音如同雨丝,渐渐缓解了他紧绷绷的神经。

  到了周五,姚天若夫妇带着蓉蓉上门团聚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有时荣韵也会来,但多数时候他们两家人会错开。蓉蓉已经搞明白爸爸的腿是怎么回事了,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大人叮嘱她的话,只要是和爸爸有关的,她都肯答应。回到家里,也不再像从前似的疯疯癫癫瞎闹,她喜欢坐在爸爸身边,陪他说话,给他做这做那——她把荣钧当成自己的娃娃一样来照顾。

  荣钧疼爱女儿,忍不住就会把蓉蓉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唯一的那条腿上。蓉蓉胆怯又好奇地低头,隔着布料,轻柔地摸摸爸爸残缺的左腿,再抬头看一眼爸爸,那悲悯而小心的神色让荣钧既想笑又心酸。

  知春看见了会责备蓉蓉:“赶紧下来,爸爸的腿受不了。”

  蓉蓉慌慌张张要溜下来,荣钧忙说:“没事,她这么轻,不会压到我。”姚天若告诉知春,她有天上街时碰到了岑慕彬,身边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甭提有多水灵了。

  “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认出我来,后来我说荣钧是我女婿他才记起来的。”

  荣钧笑道:“医院人那么多,他又忙,您在医院也不常碰见他,难免觉得眼生。”

  知春问:“那小姑娘是谁?”

  “还能是谁?他女儿呗!说是放假了,从上海过来看爸爸。敢情他跟老婆孩子不住一块儿!”谢定安插嘴:“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医生都很忙,经常顾不上家。”

  姚天若继续说:“我可是夸了他好多话,谢谢他在医院这么照顾咱们家荣钧,这岑医生真是,一点不骄傲,听我那么夸他还挺不好意思。”

  知春蹙眉,很不自在:“妈,你以后能不能别犯傻呀,站大马路上拦着人不放。”

  “我是诚心诚意的啊!人岑医生耐心很好的,临走还让他女儿跟我说再见呢!”姚天若得意。

  知春便不说话了,吃着饭,心神却有些飘忽。饭后,谢定安陪荣钧在客厅说话,蓉蓉照例守在爸爸身边。姚天若帮知春在厨房洗碗,顺便打听肇事赔偿的进展。

  知春不太起劲地给母亲解释:“统共拿来八万块,后面就再拿不出了,他们也挺不容易的,说只要我们不起诉,那夫妻俩就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务农,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姚天若瞪起眼睛:“你答应了?”

  “不然能怎么办?”“嗨!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这种事情不死死咬住他,荣钧的腿不是白丢了!你脑子不要不清楚哦,对那种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你有没有想过荣钧将来怎么办?他起码三五年内不可能挣钱,搞不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笔损失还没跟那帮人算呢!你倒好,连医药费都想算了!”

  知春心烦:“妈,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你这孩子!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姚天若也生气了。

  知春本想把袁松拿来那十万块一分为二,一半还母亲,一半还荣韵,结果两人都不肯收。

  蓉蓉这时忽然跑进来:“妈妈,爸爸要喝水。”

  知春忙拿杯子倒了两杯水出去,蓉蓉搓着小手跟在妈妈身后,一脸干了活后的骄傲表情。

  姚天若韧劲十足,临走时已经不生气了,又在知春耳朵边唠叨了一遍:“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犯糊涂啊!你和荣钧往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全看这笔钱能不能到手了!”

  知春拧开花洒龙头,水细雨一般洒落下来,她挺直腰,昂起头,闭上眼,将裸露的身躯完全交出去,任水流抚遍全身,宛如一只温柔的手。

  身体渐渐热起来,睁开眼睛时,淋浴房已被一片白色的水雾笼罩,知春低下头,看自己。

  她即将三十五岁了,却仍有着少女般白皙紧致的肌肤,小巧圆润的双乳呈三角状微微下坠。生育过后,小腹依旧平坦,没有收藏多少赘肉。腹部两侧,虽隐约可见残留的银色妊娠纹,但并不丑陋,反而让女性的美丽更加真实。再往下,是结实的双腿,腿形纤长挺拔,她长得不高,但比例协调,骨肉匀称,像一枚熟透的水果,泛出晶莹饱满的光泽。

  以前她很少这样仔细观察自己,她以为欣赏女性躯体是男人的爱好。

  水流还在冲刷她的身体,温热奔腾,仿佛想突破肌肤限制抵达她体内。欲望忽然袭来,蛇一样在她里面蜿蜒闪过。

  她缓抬双手,轻轻罩住自己的胸部,掌心柔软的触觉让她觉得陌生,她想象自己是个男人,但随即放下手,心跳加快,脸颊滚烫,刚才的幻想让她觉得羞惭。

  新婚那阵,荣钧经常会在她洗澡时恶作剧般闯入,在赢得知春因惊吓而发出的笑声后,他脱掉内衣,跨入狭小的淋浴房与她同洗。洗着洗着,他就会情不自禁把知春挤在布满水珠的墙上,吻她,没完没了。一次漫长的沐浴,直到欲望抵达终点站才可能收场。那时,他有健全有力的双腿,可以做任何高难度动作,为了逗知春——她总是摆脱不了女孩般的害羞(这或许也是荣钧最喜欢她的地方),或者满足自己。

  知春的心慢慢凉下来,她移开浴室的玻璃门,跨出,用毛巾潦草地擦拭自己,抬眸时,还是看到蒙上水汽的镜子里,一个模糊的月牙白的身体轮廓。

  蛇再一次从体内游过,她发了会儿呆才靠过去,用毛巾抹去镜面上的水汽。

  似乎有双眼睛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

  知春用那双眼睛来审视镜子里完整的自己,试图找出与众不同的地方。然而看不出来,她拥有的,多数女人也有。

  那么,岑慕彬是随机找上的她了?

  纯属偶然。

  岑慕彬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她的欲望,他的眼神坦荡直白,奇怪她怎么那么迟钝,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

  她在镜子面前站了好久。

  那天晚上,知春做了个梦,淋浴房里未尽的幻想在梦中得到延续,让她辗转,呻吟,绵软,无法呼吸。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或者她不愿看清对方,宁愿让他以一个模糊的影子存在。

  在即将抵达高潮的那一刻,她忽然醒来。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月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清辉朗朗,上半夜还没完全过去。

  知春动了动身子,想去摸床柜上的手表,转头时,发现荣钧朝她这边微侧着身子,眼睛睁开,正注视自己。

  20-男人的自尊

荣钧不像刚刚醒来,他似乎一直没睡着。多年默契,他眼里的神情表明他清楚知春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出事以来,两人的神经都绷得太紧,差不多快忘了夫妻之间还存在那样一种亲密关系。

  在短暂的羞涩过去后,知春忽然豁出去了,她挪近丈夫,执起他的手,慢慢拉向自己的胸部。荣钧顺从着她,指尖触摸到她温软的肌肤,像一粒火星溅入草堆,瞬间熊熊燃烧。他忽然倾身靠过来,化被动为主动,半边身子压住知春,像过去那样娴熟操作起来。

  两具不断升温乃至滚烫的身体彼此交缠,被抑制了半年的渴望都聚集在这里。

  知春尽量让自己忽略,但还是能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躯体那残缺的部分,一截空白,让她分神,无法遏制悲哀。荣钧用力吻她,揉搓她,却迟迟不能进入正题,他行动不便,知春想帮他,刚翻转身体,荣钧就失去平衡,狼狈地滚落到一边。

  两人忽然陷入难堪的沉寂,那一瞬间的凝滞,没有一丝矫饰,只是直白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们同时明白以往的缠绵很难继续保持纯粹。

  知春先反应过来,她扑到荣钧身上,俯面亲他,想重燃火堆,但太迟了。

  荣钧仰面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不敢看知春,那神色绝对不止沮丧而已,还有知春所陌生的恐慌。她怔了几秒,手忽然向下探,荣钧躲闪不及,知春已经弄明白了。

  两人在月色里沉默了一会儿,知春柔声说:“没关系,可能是太累了。”

  月亮渐渐落下去。

  知春迟迟无法入睡,头一次感到躺在床上如此煎熬,荣钧没有像她一样反复翻身,他始终紧闭双眼,但知春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也没睡着。

  她在思绪中沉沦,在沉沦里渐渐陷入疲倦,好不容易被睡意浸没,忽然又醒了过来,是被折腾醒的。

  荣钧沉着脸,一言不发,如战士一般向她的身体发动进攻。

  知春很累,但她没法阻止丈夫,忍着困倦配合他,直到他再次气喘吁吁从自己身上滚落下去。“还是不行。”他沙哑着嗓子,像死了一样。知春心有不忍,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断吻他,安慰他:“就算一直这样,也不妨碍我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这不是最重要的。”

  她清楚地看见荣钧眉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明白,他的自尊心被严重挫伤了。

  下午一点过后,有段比较空闲的时间,知春躲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把电脑屏上每一个窗口都缩得很小,她要浏览的那个在右下角,处于重重掩护之中——性功能障碍的表现和治疗。正看得入神,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很近的呼唤:“知春——”

  知春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把右下角的窗口给关了,又将另一个事先预谋好的窗口放大。她回头,同事王玲的脖子从后面的格子间里伸过来。

  “你在看什么?”

  “我想找个看护。”知春解释着,心有余悸,忍不住抱怨,“你能不能别这么阴森森地叫我啊,会吓死人的。”

  王玲手上拎着一袋去壳榛子,递过来:“吃不吃?”

  知春探手进去抓了一把,两人面对面咀嚼。

  “你老公不是有人在照顾吗?你怎么又找看护?”“现在这个阿姨干活不情不愿的,迟早会走,我还是得未雨绸缪。”

  事实上,知春这阵子一直在留意相关网站,还把自己的要求也贴了上去,但打电话来的人寥寥无几,即使偶尔有一两个,开价也高到令她难以忍受。

  听完她的抱怨,王玲给她出主意:“你去绿叶登记一下嘛,那是个比较正规的中介机构,专门针对医护啊月嫂这种需求的,很热门的,我姑父去年中风瘫痪,也是在那儿登记了才找到合适的护理的。”

  知春问清了联系方式,答应找时间去试试。下班到家,秦阿姨收拾好东西,一副即将离开的模样。往常知春顶多和她打声招呼,看见荣钧好好的就放她走了,两人很少有攀谈的热情。

  荣钧不在客厅,知春问秦阿姨:“荣钧呢?”

  “在书房。”

  “哦。”知春想着别的心思,准备去书房了。

  秦阿姨却有点反常,走都要走了,却神秘兮兮叫她:“小谢你来。”

  知春只得跟着秦阿姨到门边,秦阿姨一边换鞋一边告诉她:“小荣今天不太对劲。”

  知春顿时紧张:“他怎么了?”“在书房躲了一天,连吃饭都是我端进去给他吃的。”秦阿姨换好鞋,又拍拍裤脚管,好像上面沾了很多灰似的。

  “他以前不这样的,虽然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几句客气话总归有的。今天可是连话都没跟我说两句。肯定遇上什么事了,你得注意着点儿。”

  知春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谢过秦阿姨,把她送出了门。

  书房里,荣钧对着电脑,认真地看着什么。

  “荣钧,吃晚饭吧。”知春站在门口说。“好,就来。”他表情严肃,目光都没从电脑屏上移开。

  知春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准备餐碟,出来时,荣钧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他的位子面对一扇窗,望出去是对面人家的墙,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但他很凝重地端详着,双手交叠在桌前,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

  知春把饭菜和碗筷一一端出来,竭力想消融因昨晚而生的尴尬的气氛。

  “过两天我打算去一家叫绿叶的中介登个记,看能不能找到比较满意的看护。”

  荣钧数米粒一样吃着饭,闷声问:“秦阿姨有什么不好?”

  “她太斤斤计较了,不是很负责任,”知春随即想到秦阿姨刚刚向自己作的一番汇报,她这么说似乎有失公允,“反正我觉得她也做不长,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荣钧吃了半碗米饭,忽然把筷子搁下,他终于能够直视知春了,然而眼神却让知春很难与他坦然对视。

  “你觉不觉得我纯粹是个废物?”

  这是荣钧自出事以来第一次如此自我贬低,知春内心一震。

  “怎么会!”

  荣钧转开目光:“整天坐在轮椅里,连上个厕所都得有人扶着,还得靠老婆赚钱养家。”

  知春着慌,丢了碗筷转到荣钧身边。

  “你今天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要好好过日子么,你还有很多计划……”

  “不,我什么都没有了。”荣钧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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