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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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我成土豪了”的自豪感由然而生。

阿竹看她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不由掩口而笑。阿琴已经过来说:“阿竹姊,水好了。”

阿竹忙唤了个侍女捧了水来,给颜神佑洗脸洗脚,又燃香、放冰。催颜神佑睡下了。

颜神佑十分兴奋,有些睡不着,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的。屏风外头打地铺的阿兰和阿梅听到了,也十分理解,她俩见着这么大的场面,也很兴奋呢。

颜神佑的兴奋,比她们更多了一重:哪怕天下大乱,有这么些个资本,自保也够了啊啊啊啊啊!好开心!命保住了!明天问问阿娘,舅家有没有这样的坞堡!嗷!咦?阿爹还欠我人呢,说好了要给我选小朋友一起训练的!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颜神佑翻腾到午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人还没起,就听到遥远的鸡叫。这坞堡里还住着守护的兵丁及其家人,又有饲养的家禽家畜,自然是有鸡的,还很多,大大小小不下数百只,开得起一个养鸡场。内里公鸡就有几十只,一只叫,其他的听了就跟着一起叫。虽然离得比较远,可几十只公鸡的叫声,也是场大动静。

颜神佑打了个哈欠,趴在卧榻上,一拱一拱地,抱着个枕头爬了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阿兰、阿梅手脚很快,已经卷好了铺盖卷儿,阿梅把两个铺盖卷儿都拿回去宿舍放好,阿兰已经绕过屏风,开了衣柜给颜神佑拿了衣服了。看到颜神佑抱着个枕头闭着个眼,坐那儿又打了个哈欠,阿竹就觉得十分提神。真是太可爱了!

轻轻抽走枕头,小声哄道:“小娘子,脚抽出来。”脚还裹单被里面呢!

颜神佑挠挠头,半梦半醒地道:“起来了。”

“是起来了,先坐好,洗漱穿衣。”

阿梅回来的时候,顺手带来了洗脸水,颜神佑迷迷瞪瞪地道:“我自己来。”擦一把脸,青盐擦牙,漱口,在阿兰的帮助下穿衣。阿梅给她梳了头,又给她倒了水喝,才领去见父母。

姜氏与颜肃之起得也早,今天颜肃之要去看看分到他手上掌管的部曲,地方在五十里,须得早行。一家三口往楚氏那里去问安,路上,颜神佑拽着颜肃之的手往下拉了几下,颜肃之低头。颜神佑道:“阿爹答应过给我人手练兵的,可别忘了。”

颜肃之:有一个记性太好的闺女,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姜氏道:“不许淘气,你爹有正事做,你先读书。”

颜神佑仰头看颜肃之,开始发动可怜攻势。颜肃之受不了了:“现在天气热,过了中秋,过了中秋,好不好?”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骗人是小狗。”

姜氏抬手戳了颜神佑一指:“你这小东西,怎么胡说八道?”

颜肃之苦笑道:“算啦算啦,答应了她的,就得做到。神佑,你须记着,万事不可轻易许诺,许了就要做到啊。不然就跟你爹似的,被你拿住了哟。”

颜神佑笑得浑身打颤:“哎~”

到了楚氏跟前,楚氏见三个儿子都生得一表人材,且今日要往外面走,皆穿得十分精神。脸上的笑容虽浅,却一直没有断过:“很好。”待看到颜神佑,又想起一事,对颜肃之道:“神佑七岁了,虽在孝中,不好大办,你却与她取个大名儿来。”

颜肃之肃手道:“已经取好了,单名一个寿字。”

颜神佑:…卧槽!这种家丁甲、管家乙的名字,你好意思给我用啊?翻脸了啊!

可楚氏觉得很好:“很不错,当年你们舅舅与你们取字,也是这个意思。十五日,各家人聚一聚。福慧生日却是错过了,正好,姐儿俩一处贺了。”

颜神佑心说,太乙真人那么仙风道骨,会取福祷寿禧这种土鳖的字号吗?话说…我爹的字,究竟是什么啊?

回到房里,颜神佑忍不住问姜氏:“阿娘,阿爹的表字是什么呢?”

姜氏一怔,这个却是没有告诉过女儿呢。当下取了纸笔,郑重地写下“仲泰”二字,顺便又给颜神佑普及了一下,颜孝之字伯安,颜肃之字仲泰,颜渊之字季康。至于颜平之,亦字叔平。

批量产品,十分好记,颜神佑念两回就记住了。只是颜寿二字,她现在还不太想承认是自己的名字。

无论如何,七岁了,有了正经的名字,算半个大人了。七岁,男女不同席,可不是算半个大人了么?

是以虽则颜肃之答应了与她“兵马”,却也只是要挑些女孩子陪她舞刀弄枪而已。人,是颜肃之带着她亲自去挑选的。坞堡这么大,多几十个人毫无压力。颜家奴婢又这么多,完全出得起这些人。再者,一般家庭里,生活艰难些的,还有溺婴的,先被放弃的,必然是女孩儿。听说主人家要挑侍婢陪小娘子,居然颇为踊跃。

颜神佑就是在这种期盼之下,被颜肃之放到身前,带马上带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晋江开始恢复了…

[1]《抱朴子·吴失》描写的吴地门阀极尽奢华,势力强大“车服则光可以鉴,丰屋则群鸟爰止。 叱吒疾於雷霆,祸福速於鬼神,势利倾於邦君,储积富乎公室。 出饰翟黄之卫从,入游玉根之藻棁。 僮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 有鱼沧濯裘之俭,以窃赵宣平仲之名。 内崇陶侃文信之訾,实有安昌董邓之污。 虽造宾不沐嘉旨之俟,饥士不蒙升合之救,而金玉满堂,妓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庾,园囿拟上林,馆第僭太极,梁肉余於犬马,积珍陷於帑藏。 ”

简单地说,就是庄园里自给自足,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城市,士农工商都有。士族有兵有粮有权有势。生活相当不堪,私生活非常糜烂…摸下巴“实有安昌董邓之污”神马的,啧啧

第51章 小萝莉挑兵

颜肃之本着“言传身教,不能欺骗小朋友”的原则,最终还是答应了颜神佑,带着闺女一块儿去“挑兵”。姜氏是十分不放心的,颜神佑才刚七岁,跑到那种环境下,姜氏能放得下心才怪。依着姜氏的意思,不如将小女孩子们唤过来,就在坞堡里让颜神佑挑,姜氏也能帮女儿把把关。

颜神佑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开始歪缠。这是在发现自己出了那么个馊主意,支使亲舅舅坑了颜平之,担心吊胆好久,却没有被处分之后养肥的胆子。所以她抱着姜氏的胳膊好一通撒娇,完全忘了自己心理年龄到现在还比人家小两口大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姜氏本来就有反应,被她一晃,头都大了。颜神佑十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软磨硬泡,还难得地讲起了道理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阿爹许了我自己去挑的。”

颜肃之:…MD!还真是啊!还是在京里的时候,他顺口就那么一答应了,这就叫闺女给记住了。

“再说了,弄许多人来挑,挑完了再送走,多麻烦?才搬过来几天,就这么扰攘,怕不大好呢。”

姜氏:…知道不好,你还搞?

最后颜肃之看女儿这样子实在可怜(其实是觉得如果不答应这丫头还会搞事),果断承担了责任:“我带她去,寸步不离。”

姜氏这才勉强答应了:“戴上帷帽,日头毒着呢,不要晒黑了。”

颜神佑连声答应了,牵着颜肃之的手就跟着出去了。姜氏无奈地对阿圆道:“这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呢?”

阿圆带了颜神佑这好几年,心里自然是向着颜神佑的,劝解道:“小娘子这还小呢,长大了就收心了。就是娘子,小时候还爱打个秋千呢。”

说得姜氏神情有些恍惚:“是呢,她还没打过秋千呢,就天天读书…”语气十分惆怅,“也罢,叫她散散心罢,过二年,可要给她立立规矩了。”

弄得阿圆也跟着怅然起来,这么些年,大人不容易,孩子更不容易啊。只盼着郎君从此浪子不回,再不胡闹了。

主仆二人陷入迷思的时候,那边的父女两个正在纵马狂奔。颜神佑还不断地说:“再快一点!”帷帽都被带起的风吹开了,她还是很开心,还回过头对颜肃之道:“阿爹,阿爹原说要教我骑马的,到现在还没教。”

颜肃之:…爹娘给你生的好记性,不是让你用来来讨债的!“低头闭嘴,小心吃灰土!”

颜肃之带着二十骑,一齐出动,声势委实不小。然而前面那一对父女的对话声音着实不小,想听不到都不行,骑手们控马跟随,且听且笑。

颜肃之领的那一部分部曲,离坞堡有五十里地,乃是一个不算小的聚居村落,快马不消半日即到。

到了地头,大概是颜肃之每日都到的缘故,已经有人掐着时间在村口相候了。颜神佑远远就看到了几个人,领头的一看到他们来,便将头上斗笠给摘了。见到人了,颜神佑也得给她爹娘做脸,将帷帽戴好,端端正正坐在马上。颜肃之见她这般作派,也是会心一笑。这丫头就这一点好,拿出去特别能装脸面。

到了近前,来迎的人也觉得惊讶,却还是老实行礼,头也不敢抬。一径儿地回话:“郎君,人已齐了,都在大晒谷场。”

颜神佑特别惊讶,心说,难道不应该在大校场吗?我来是附带的,我爹才是主角吧?练兵在晒谷场?好歹给个小学操场吧?

还真就是在晒谷场,这年头没有什么职业兵,军民一体,战时为兵,农时为民——农闲了还要练个兵什么的。想要一个小村子修个校场,那是不太可能的,至于学校,这满村里你能找到十个识字的人来,这就不算个特别愚昧的地方了。

颜肃之利落地跳下马,张开手,把颜神佑给抱了下来,一路就牵着颜神佑的手,把她引到了晒谷场。一路上,颜神佑透过帷帽,被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这…这这这…五岁之后,她都很少见到这么…原生态的地方了。大兔朝发展经济还是取得了丰硕成果的,再破也得是碎砖头垒的。

这里路倒还挺干净,估计是知道主人家最近常来,特意打扫的。房子就特别真实了,像这种穿越前几乎已经绝迹了茅草房子、矮泥墙、房顶比颜肃之高不了多少的民居、栅栏似的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路上还能听到几声狗叫!还有成群结队的鸡鸭鹅摇摇摆摆地被真光屁股小破孩儿赶着,一路上还要回馈大地母亲一点肥料。

往晒谷场去的路比较宽,路边倒是有几家像样一点的房子,看起来也十不算特别高,整个村子,一座楼都没有。便是在京中时,颜家也颇有几座楼的,只是姜氏为了安全起见,从不许颜神佑上去而已。

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就扒着墙头、躲在门后,指指点点,间或听到两声笑语:“郎君真俊呐!”

晒谷场是夯实了的泥土地,是粘土掺了些石灰粉,一点一点夯出来的,收获之后用来晒谷子、有时候也晒些干菜。造得十分结实,结实到下雨都不会显得很泥泞。

此时离收获尚有些时日,田间管理妇女们在做,男人们就得听从主人家的召唤,每户出一两个壮丁来操练。因死了老主人,少主人发话了,今天租子减一成,但是每家要出壮丁来操练。

这也是应有之义,颜家本就是行伍出身,兵是根本,自然是要练的。许多壮丁都攒足了劲儿,要好好表现,能弄个贴身的亲兵当当,总比土里刨食来得好。然而有些老成人,却是宁愿在土里刨食,也不想像年轻人那样出去冒险的。但是,既做了人家的部曲,主人家的命令,那是不能不跌的。是以但凡挑中的,都得认真来练。就为这一成的租子,也得干呐。

但是对于小娘子要挑侍婢“练兵”这却又是另一种态度了,再老成的人,也是不反对家里女孩子有幸被挑中带走的。一来孩子有人养了,主人家的奴婢总比这村里的奴婢吃得好。二来如果有造化,跟着学些东西,又或者能有个好女婿,也好提携全家。再不济,得了小娘子青眼,以后也是说不完的好处呢。

那迎颜肃之的人许是个头目,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须发都有些花白了。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他的衣服是这些人里面最整齐的。别人都是短打,他还能穿得起一件褐色的曲裾。大声吆喝了:“大家的福气到了!郎君要与小娘子挑使人!家里有…六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女娃娃都带来了!”

晒谷场上人人踊跃,比颜肃之要招人,还受欢迎。

颜神佑有些傻眼:“这都是要做什么呢?”

不多会儿,她眼前已经被呼朋引伴地喊过来了一、二百的小姑娘了!

放眼一看,几乎个个皮肤都是黑色的,这般年纪,已经超脱了“蜜色”、“小麦色”等美好的词汇了,就黑。头发有黄有黑,但大多灰扑扑的,还乱糟糟的,有的头发上还沾着枯草。看得出临来前是整过衣裳了,却都是短打,有的还打着补丁。极少有穿布鞋的,大多是草鞋,还有赤着脚的。人也是高高矮矮的没个定数,跟颜肃之的兵似的,排头跟队尾能差一个大气压。

颜肃之对颜神佑道:“人差不多都到了,有看好的没?可是你自己要来挑的。”

颜神佑勉为其难地看了这些个高矮胖廋…等等,胖?这些人里,如果有什么共同特点,就是瘦了。哪怕庄头,也没有地主管家那种脑满肠肥的样子。

伸手一指里面一个黑胖的小姑娘:“她是哪个?”

就听到到女孩子堆里一阵哄笑:“哎,‘饿死鬼’,你运气来了呢。”听那讥笑的语气,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态度。

小胖妹个头儿倒不矮,旁人见颜神佑伸指点了她,都闪开了,将她闪在一小片空地上。小胖妹红着脸,被个黑塔一样的汉子摇控喝斥:“还不上去给小娘子请安?”

哦…这男子倒是十分结实,看起来真跟小胖妹是一家人。

小胖妹蹭上前,行礼并不标准,草草给颜神佑做了个揖,看得颜神佑嘴角一抽,妹子,做错了啊。好在她有帷帽,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胖妹嗫嚅道:“姓何,叫个二女,今年七岁了。”

一群小丫头见她报了名号,就有几个人给这个竞争对手补充资料。她爹就是那个黑塔一样的何大,做爹的有一把子力气,庄稼种得不错,家里倒是能过得下去。小胖妹何二女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吃东西。嘴上不停,手上不空。普通人家,真是受不了这个!她走到何处,见人有吃食,就巴巴地想讨些来吃。旁人家也没那么多吃的给呀,她就发挥主观能动性,地里长的,只要没毒,都能塞嘴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虫子都能吃。

江湖人称:吃不饱的饿死鬼。

颜神佑听了,特别难过。

“她啥都不会,就只有一把子夯力气!”

力气大好啊,颜神佑就说:“你试试我看看。”

七岁的小胖妹,迈着小象腿,蹬蹬蹬跑进人堆里,把笑得挺大声的一个小姑娘给揪起来,拎得离地一尺半,就这么给拎了出来,还绕场好几周。考虑到她的身高,还有被揪物体的不断反抗,这力气真的相当够看了。

颜神佑果断地说:“就你了!”

这样的小胖妹,她家,真的养得起!

围观群众表示,她们都惊呆了,这特么是什么标准啊?!颜神佑只是想起了上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觉得小胖妹这样的特别惨。

小胖妹还问:“能给吃饭吗?”

“管饱!”

“那行,只要给吃饱,就跟你走。”

小胖妹GET√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就有大胆的吆喝:“要个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小娘子,她有力气,但是什么都不会啊!叫她拣豆子,她全都吃了。”、“叫她搬凳子,凳脚都搬折了。”、“她除了吃就是睡,一天要睡六个时辰!”弄得跟米国两党竞选似的。

颜神佑对颜肃之招招手:“这些啰嗦的,全不要!不对,只要一两个,嘿嘿。”

颜肃之:你成精了吧?

接下来的选拔就正常得多了,照颜神佑的意思,想挑够108个人。根据军兔建制,刚好够一个连的。这个意见被颜肃之无情地打回了:“咱家院子住不了这许多。”颜神佑最后只弄了两个班回去——差太多了!

她倒也不太遗憾,主要是这些小朋友跟她想像中差了太远。不说像阿琴那样也是白白净净的吧,好歹也要差不多呢。这些女孩子,倒有一大半儿很不上相,还有豁牙漏风流鼻涕的!

颜神佑近来也觉得牙齿似乎有点松动,她这是换牙晚,但是…她绝对不会在漏风的时候还这么活跃啊!这些小伙伴的形象,真不大好。而且有些个还挺碎嘴的,她不想要。

最后勉强选出二十来个人,颜神佑已经没有更大的兴趣了。颜肃之肚里暗笑,一摆手:“今日就到这里罢,各人回去收拾行囊好生告别,明日我派车来接人。”

当下饭也不吃了,就带颜神佑回家。

日头已经高升了,不过颜肃之还是决定把女儿带走。这里的环境在他看来十分不好,不适合女儿呆到日落。颜神佑又戴了帷帽,足够遮阳了。

颜神佑的身体素质要说不赖,也没有中暑,只是嘴巴不停地说:“阿爹,她们过得很苦吗?”

颜肃之道:“怎么这样说?这已经算不错的啦,好些个…”压低了声音,低着脑袋跟闺女说秘密,“编户齐民,还想要来投靠呢。”

颜神佑秒懂:隐户。

可她不明白的是:“咱们家,都收他们什么啦?看起来租子抽得很多哩。就过成这样?穿得也不好,吃的也不好,还要来?”

颜肃之用“一种小朋友不懂不要乱说”的口气回答道:“咱们家算厚道的啦!有牛的对半分吧,家里给他们牛使,就四六分。”[1]

明白了,家里六,人家四,对吧?

好黑暗…

颜神佑听了这等剥削法,都觉得自己属于应该被农民起义镇压打倒的可恶的剥削阶级了。

她特别不明白地问:“这挺多的了啊,他们还愿意?这真不少了。”

颜肃之道:“当然啦,虽然也要出力役,也要缴租,但是咱们家不作践人,也不会加那些个苛捐杂税呀!”

擦!朝廷比这还黑吗?

说好的十五税一呢?说好的三十税一呢?

哦,那是与民休息,现在这个朝廷…难哦。

颜神佑追问道:“那…旁人家呢?也这样?”

颜肃之答道:“那当然。咱们家不过练个兵,这还时不时减些租,剩下就是冬天农闲了挖个沟渠,来年好灌溉,有时候还要与他们良种耕种呢。旁人家那里,还有些旁的事呢。咱们家算事少的啦。”

颜神佑: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骄傲呢?

不对!她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咱们家这么多人,旁人家也有这么多人,是不是都不上税的?朝廷是不是就收不了许多税了?”这不是挖国家的墙角吗?

颜肃之道:“别做太过,朝廷又能如何?你以为丞相、诸王就…”不对,这跟小朋友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做什么?已经够不正常的了,不用再教得更变态了!

颜肃之果断闭嘴:“好了,回去得安排住处呢,二十多个小丫头的食宿,你学着管一管罢。”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闺女学东西快,大把的闲散时间琢磨些不应该是软萌小朋友琢磨的事情,有件事情来忙,正好打发时间。也算是为日后的主母课程做个预备呢。

颜神佑答应一声,想问的,她大概都已经问到了。开始琢磨这二十几个人要如何住,嗯,得安排住宿,衣服也得提供呢,恐怕还要上点文化课。真的很麻烦呢。

哎?

不对!老子没钱啊!

作为一个纯金的土豪小朋友,她锦衣玉食,轻裘肥马,首饰都有好几匣了,独独…木有钱!

惨了…

回去之后得卖萌了呢,得跟爹娘讨钱了呢,好悲催…

回到家里,姜氏午觉都没睡好,就等着闺女回来。颜神佑进门脱了帷帽,小脸红扑扑的。姜氏连忙说:“快来喝盏蜜水,看你这热的!”

颜神佑想要讨“军费”,自然十分乖巧,乖乖上来问过安,才说:“马跑起来带风,不大热,白里透红才好看呢。”

姜氏见她还能耍贱,深信她无事:“吃饭了不曾?”

颜肃之道:“我怕那里不干净,没敢叫她在那里吃。这次又是轻装去的,索性早些回来。”

姜氏道:“你们都去换衣裳,饭给你们留着呢,”又说颜肃之,“你就惯着她罢,白耽误一天的正常事。”

颜肃之笑道:“可也不算耽误,闺女眼光尽有的,挑的都是些得用的人。上次与你说的何大,我看人又实力,又有勇力。闺女上去就挑了他家的小丫头。那丫头什么都不会。”

姜氏道:“可有那么一个有用的父亲,咱们就算白养他一个女儿,又能怎样?”

颜肃之道:“正是。两百多人里,她就挑了二十几个,很好。我跟你说…”将颜神佑的行为都说了,挑的是比较整齐的小姑娘,多是不狂言诈语的,还又留了两个八卦份子。

姜氏皱眉着:“那两个,不好留。不要了!没的带坏的旁的人,神佑要用耳目,不如用心细沉静的。本事能教,本性改不了!”

颜肃之道:“这也好办,来了也要先调教的,寻个借口就说不合适,打发回去了就是。”

姜氏道:“也好。”

阿圆已打了水来,姜氏亲自给颜肃之擦脸,颜肃之笑嘻嘻地仰着脸,觉得这半天的疲惫都没了。

一时颜神佑也换了衣服来,一家三口吃了饭,颜神佑已经很悃了,还挣扎着跟姜氏的肚子说了两句话:“你要乖啊,我今天去找了人,以后只要你乖了,谁欺负你,我带人揍他!不过你要是男孩子,顶好自己去揍回来!”

这么暴力的胎教…姜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去去去,歇着去!”

颜神佑打个哈欠:“那我去歇着了,阿爹阿娘也都很累了,也歇一会儿罢。睡醒了,我再来跟爹娘讨较怎么安置那些人。”

姜氏没好气地道:“这个还指望你来收拾?我早叫他们备下你后面那处院子了,够她们住了。衣裳也尽有的,来了先叫她们洗澡洗头,不要把虱子跳蚤带进来!原来的衣裳一件也不用她们的。”

安置费有了!

颜神佑笑道:“那我去睡啦~”

轻快地招呼阿琴:“咱们一处去打个盹儿罢。”

阿琴道:“好。”

跟着颜神佑回屋歇息去了。

颜神佑回来却被阿兰好一顿说:“小娘子若要人,叫他们选了好的,调教好了送进来才是正经。自己大热天的跑出去,怎么像话呢?万一中了暑,又要叫人着急了。再聪明,也才七岁,可小心着点罢。”

颜神佑悃得要死,连连点头:“是是是。”阿兰说什么,她都答应着。

阿兰看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她,给她放了被子,看她踢掉了鞋子,帮她除了袜子。又拿湿巾给她擦了脚,才给她放下帐子,让她睡觉。

颜神佑还计划着睡饱了起来跟父亲讨论一下长期的“军费”预算与管理问题,岂料还睡得正香,就听到有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问道:“怎么了?”

阿竹回道:“听说是老家里,去了的老将军的伯父家找上门来了。”

“啥?”

作者有话要说:[1]这是曹魏时期屯田比较常见的做法。分军屯和民屯两种,军屯抽税更高。说起来,大家无法想像支持魏晋风流的底层人民的日子有多辛苦。尤其是大批贱籍,比如部曲兵,国家规定到一定年龄不必服役,但是六、七十岁只要不死,依旧当兵的也不算少。冬天连冬衣都置办不起。不夸张地说,跟解放前旧社会,差得不算太多了也。

第52章 祖母教孙女

颜神佑想了一阵儿,才想明白这个“去了的老将军的伯父家来人了”指的是谁。这不也不能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自打她落地,基本上就没听到过什么关于颜家老家的讯息。能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她脑筋转得快。硬生生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腾出了不知道哪一年听到的只言片语。这要是个真小朋友,这会儿十个里有九个想不起这是谁。

这就是颜家的大伯家了。

这可不得了!

他家算是颜启的仇人,楚氏的半个仇人——全个儿的是颜启。

以上是颜神佑自己的判断,这个判断,不中亦不远矣。

却说姜氏听说老家来人,虽然奇怪怎地跑到这里来了,还是命人把颜神佑打扮好了带过去。这是一家人,没有道理长辈来了,晚辈还躲着的。姜氏要躲,还有理由,颜神佑是没理由不去的。当下一家三口收拾好了,颜肃之还说:“你别去了,我带神佑去,那一家听说不是好人,别冲撞了你。我到时候怕顾不过来两个——那是一家子的破落户儿!”

姜氏嗔道:“又胡说,我还没到身子笨重的时候呢。不要教坏闺女,她正在学事的时候呢。长房来人,又是长辈,她须得去见。”

一家三口还没到前面会客的大厅,就远远听到了菜市场的音效。颜肃之丢了个眼色给姜氏: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快走两步,就看到了厅上的情景,真是热闹极了。

颜老娘正在破口大骂:“从来你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呀!现在人死了都不叫他安生呀!我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与你们颜家光宗耀祖,死了还要受你们的气呀!走呀,我跟你们去衙门说理去!”

颜老娘这么生气,自然是有原因的。

颜启父亲早死,颜老娘就背了一个“克夫”的名头,很受了颜启祖母的一些闲气。但是颜启长得好,老太太挺喜欢这个孙子的。这就不太好了,因为颜启他大伯,也有儿子呢。别以为只有富贵人家才会争家产,哪怕只有两间破屋的乡民,各自娶了媳妇儿之后,也得有许多人要分个你我。

颜启他大伯呢,还有一点点大家长的意思,倒是要照顾一下侄子。他伯母就有些小心思了:颜启年幼,颜老娘一个妇道人家,都干不了多少活计,还不是得颜启大伯出力耕种?都这样了,婆婆还要偏疼二狗?——插一句,颜启他堂哥就叫大狗。

伯母果断不干了,不能干啊!我男人给别人儿子当爹去了啊这是?一样的东西,得尽着小杂种先挑?!WQNMLGB!大伯母是个乡间泼妇啊!什么话都敢骂,还骂得花样百出,特别顺溜。

大伯娶个媳妇儿不容易,真的,穷人娶老婆不容易!家世好的女人是人家老婆、漂亮的狐媚的是人家小老婆、能干点又有些姿色的当了人家侍婢、有特长的给人当个歌伎啥的…有权有势又或者是有钱的男人,一人占了几十个好资源。哪怕有剩女,人家也看不上你这没用的啊!

大伯果断萎了。

别看这位婆婆对那个“克夫的”有本事,对这个丈夫还在的,就一点本事也没有了。丈夫死了,她还得指望着大儿子养老呢。所以直到死,她都没再敢向着颜启,气闷时只好拿颜老娘开涮。

颜启母子过得是真心苦逼,要不是遇上这乱世,估摸着颜启连媳妇儿都难娶得上了。别的不说,就说分家吧。虽然法律上说,父母在,不得别籍异财。但是,在乡间真没那么多讲究。一般就是爹死了,哪怕娘还在,就要邀请娘舅家来人做个见证,给兄弟们分家了。这个事儿呢,属于民不举、官不究。哪有个御史没事儿天天盯着这些个穷人家里分家呢?盯着当官儿有爵的还忙不过来呢。

颜启这一房分家时就吃了大亏了,地分得少,理由是多了也耕不过来。房呢,没有单盖的,就只好住两间破烂偏屋,还是漏雨的。别人是“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颜启是混得如鱼得水,最后混得出人头地了。

颜启的性子相当不好,他记着仇呢。自己衣锦还乡,接了老娘,理都没理大伯一家。什么?你说抗议?大伯是长辈,对他不礼貌是不合礼法的,要被参?颜启要是个守礼法的人,他至于死这么早吗?

还是颜老娘,也不知是斯德哥尔摩了还是怎么了,被这些人一哭求,就让颜启继续跟他们走了亲戚。这些人呢,也就沾了颜启的许多光,过上了好日子。千不该万不该的,颜启堂妹太蠢,得罪了人家表妹,全家被发配回去了。熟知颜启性格的大柏一家屁也不敢放一个,灰溜溜走了,一直不敢露面儿。

现在颜启死了,他们又出来蹦跶了。

人是楚氏派去请来的,倒不是楚氏看重他们,实因大家还是一宗,没有兄弟死了不跟人家长房汇报的道理。按照宗法,颜启官再高,也是二房,正经的长房是大伯。哪怕颜启做了皇帝,正经论起来,大伯还是居长。长房要说什么话,尤其是家族宗法继承之类的,二房就不能当人家是放P!这,就是宗法。【1】

当然,事情到了皇家,总会有许多其他的…嗯,不可言说的操作。

大伯家接到消息,伯母就说:“钱财来了!”他们家自被颜启打发出京,就过得越来越差,颜启是个不讲理不要脸的人,对仇人,直如秋风扫落叶,是一点接济也没有的。日子紧巴巴,自然想要揩油水。可恨颜老娘原在封地的时候,颜启安排了上百士卒看家,不许大伯家去打秋风。大伯虽觉得自己是大家长,却是怕了颜启了,他们靠着在京中死命搜刮来的细软,勉强度日而已。

儿女各自婚嫁,倒是借着颜启的名头高攀了几个财主,只可惜人家财主也不傻,不多时就摸清了底细,自然不会让他们占便宜。儿媳妇也带着嫁妆离婚另嫁了,女儿也被寻个由头休回。

眼看要断粮,楚氏派来送信的人到了——颜启死了!

所以大伯母才说“钱财来了!”

也是他们夫妻大意了,以为颜老娘好哄(确实,有历史经验为证),楚氏好欺(假的,当时那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她才没翻脸),颜孝之兄弟是晚辈(正确,孙子辈儿了),大好的机会,可以一举脱贫致富。

他们以乡民的生活习惯,认为颜启死了,儿子们要分家,必要争家产的。到时候伯父老舅都得到,伯父、老舅偏向谁,谁就能分得多。许多不肖子孙为了能比兄弟多分一点东西,还要偷偷向伯父、舅父送礼。颜启家产丰厚,这些个儿子们会不想争吗?想争?快来孝敬大长辈们吧!

颜启没兄弟,可大伯家是长房,很有发言权的呢!为壮声势,大伯还将六个儿子都带了来,两个女儿也跟着来了,就为了哄颜老娘、对楚氏等人撒泼。戏都写好了,一路往京中迤逦来而。

一来扑了个空!

大伯家里被颜启打发出京好有快三十年了,住得又远,还是先报信儿,再回来,路上还有大雨。道还被冲毁了,这来得就晚。等到了京,颜家都搬走了!再在颜家仆役的指引下,一路往庄园而来。连楚丰这个“亲戚”都没来得及见。这就匆匆忙忙,奔着颜启的家产去了。

大伯夫妇二人亲自来,就是为了拿辈份压人。这个他们倒是想到了,派了儿子去,虽然是颜孝之这些人的长辈,却还有个颜老娘,辈份更高。大伯夫妇不同,虽然辈份与颜老娘持平,却是长房,有发言权,颜老娘也动不得他。

漏算了楚氏,是他们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他们到来之前,楚氏已经跟颜老娘报备过了:“长房来人了呢,怕是要责问为甚不等他们来便发丧了,是天热,将军等不得,等了他们来,就要误了出殡,尸身也要朽坏了。我还怕他们要拿将军不回家乡安葬来说事哩,当年听将军说过,祖坟里分的地方,很不好。这要迁回去,不知道他们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颜老娘对于关系她儿子的事情总是执着的,一听就说:“他们敢!”

还真敢呢。

来了先是哭,哭着嚎:“我的大侄子/兄弟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呀,就这么走了~~~都没能回到祖坟里去呀!”

颜老娘先被下了舌头,再一听“祖坟”快要被气炸了。这祖坟也是有讲究的,事死如事生嘛,当年大伯家欺负颜启家,这祖坟上也是做了文章的,分的地方也不好。颜老娘当时争不过,丈夫埋的还行,分给她们母子的区域就很差了。

只是一听到哭儿子,她心里难受,也哭了起来。

大伯家一看有门儿,鼻涕一攥,往地上一甩,吐一口浓痰,还伸脚拿鞋底搓了两搓,把这液体搓成一滩。乡间生活条件不好,泥土地多,就在一溜铺一片芦席就得。这正厅上铺的是上等的席子,拿挑的草,染而复熏、编出花纹,进门就要脱鞋拿袜子踩的…

颜神佑站门口儿一看,又退后半步把鞋给穿上了。穿好了,觉得四周动静不对,左右瞄了瞄,她爹娘、刚刚赶过来的叔伯两家人也齐刷刷正那儿穿鞋呢。

穿好了鞋子,就听那位伯祖父语重心长地道:“他婶子,大侄子去了,你可不能倒啊,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呢。”

这话说得很以,颜老娘点头道:“是。”

伯祖父又说了:“他去了,我这做大伯的知道晚,但也不能不管他的身后事。祖坟里他原分的那块地不甚好,须与他换上一换,只是既已分妥,再要换,你们须拿出千匹帛来!不然也不好换不是?还有,他去了,这家也得分呢,我做长辈的,便与你们主持一下。”

颜老娘其实一点也不糊涂,自打颜启死了,她老实得很。颜启没死,她都知道楚氏生了三个儿子,不能再欺负得太厉害了。现在一听要分家,她就怒了:“我还没死呐!”她想的是,这尼玛要分家了,她怎么办啊?

门外颜神佑惊呆了,这人带了脑子没有啊?这真是颜启他亲大伯啊!一样的蠢呐!亲妈还活着呢,怎么可能分家产啊?真要分了,颜孝之就别想袭爵了!颜孝之虽已是确定袭爵做县公,但是要走手续,尤其是还要定制个官服、佩饰之类的,这得量体裁衣,且得准备呢。越好的官服,花的时间就越长。

里面楚氏也没想到这一位这么配合,居然想分家!只说了一句:“家不可分。人已入土,怎么可以打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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