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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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慎正要这么建议呢,忍不住觉得惋惜,这要是个小郎君,得多省事儿?
然后,两个人都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直到回到县衙。
“卧槽!我娘呢?!”
亲,你四处传消息,说海贼上岸了,山璞那实诚孩子肯定把你娘带你弟都捎上山去了啊!
第90章 变态第三发
颜神佑与卢慎两个初上战场就赢了一场漂亮仗的变态开开心心地带着好大一拨战利品回到了县衙,一路上,卢慎很小心地让自己比颜神佑靠后半个马身。两人说着些战后处理事宜,比如这些帐目要加紧核对,比如要加紧防范海贼的下一回报复。
颜神佑还提出:“回去就派人,带着我的书信,沿官道一路往京中去,挨个儿驿站地找,找到阿爹,让他赶紧回来主持大局。卢郎具本写战报,万望记着,这一仗,是我阿爹在打。”
卢慎稍一寻思便明白,心下也是叹服,暗道,小娘子好生心细,想得真是周到。自己也说:“下官也是这般想的。这战报里,还要稍作润色,写明郎君能独立支应此间局面,朝廷不须派兵来,只消许郎君再招募些兵马即可。此次本地受了些损失,请朝廷减些租税。反正归义原本缴的就不多,再减些,朝廷也不会心疼。”
颜神佑心想,能在那样的嫡母手里活到现在还这么滋润的,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两个变态,一搭一唱,把战后重建工作都安排完了,连奖励等等都拟出草案来,等颜肃之回来修改通过。暂时性的安抚方案也都出来了,主要是阿花那个村子的安置问题。比如说死亡人士的棺材由县衙出钱补贴一类的。又说到安抚民众,进城就要张贴高示,让何三等人敲锣打鼓四处歌颂颜肃之已经平乱等等等等。卢慎连词儿都编好了,什么颜县令掐指一算之类,拿自家的产业当诱饵,就怕百姓受到损失…之类的。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都觉得对方是想得比较周到的好人。
直到进了县城。
县城是比较慌乱的,这里,颜神佑交给了方章坐镇。方章此人,怎么说呢,比较稳重,但是要说是什么俊彦,他就不大够格了。好在资格够老,县里的老人都认得他,他来做事比较方便。所以,有点乱,颜神佑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她回来了,这就派人去迎她爹也赶紧回来,不用到明天,场面就能控制下来。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再进行新一轮的舆论战。重点就不是海贼了,而是颜肃之的英勇。
也是为了安抚民心,抵消前不久散布的海贼上岸引起的恐慌,也是为了避免以讹传讹引起的逃难潮。
拿下牛、羊二堡,颜神佑就让部曲们将衣服都换了下来,卢慎让把海贼的衣服往这两家塞几件,也当成证据再起出来。又在书房里搜了半页没烧完的书简,坑爹呀,居然还有竹简写的信。也是,纸张还不算太普及呢。竹子烧起来都比纸慢,这不,被坑了吧。
颜神佑这一行人到了城门下,就见城门紧闭,好在卢慎的脸比较有辨识度,他一叫门,门就开了。颜神佑见状,就传令下去:“进城了就给我喊,我阿爹带兵平贼,大胜归来了!”不知道现往脑门儿上点胭脂能不能COS她爹?
管它呢,只要流言传到了,海贼也真的平了,就好。
这一路,不住说颜肃之亲自平了贼,还说牛、羊两家如何不是东西,不顾百姓百死活。他们要赶颜肃之走,就是因为颜肃之爱民啊,他们没办法压榨百姓。如果颜肃之走了,那颜肃之的那些德政不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吗?新来的县令,不就要被他们控制了吗?
卢慎算是见识到了女人有战斗力了,一条舌头就能逼死人!再擦一把汗,卢慎卖力地做宣传。
两人一直到县衙,都没遇到方章。颜神佑也不以为意,她跟方章接触得也不多,进了县衙,对卢慎道:“卢郎君与方先生商议出安民告示罢,我去看看我阿娘她们,牛小娘子可不能有事儿。”
到了后面一看,人没了。别说姜氏了,连阿圆这些人都不见了。
颜神佑与六妞等面面相觑,一齐往前面跑,卢慎没找到方章,正招呼着衙役说话。颜神佑劈头就问:“你是一直在衙里的?我娘呢?”
衙役:“…”咽了两口唾沫,才说,“小人正要说与卢郎君,早间消息传来,说是海贼上岸,方郎急与山小郎商议,护送娘子与小郎君往山上去了!方郎君亲自送完娘子与小郎君,又去看北门是否牢固了。”
颜神佑&卢慎:卧槽!
颜神佑肠子都要悔青了,直骂:“山璞的脑袋,只有一根筋!”她说将母、弟皆托付与山璞,实乃托辞。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且得防着山民趁机揩油呢。她还留了两百部曲,哪里是为了看姜氏与六郎?还要连山璞一块儿看了。山璞是下山读书来的,主仆一共一、二十人而已。两百人,看着足够了——防止这里万一有人起坏心,往山上送信,趁火打劫什么的。
不是她不信任山民,凭谁,有这么个并不算很熟,也不很熟悉其为人,且势力比你还要大不少的人在身边。你自己还因比较肥称,被海贼惦记上了,那都得担心。可两下又要合作,还不能直说:我不信任你,你老实呆着。
再者她说的话,半是哄山璞,半也是再没别人可信了。当时牛小娘子说的是牛马两家,卢慎的姑妈就嫁到了马家,颜神佑连卢慎也不大敢信了——所以紧带着防范,除了山璞,再没别的势力可以依靠了。
颜神佑只好找这么个借口了,岂知山璞当了真。山璞很紧张,这是个好机会,增进信任的好机会!是不是能做好了。他得抓住这个机会,再难也得认了!
姜氏与颜神佑有过密谈,她是一点也不肯走的。走了,就是临阵脱逃,像什么话呢?颜神佑演技太好,四下散步消息,为的是破牛、羊成名,增加自己的正义度。结果…周围的人都信了,一拥而上,把母子二人拥着出了城!
姜氏:卧槽!淑女不是不会暴粗口,她斯文,一定是因为刺激还不够。
山璞出城,便派其中一个穿短衫的——他的奶兄——去山上送信,要三百精壮——指名了要前阵儿分与他跟一起搞建议、有了阶级感情的人——赶紧下来!理由还是说要演习,也不说什么有海贼之类的。
之所以也编了个理由,他是担心有大树老先生那样的顽固份子搞破坏,不想跟老先生撕破脸,反正,真树有树龄千年的,大树老先生他有本事再活九十年!剩下的,就没有大树这样的威望了,那就好办了。哪怕当猪一样养着,都行。一搞破坏,哪怕一时得利,从长远来看,这合作,就算完了。哪怕小娘子有事,他只要护着娘子与小郎,不用十天,等郎君回来了,就是胜利。
哪怕他爹想反悔,他先把这三百人给骗到手,总能护一阵儿的。
这么想着,山璞意志更加坚定了,手握钢刀,牢牢跟着姜氏母子,片刻不离左右。他的旁边,就是何大了,颜肃之将何大留给女儿,颜神佑又将何大交给母亲。
等颜神佑回到县衙的时候,一行人因为赶路,都走出六十里开外了。
颜神佑听了,直想抽自己嘴巴!早知道能打赢,我特么托的什么孤啊?现在把亲娘亲弟弟送山民手上当人质了!颜神佑连滚带爬叫人:“快去!快马去把人追回来!”
然后又吩咐:“去开了盐仓,取两百石盐来!”妈的,亏大发了!怎么才能再赚回来了啊?!
两百石盐,搬也要搬些时候,颜神佑还特别吩咐:“都给老子装骡马上啊T T”再寻骡马,一匹驮一石两石的,一时还找不到这么多骡马。颜神佑只好说:“且装五十匹,余下的,装车。来,给我洗把脸,梳个头,换身衣裳,咱们去接娘子和小郎君。”但愿见面之后不要被亲娘暴打啊!
赶紧的,写信,派出自家部曲,一路去找她爹来救她的狗命。
颜神佑这里,车才装完,人也刚梳洗完毕,还吃了顿热乎饭。卢慎派去与方章一起将什么封账、出告示等事都办理妥当了,也接到了颜神佑发放的慰问套餐,吃饱了。卢慎又被抓壮丁,陪着她去迎姜氏与六郎。卢慎又建议:“这么些盐可不算少了,多带些人护卫吧。”又召集了五百部曲前来
才走到一半儿,就见派去叫停的人哭丧着脸回来了,见到颜神佑,来人面上一喜,焦虑之色登时去了大半,跑上来道:“小娘子,山上下来人接娘子,说是山小郎的父亲!带了乌泱泱许多人!”
颜神佑:=囗=!她这会儿是真的想死了。连忙道:“带去,请他们站一站。”
“他们就在那里等哩。咱们家何大也不是吃素的呢。山小郎也在,倒护着夫人。他…没跟他爹说明白事儿,他爹还要揍他哩。”
颜神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那是,山璞的理由编得不错,可他奶兄不会撒谎,只会说阿郎要人。可哪怕是比试,哪有这么着急着马上就要下山的呢?这事儿本来就不大对啊!头人起疑,将人唤来细审。头人也比较有威严,也比较有脑子,将山璞的乳母也给叫了来,当着亲妈的面儿,撒谎你看着办吧。软硬兼施,给他问出来了。
头人觉得不太对劲儿,亲自点了一千精壮,自己领队下山来了。大树老先生十分之不放心,也跟着来了。别看上了年纪,居然还能捱得住被抬下来。一路上还在劝头人:“当年山下人杀了咱们多少人,如今轮到他们了,该,这是报应。”头人嗯嗯唔唔地,也不答应,也不反驳。
就这么一路被抬着颠,还一路要做领导的的思想工作,老先生受了不少的罪,把他累得够呛,理所当然的,他的脾气也就不好了起来。直到日头偏西了,才遇到了正往这里赶的山璞等人。
归义地方大呀!要不是都是急赶路,这会儿还聚不到一块儿呢。
头人到了,就想揍这蠢儿子。然而姜氏还在,不好当面动手。姜氏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心里把闺女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抓过来塞回肚子里算完。但是见头人的时候,世家的修养及时归位,只说天气炎热,如今外面太吵,请入山取静,待丈夫归来,她便携子下山。到时必有重谢云云。
头人疑惑更深。头人是久居高位,姜氏更是耐性过人,两人不停地打太极。何大等人刀剑出鞘,箭搭上弦。山民等也是暗暗戒备,不多时太阳在山后藏了半张脸了都,颜神佑这才连滚带爬地过来了。
颜神佑眼神儿挺好,远远地看见她娘和她弟弟好好儿的,一口气松下来,开口时都带上哭腔儿了:“问前面是不是我阿娘,是不是山小郎!”
山璞听说她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颜神佑归来,代表着取胜,姜氏母子安好,至少他本人表明了立场,他爹也只能说是担心这一行人安危,亲自来迎。至于大树君,必须是老糊涂了。
两下互相通了几次话,都看到对方身后的兵马。皆保持着警戒队型,慢慢地靠近了。何大率人护着姜氏母子与颜神佑会合,两处全兵。山璞也被头人叫到了自己身边,正式形成了两处势力对碰的局面。
头人反而放松了起来,他看到了装盐的袋子了。两处贸易,山民买过盐,方面这就是头人与姜氏打太极的话题之一。难道?
果然,颜神佑打马上前,大大方方地问道:“前面可是山家伯父?”
山璞连忙代答:“正是家父,因不放心,亲自来接娘子。小娘子可已凯旋?”
卢慎忙道:“小娘子率部,全歼贼人,斩首千余级。”
说话间,队伍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头人看颜神佑,觉得这女娃娃生得很好,跟她爹很像,而且脾气很好的样子,又能骑马,能带队,不错。颜神佑看头人,生得高大魁梧,比山璞略黑些,颇有威严的样子。彼此看对方都像是能做主的人。
颜神佑马上冲头人一抱拳,复下马来。头人也不很托大,等她落地,也下马。就听颜神佑道:“舍下遇到些小麻烦,幸尔已经了结。辛苦伯父跑这一趟了,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两百石盐!几千斤,她说送就送了。
山璞的脸都红了,大声说:“这怎么使得?我们帮朋友,不用这个的!”
头人一看儿子,就觉得这小子没出息,红个什么脸?还有,你低的什么头?
颜神佑笑对头人道:“既然是朋友,我们就不会让朋友吃亏。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不过是出动的开销罢了。我们海边厮杀得有点过了,沿海都被血污了,正在清理,那边的盐都糟蹋了。是以现在只有这些库存,伯父要是不收,可就是嫌少了。”
头人见她言笑晏晏,也爽快地道:“你是爽快人,以后有事,叫人送信来找我!我们虽是山野里人,还是讲信用的,你的家人,以后我们都会照顾的。”
颜神佑心事已去,笑得更加灿烂了:“那我可记下了,以后再不与伯父客气的。”
头人道:“你这女娃娃做事很痛快,你阿爹回来了,必是开心的。”
大树君听了通译不停地叽咕翻译,一直没插得上口,此时听完了,带一点敌意地道:“两百石盐,换她家人,好划算。”
山璞大急,头人也皱眉:“您老是累糊涂啦。”
颜神佑已改了颜色,正色对大树君道:“两百石盐?老先生以为这便是我家人的身价了?我的家人,江山不换。”
姜氏再见到颜神佑,看她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姜氏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然后就想扑过去揍死这个小王八蛋!能把亲妈和亲弟弟就这么交出去了吗?你娘是临阵脱逃的人吗?你以为你是你爹吗?能这样安排我们母子?!
可听颜神佑说了这句话,她心里什么火都熄了。眼眶也有湿润了,算了,不揍这死丫头了。
卢慎一直在旁听,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发现颜神佑心够狠,手够黑,脑筋够灵活,思想够狡猾,外交辞令如此娴熟,蒙骗纯朴山民如此之顺手,正义之言说得是如此的炉火纯青,这么多美好的特质,真是让卢慎扼腕!
头人倒觉得,这女娃娃够义气。山上不是没有女首领的,只是听说山下不兴这个,其实,如果有男性继承人,山上人的首选,还是儿子。不过,这一回的大令与以前的都不一样,也许,这女娃娃能成山下人的首领?至少,也是个说话算数的。而且通过与颜家人打交道,发现他们并不像传说中的山下人那么难缠,那么歧视人,还很有些优点,说话做事都漂亮,倒还值得有些合作。
头人便忍不住说:“这话有味道!既是朋友,都是应该的,你也是个好娃娃。跟我家阿郎很像,都是好孩子。”孝顺啊。虽然山璞这回的事儿办得有点不够地道,不过,大方向还是对的。这事儿做起来,有利无害,何不卖颜肃之一个人情呢?只是不应该瞒着自己,当然,瞒着大树老先生是应该的。如果不瞒着自己,有自己筹划,必然能瞒过别人的耳目的,现在这么一搞,大树老先生事先知道了,这样就不好。
卢慎觉得,这头人…略眼瘸。山小郎是个实在人,小娘子就未必了,这头人是哪只眼睛看见他们俩像了?
不得不等颜神佑与头人谦虚了两句之后,上来也夸山璞讲信用,护送娘子小郎君一类。山璞也啃着谦虚了两句,一时倒也其乐融融,把大树老先生气得够呛。不过头人都说话了,颜神佑个小女娃做事也挺上道的,老先生也不大好跟个黄毛丫头拌嘴不是?大树老先生到一边嘟嘟囔囔去了。
头人微一笑,看一看卢慎,说:“我知道你,你是卢家小儿郎,你也很好,你们也多多亲近亲近吧。”
卢慎觉得,脸…略疼。哼哼哈哈地跟头人也打了一回太极,又抬头看看日头,诚恳地道:“日已偏西,再晚,天就黑了,怕路不好走呢。这位老先生,”看向大树君,“看似已经疲累了,若累着了老先生,又是我们的罪过了。还请就此别过,请老先生也回去好好休息。”
他一口一个老先生,大树君那里,雅言十分不好,反应得慢,只听他不停地说老老老老老。差点没真的被气老过去,哼哼地催着通译:告诉他们,我好得很!我们走!
通译张张嘴,见头人一个苦笑,硬着头皮翻译道:“长老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山璞:“…”
卢慎又问山璞要不要一起回去,还是回家看看。头人道:“不见他还不想,一见,就想了,让他回来住上两天,等大令回来了,再叫他下山。也带些山上的特产给大令尝尝。”
当下分道,各各归去。
颜神佑磨磨蹭蹭,蹭到姜氏跟前,扬起一朵谄媚的笑来:“嘿嘿,阿娘,家里什么都齐备了,咱们回去换身衣裳吃口热饭吧。六郎捱不得饿的。”
姜氏一低头,看六郎一脸紧绷,问他:“渴不渴?饿不饿?”
六郎仰起小脸摇摇头,又对颜神佑叫一声:“阿姐。”
颜神佑摸摸她的脸:“乖~咱们回家了。”
回到县城的时候,城门都关了,非常时期,颜神佑果断叫开了城门,城上没一个人说“到了宵禁时间,明天请早”的。方章都等得快要发疯了,一见她回来,急忙将人迎了过来,道:“卢郎君的父母亲,领了马家娘子来,想见郎君。可郎君没来…我就说,郎君出巡,看看受损情况去了。”
颜神佑笑道:“做得好,咱们且回去,”转脸对卢慎道,“卢郎君要不要回家看上一看?”
卢慎叹道:“也罢,我且回去一下。只怕…唉,我倒想起来了,这怕是为牛家那小子求情的。”
这事儿,是姜氏反应得更快一些:“可是因为令表姐?”
颜神佑慢一步想起来了,卢湛的妹妹嫁给了马家,马家本次是清白的没错。可问题是,本地伪世家与卢家这四家吧,也算是世婚。卢湛的外甥女儿,她嫁给了牛小娘子的哥哥!
颜神佑道:“或者,若是明日阿爹还未回来,我先见他们一见好。还请卢郎自行斟酌,剿海贼的事,是我阿爹一手操办的。”
卢慎一揖到地:“是。”
第91章 变态吓到人
要说这一仗,打得也算畅快淋漓也算稀里糊涂。没有牛小娘子密告,打也未必会输,毕竟兵力在那里,可必然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好结果,起码得多死许多人。就更不要谈什么财产损失了,丢点盐还罢了,就怕他们毁了还没建好的新坞堡,到时候的损失的就不止是人和财了。
现在想想,基本上什么都没大丢,部曲是有伤亡,比起被突袭,还是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全县百姓绝大多数只是被白吓了一回,唯有阿花所在的村子才受到了真实的伤害。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阿花,可真颜神佑是真的庆幸,只有这一处遭了难,而不是涉及全县。
还把县内豪强拔了两家,这两家,怕是难再起来了,颜肃之以后无论做什么,阻力都会小很多。
颜神佑的大脑,一直就这么兴奋着,脸上挂着不自觉的微笑,直到回到县衙,直到又跟方章、卢慎等人说完进一步的安置事宜,直到批准了卢慎回卢家。
衙里后院已经陆续来了些人了。姜氏虽然算是被挟裹走的,临行前却还来得及匆促下令,命没有随行的奴婢们:“分散躲避,不要撞上了贼人,待我回来,自召还你们。”
不等她回来,只消颜神佑返城的消息传来,便有奴婢陆续往县衙集结了。待母子三人重回县衙,什么都准备好了,厨娘连席面都整此治妥当了:“煲的好汤,正在蒸笼上,正好拿来,肉炖得酥烂。”
夏五月,天正热,姜氏等人一天就这么逃来奔去的,浑身都是汗,心也绷得紧紧的,如今回来了,头一件事儿,且先洗沐一下罢。颜神佑倒不在乎,催促着阿方、阿圆等侍奉着姜氏母子去洗沐,自己又将奴婢人等都点了点。听姜氏说:“我命他们躲了出去,你现使人去招呼一声,便说事已平定,命他们回还。”
这还真不怕走丢,且不说忠仆们了,就是有些小心思的,外面这般乱,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大部分人还是懂的。是以宵禁之前,人也都回来了。颜神佑简单安慰几句,命大家各司其职,阿琴便来请她也去沐浴更衣:“小娘子,把这身儿给换了吧。”
颜神佑为方便行动,这几日出门儿,全穿着箭袖呢。大太阳地里的来回跑,也有点灰头土脸的了。颜神佑一看没什么要操心的事情了,也回去梳洗,又换了身儿家常衣裳。清清凉凉的米色底浅紫碎花的上衣,浅青色的长裙,踩着双木屐,沓沓沓沓地往正房去见姜氏去了。
母子三个都洗沐过了,头发还都是湿的。颜神佑与姜氏都将头发与布巾绞以一起,挽个髻。六郎就干脆被拿块干净的巾子整个儿包了脑袋,好似个小和尚戴了个布帽子。
整个县城都已经沉寂了下来了,经过这两日的大起大落,大家都累了,确实需要休息了。当然,首先,得吃一餐热饭。
姜氏看着颜神佑,似还有些余怒,最终是长叹一声:“累坏了罢?快来用些饭食。”
颜神佑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来:“没事儿没事儿,我跑惯了的,不大累,阿娘累着了罢?六郎,热不热?”
六郎虎着小脸儿,摇摇头,认真地道:“你不乖,阿娘哭了。”
姜氏瞪了他一眼,这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我哪里哭了?”
六郎道:“没落眼泪,可我看着像哭了。”
姜氏噎住了。
颜神佑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说啦,来,六郎,吃饭,有你喜欢的汤。”
六郎长得挺圆润,这时候呢,有俩审美标准,要不就像卢慎、姜云、蒋五那样的,山璞打扮起来呢,能入这一列,这类的代表人物是颜肃之和唐仪。另一种呢,说来惭愧,是赵忠那样的,讲究个腰带十围。看样子,姜氏是想将儿子往这个方向培养了。
所以,他有点小胖,夏天就更容易出汗。姜氏与颜神佑变着法子给他做些解暑的汤水,他也爱喝这个。既然在场的两位女士都不想提这个话题,六郎也矜持地点了点下巴,好像还唆了一口口水:“那吃饭罢,都多吃一点。”
小东西说话的时候跟个大人似的,可吃饭的时候两眼却放光,汤还略有点烫,就歪歪嘴巴喝了下去了。颜神佑一阵心疼,要不是她当时误判,六郎也不用挨这一回饥。这小东西长这么大,怕头一回知道忍饥挨饿的滋味。
姜氏看着六郎这个小样儿,心疼得不行,再看颜神佑,想这女儿也不容易。好在如今大家都平安,她这一颗心也好往肚子里放了。对于整个事件,她已经从参与到抗争到生气,现在已经发展到无言了。
她突然发现,似乎整个事情,她已经没有什么发言的余地了。看着六郎用完了饭,摸摸六郎的脑袋,让阿方领他去擦干了头发早些安睡。姜氏才对颜神佑道:“你且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是的,商量事儿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问一下情况吧,也好少一点担心。母女二人看奴婢们收了晚饭,都洗手漱口。一人身后跟着个小婢女,放开了头发慢慢擦着。四下还有打扇儿的,风吹过树梢,间或蝉鸣,好一派清新闲适的美好生活图景。
姜氏想了一下,问道:“海贼都平了?可有伤亡?”
颜神佑郁闷地道:“原本不该伤着百姓的,可这群瞎了眼的笨贼,跑错地方了!”愤愤地将海贼如何跑错了,害她砍完一场之后还得补场的事儿给说了。
姜氏听了,十分关心地道:“那对姐弟呢?”
颜神佑道:“我刚回来时看咱们这里没人儿看顾,使人带着,权到左边儿街上那个开小饭铺的人家里寄放了,已经取了两贯钱去权作饭钱了。咱们人来了,已经叫他们收拾出一间房来,就搁咱们家养着?”
姜氏道:“他们又不是奴婢,你这么搁咱们家养着,下面呢?要怎么安置?”
颜神佑想了一想道:“终归是缘份,可也不能真弄成养猪了,我就想着,她弟弟还小,总得长到半大了,才放心让他们走。这次他们是受灾百姓,还有抚恤的事儿没定,阿爹这两天也回来了,请示过阿爹才好。”
姜氏道:“阿爹果然也就这两日该回来了,你且安抚住了眼下形势,下面的事儿,就好办好了。等下再去库里取两匹白布来,派个人去,到街上赁间房子与她们姐弟住下了。他们得穿孝呢。”
颜神佑一拍脑门儿:“哎呀,我险些忘了这个…哎,也甭赁房儿了,他们家死了这许多人,还得入敛下葬呢,他们得回去穿孝。将他们姐弟托付村中长者罢,咱们拨些抚恤的钱粮,每月供若干柴、若干米,养那男孩子到成丁就是了。”
姜氏摆手道:“这些你记得说与你爹就是了,你自己呢?可还好?等会睡前再熬碗安神汤喝了。”平了海贼,要说没有杀戮,姜氏是不会信的,可见颜神佑什么也不说,她也不好提,就怕挑破了吓着她闺女。
却不知颜神佑是个小变态,开始盐田里的厮杀她是有些心惊,但是一看己方也受伤了,她就怒了,及到村里看到海贼这般残暴,那一点点的不安也全都喂了狗了!妈蛋!没见过做好事还要良心不安的。惩恶扬善还要做恶梦,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她不提,是怕吓着姜氏这个良家妇女而已。
母女两个都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颜神佑又问了姜氏:“山小郎这一路可还使得?”
姜氏好气又好笑:“他倒实诚,哄他亲生父亲,要骗些人来做护卫。我看,是不是山民里也有不一心的?要他这般防着。”
颜神佑笑道:“就是圣上,还有人看他不顺眼呢,有几个作幺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横竖阿爹快回来了,我已派了人沿着官道儿一路往下找出去了。左右在这两天,快的明天就能到了,若再迟一、二日,说不得明日卢家人又要上门了。”
姜氏叹道:“便是此事麻烦,你说世家是世卿世禄之家,倒也不错,却也要记着,这还是世婚之家呢。”
颜神佑答应了一声,道:“我只管与他们寒暄,等阿爹来…阿娘,千万禁着他们,我往外头都说,这几日皆是阿爹主事的。这回斩首得有千余级,按首虏数来算,咱家朝廷上还有人,封侯可期!”
姜氏一想,倒明白这其中的内幕了,十分复杂地看了闺女一眼,十几年前刚生出她来时的想法又冒出来了:怎么不是个儿子呢?有这么个儿子,还要愁什么呢?现在想想,这闺女凡是她认为出格的地方,如果换个性别,都是很正常,非但正常,还值得欣慰的哩。
“知道了,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早早安歇了罢。”
颜神佑道:“阿娘不说,我都要疏忽了,原以为是受了难,要救急,就将阿花姐弟安置到了旁人家里,忘了她们有孝。可否接了她们来住上一晚?过两天就送回去好发葬了他们父母长辈。咱们这里是官府,正气浓的哩,不怕这些…”
姜氏好笑道:“行啦行啦,你娘是那等小心眼儿的妇人么?要做便去做,许那寄养的人家些钱粮,不要叫人白担了晦气。”
颜神佑答应一声,吩咐何三去接人。
阿花姐弟来了,阿花还认得姜氏,有点瑟缩地给姜氏也叩了头。姜氏拿手绢儿捂了眼睛:“可怜的孩子,安心在这里住下,等郎君将你们那里安置妥当了,使人护送你们回去哭灵。”
阿花与她弟弟又一阵儿哭,姜氏又问了她吃过没有一类,命取了麻布,给姐弟俩裹了穿孝。
颜神佑这里算是一切顺利,卢慎回家就是鸡飞狗跳了!
卢慎的这个姑妈,还真不是一般人儿,她是卢湛的庶妹。虽非一母所出,卢湛待这个妹妹却是十分亲近的。盖因这卢氏的生母于卢家实有大功,且处事公正又厚道。卢湛的父母生前都颇为喜爱一婢,卢母将此婢送与丈夫,不久就生了个女儿,这就是卢慎的姑母了。
兄妹俩差了五岁,却感情不错。卢湛七岁上,他爹死了,又过一年,娘也死了。此时卢湛年纪又小,他还有个同母弟比他还小。大家族里,守望相助固然是件好事儿,可有时候,自家人谋算起自家人来,也是够狠的。有时候,做官的父亲死了,宁愿将年幼的子女托付给同年、好友、外家,都不肯交给本家。
多亏得这个婢子左右周旋,艰难将卢湛带到了十四岁上。婢子因主母宠爱,也读书识字,卢湛少时有些书,还是她给教的。为了带大卢湛兄弟俩,她吃了不少苦头。卢湛爹死的时候,她还大着肚子,最后生了个儿子,后来因为照卢湛兄弟,这个幼子生下来之后亲妈没有照料到,一病死了。
就这么个人,不能说是卢家的大功臣,却是卢湛的大恩人。连殷氏过门,拜完了公婆的牌位,敬过了祖宗,还要给请她上坐,拜她一拜。合县都说这是个“义婢”。这自然是不能当成普通奴婢来看的,就是当长辈来敬的。她仅剩的女儿,卢湛自然是要照顾的。
只是卢湛当时也刚刚长大,家业本就颓败了些,又要与亲戚周旋,生怕将妹子嫁得远了,他看顾不到,便将妹妹嫁给了本县的马家。马家通过篡改资料等手段,在归义县也号称世家。不管怎么样吧,嫁远了,不放心,就近的话,也就是他了。在归义县里,卢湛的手下,卢氏过得也很是滋润的。
卢氏比哥哥年纪小,可因为嫂子殷氏总生不出孩子来,卢氏的女儿反比卢湛的长子卢慎要大。卢慎的表姐马氏,被嫁到了牛家,问题就大了!卢慎今年十八了,他表姐二十多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表姐夫…必须超过十六岁了,已经被剁了!
娘儿仨也都当成犯人家眷,被关起来了。
卢氏急得要上吊,跑回家来找哥哥:“这可怎么办啊?”
殷氏跟卢氏母女的关系是真心不错,这义婢是相当有章法的人,殷氏新婚无子,义婢硬是劝卢湛等而又等,直到殷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默许了卢湛蓄婢生子。殷家全家都当这老太太是好人,老太太也很识趣,除非殷氏对卢慎做得过份了,才略说两句,其他时候,人家退守一隅,什么事儿都不问,都交给殷氏了。
行了,殷氏一听就上火了,拍桌打凳:“大郎呢?唤他回来!”
还是卢湛脑筋清楚:“得啦,不要叫!且不许跟阿姨说,你也是,都收拾了起来,随我入县里,既然海贼平了,县城应该平静了,咱们去求见郎君。奇怪,郎君不是上京了吗?”
一见没见着,当时就在县城歇下了。当天晚上,卢慎就过来请安了。
殷氏差点没亲自过来抽他,兜头浇了他一脸茶叶沫子。卢湛就稳重多了,待卢慎行完礼,就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慎苦笑且长叹,到他姑妈面前半跪了下来,握着卢氏的手:“姑母,牛家一个小娘子漏夜跑到了县衙里,我能怎么办啊?”
卢氏本来还呜咽,这会儿也收了声,瞪大了眼睛:“什么?”
卢慎郁闷地道:“她说来寻我,孤男寡女,我单独敢见么?不得不请了娘子做见证,这…”
卢氏号啕大哭。
卢湛和殷氏也惊呆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儿!卢慎一面给他姑母捶背,一面对他爹说:“后面的事,根本由不得我了。他们做此不道之事,阿爹不知道么?”
卢湛恨声道:“我若知道,怎么会叫他们做这等蠢事?”卢湛是想着提升社会地位的,是想让家族子弟做官的,怎么会只盯着钱?他是世家,虽然没落了,也还是世家。只要有名望了,有个晋身之阶,有名且有官,还愁钱吗?
卢氏也一字一个嗝儿地道:“连、连、连,连你、你姑父也、也不知道啊!他们害了我的女儿了!我的阿婉!”
卢慎忙说:“您放心,当时人多,我不好特意嘱咐,只是牛家未满十六的男丁与女眷,都仔细看管起来了,并不曾杀害的。”说是这么说,当情情况紧急,谁给你对户口本儿、身份证呢?基本上是瞅着是女的,拉过来关着,个头儿不高的孩子,也关着。你要是正好十五岁,又不幸长得高些,那就不好意思了。瞧着穿着宽袖曲裾、有点小胡茬儿的,都砍掉了…
卢氏舒了一口气,卢慎又道:“也是他们做得太过了,做什么不好,引贼上岸,难道海贼能饶了他们?”又将海贼的供辞给说了。
卢湛问明了情况,便道:“我明日去见郎君,可乎?”
卢慎道:“阿爹只管去,我明儿一早便回去给您通报。”卢氏也想去见一见姜氏好求情,好歹,将她女儿和一双外孙给放出来。
卢慎很含混地道:“我回去就派人给他们送些衣食,亏不着他们,审案的事儿,我是真管不了。看守的,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不是我。您还是,先家去,看看…”
卢湛道:“你去见阿姨罢,将此事告诉她也无妨了。听她怎么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卢氏回娘家,卢慎先去县衙,看颜肃之回来没有,要是没回来,还得颜神佑顶上。趁这功夫,卢湛沉着脸交待殷氏:“你不要跟去了,姜氏娘子也受了惊,这时节去找她讨情,没得反惹她生怒。还有!你是大郎母亲,如何待自己儿子这般刻薄?”
卢湛从来没有这般严厉说过殷氏,盖因当时他父母皆亡,家业不振,殷家且愿将女儿嫁给她。殷氏也不嫌弃他,初嫁时样样都好,也是一同吃过苦的,如今旁的也还能看,就对卢慎不是很好。只是现在,不能再这么纵容了。
卢湛狠狠说了妻子一回,且说:“你这样,人皆知,两个女儿眼看也要长大说亲,到时候…”
殷氏也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吧,世家子,养奴蓄婢的是常态,但是,没一个家里说纵容孩子好色的。然而,人家家里不纵容是一回事儿,你家闺女要是有个苛待庶子的妈,那这闺女的教养就要打个折扣了。
被卢湛一说,殷氏嘤嘤哭了半晌,终于道:“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往后不理他就罢了。”
卢湛这才放下心来。
卢慎一回衙门,发现颜肃之还没到,只得将事说与颜神佑。颜神佑道:“这也好办,当时不过是从权,又不是要把他们如何,纵使是大逆罪人,也没有将全家杀得一个不留的道理。且派人去送些饮食铺盖一类,看一看罢,带个郎中,怕有病人。”
卢慎答应了,吩咐人去,顺便领他爹来见。
颜神佑亲自站到正堂檐下迎接卢湛。
卢湛到了一看,颜肃之不在,他的疑惑更重了。卢慎断不至于戏弄亲父,不会就这么纵容一个女孩子来见他而不事先说话,这里面必有蹊跷。饶是如此,卢湛还是颇有为礼地与颜神佑执礼相见,没办法,颜家这么一通杀,呵呵…简单粗暴还真是制胜的法宝。
颜神佑听他问起颜肃之,便笑道:“外面事务繁剧,恐有流寇,家父又巡去了。老先生有何事,只管说与我,我必一字不漏,传与家父。”
卢慎微一点头,卢湛看到了,只问道:“不知这些人,要如何入罪?”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小娘子看起来有点别扭。归义风气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觉得奇怪——这小娘子先前可是并不会这般大剌剌出来见人的呀!
颜神佑歪着头,笑道:“我知道老先生要问什么,卢大郎已经说过一回啦。咱们既然是认识的,贵亲自然是要关照的,只是有一条儿,您不能一个连着另一个,一连连着他们两家都没了罪了。”
卢湛苦笑道:“小娘子好利一张口。”这奇怪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卢慎歪过了头,一副不忍看的样子。果然,颜神佑叹道:“您也是读书人,知道什么是不道罢?我这儿这会儿还住着一双孤儿,他们家一夜死了七个人。”
卢湛的脸色大变:“这是海贼杀的。”
“可没人引,海贼也不会来呀。”
卢湛是真不忍心妹子这么难过,也是真心疼外甥女儿。这要没儿没女还好说,他外甥女儿还有一对姓牛的孩子呢!这不护下来,没办法跟妹子交待,也没脸见阿姨了。还要试图讲一下道理,譬如…牛、羊两家都是名门。
颜神佑的表情更诚恳了:“我从京里来,只听我舅舅说归义有一卢氏。先前他们伪冒士族,又逃税又隐了这许多田地人口,都看您面上忍了。可他们还不知足,还要谋算官长。我也只好追缴一点历年欠税,再算一点利息了。”
说完,还捧了本账本儿来,是从牛家查抄来的,嗯,高利贷的账本儿。得了,资本的发家史,它就干净不起来。除非颜启这样儿的,有军功,有正经的封赏,来源合法。这时候,你想不靠盘剥起家,才有可能。不然普通人,税都能把人压死,不捞点偏门,说靠种田致富,这个…就有点天真了。
卢湛:…这画风不对啊亲!你个小少女,这口气太奇怪了!你爹在,自然有你爹说话,你爹离开了,我儿子是副官,有什么话是不能让我儿子捎带给我的呢?还有,你家大人呢?你娘呢?总之,一切都很不对。
卢慎不得不打圆场:“这个,清算也须得有些时日哈。”
颜神佑也就顺势道:“正是,劳烦卢郎给写帖子,五日后,阿爹亲自宴亲诸长者,自有安抚之策。必不会令大家难做的。”五天之后,颜肃之要再不回来,她奔过去啃死她爹算了!
话刚说完,就听一个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颜神佑这熊孩子熊躯一震:卧槽!台词好熟!
卢湛忽然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大令,你可来了!再晚来点儿,你闺女该把账算我头上了!
一看颜肃之,不像是巡逻乡里,倒像是…从京里才过来。并不算笨的卢湛,忽然被自己心底冒出的可怕猜测给吓到了——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义婢、忠仆,历代都有,在明清时期尤多,受到家庭成员的礼遇与尊敬,有些有养育之恩的婢,是可以写上家谱让后代人铭记的。
二、不道。十恶重罪之一。即指,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支解人,造畜蛊毒、厌魅。
第92章 晴天一道雷
颜神佑听到她爹的声音,简直要感激涕零了。颜肃之要再不出去,她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放出消息说她爹太累,给累倒了,闭门谢客什么的了,直拖到颜肃之回来,再来个痊愈什么的。
现在颜肃之终于回来了!颜神佑顾不上说什么“您老怎么不早几天回来呀”这样的蠢话,只盼着赶紧把卢湛给糊弄走了,然后把事情都扔给颜肃之,她好滚去玩耍去。虽然卢慎全程参与了,可能回家也跟卢湛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里,但是绝不可以当面挑破啊啊啊啊啊!
好在卢湛和颜肃之都不是笨蛋,卢湛明明已经猜到了什么,还是一个字都没提,只说因听说海贼的事,特来见颜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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