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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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知勉道:“那正好,咱们就不再说什么议和,太傅还是咬住用人的事儿,有什么结果,让他们担着吧。”

徐莹气昏了一回,卷起袖子、打好腹稿,把郑琰也叫了来,又拉上了卫王妃和曹王妃一起壮声势,准备再战江湖。结果一上朝,楚椿只咬着上回选人不当作文章,声称打仗不是喝酒应酬,国家大事必要依法度而行,再不提议和的事儿。

徐莹干瞪眼没有办法,她准备的台词不是为了应对这个的啊!

郑靖业眼珠子一转,接受了楚椿的意见,他也想赢,既然想干实事,就不能让摸鱼的人混得太厉害。郑靖业作出让步的姿态,诚恳地道:“太傅此言,实是一片公忠体国之心。”李神策真想扶额,楚椿又被郑靖业坑了一把啊!

此后再选将校充实前线,那没本事的就不太敢走后门儿去镀金了,事情办得居然挺顺利。

萧复礼也在郑琰的劝导下提笔写信给萧正乾,信中写了他知道萧正乾的难处,萧正乾不用让张校尉这样来回奔波,为国立功之后还要这样小心翼翼,他看着也难过。又写了他对萧正乾的信任,写了他对萧正乾的期盼,也写了他的许诺,要与萧正乾君臣相得。请萧正乾不要在意流言,只管把仗打好。笔迹略稚嫩,底下盖的大印却是真材实料的。

这封信有效地安抚了萧正乾,萧正乾也是背水一战,对于双鹰王,完全无法“养寇自重”,松一松口,双鹰王就能把他咬死。萧正乾重新梳理了防线,调整了布置,做出一片守势来。行家的眼光都是一样的:秋天要到了,双鹰王要出动了。

双鹰王果然来势汹汹,他虽然抢了司州、烧了敖仓,发了一笔横财,却也损失了两千余精锐。他宁可一粒粮食也没抢到,也不想损失这么多人手!萧正乾太嚣张了,必须报负!

双鹰王的大军在抢劫了丰厚的油水之后北撤休整月余,补充了兵源,发动了秋季攻势。前线将士苦苦支持,司州北境得到了萧正乾的重视,果然在此与双鹰王再次狭路相逢。双方拼了个乱七八糟,萧正乾想一雪前耻,打得格外用心,双鹰王不占地利,又是新败之兵,也没讨着好。

池脩之紧张了半个月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清点秋收成果去了,这一天,正是他三十岁生日,远在京城的郑琰只能在家里带着子女遥贺其生辰。

狄人本次秋季进犯再没有讨到好处,扼制住了双鹰王的进攻,萧正乾舒了一口气:双鹰王是块硬骨头,他不好啃!总是这样等着,实在难熬!萧正乾愿意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然而他早就知道,背后没有支持的仗是没有办法打的,每次打仗,他都要与京中疏通,这回一不小心没让京里的大人们占到便宜,还要被攻击。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捏了捏拳头,萧正乾下定决心好好搞公关,请求于明年再一次主动出击,争取一击让双鹰王五到十年缓不过气儿来,他正好借此机会隐退了,朝廷真是不好混!

郑琰一直与池脩之通着信,孩子们也每每缠着郑琰把他们写的信顺便捎给池脩之。池脩之每每回信,也会单独给孩子们回信,只可惜每每写得都很少,只有给郑琰的信里写得比较多一点。

小孩子们还是乐此不疲,写着他们的学校生活,写着他们的小小烦恼,池脩之对长子更是悉心教导,告诉他男人的责任,开解小男孩成长过程中会遇到的小尴尬等等。

至于郑琰为什么会知道,她表示,现在她就是那种乱看孩子信件的坏家长。看完了还得表示,在小男孩的生成过程中,父亲的引导作用是不可或缺的,这一点,有时候她也无能为力,雄性天生就该模仿雄性。

池脩之的外出,似乎加快了池宪的成长,小家伙开始学会板着脸巡视着家中里里外外,会在学校里盯一盯他姐姐,怕他家女人被欺负,完全不顾他姐才是学校一霸这个明显的事实。儿子懂事是好,郑琰心中又矛盾地不想宝宝那么早熟,没了童年的欢乐。但是伪儿童教育专家知道,在教育问题上,绝对不能开倒车,父母之间的矛盾争执容易让孩子被教得错乱。她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告诉池宪:“纵使你阿爹出外,你还有阿娘,有阿姐,不要这么紧张。”也只是增加了臭小子在她面前装可爱的次数而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神马的,小小男子汉已经做得似模似样了。

池春华与父亲的通信就更随和一点,池脩之对女儿抱有期望,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闺女是用来疼的,儿子是用来教的。给女儿的信里,池脩之还会很有情调地夹片枯叶什么的,感叹一下时间过得很快啊~问女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池春华比她爹娘还会哄人,信里都会撒娇“我想阿爹了,阿爹白白胖胖的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阿爹生日到了,我学会煲汤了,回来煲给阿爹喝。”直把池脩之忽悠得不知东南西北。

第三百八十章 生日礼物

与儿女们通信享的是天伦之乐,与妻子通信除了互诉衷肠之外,就是讨论一些正事了。通过书信往来,郑琰也知道了司州的许多情况,池脩之能有现在的局面,着实不易。

凡经兵祸之地,想要留下什么有用的物资还是很困难的,收拾这样一个烂摊子,还是在国家要备战,没有更多财力支持的情况下,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双鹰王的兵少,又很快被赶走了,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尤其司州虽经兵祸,但是当地人民还是组织起了一些抵抗,领头的必然是有些实力又有自建坞堡传统的世家。经过双鹰王的“帮忙淘汰”留下的家族真是当地一大特色,这样的家族有自己的半正规的武装力量,数目或者不多,但是依靠着坞堡,又扎根本地,这样的家族久在边境也感染上一些狄人的彪悍,比起鄢郡祁氏那样的家族来更加强悍也不可能用过激的手段来对付。

池脩之能做的,就是一面劝课农桑,安抚流民,一面寻求与这些家族的合作。这些家族也算识趣,重要的是这是什么的家乡,不与池脩之合作,池脩之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他们丢给狄人,他们更输不起。

双鹰王对司州的破坏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帮了池脩之的忙了,不少家族就像曾经的京兆池氏一样,因为一场兵祸,族人死伤殆尽,留下许多空白来。旁的尤可,空出来的土地就是池脩之手上底牌之一了,有土地、有萧正乾在北方保证安全,他就能招徕许多外地移民,这些人在本地没有根基,短时间内无法形成家族力量,便于他有管理;有土地,就意味着可以拿这些土地的归属与大家族扯皮,从而谋取利益。

池脩之还有上大优势生就是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政事堂的决定,这无疑为他的政令的推行增加了权威性也为他自己增加了信任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处理好了这样一次危机,也是证明了池脩之的能力,于池脩之的仕途是有极大帮助的。

就这样,池脩之熬过了半年的艰难时期,生日都未及过,匆匆下了碗面条果腹就划拉着一堆人研究怎么样利用手上这些有限的资源撑到明年秋收。郑琇给他推荐的人帮了大忙了,池脩之虽治过一郡,却不曾执掌一州,州比郡大上数倍,麻烦却是以几何级数递增。

这让郑琰也跟着舒了一口气,接着就写信问池脩之何时回归。池脩之的回信很快到来,按照池脩之的估计,他怎么也得在粮食入库,表彰一下手下的艰辛,许诺回京述职会如实为大家请功,又叮嘱众人看好门户之后再走,估计抵京都要十月了——正好赶上池春华的六岁生日。

郑琰向家里宣布了这件喜事,池春华欢呼一声,又不好意思地道:“那我要练练手,阿爹回来给他煲汤喝。”绝口不提生日礼物的事儿,反正她娘不会亏待她。而且,她弟弟过生日得到的礼物真心苦逼,她亲爹从远方邮寄了一大把黄豆!还是她娘比较好,给了弟弟一整套的文房四宝,据说那个是先帝留下来的遗赠。唉,长生越来越像个小老头儿了,学校里的先生们都严肃!

这厢池春华在腹诽着弟弟,不想没过两天,她就要用到弟弟的这份严肃劲儿。事情的起因乃是郑琰因为里里外外地忙,某天忘记了吃午饭,带着出门的食盒又被原样带了回来,被杜氏派来帮忙的阿成嘀咕了一句:“七娘也是,再忙也要吃口饭呐,这午饭没吃,眼瞅就晚饭了。”

阿成这么嘀咕也有一半儿是上了年纪的人爱唠叨,也有一半儿是要在池氏姐弟面前说一下郑琰的辛苦,接下来的思想工作就是以后要孝顺父母一类。放学回来等着母亲回来开饭的池家姐弟给听到了,池春华当时就问:“阿娘除了早饭什么都没吃?这一天都做什么了?”

阿成道:“这不秋收也过了,也快到过年了,忙哩!大娘不晓得,越是大家大口的越是不得了,这要互致年礼的地方就有几十处,还要为郎君在司州的交际作准备。又有家里的庄子上,对佃户也要关爱,又有封地里的事,什么铺子啦、宅子啦,太多了。这好吃好喝好穿好用的,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哩。”

池宪认真听完,往上手榻上坐了:“阿娘还没回来?”

“快了吧,先把冷了的食盒拿回来了。”

池宪认真想了想:“叫厨下备饭吧,我与阿姐换身衣服再来。”

郑琰回到家里,就听门上说,晚饭已经备好了,笑道:“正好饿了,大郎和大娘回来了么?”她心情不错,池脩之渡过了困难时期又快回来了,家里今年的收入还是很不错的,玻璃坊又开发出了眼镜和放大镜的新品种,又是赚了一大笔,她又置了几处宅子庄园——离京稍远了一点,乘车一天可达,骑马只需半天,也不算太远。

阿肖回道:“都回来了,已经换了衣裳,正等娘子回来开饭呢。”

“那可等不得,小孩子最不经饿了,饿多了对身体不好。”

关心宝宝健康的好妈妈快步走进饭堂,然后就看见当堂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满满堆着各色佳肴,旁边摆着七张坐椅,皆没有人坐。她的一双儿女在圆桌后面的坐榻上坐了,三个小儿子被放到一边一张厚毯子上自娱自乐。

真是温馨啊!郑琰心里很温暖很感动地道:“都回来了?今天在学堂里过得好吗?来洗手吃饭吧。”三小一齐叫唤着喊:“阿娘”。

池春华咳嗽一声,三个小东西可怜巴巴地住了口。池春华与池宪过来向母亲问好,然后道:“先吃饭吧。”

郑琰以为这俩货是吃醋了,一人搂过来亲了一口:“好,吃饭。”

池家规矩,食不语,以前只有小两人口的时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后来有了孩子,完全就照着池氏以前的传统来办理了。

吃完了饭,三小被抱去爬地毯消食。郑琰对长子长女道:“你们也该去写功课了吧?”

池春华笑眯眯地道:“不急。”

“?”

池春华拉着弟弟往榻上一坐,跟母亲对峙。

郑琰这才仔细看着长子长女,就见池春华腰杆挺直,抱着双臂,两条腿垂下坐榻,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郑琰心说,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口中问道:“哟,这是谁惹到咱们小霸王啦?”这么一副学校霸王的样子,闺女,你不是欺负同学被老师罚了吧?

池春华嘴角一抽,你个不知道反省的!

池宪已经硬梆梆地开口了:“阿娘没吃午饭。”陈述的语气,让人听得透心儿凉。

这小子跽坐在榻上,因为是跟母亲说话,坐得分外端正,上身还微微挺起,双手放在大腿上,乌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郑琰,严肃的表情,像一只俯看领地的猫咪国王。

哎呀哎呀,儿子好萌,郑琰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的。”

池宪由着母亲捏脸,还是坐得很严肃:“阿爹出外,我是长男,阿娘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敷衍!阿娘说过,人要言而有信,以后就要按时吃饭!”

“我爹跟你爹都没训过我!”郑琰苦闷地看了儿子一眼,“你小子倒威风上了!”

池春华口气也不太好:“不要骗我们哦,骗小孩子的人人品没下限。”

“这两个熊孩子!我这就没下限啦?人品下限是这么定义的吗?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郑琰自认为是一个开明的家长,被子女训了,也只好乖乖地道:“我会的,阿娘以后出门会带食盒。”

池春华鄙视地看了郑琰一眼:“阿娘你今天就带了,但是没吃,不要偷换概念!”

“窝勒个大擦,偷换概念这个词是我教的吧是我教的吧?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

郑琰不得不跟儿女保证,以后会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两个小学生才滑下坐榻,向母亲一礼:“我们去写功课了,阿娘跟弟弟们玩去吧。”

“…”郑琰。她从来没被人这么鄙视过!现在不过是因为少吃了一顿饭!我要告诉你们爹!

被闺女儿子联手教育了一回,郑琰感觉非常非常地虐!更虐的是,以后每天出门她家一双儿女都要顺口问一句:“阿娘今天要去哪里?午饭怎么用?”

尼玛这以后不会培养出俩见面只知道问:“您吃了吗?”的二货了吧?郑琰一个哆嗦:“除了吃,咱能说点儿旁的吗?”顺手给两人整理了一下校服的毛领子,又正正他们头上的小毛边儿帽子。教孩子真是半点儿也马虎不得,比如他关心你有没有吃饭,你夸了他,下一回有的孩子就会一直问你吃了吗,有的就会举一反三。郑琰必须不能让自家孩子变成前者。

她家儿女显然不是二货,两货居然有意识地慢慢接手家务!虽然只是动动口下下命令,让某人做什么某人做什么一类,也让郑琰脑门挂满了黑线。

这不,今天郑琰要出门儿,池春华正拉着弟弟的小手,背着小书包准备上学去,看到郑琰,他们改台词儿了:“天冷了,阿娘要去哪里?”

“…”我忍了,“去看你们姨母。”

“哦,阿娘早去早回。”

“知道了。”儿女都是债啊!把俩小送出家门,嘱咐他们:“上课认真听,下课随意玩儿,不要欺负别人,也别被人欺负了,照顾好自己不要冷着饿着了…”

“…!”每天都是这么一句啊。

送走了两个大了,郑琰又跟仨小的死磕。如果说那两个太老成了的话,这仨又太活泼了,起得比这个年龄段的其他宝宝还要早,一醒了就要开个三巨头会议,闹得全家跟着一块儿起来,都不用闹钟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家庭观念

郑琰看着满屋子作反的小东西们,一口气噎在胸口:“怎么旁人到了冬天都是猫冬,他们就更精神了呢?”挨个儿地拎到了游戏室里,一人发支毛笔,先鬼画符几个字再让他们玩,好容易把组团玩闹的小家伙给制住了,郑琰这才嘱咐叶远多看一下家里,自己登车往成国公家看郑瑜去。

这个年代的人,家庭观念普遍很强,出嫁了的姐妹之间联系也很紧密。郑瑜郑琰皆在京,比寻常人家更亲厚。出嫁了的女儿,总往娘家跑不像话,姐妹之间的来往就显得十分的重要。郑琰从小又讨喜,郑瑜更是与杜氏一般觉得妹妹嫁给池脩之,婆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愈发心疼,姐妹俩平时走动得很是勤快。

听说郑琰来了,郑瑜很是开心:“快让她过来,把那香果子拿来让她尝尝。”吴熙的祖母范氏前几年去世了,郑瑜上头少了一层压着的,今天婆婆王氏出门去了,家里就她做主,妹妹过来了,当然要好好执行。

郑琰一到,就看到郑瑜四碟八碗地摆了一桌子:“你这是干嘛呢?”

“小没良心的,对你好,倒取笑上了,快过来。”

郑琰不客气地挨着郑瑜坐了,洗了手,伸手捏起块小点心往嘴巴里一扔:“这个好吃。”

郑瑜给她擦擦嘴巴:“那就多吃一点儿,累了吧?”

“习惯了,挺好的,这才到哪儿呢。你家里还忙吗?”

郑瑜趴在郑琰耳边小声道:“乱人走得差不多了,轻快极了。”

一直借居娘家的姑母吴氏因一双儿女都已成婚,也搬出去跟儿子住了。成国公吴承业与傅家协商,把外甥应得的一分家业给划到了傅宗迪手里,算是尽了做舅舅的义务。郑瑜不怎么喜欢这母子三人,面子上的事儿,人走了,她开心得要命——虽然逢年过节要走礼,日常却不必有什么就得想着这些人了。

又因家中人口渐多,而祖母范氏已亡,吴承业的兄弟们也搬了出去。其时虽以家族聚居为荣,然而成国公府却没有那么多地方可供居住了,吴承业活下来成家的兄弟有七人,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都要仆役伺候着,根本住不下来!不分也得分了。

郑琰抱着郑瑜咬耳朵:“你在家里说这个,仔细有人嚼你的舌头。你们家老夫人可是喜欢小儿媳妇儿。”

姐妹俩笑作一团,妹子再彪悍,出嫁了之后也要规矩一点——婆婆也是彪悍一国的人呐!且郑琰知道郑瑜的婆婆王氏很想有个世家儿媳,王氏育有四子三女,长媳就是郑瑜这个土鳖,大前年终于给小儿子娶了沈氏远枝一个女儿做媳妇儿。有了心头好,别人就有些淡了。

幸而郑瑜自己也生了三个儿子,还有个宰相爹,娘家也是一堆的官儿,吴熙的京兆也是看在郑靖业面子上的结果,气势一点儿也不弱——这才在婆家没有吃亏。再者除了沈氏,郑瑜还有俩妯娌,一样的土鳖,出身上谁也别笑话谁。

郑瑜嗤笑一声:“放心,她们爱嚼就嚼去,我可听婆婆的话了呢。我的名声儿一准儿差不了,我跟你说,到时候分家,我把家里的总账一捧,一文不要,单靠着郎君的俸禄和我的嫁妆就过得比他们好,让他们再没舌头好嚼!”

郑瑜刚嫁过来的时候,也得杜氏提醒,对婆家要尽心一点。不意某次拿出嫁妆里的东西来给吴熙走礼,王氏心中略不快,嘀咕了两句,略嫌郑瑜仗着宰相爹的势对婆家不够尊敬,没跟自己商量就用嫁妆为丈夫走礼什么的,扫了婆家脸面。

郑瑜什么人呐,看她妹子就知道了,在外头没有郑琰彪悍,在家里却是一点也不差的。人家转脸儿就把嫁妆给锁牢了,回过脸儿来向长辈“请罪”声言自己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婆家思,既然婆婆“心疼我,我也就不动用嫁妆了,以后留给儿女们,从此一应吃穿用度,全用府里的就好。”从此心安里得花婆家的钱,并且得出一个结论——有些人既然不喜欢你,你就不用对她太好了。婆媳关系从此也就只剩了面子情,只是傻瓜吴熙根本看不出来,还觉得媳妇儿对老妈言听计从。

老一辈儿分家的时候郑瑜很看了些热闹,吴家历史不算短了,每一次分家就要分出去一部分,等到这一次分家,许多人都不淡定了——嫡出庶出、有后无后、袭爵与否。也就是这一次分家,加上王氏更偏心小儿子小儿媳妇,令吴熙也生出一点私心出来,自从他岳父把他弄成了京兆,外快收入就全让老婆给收了。夫妻二人耍起了光棍儿。

郑琰心说,得,这姐姐宅斗技能满级了。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啊!一拍手:“就该这样嘛,想顾先生推财相让,何等风骨!你这样做,对阿岚他们兄弟几个也是有好处的。”到时候谁还会说郑瑜夫妇把弟弟们扫地出门了呢?

郑瑜道:“这倒也提醒我了,我现在早早地把钱分作几份,到时候也省得他们兄弟去争。”郑瑜现在有三子,长子吴岚、次子吴岫、三子吴崧。长子在国子监里,次子、少子正在家读书,本来郑瑜想把他们送到崇道堂的,但是被家里人反对,不得不暂时留在家里读书。

郑琰道:“这么早?以后再有孩子呢?”

“那就再匀一份儿,我想过了,阿岚要养这一大家子,他的那一份儿略多些,其余的平分呗。倒是你,也该想一想了,别看这些年你赚得多,春华的嫁妆不算,四个儿子一分,也就不显得多了,你还年轻,更有后来者。嗳!你把春华搁崇道堂里可不行!”

“哈?”

“笨蛋,整日里就知道读书写字玩耍了,一应家务都不通,日后出了门子,遇上个恶婆婆,还不得叫人给活吃了?”

卧槽卧槽卧槽!忘了这一出了!学校它不开宅斗课啊!怪不得高年级就没有女生报名哩!郑琰一拍额头:“我得好好想想这事儿了。”

“就是,自从她上学了,我这都多少日子没见过她了?听我的,闺女跟儿子不一样,上学也行,家务可不能疏忽了。甭管什么样的性情什么样的相貌,人情世故不能不知道,这好,天天拘到学堂里,她能见识什么?”

“是是是。”郑琰乖乖听训。

“哎,还有妹夫,他是好人,咱们看在眼里,可你放他一个人出去,也得想法子拢着,别让他在外头偷嘴。”

“我使叶文和阿庆跟着去了,他身边儿还有大哥荐去的人,七郎、八郎也随着一道呢。”

“那也行,他快回来了吧?趁这两个月,赶紧再怀上一个,”郑瑜支招,“生下来我去给你伺候月子。把儿子们照看好了,再多生些,打架也有帮手,我就恨现在生得少了。”

姐姐,你已经生了仨了,还嫌少呐!

郑琰含糊地应了:“不说这个了,快要过年了,你备了什么给家里?今年大哥也回来了,从此在家里住下了,得更丰富些。”

“嗯嗯,多准备些京中时兴的东西吧,大嫂要穿孝呢,不要太喜庆的才好。”

两人叽叽喳喳这才说到了正题,送什么纹样的缎子,又孝敬什么样的首饰,郑瑜出嫁多年颇有心得,郑琰跟着姐姐也学到了不少。

终于,郑瑜伸了个懒腰:“成啦,这些也差不多了,要有改动我再使人跟你说一声儿。她们也快回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了,见了也是啰嗦。”

“成,我送你。”

姐妹俩还未至仪门,王氏已经带着沈氏回家了。

婆媳俩算是相得,沈氏的父亲只是七品小官,然而却是世家出身,嫁到国公府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下嫁。终究带着些教养,对于婆母还是足够尊敬的,王氏因娶到了世家儿媳妇,也是神清气爽,与沈氏居然婆媳相得,不少时候出门都乐意让沈氏陪着。

两人在门上听说郑琰来了,王氏神色未变,她对郑瑜也是在满与不满之间。郑家能帮到儿子,这当然也好,郑瑜又能生,家里也操持得不错,这些是加分项。郑瑜又有些泼辣,初嫁的时候略天真爽直,让王氏的下马威没弄成,这是减分项。加加减减,就是面子情,不如对沈氏那样亲切,却也认了这门亲。

沈氏的神情就很不好了,她还年轻,再受家族教育也没学会把表情全收住了,郑琰一见就看出端倪来了——比起朝廷里的老滑头们,沈氏还差得远了。

不能怪沈氏,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名门沈家吃了大亏了!现在不说只剩个空壳子吧,也已经从二流滑到三流末了。这里面没有郑氏的黑手也有他们的默许,当初郑家是一点忙也没有帮,并没顾这拐了弯的亲戚一丝一毫。

既遇上了,少不得要坐上一坐。王氏总是郑瑜的婆婆,郑琰总要给长辈一些面子的。当年范氏是一品,是因为她死去的丈夫曾经做过挂名太尉,吴承业没他爹那么牛,王氏的品级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高,仅得二品,与儿媳妇郑瑜一样,还没有单独封号,算来比郑瑜还略差一点,但是在家里也就这么含糊了。几个女人里,竟是郑琰的品级最高。

宾主坐定,郑琰很乖巧地问了王氏好,又关心王氏的身体状况。王氏笑道:“都好,都好,还没谢谢你送的眼镜儿,好使!以前老眼昏花的,现在有了它,都能穿针引线了。”当然她现在也不会自己做这些活计就是了。

沈氏心说,不知道多少人骂这眼镜呢,本来一干老头儿眼花看不清字儿之后就不得不休致了,现在好了,一戴眼镜儿,照样办公,白占了多少空缺,阻了多少人上进之路。

第三百八十二章 平日吃苦太少

郑琰很谦虚地道:“您觉着好用就成,阿姐跟我要的时候,还怕您用不惯呢。”

王氏亦说:“大娘有心了。”郑瑜也很标准地躬一躬身。

王氏倒是有事儿要跟郑琰说的,眼看要过年了,除了走礼之外,王氏还关心另一件事情:崇道堂新年过后也要开学了。由于过去的一年里崇道堂开得确实不错,又有名师教着,皇帝也偶尔会过去一两回,教出来的学生大家都说很不错,家里有学生的家长也表示出了满意,王氏就想问问郑琰可不可以再收她家几个孙子入学。这种观望的态度很多人都有。

郑琰道:“就是学堂规矩略严些。”

王氏道:“这个却是不怕的,只管管教。”又问些学校的规定一定,倒是与郑琰聊得投机。

沈氏坐得无聊,笑谓郑瑜:“瞧阿娘和韩国夫人真是投缘。你这妹子文也来得武也来得,又会持家又能开学堂,年纪轻轻已是一品,可把你给比下去啦。”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挑拔吧是挑拔吧?她以前还说过什么?我姐没听进去吧?离间这种事儿,都是循序渐进的,今天不反驳,就会被当成默认,接下来不定会有什么好听的呢,越说越多,不这样想也要动摇了。”

郑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声音里带着嘲弄:“比?”尼玛自家姐妹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来啰嗦啊?转头又与王氏道:“您这媳妇儿可真有心思,不愧是世家出来的,样样仔细,竟无一处不上心,想来尊亲姐妹也是这样比法儿的,接下来该比婆婆跟亲娘了。我与阿姐一母同胞,骨血相连的竟不知道要比个什么呢!”反正我是土鳖我无礼,绝逼不做圣母包子。

沈氏万没想到郑琰会丢了她婆婆来掐她两句,不由心生悔意。她不过是顺口一说,本没有想太多。说出口也觉略有不妥,实因今天跟王氏出门见到了楚家的人受了点儿刺激,回来又遇到了郑琰姐姐笑吟吟的那么开心,越看越觉得嘲讽。萧复礼登基前后,郑琰参与政事,沈家的倒霉事儿,说她没参与都没人信。

郑瑜心里也略火大,她与郑琰品级之差别,最初乃是因为老皇帝时得了祥瑞,别人家是女婿生官,郑琰当时还小没出嫁就自己升了。后来就慢慢差大了些儿,但是她丈夫如今在京兆,池脩之在外州,品级差不多,环境差很多。

郑瑜是长姐,郑琰是幼妹,年纪相差了十三岁,是以郑瑜虽也是娇养长大的,看郑琰也像是看半个女儿。更兼杜氏自以四十余岁上生下郑琰,唯恐自己看不到郑琰长大,得空就向儿女们灌一些“我要不在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的观念,日子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本来没什么比较之心的,让沈氏一说,倒显得她小气见不得妹妹比她略好一点儿了。也笑道:“我们家是不兴同室操戈乱犯口舌的。”

王氏听得真真儿的,心道,平时这小儿媳妇都很典范的,怎么今天抽了这个风了呢?得问问她了。眼下却当听不懂,打着回场:“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呢。那这入学的事儿,可就说定了?”

郑琰也笑道:“正好,阿岫他们也是我外甥呢,岂有不收之理?”也不管沈氏尴尬,又说笑了几句,当面邀郑瑜到池府小聚,王氏也痛快同意了,这才告辞。

郑瑜向王氏请示去送妹妹,王氏含笑应了:“去吧。”

两姐妹走后,王氏不得不板起脸来问沈氏:“你方才说那个话做什么?”

打死沈氏她也不能认了刚才确是有些不好的意思:“不过是看到了,顺口一说,谁知韩国夫人就多心了呢?”

王氏皱眉道:“以后小心着点儿罢,那一位,是个一心生七窍的,在她面前老实些。就是你大嫂,也不是肯吃亏的人呢。”

沈氏答应了,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不说,有人说,郑瑜一路送到车边对郑琰道:“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我自有主张!亲姐妹还能被人笑话了去?她好大的狗胆!”

郑琰道:“你悠着点儿,别气着你自个儿,她要再有什么,你只管啐回去,要碍着你婆婆,就先放着,我来!咱们要因此生了芥蒂,可真是一出好话本了。”话音未落,挨了郑瑜一记一阳指:“回去看孩子去吧你。”

郑琰知道她姐也不是好欺负的,利索地上车:“外头冷,你回去吧。”

郑瑜转身回去就到王氏跟前商量事儿,对于沈氏方才的话,她又装傻,拿出直爽劲儿道:“不就是那么一说么,说过了就过去了,还要放在心上?”

晚上就跟吴熙告状:“她这什么意思嘛!离间骨肉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亏得还号称是有教养的世家女。说得跟我容不下亲妹子似的,传出去了,我们可怎么见人?阿岚他们兄弟脸上就有光彩了吗?我一个粗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她好有教养的人家出来的,就随口说了?”

说得吴熙心里点心,口上还要说:“不要生气啦,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别在阿娘面前说,没的让她心烦。”

“知道啦,我也就跟你说一说。”

夫妻俩叽歪中…

去瞧姐姐,白生了一回气,郑琰回到家里还在不痛快着,气得手都哆嗦了。自家不和外人欺,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这要再狗血一点,或者说她跟她姐两人里有一个炮灰一点,就该是姐妹反目成仇,不是她弄残了她姐,就是她跟她姐因为不和被人利用一起玩完!蠢炮灰都是这么干的!

郑琰愤怒地表示,以上绝不是她脑补过度——狗血八点档都是这么演的!郑琰咬牙切齿,这个梁子就此结下。

咬完牙,她又陷入了深思:姐姐说的是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些家业怎么个分法,它是个大问题!春华的嫁妆要开始攒了,宅子铺子不能少,田庄也要有,最好还要给小丫头弄个封号。家业主要就是长生来继承了,可是三个小的,一想到要让他们分家出去住还要得到比较少的家产,郑琰就很难过。她想,她忽然能够理解“偏心老太太”们的心理了。

哀声叹气一回,郑琰只能暗暗给自己打气,努力多赚一点钱,把学校开得好一点,把孩子教得好一点,求池家列祖列宗保佑,这些孙子们能有本事闯出一片天来!想到这里真是泪流满面!

哀叹完了,郑琰又把家里的账本儿翻出来看了一看,池家的家产比她的嫁妆还是少得很,别的不说,光挂在她嫁妆名下的玻璃作坊就值了天价。要说这些产业都诸子平分了吧,好像对于现在已经很努力做个小小男子汉的长生也很不公平,郑琰的心,左右为难。

愁眉苦脸的样子引起了阿肖的好奇:“娘子这是怎么了?今年家里收成不错呀!”

郑琰道:“不够分的呀,春华的嫁妆不能少了吧?起码不能比我当年少了,那这还能余下多少?”

阿肖抽抽嘴角:“娘子,这些家业,刨去你的嫁妆。这些年来的出息,每年就得上百万贯,上个月才又置了两处宅子、一个庄园、一处别业,这还算少?”

郑琰还是觉得不够:“每年还有花销呢。”

阿肖心说,我不跟脑补过度的人说话,顺手捞了块抹布去擦光亮如新的桌子去了。

郑琰想了想,又取了几个空匣子来,依次编上了号,每个里面均放了些田契、钱库的钥匙一类。果然这一分,就显得少来了,郑琰看着就觉得寒碜,又都给收拢了起来。再接着摆弄,先把与自己嫁妆等值的一些钱币、田宅的契纸给装了一个匣子,池家的产业不动,又把这些年赚到的钱和田宅一均分作五份儿,再统放到一个柜子里锁了,这样分配完了才觉得好了一点儿。

阿肖看得好气又好笑,心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呢?这些年挣下的这份家业,真不怕孩子们吃苦来的。

郑琰忙活完了,心中升起了很大的急迫感:孩子多了,不好养啊!当爹妈的必须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当天下午,郑琰就跑到学校里跟老师们商议:“毕竟男女有别,以前是我疏忽了,女孩子总要学一些女红,也要识得家里亲戚好走动,如今一年到头都拘到学堂里,似有不妥。”

男老师们根本就没觉出这事儿有什么不对来,于顾益纯来说,郑琰的功课与她的哥哥侄子们是一样的,也没觉得她待人接物有何不妥。于李俊来说,他是个甩手掌柜,周边与夏侯霸更好,宅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郑琰说起来,几人都说:“小娘子们的事情,还是山长懂得多些,就这样办罢。”

正好快到新年了,新学年说些新规矩。女生们得到了优待,每旬放假一天回家学习主妇课程。

女生的课程里,在中级班增加了厨艺和女红,预计高级班教些经济学问。崇道堂的课程里本来就有经济类课程,主要是“如果你任某地郡守,赋税多少、役夫多少,要如何筹划发展经济”这样的问题,现在又加了“家庭套餐”。

顾益纯想了一下道:“这样男子学堂与女子学堂的课就差了一天,旬日差一天,一月就要差三天,几年下来,就差得多了,”摸摸下巴,“就用这一天,让男学生们考个试吧!”

李俊道:“旬考?不错不错!我就说这些小子们平日吃苦太少!”

“…”师叔,学生们会恨你的!

夏侯霸又说:“我那个助教过年要回老家娶妻,向我告了假,要换个人来,还得请山长跟门上招呼一声,再新发一个腰牌给他。”

崇道堂的学生既富且贵,一个不小心溜进个坏人来随手绑一个毛团子出去就能换好大一笔赎金,所以校规极严,严禁学生偷溜,逮到两次就劝退。当然,崇道堂的门禁也就严得一塌糊涂,没有腰牌就别想进。腰牌上不但有各人的姓名,还写着体貌特征。换了新人进来,就得新发腰牌。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冯明生

自从郑琰有感而发要增加助教之后,崇道堂就又多了一笔助教的开支。郑琰的意识里,助教是学校的员工,但实际操作起来助教这个职位却极具时代特色。最后助教成了一个教师学徒式的存在,就住在老师们院子的厢房里,帮着跑上跑下,侍奉着师长。

由于助教们也会对学生有影响,郑琰也很重视这个,最终助教也是经过她把关的。夏侯霸、周边的助教都是曾与他们有过专业方面交流,把他们当作半个老师的人,李俊带了族侄李康,顾益纯的助教是另一师侄上官奇,只有郑琰自己的助教还是没个着落。

听说夏侯霸要换人,郑琰问的就多了:“是从此之后都换过来了呢,还是以后要回来,王沉回来之后,现在这个新人又要怎么走?”学校不能总换老师不是?

夏侯霸道:“王沉还是要回来的,这个…眼下这个,说好了呆几个月就走。”

郑琰道:“那就领来看看吧。”

新来的是个蛮精神的小伙子,据说是夏侯霸的表弟,姓李,名廉,字守仁,却与李俊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因有夏侯霸作保,便留下来做了助教,就暂住在夏侯霸的院儿里。

忙完了学校的事儿,郑琰回家就让阿肖开库房取一份结婚礼物给夏侯霸的原助教冯明生。

想到跟郑瑜约好了来家里坐,郑琰先抽空回了趟娘家,意图在家里给沈氏上上眼药先。没想到在郑府门口与郑瑜的马车碰了个正着,姐妹们隔窗相望,都笑了。

两人一齐下车,郑瑜捧着手炉子道:“今天可真是巧了!”

郑琰亦笑道:“可不是,就应在今天了。”

两人携手入内,家里听说两个出嫁了的女儿都回来了,大大小小的媳妇儿们都涌了出来,聚在杜氏的上房里,点点人头够开好几桌麻将的了。其时的娱乐也不少,什么赌棋啦、打牌啦不一二足,不过杜氏嫌吵,郑家不开局而已。人多了,就是说说话、交流一下消息,如果人多了,再听歌看舞一回,也是自得其乐。

一屋子的人,互相问候就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杜氏见了女儿也高兴,问道:“你们怎么想起一块儿回来了?池女婿眼下不在京里,七娘多回回娘家也没人说什么。四娘家里婆婆妯娌一大家子,你婆婆允了?”

郑瑜道:“我婆婆这回是拦不了我的。”

杜氏听这话头不对:“难道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婆婆的心尖子说错了话,拦我,倒像是心虚了。”

关氏因问:“谁还给我们四娘脸色看不成?”她随郑琦回京叙职,因州里事务不多,到得却是比池脩之要早。

郑瑜看一下郑琰,郑琰心说,反正我回来就是要告状的!张口就道:“不就是昨天么,我也在呢。”一长一短把话说完了,听得杜氏很不开心,她与丈夫都没什么活亲戚了,就指望着儿女能够团结,现在有人居然言辞挑拨,杜氏的脸沉了下来。

方氏随郑琇返京,此时亦在,皱眉道:“这沈氏也是大家子,怎么说话这样不中听?”

赵氏笑道:“但凡拿捏着点儿的人,就算吵架也不肯露出粗鄙,必要引经据典的方显斯文,久而久之,凡说话就要绕个弯儿。未必是真存了坏心,真要是心毒的,就不会这样在你们姐妹俩的面前说了,背后多少话跟四娘说不得?我看她心里不痛快倒是有的,说出口来呢,听不懂的也不觉得,听得懂的就更讨厌她。”

杜氏道:“这却是了,”又说郑瑜,“你心里明白就好,甭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心里要守得住。”

郑瑜笑道:“她不仁,我不能不义。”我用仁义衬得她二缺!

方氏和赵氏齐赞小姑子有教养,虽然脾气火爆直爽了一点,做事也略霸道,然而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性格上的小缺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关氏却道:“让她一回两回,再多了,就不能让了,不然还道你好拿捏,日后家中仆役也不把你的话当回事儿了。”郭氏、萧氏一齐点头。

郑瑜也接受了她的好意:“我省得,做事有分寸就是了。小事儿让着她,大事儿我得站得住。”

郑瑜的目标是回家告一状,以后沈氏娘家连着沈氏的丈夫吴喆,只要名字出现在娘家人面前,就要受点儿亏。真好,大哥做吏部侍郎呢。

郑琰却看着嫂子们的脸色,心里暗爽:再不八卦的人,回到娘家也要多说两句。尤其是赵氏,回娘家一趟不容易,自是能嘱咐的都嘱咐了。沈氏也是世家,与赵氏难免有交集,一说到沈氏,想不提郑瑜那个弟妹都难。沈氏女的名声就要小受影响,过不两天沈家就得把沈氏接回娘家去回炉重造一回了——啧,就算重造也晚了。

郑琰摆摆手:“不提这些扫兴的了,今年人可全了呢!过年都要玩什么?”

气氛重又活跃了起来。

办完事、告完状,池脩之也该回来了。

入京述职的人先是要住到驿馆里,见过了皇帝才能回家,以示先公后私。池脩之返京这一天不是郑琰入宫给萧复礼讲课,徐莹这些天也懒得动,躲在昭仁殿里猫冬,郑琰没能在第一时间跟池脩之见面,只好在家里等,希望池脩之下班之后赶紧回家!

池脩之是在午饭后到家的,萧复礼留他吃了顿午饭,让他详细说明一下北边的情况,并留郑靖业作陪兼讲解。在萧复礼的印象里,池脩之一直是风度翩翩,像是从古书中走出来的风流人物,今日一见,风度仍在,人却憔悴了不少,心中大是感叹,治国当真不易!

吃过了饭,池脩之才得以回家。远远地看到自家大门,一路打马奔驰的他居然勒住了马头,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踌躇:家中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别犹豫了,老婆孩子都在等着呢!

池春华与池宪姐弟们还没放学,只有郑琰和三小在家,为了欢迎池脩之,郑琰特意把小东西们裹得毛茸茸的。中门大开,池脩之跳下马来,努力克制着用正常的步伐迈进大门,郑琰已经带着三个孩子等在门内了。

这个时候,已经集合起来的仆役们识趣地默默行礼,并不出声。

郑琰先开口:“可等到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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