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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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宪与郑琰对坐,郑琰道:“咱们大郎威风够啦?”

池宪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六郎比我们都小许多,是要多照看嘛。我还记得小时候,阿娘带我见人,被她们乱捏乱揉,还乱说哩。”正太时代像个萝莉神马的,是池宪心中永远的痛,所以从小锻炼出气势来,努力有爷们范儿。

郑琰偷笑两声:“知道啦。”

池宪这才把在大正宫里听到的给说了出来,郑琰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池宪道:“两位李相公欣赏阿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不算突然啊。”

郑琰道:“越是这个时候,家里就越要收敛。”

池宪道:“儿省得。”

李神策与李幼嘉事先都没有透露风声,萧复礼的口风也比较严,然而池宪实在是池脩之的一个大外挂,他知道了,就等于池脩之知道了。亲卫嘴巴再严,事关亲爹的消息还是要回家说上一说的。池脩之晚上回家,就知道了这消息,李幼嘉因为已经具本了,也就把消息透给了郑靖业。

因为消息最好要保密,与会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而已。郑靖业带着德平,池脩之夫妇带着池宪,由池宪这个围观群众复述当时场景。

与郑琰觉得池脩之拜相略早不同,郑靖业与池脩之两人倒是有些期待。郑琰终是有些受思维定势的约束,另外两位却是胆大心大的人。在他们那里,做官也像是在刷世界纪录,要的是更快更高更强~

郑靖业又思自己年岁已高,也想女婿早些跨进最高级领导层,错过这次机会,万一别人当了宰相又忌惮池脩之,从中作梗,界时自己不在了,池脩之少了一个底牌,事情究竟如何还不好说。对于池脩之能够拜相,是相当欢迎的:“机会难得。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不要总想着事情背后有什么难处,要有些锐气!”

郑琰奇道:“先帝时做九卿你都嫌早,如今拜相你倒不觉年轻了?”

池脩之摸摸鬓边:“华发已生,还敢说年轻吗?”不是每个人都像先生和岳父那样长寿的,寻常男人活过六十已经很难得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的父母都早亡,他的祖父母寿命也不很长——这个话却不能说给郑琰听的。

池脩之自己对于国家建设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推行科举选官制,把荫官压在一个不领实职的范围内,想让这个国家多一些公平。这是一个宏大的构想,二十年的时间根本不够用!时间越多越好!开始得越早越好!

“亲,你才有几根白头发好吗?”郑琰不自觉地也摸摸头发,她比池脩之年轻,更在意保养,倒是还没有白发皱纹,但是被池脩之猛然一提,也生出一股悲凉之感来。脱口而出:“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郑靖业与池宪一齐拧脸,秀恩爱的自重啊!当着亲爹/儿子的面调戏老公,真的没问题吗?郑靖业吐槽完女儿,自己也是涌起一丝惆怅来。

唯有德平一脸呆滞,幽幽地开口:“也可鹤发童颜嘛。”

被他这么一打岔,郑靖业的愁绪也飞去大半,池脩之与池宪默不作声,郑琰多看了郑德平好几眼——你被顾宽附体了吗?

既有宰相、前宰相的保驾护航,郑琰也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这个,兔国主席的年龄标准是年满四十五周岁,白头鹰家的总统也只要三十五周岁就能报名竞选了。她只是担心有反对意见而已。

郑靖业却说:“李神策做事,总有出人意表之举。李幼嘉做事,向来务求谨慎,无妨。”

果然是无妨的,大朝会的时候,萧复礼道:“昨日见御史上表,请再拜一相,一解国家烦剧之忧。二相早与吾言,举池脩之为相,诸卿有何异议?”

异议不是没有,池脩之毕竟还是年轻,颇有几个人蠢蠢欲动。

李神策极霸气地出列:“池脩之自景宗朝便得景宗赏识,亲授舍人,朝夕提携。又曾出镇地方,亦做过九卿、尚书,处事公正果决。又是年富力强,若有可褒贬之处,唯惜其年轻。然则朝中诸人,谁又比他做过的实事更多呢?年轻些是无碍的,总好过马齿徒长。”噎得想反对的人脸红脖子粗。

李幼嘉又难言,池脩之的儿女亲家们也跳出来同意,郑靖业系亦为之鼓噪。

楚椿想了一想,池脩之的履历是够光鲜了,尤其是在司州时候的作为,也不能说他心中没有国家。这做宰相的,谁没点黑历史呢?池脩之也就是那么一个黑历史而已。当下也同意了。

他开了头,中间派等也动摇了。

顾崇投完赞成票,却又提出:“景宗之时,有宰相五,如今只得其三,是否再添一二?”

随着他的提议,不少人眼睛也亮了起来。李神策是断不肯再来个不好控制的人的:“为政须灵活,因事设职,而非为固守成例致使人浮于事。”死活不肯答应。

萧复礼是比较赞成李神策的观点的,再开明的皇帝,也不想弄个半老头子来念叨些没谱的礼仪,萧复礼需要的是一个实干的宰相。不等再有人掀池脩之的黑历史,萧复礼飞快地接口道:“李相所言甚是!朕唯实干,不务虚礼!有德高者,吾当旌表之!有才高者,吾当任用之!”

后世谈起萧复礼此言,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彻底转变选官方式的宣言。他是个实干家,进一步确立了国家工作人员应当有相当的能力而不是用评选道德楷模的标准任命一群不通实务的牌坊,是对“以德行”推荐选官的明确否定。

不可否认,池脩之在推进社会公平方面起了巨大的作用,在推广科考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在他与池宪秉政的时期里,科技得到了足够的重视。由于父子二人相继执政,时间够长,政策有相当的连续性,对社会历史的发展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这二位实在称得上是良相,举荐人二李的提议对国家发展确实是有好处的。

然而对二李举荐池脩之为相这件事情本身,一直有一个评价:你妹!你们不是私相授受吧?

看郑靖业先后举荐二李,二李又不约而同地举荐了池脩之,说你们没一腿,谁信啊?

池脩之宣麻拜相,池府宾客盈门。

最得意的莫过于夏寔了,不但在家中得瑟自己眼光好,还很得瑟自己下手快,得空就要炫耀一把:“如何?我没看错人吧?当初你们还说他只是空有一付皮囊,品性却不好,无甚前途。现在如何?”听得一家人黑线,你分明就是颜控,瞎猫撞上死耗子好吗?

不但炫耀与池脩之的交情,他还炫耀早早与池脩之结了亲家:“我为阿蕴定下一个宰相儿,如何?长生将来未必逊于乃父!”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门婚事,他的妻子楚氏就发愁了:“如此,阿蕴的嫁妆就要再添置一些了。”

夏寔道:“要添,一定要添。”

楚氏怒道:“添了阿蕴的,阿菁的就要添,蒋家也不能怠慢了啊!”很愁好吗?

夏寔摸摸鼻子:“反正不能寒酸了!”

楚氏何尝不知道不能寒酸了呢?家里人口又多,总不能因为嫁个孙妇儿,其他人不过日子了吧?池脩之拜相,则两个孙女的嫁妆必不能厚池而薄蒋,那样就显得夏家趋炎附势了。楚氏现在只盼着池家给的聘礼不要太多才好,到时候可不好回礼呢。

与楚氏相反,顾彝的欢喜之情远远大于忧虑。

顾彝此人,前十几年是个规行矩步的标准世家少女,到了议婚的年纪遭遇了不少事情,顾氏家族那融进血液里的灵活因子全面复苏。她入京就与哥哥们一道违抗了祖父的命令,直接抱上了庆林大长公主的大腿,此后一发而不可收,与庆林大长公主系的土鳖们熟悉得很。性格方面,咳咳,表面上看还是大家闺秀,内里更接近于土鳖。

从来做宰相的,父子相继又或者是翁婿相继,也是美谈呐!这门亲事,不止是有个好儿媳妇儿,还添一大助力,实在是意外之喜。当然,聘礼也要添一些了——又不能多添,否则次子婚事就不太好办。唉唉,要守孝,阿昭父子须得丁忧,三年之后,这品级上不太好看呐!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郑琰坐在案头上,撑着下巴看池脩之奋笔疾书。

池脩之把手中写完的一张稿纸拎起来摊晾在案上,拉过一张新纸,砚台上舔了舔笔,抬头道:“我亦如是。”

第四百五十八章 第一个任务

不止是江湖,但凡有些责任心的人从政,亦如是。位置越高,责任越重,经的见的越多,就越不肯轻易地一拍脑门就决定了某些事情。池脩之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是有规划的,如今做这个宰相,也不算提前得太多,他的计划里是与岳父拜相差不多的年龄上做宰相。而对于任期内要做什么,他也有个大致的构想。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给二李打下手的时候一面学习一面把自己的计划给详细划出来。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郑琰,由来夫妻一体,郑琰是个在宰相书房里长大的人,每每看着许多布置,事后必有反馈——总有许多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效果可能与设置的完全相反。有计划的尚且如此,没计划的还不得把自己坑死?

郑琰支持池脩之先有个套路,当然,该劝的还是要劝的:“看人挑担不吃力,你还是先跟二李后头多看看再上手罢。”

池脩之道:“我写好了,心里有个数了,想与岳父谈一谈呢。”

郑琰笑道:“他必是不肯先看的。你既已拜相,就该拿出自己的东西来,一味问他,他也不会开心。”

池脩之喃喃地道:“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那是你现在还没有正经视事,一旦有了事情做,保管忙得你没功夫想这些心事。当年我阿爹,休沐日都不得空儿,好容易有一天假,还要巴巴地寻个画匠给画张行乐图裱起来。”

池脩之失笑:“我却不用找画匠了,你画就好了。”

郑琰道:“那更好,不用照着你都能画出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池脩之又问郑琰一些学校的事情:“若是简单些的,这样一所学校,要花多少钱?维持的费用呢?一家养两个读书的学生到十六岁,每年要耗多少钱粮?”

郑琰道:“这可不能拿崇道堂作比,那里的学生既富且贵,屋子也好、先生也好,家什也好。你要说寻常人家孩子读书的学堂,那得另算,连建房的木石都不一样呢。”

“唔,先算一算,先算一算。”

郑琰听他这么说,就扒拉出个小算盘来,一样一样给他加:“一年笔墨书籍若干,束修若干…县学就可小些,郡学就要更大,眼下房舍是需另起的。待新学兴起,可与旧学合并。”

池脩之头疼地道:“我还说二十年不够,看这个样子,有四十年也未必得够。”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无须急功近利,无须自己就能看到成果,若能使后人得其益,也不枉你费这般心了。你若想办得略快些,就把考试录官的事儿也一齐推进,诱人读书。要我说,四十年还嫌快了,你也不想想,你弄出这么些读书人来,天下又有多少官儿可做?有些是家中富足,仓禀实而知礼节的,另一些是硬挤出来的钱来读书,一旦不成,连门手艺都没有。这多出来的人要往哪里放?”

池脩之道:“我想选官,要披沙拣金,多些人来考总是好的,可选的也多,这淘汰下来的。可以耕读传家嘛!”

郑琰惆怅地想,最好是社会能消化掉啦。问题是如果生产力跟不上,最直白地说是粮食产量跟不上,养不了那么多剩余人口,想发展工商业都发展不起来。“还是田没种好!什么时候一个人能种几十亩田且高产了,事情就好办多了。”郑琰拍桌子。

池脩之道:“五百年来,亩产只因灌溉、积肥等事,多收了三、五斗而已。只有这几斗稻麦,仅止使他们不溺婴。这些年日子好多了,溺婴的事儿也少了,先前尤其是溺女婴的多。”

“…”郑琰有些混乱。

池脩之埋头道:“我先算出来,一步一步来吧。纵使令他们读书,乡间豪族或许在十年内为官者突增,待世家醒过味儿来,两下也就打平了——李神仙、蒋卓都已经回过神了。真正贫寒之士,能出挑的并不多。日子久了,寻常人家就得想想是不是要让孩子读书了。”

郑琰把他说的话理解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统治阶级内部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再分配,劳动人民想挤进来,也就捞点渣子了。像她爹那样,绝对是走了狗屎运。池脩之为朝廷注入大量新血的目标没达到,很不开心。

大跃进神马的,果然是木有办法一时半会儿做成的。郑琰只好安慰池脩之:“万事开头难,你开好了头,总会有结果的。”

池脩之“唔”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写。

不等池脩之写好他的施政纲领,就被分派到了拜相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主持新平侯郭沛良之丧。

郭沛良的一生,难说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一个公主妻子,代表着有靠山的同时也代表着要忍受许多事情,比如连生七个女儿时的焦灼。终于郭老先生有了儿子,儿子也给他生了孙子,对得起郭家先人了,郭沛良两眼一闭,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郭沛良有爵位,国家要按照一定的规格给他一定的丧葬补助与优待,要派人致奠、写祭文、发钱,还要处理他遗留下来的爵位的继承问题等等等等。池脩之被办丧事办得烦了的二李踹过来过问此事了。

由于郭沛良与池家也有着拐了一个弯的亲戚关系,池脩之公事之余,还要代表自己去致奠。郑琰比他还忙,她还要去看看宜和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病了,受到了惊吓,正在喝药呢。

原来,郭沛良是在夜里悄悄去的,宜和大长公主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尸首,胆子再大、关系再好,特么刚睡醒摸着个凉尸首!想着自己跟个尸首不知道并头睡了几个时辰,能不吓着么?据说当时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郭靖又要收敛他爹,又要安抚他娘,还要打报告给萧复礼,还要通知亲朋好友,还没个兄弟帮忙,整个人熬得蓬头垢面,眼窝都是青的。

郭沛良有七个女儿,出嫁的时候个个都选的好人家,几十年过去了,有过得越来越好的,也有稍不如意的。亲爹故去,七个女儿一齐回来,哭得郭靖头都大了。遇到池脩之换下官服来吊唁,郭靖拉着池脩之的手,红着眼睛道:“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我…眼下劈成八瓣儿都不能事事周全了。”

池脩之很同情地道:“你且忙老侯身后事——大长公主如何了?”

“圣人遣了御医来,开了药。说是朱砂定惊却有毒,恐上了年纪受不住,不敢下这一味,药效就略差些,今天还说心跳得厉害。”

池脩之也头疼得厉害,心说,千万要好了,要不然这办不完的丧事了。

池脩之的祈祷并没有应验,郭沛良头七没过,宜和大长公主尾随而去。她辈份极高,听到她的死讯,萧复礼非常难过,当即表示:“大长公主与老侯伉俪情深,令人感叹,我要亲往致奠。”这又要安排皇帝出行,虽不至于一路清道,也要布置好警卫。

庆林大长公主作为妹妹,也出现在了宜和大长公主夫妇的葬礼上,看到萧复礼就失声痛哭:“老一辈只余我一人了,”又为郭靖求情,“阿姐唯此一子,临去前嘱咐,把他交给你了。”

萧复礼哽咽道:“敢不从命。”

宜和大长公主亲家多来的却少,不少人已经先于他们故去,郑靖业与杜氏倒是扶杖前来,看得人心头一颤一颤的。郑琰是独个儿过来的,抬眼见扶着父母的兄嫂们都已两鬓斑白,蓦然一阵心惊,觉得自己也需要找个大夫诊脉压惊。

萧复礼不便久留,安慰了郭靖,表示新安侯的爵位是他的,他安心在家守孝,出了孝也不会忘了他。留下一干亲友感叹圣人的仁厚,兼互相打招呼。顾益纯与郑靖业相长叹,顾益纯小声道:“棺木是早就备下了的,老衣也做了,我若去,你为我撰碑。”

郑靖业的脸上没有了标准的浅笑,皱眉道:“不要说这个,不要说这个。”

杜氏比他们都看得开,爽朗地道:“不瞒你说,我们的老衣也置了、阴宅也看了,若我们先走,就交给您啦。”

因周王太妃等又至,庆林大长公主应付完外面的事儿,回来就听到如是说,心像被一只手给揪住了,顾益纯出此不祥之语,委实让她难过。假作没有听到:“这回乱糟糟的,我看八郎也抽不开身了,都先回罢。”

这头郑琰因心中不安,跑去拉了郑瑜,约了兄弟们出来商议:“阿爹、阿娘的寿木、老衣准备得如何了?先做了,倒好压一压。”

郑琇道:“都是齐的。棺材寄在外面,每年刷漆,也是压一压,到时候只怕宫中也会赐下秘器来。老衣一年做一身。”

郑瑜又说起陪葬来:“种种明器,也先准备着。”

几人商议毕,心里都沉甸甸的,商议的几个人都没有想到,郑靖业与杜氏的身体还算硬朗,先走一步的居然是郑琦!郑琦久居外州为刺史,每年只有那么几天才得回京与家人团聚,父母兄弟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消息传来,一家子哭得死去活来,杜氏痛哭失声,直按着胸口,赵氏给她揉了半晌,才放声道:“让我替了他去吧!”

郑靖业心志再坚定也是老泪纵横,郑琇忍痛道:“让德兴、德安陪着德平去迎灵吧。”

郑靖业点点头:“二娘也不是无知妇人,想来二郎身后之物她都收着,让他们去,把二郎的东西清点回来,尤其是往来书稿。还有,州内府库、册目,都要妥善处置。一应幕僚也不要亏待了,带回京里来交接,有合用的给人家一个去处。”

郑琇一一应了。

事不宜迟,德兴、德安、德平三人整装,当天就请假往迎郑琦之棺。池脩之接到报告攥紧了手里的笔,用力在申请上签了名。有他从中运作,假很快就批了下来,郑琦的身后待遇的评定也很快启动了程序。德安的弟弟们皆已出仕,又打报告丁忧守制。池脩之批得心里挺烦,不知道郑琰再是个什么心情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哥哥挂了?

郑琰再没想到她哥哥会先挂掉!还追问:“千里迢迢的,别是听错了消息吧?”

马迎亲自来解释:“是随二郎赴任的人回来报的信。”

郑琰一下子倒在榻上没爬起来,池春华连忙上前扶住了:“阿娘,长生在宫中,二郎几个还在学堂里,都得使人告诉。咱们这衣裳也要换一换了。”

郑琰道:“是是。换了衣裳,咱们去你舅舅家,阿庆呢?把家里看好。”

阿庆上前道:“总是旧主人家,我向娘子讨个情,我们几个都去,哪怕磕个头再回来,也是不忘本。”

于是郑琰把家务付于阿庆的婆婆,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娘家。郑靖业捂着额头:“你二哥还没回来,你娘难过,你去看她。”

郑琰用力抱了一下父亲,把儿子们留下陪父亲,自己带着女儿去看杜氏。杜氏哭过一回,洗过了脸,略回了些精神:“在外地只怕仓促,还是要换上好棺…木…”

郑琰很能理解杜氏的心情,这会儿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死了儿子的女人,打起精神来与人周旋是不人道。上前抱着杜氏大哭,杜氏道:“一生顺遂,偏偏儿子走在自己前头,宁可自己少些福泽多些波折,也想他平安健康!”

郑琰被她一哭,勾起伤心事,哭得比杜氏还凶。最后还是郑靖业传出话来:“把我的那口棺材取来先给二郎用。”

因事急,来回都很快,郑琦现用的棺木也不算太差,乃是当地土豪们孝敬的,又多放冰,令尸身不腐。一路飞奔而来,回到家关氏又病,郑家又办起白事。郑靖业虽已退休,但是儿子们犹有高官在身,俩女婿各有爵位,又任实职,场面也很不小。

郑家兄弟姐妹一母同胞,宅斗的从来没有,人人难过。池脩之不得不劝慰郑琰:“二郎年过五旬而逝,子孙成群,你这样悲伤是为了什么呢?我阿爹去世之时尚方三十余,我且不知有没有他这寿数呢。”

郑琰挂着眼泪看他:“胡说八道!”

池脩之缓缓地道:“不知岳父岳母是怎样难过呢,多陪陪两位老人,不要自顾自地伤心。孩子们都吓坏了,六郎都不敢哭了。”

一劝二劝,郑琰方才收泪。池脩之松了一口气,扳着指头数一数,郑家亲戚里,宁远侯是前年故去的,曹王夫妇走得更早,方家、赵家也没什么长辈了。朝中元老大臣业已去了一批,他终于不用主持各种丧仪了。

池脩之卷卷袖子,没敢告诉老婆,大舅子留下的刺史位子一堆的人盯着看。当别人死掉空出位子的时候,大家抢得欢,只顾着抢了,都没有顾及人家家属的感受,特么现在自家亲戚挂了,还一堆人来抢,池脩之略暴躁。

与他同样暴躁的还有李幼嘉,郑靖业还在相位的时候,郑党担忧最多的就是断层问题。这就意味着,能接郑琦班的郑党,非常少!可以说没有。如果有,郑琦也就不用被扔京外这些年了。连郑琦的两个幼弟,都不适合那个位子,这还是郑靖业养大教大的儿子呢。

李神策那里人倒是不缺,但是他要权衡各家之间的平衡,MD!全有亲戚关系!李神策爆着粗口,头疼了。

李幼嘉因无人可荐,只提了个议。池脩之推荐了柳敏,李神策推荐了蒋卓。池脩之荐柳敏也是不得已,他在宰相位就算是年轻的,哪有培养好了的门生可以担任省部级干部?李神策则是要让蒋卓历练一下,熟知地方。

事先三人并没有沟通,李幼嘉扛着顺风旗儿就站到了池脩之身后。李神策额上想冒青筋——池脩之有主见也是情理之中,柳敏也算是循吏,李幼嘉你这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三人意见不统一,把两个选项给报到了萧复礼,就只见萧复礼游移地在两个名单上看来看去、看来看去,最终把柳敏给圈了出来:“柳敏久在地方,郑琦事出仓促,身后所遗之事纷乱复杂,需得熟手。”

池脩之抢到了大舅子留下来的位子,虽然不算是握到了自己手里,至少目前来看不是敌人——也就足够了。不是他信不过蒋卓,只是第一时间,他想的不是世家。为弥补蒋家的遗憾,也是补李神策的颜面,池脩之顺水推舟,当场开口请蒋卓为国子监祭酒,以代因为连番丧事而有所感触申请退休的顾崇。国子监虽受到科考的冲击,祭酒之职依旧是清贵,又是许多官宦子弟的校长,经营得好,也是个大台阶。

两下基本满意,池脩之才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这件事情画了个比较圆的句号,与李神策并辔回家。两个都是宰相,还是邻居,害得这一带的住家都非常有安全感,也让夏寔略不忿——李神策太得瑟啦!

夏寔的感观在这件事情上是不需要被考虑太多的,李神策与池脩之哪一个都不能举家搬迁,也不能明明是邻居却非要故意错开了不一起走。李神策略憋屈的心情在看到夏寔一张便秘般的脸之后,忽然开朗了许多,果然是“看到你不高兴我就开心了”!

池脩之则伴着妻子到了岳父家,郑靖业显得有些枯瘦,眼睛仍亮。池脩之向他诉说了朝中动向。郑靖业闭眼道:“也是人之常情,不能因为二郎去了,国家就少置一州刺史。你举蒋卓原也不错,世家,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一口吞得下?”

池脩之道:“世家却也渐衰。”

郑靖业摇头道:“除非一场大兵祸,否则,且有得磨。以景宗之强势,尚留余地。先帝刚硬折断,也是前鉴。帝王犹如此,更不要提魏静渊。你不要因为姓氏而为难,也不要因为经历对世家有成见。”

老头子眼睛毒,池脩之有些讪讪,他也确实是个矛盾的存在。郑琰心道,阿爹这话真是切中肯綮了。

正思索间,郑靖业的话头已经转了个方向:“二郎刚去,你服大功,女婿却是无碍,女婿九月四十整生日,你要好好为他操办!”

池脩之大惊:“这如何使得?娘子孝中,我却取乐,成何体统?我看二郎如兄长,服丧不可乱,饮宴却是使不得!”

郑靖业拍着扶手道:“听我说!你已为相,就不止是我女婿了。以前你们年轻,多过来就多过来,现在你一个宰相,凡事唯唯诺诺,成个什么样子?没的让人看不起你!我以你为婿,并未轻视于你,你自姓池。先前不也做得挺好么?怎么到了现在又彷徨了?”

池脩之道:“拳拳爱护之意,敢不领受?只是我早已无父无母,待先生与待岳父是一般的敬之如父,乍登高位便要疏远,非我所愿。谁爱说谁便说去,我从来不会怕这些流言!谁想要撞上来就撞,吃了亏就知道不该小瞧于我。生日年年有,不在此一时。我夫妇新年置酒,以待诸亲。”

郑靖业慈爱地抚着他的背:“汝得之矣,汝得之矣。”

郑琰暗道,经此一事,虽则两家亲密,又有血缘亲缘,拆也拆不开,然则确是政治上分而为两家了,不由黯然。郑靖业复想起女儿:“你儿女行将成婚,家里这才算是立了起来,女婿儿媳面前,当与以往不同,毋再为小儿女态。”

郑琰哽咽着答应了。

与池脩之并肩而出,郑琰不由回望娘家门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池脩之握着她的手:“想了便回来看看。”

“好。”

第四百六十章 番外之顾皇后

自打池脩之拜相,三位宰相相处还算愉快。李幼嘉从政时间最长,一直跟着郑靖业后面,有着相当的经验与熟练度。李神策脑筋灵活,偶尔还刷刷下限什么的,往往可以用出人意表的办法解决棘手的难题。池脩之年富力强,对国家事务也不算陌生。三人合作,更兼有个青年皇帝,整个朝廷在他们的带动之下,倒有些欣欣向荣的模样来。

池脩之向萧复礼进言,于各州治所兴建学校、图书馆,把科考推广到了五个州。萧复礼采纳了这个建议,二李对此亦持肯定的态度。眼见君臣和谐,朝廷太平,宰相们接到一个消息——前阵子圣人翻阅了藏于宫中的历年秘录,他看不到对他自己的记述,却翻看了先帝与景宗朝的。

池脩之与李神策不约而同地关注起了这件事情,通常情况下,一个日渐成熟的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含义的。人说“读史可以明智、可知兴替、可见贤思齐见不肖而内省”,但是,对于宰相这一层面的人物来说,这代表着皇帝内心有所触动——他在想什么呢?

经过景宗与先帝两朝,世家势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萧复礼个人认为,这样也差不多了,太过剧烈的变革容易引起势力还未完全衰退的世家的反扑。比如先帝的死,比如韦知勉的那封奏疏,比如他不得不同意了有关袭爵的变通的做法。

要强硬,不但需要皇帝的坚决,还需要有一批前仆后继的有能力有智慧的大臣辅佐,景宗有魏静渊有郑靖业,还有他自己,依然任用了数位世家宰相。且通过接触,萧复礼认为世家里也不乏才学之士,不能收为己用未免可惜。这里面又要借鉴反而教材先帝的经验教训。

如何与朝臣们打交道,他还需要前辈智慧,最直接的做法,就是看他们都做了什么。而先帝登临,就要跟大家拆伙,想一言堂,这显然不是双赢的做法,也是不厚道的表现,失道少助。

萧复礼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局势一步一步走向失控——虽然老师们讲过,他却不能总依靠别人的脑子。于是“帝访之集贤馆”,把景宗和先帝的实录都拿了来,一点一点地看,两相对照,评断孰优孰劣。尤其是注意事件之间的关联。

李神策不由叹息一声:“这才是圣人的样子啊!”

池脩之点头道:“皇帝从来不是教能教出来的,还要看悟性哩。”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对小老板的评价开始攀升。

如此忽忽两月,由京师迁至熙山,也只看了一半而已——景宗皇帝太能活了,实录太长!饶是如此,他也看出了不少心得。由于过于投入,萧复礼留宿后宫的时间变少,读书到深夜的情况增多,惹得顾皇后忧心不已。

顾皇后唤来黄头阿铁询问,她一入宫就确立了这样关心皇帝的形象,做出来也不让人觉得讨厌。阿铁对于顾皇后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很诚实地回答:“圣人近来一直在看两朝实录,如今天下太平,百官各司其职,朝上并没有什么让圣人为难的事情。”

顾皇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萧复礼如此这般,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忧的是,皇帝不踏足后宫,别人见皇帝的时间少了,她与萧复礼同宿的机会也少了。身为一个皇后,不能生下一个儿子,顾皇后比别人都急。想了一下开口道:“你要提醒圣人,不要熬夜太晚,每晚给圣人的宵夜加些份量。”

阿铁重复了一回,见顾皇后没有别的吩咐了,躬身告退。

顾皇后有些犯愁,皇帝不亲近后宫是好,但是连到昭仁殿的次数也减少了,就有些不大好。见皇后情绪不佳,乳母便抱了大娘过来给她解闷。大娘已经跌跌撞撞地会走路了,看到母亲,张开双手要抱抱。顾皇后接过女儿,哄着她玩:“慢点儿慢点儿,仔细跌着了。”

大娘抓着她的食指,用力拉着,咯咯地笑着。顾皇后把她的身体扳正:“这样才妥贴。”

乳母见顾皇后回过脸色来,凑趣道:“大娘小小年纪,已有皇家气度了。”

顾皇后略宽心,又道:“才这么点儿,能看出什么气度了?倒是要好好教导才是,免得误人误己,一辈子成了个笑话。”说着捏捏女儿的小脸。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儿子,到底是解了心中躁意。

乳母连声称是。

正在其乐融融间,忽有宫女急匆匆赶地过来汇报:“娘子,德妃不适,正遣人去宣御医。”

顾皇后掰掰女儿的小胳膊:“她早上还好好的…可说是有什么事?”

“尚且不知,看德妃那里并未有乱相,当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宣吧,宣两个熟手来。”

顾皇后发了命令,心下也疑虑,德妃素来表现得乖巧,早上还好好的,这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不适了,她应该不是玩干什么装病争宠的把戏。哪怕是,既是自己执掌后宫,就不能让她出事,这么想着,顾皇后又派了心腹宫去阿梅:“你去德妃那里看看,有事速速回报。”

阿梅道:“请娘子示下,若是德妃不碍事,奴婢可否称是娘子宣谕,德妃静养?”

“可。若有事,速来报我。”

阿梅给顾皇后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娘子,德妃有孕。”说话的时候她也是直擦汗。

顾皇后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坐榻上:怎么偏偏就她有了呢?“这是喜事!快使人报圣人去,我们也去看看。”

徐欢终于盼了个孩子来,心中无限欢欣,行动间都带着小心。顾皇后来,她挣扎起身,缓慢地拜了下去。顾皇后看她拜下,笑道:“你仔细些,如今可是双身子呢。”伸手去拉徐欢的手,欲携手共往榻上坐。

徐欢反射性地缩了一下,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顾皇后的手一僵,脸也一僵,旋即笑着握着徐欢的手:“你有些瘦,得多吃些,孩子才健壮,生产的时候才能有力气。报给皇太后了吗?她老人家一定乐意听到好消息的。”

徐欢羞涩地道:“这里乱糟糟的,还没有呢。”

顾皇后道:“这可不能耽误。”又派人去给徐莹送信。

一番忙碌下来,顾皇后便告辞而去。萧复礼那里虽然知道了消息,却不好立时冲到后宫,只回一句:“知道了,交由皇后去办。我晚些时候再去看德妃。”

与萧复礼那里显得有些平淡的反应相比,徐莹那里就开心了许多,徐莹听到消息,就赐下许多滋补品来,又嘱徐欢好好休养,还说明天让徐欢去请安。

顾皇后正在徐欢处,听了此言,暗道,到时候也要把大家都拉过去请安才好。一个德妃不打紧,圣人也不是宠她宠到糊涂了,要紧的是皇太后。孝字当头,圣人也要为难。须得看紧了皇太后才好。

徐莹盼着侄女的到来,听到顾皇后也来了,就开始晴转多云。这要不是有顾皇后碍事,徐欢一索得男,事情不就完美了么?徐莹皱起了眉头,好在顾皇后还没生出儿子来,诸皇子中,唯徐欢之子出身最高,且当然还有盟誓之事,怎么看都更有竞争力。啧,做皇后又如何?有本事做太后去!

徐莹要见的主角是侄女,来的一群女人里却是顾皇后打头,这让她小有不爽。众人请安毕,徐莹道:“都坐吧,德妃有了身子,以后不要行此大礼了。”

听得夏美人心中不快,谁没怀过、没生过吗?她生的是长子,如果顾皇后没有生育,阿松就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皇太后一直对这几个孩子相当有意见。大娘因为不是男孩子,倒还好那么一点儿,自己的儿子明显被冷落。MD!要是德妃生了儿子,到时候不但顾皇后得不着好,连阿松也要尴尬,现成的绊脚石啊!

顾皇后早就知道徐莹是偏向着徐欢的,然而当面看这姑侄俩秀亲情,又是别样心情。徐欢十分注意不让自己躺枪,大力向徐莹表示:“一切都好,娘子很照顾我。”

徐莹对顾皇后道:“你辛苦了,德妃怀的也是圣人的孩子,你多多照顾。”

顾皇后低头称是,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自己自生了大娘,还没有消息呢。

从徐莹那里出来,顾皇后的心情指数就又下降了十个百分点,暗道德妃有孕,自己正可趁着这个时候把圣人多留一留。不想萧复礼忽然连着好几天不入后宫,顾皇后再稳重,也有些焦头烂额了,以前萧复礼再用功,也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踏到后面来的。

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圣人为什么不入后宫了吧。

阿铁又被召了过来,回答也如上次一般:“圣人还是在看两朝实录。”

顾皇后惊讶道:“先帝实录早已修撰完毕,圣人连着看了许久,权衡利弊得失,心情都没有变差,怎么偏偏今天心情不好?圣人今天就做了这个吗?”

“下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就是翻了几页档,又亲往集贤馆(熙山分部)密令调了些出入旧档,看完就不高兴了。”

“圣人都看了哪些?”

答曰:“先帝实录第三本。又翻了一些应天六年的出入记档。”

萧令先在位时间短,纵使毛笔抄写的册子,也只是寥寥三本而已。应天六年,就是他的死期。顾皇后心道: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彼此她年纪还小,许多事情也是不清楚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判断——圣人对以前的事情感兴趣?顾皇后紧皱着眉头——应天六年,魏王兵谏逼宫、萧令先自裁、萧复礼入继即位——这倒是要弄明白了,那一年的事情里,充满了皇太后对圣人的提携之恩。可如果看恩义,断不至于心情不好到不入后宫。

究竟是为什么呢?顾皇后自负聪明,奈何缺少资料,也推断不出内情来。

顾皇后道:“知道了,你去罢。若能知道圣人因何而不快,我有重赏。”萧复礼的心要是这么好猜,她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多半还是朝政。

阿铁欲言又止,终于低声道:“圣人既观实录,又调旧档,见杞国公之条,面有不愉之意。”

当年那场宫变开头的时候,只是变,而不是乱。魏王他们入宫的时候,很快就控制了局势,宫廷依旧按照原有的程序运转,进出要对门籍。与早早想好退路提前称病在家休息,还把儿孙拉回来侍的郑靖业不同,许多人都是本色出演,留下了案底。

杞国公长子本来在宫里了,却没有保驾之举。杞国公前后脚地赶到,他也一点反对的举动都没有。

萧复礼的心情很复杂,先帝之智有不足之处,人倒是算不得坏,怎么就众叛亲离了呢?看来为君者,实在是要谨慎啊!看来,外戚既不可过份纵容,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哩。又觉这其中诸臣的步调过于一致,苦思之下,召先帝之师秦越入宫奏对。

史称“莫知其所言”。当然我们有上帝视角,可是偷窥一二。秦越听闻萧复礼所问,先是死活不肯开口。最后才说:“圣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须问臣呢?”秦越的话对萧复礼的冲击是巨大的,彼时朝中只有二三老臣没有参与此事,比如袁曼道、比如秦越、比如郑靖业,萧复礼的危机感略重。叹道:“士大夫不可轻啊!”

能追究吗?当然不可以!除非他有把握自己可以干了天下的活儿,自己的子孙也代代精明强干,否则压抑了大臣,用一群应声虫来治理国家,必须是个悲剧!萧复礼合上案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寝殿。

萧复礼自我警醒,只想把事情埋在心里,然而事情却还没完。萧复礼本人并无意追究什么,顾皇后遇事却要多想。她回过头召来虞国夫人,让虞国夫人代为调查:“圣人这几天心绪不宁,我问了人,说是看了应天六年的旧档,当时发生了几件大事,我并不很清楚。阿娘回去仔细查访——毋声张。”

虞国夫人道:“那一年事情太多,娘子要问哪一桩?若要全知晓,只恐查起来太慢。”

顾皇后附在虞国夫人耳朵上:“先帝之死,杞国公是不是有份的?”

虞国夫人一惊,当时这件事情,她也隐约感觉到了。整个上层社会都弥漫着一层希望皇帝去死上一死的气氛,彼时顾氏正在一个小低谷时期,她又是后宅妇人,不知详情。当下道:“我这就回去。”

顾鼎听了虞国夫人发问,惊道:“圣人有疑心?”又自我安慰道,“那个时候又有几个想让先帝胡闹下去的呢?”

虞国夫人道:“难道竟是真的?”

应天六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顾家也是知情者,顾鼎不好跟老婆说,当时咱们家也想让先帝去死来的。只说:“景宗取杞国公之亲,又因其在军中,故以其女配先帝。杞国公但凡有一丝忠心,断不能叫魏王兵不血刃地幽禁了先帝。”

虞国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等骇人!为何当时不追究?”

顾鼎不好意思说,那是政治交易好吗?不然怎么能借皇太后的正统地位过继了今上,而不是在诸王里选一个?从眼前结果来看,咱们家也是受益者。“当时那么乱,休养生息为要,哪顾得上这个?上覆娘子,此事再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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