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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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姓氏就知道,她不是啥世家出身,虽然后来有些世家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落了,她连没落世家的后裔都算不上。她爹唐山,没错,她爹姓唐名山,地地道道的粗人,砍人起家的军人,生得五大三粗,脸黑带疤,能生出她这么个闺女来,完全是基因突变!

唐小姑娘出生那会儿,家里人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世人总是改不了挑门第的毛病,但是唐小姑娘生得好看,唐山还有几个儿子,家庭也挺兴旺的,嫁个没那么讲究的土鳖家族也够了。唐小姑娘聪明伶俐,深得大家喜爱,唐山常年不在家,唐妻担心自己一个村妇出身的人教不好女儿、与京城贵族圈子脱节,干脆把闺女往学堂一送~

唐眉真不太像是她爹娘生的,不但长得不像,连气质都不像。她爹娘大字不识一个,她偏偏样样伶俐,功课好得很,整个人斯文秀气得很,还在校报上发表两首小诗,受到广泛好评。

在崇道堂度过了她的童年和少年,少年期过了一半儿,咔嚓,她爹和他哥哥死在战场上了!家里比杨门女将还惨,杨门女将好歹还有个杨宗保,还有几个寡妇作伴,她家就只剩娘儿俩了!

好吧好吧,就算只剩娘俩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再不济唐小姑娘嫁个差不多的人家,生几个孩子,也是一辈子了。问题出就出在她爹是军功起家,身上有爵位,这个爵位的承袭怎么办呢?还有,不能让功臣绝后啊,多难听?朝廷商议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把那爵位,改一改系统,放到唐眉身上,唐小姑娘就成了郡君。

这也没什么,反正女人身上的品级也传不到子女身上——公主家除外——给她做郡夫人也使得。

更坑爹的问题来了——唐山在前线还有部队呢。坏大了!旧式军队,领导人很重要,某某“旧部”,说是国家的,主官呆得久了,跟自己的差别也不大了。傅家的耀武军是一例,唐山对部队的掌握不说像傅氏那么深吧,可他是所谓“创始人”,带着老少爷们一起投军的,这影响就大了。

空降一个人,短时间里整合起来?前头正打着呢!临阵换将是大忌!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派前任将领的子侄啊、弟子啊,又或者是长期在左右手的副将之类的去领兵,唐山父子都挂了啊!他的副将一时压不住局面。

唐眉只好往学堂递了个延迟毕业的报告,向朝廷请求自己去前线——能不能打的另说,至少她在了,人心就不算散了。告别了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娘,带着四个虎虎生威的丫鬟上路去。从此奔赴了人生最辉煌的战场。

也许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唐眉一到前线,好像找回了失落了半拉灵魂,生猛程度堪比当年一仗未打、上场就状态全开的萧正乾了。女性思维有时候跟男人是不一样的,敌方将领长这么大个儿头一回遇到“猜女人心思”这种高难度的课题,被白白嫩嫩的唐小姑娘扇得找不着北。憋屈得恨不得把对面的帅旗给吃了。

唐眉小姑娘,平常也就是拿着把木剑砍靶子的力气,指挥起来风格却比她爹手黑了不知道多少倍。以上场必要拖着对手下地狱的气魄,让人心底生寒。

好吧,胜打仗了,问题也来了——这支部队怎么办?以前这是属于唐山的,现在,唐眉不在,大家也不答应啊!可要让她掌军了,就该入战斗序列了,军队的等级向来是最严格的,她算哪一级呢?双方系统不兼容啊!

好在女人们一向彪悍惯了,妇女权益也是一直在提高,事急从权,唐眉在她三十岁的时候拿到了将军衔——这头衔一半是自己打出来的,另一半也因为她是个军二代。等到上朝排除的时候,问题又来了,唐眉一女的,要怎么站呢?一男一女,还是不要站得太近比较好呢?

是以唐眉虽有将军之名、实,通常情况下的朝会她是不参加的。只有遇到需要她参与讨论的问题的时候,才奉诏入宫。这样一位奇女子最终被顾氏相中,顾氏为了能够娶到这样一个人物,甚至不得不签了一份卖身契,双方约定,最终唐眉的子女里——如果有——必须有一个继承唐家。

唐眉一生征战,虽不亲自捉刀,条件也着实艰苦,又累次生育,致使庆过五十整寿之后便薨逝。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既是红颜亦是名将,也只能叹一句“天妒英材”了。

无论如何,她“打”开了局面,进入了男性述职系统。此后女性“从政”而非“干政”,最初评职称最到阻挠的时候,唐眉总要被提出来挂墙头当旗帜,这又是后话了。

唐眉的出现,在早期只能说是个例,更多的早期女性寻找存在感就表现在许多科教文卫事业上,或者干脆就是与自身相关的妇联工作。在文明社会里,这些受重视的程度并不低,甚至是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志。

傅凌篇:

傅凌,出身世家,自身条件颇为优秀的一个女子。人说“谁的青春没遇过个把渣”,傅女士的遭遇比较惨,她遇了个渣男,更倒霉的是,她还嫁给这个渣子了。

彼时全国性的科考已经推行了两百年了,大批优秀人才通过这种形式涌现了出来。世家的观念也随着这些改变的深入,发生了一些变化——只要是确实优秀的人才,也不是不可以联姻。

田季安就是这样的优秀人才,功课一把抓,考试也是优。说田季安是渣呢,这个评语也不是特别确切。他是乡间农人出身,事父母至孝,对老师够尊敬,对手足够亲爱,为人也是廉洁自好。家里面呢,父母也是勤劳俭朴的好人。

傅氏算是开明的了,看田季安年富力强,小伙子相貌也不错,打量着似崇道堂创校人那样,投资一个潜力股。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唯一的不对就是——人不对!

也是世家傲气使然,也是心疼女儿,更是不能让人说瞧不起女婿,傅家很是尽心地给女儿办了大笔的嫁妆,连宅院都有了——田家贫,恐居住的地方小。傅家待亲家也客气,临嫁前还特意嘱咐女儿:“你既也觉不错,就认真过活,顺着点儿。好东西也给你准备了,他们家贫,大不了咱们补贴,只有一条,不要以为是谢恩,那样谁也受不了。”

傅凌认真听了,暗暗点头。她全家都是认真筛选过田季安的,孝义忠悌,样样行。也决心过过日子。

不想新婚没三天,就发现这情况不太一样。

田家是劳动人民出身,说纯朴,那是真纯朴,田父自己不好说,田母出面与儿媳妇说,家里雇这么多仆人太浪费了,有事家里人自己就做得了。把雇来的仆人给辞了,前后三进庭院,就自家人住了——唯因院子太大,留一门房、一厨娘、一车夫。田家人觉得宽敞,傅凌觉得没人陪,空得慌。

接着,一应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动手,洗衣做饭不用说,田母闲不住,把后院花园里的鲜花全刨了种上了菜,还招呼儿媳妇们一起种菜。两个嫂子挑水浇园、施肥拔草的,傅凌嫁后已经换上了布衣,见此情景也只有干瞪眼。暗道,既然是嫁了来,就不计较那值上千贯的花了吧,反正都当陪嫁了。

晚上偶与田季安一提:“长辈们年事已高,还要劳作,太艰难了,还是雇些人来帮佣吧。庄上的粮食瓜菜也够吃了。”

田季安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回去与父母商量。

田母还很讲道理:“那都是她的陪嫁,这个我懂,是她的,以后要留给子孙的。我们不用,你们也不要用,多攒些儿,留给子孙多好?反正都是我孙子的,留着呗,她如今花用了,留给孩子们的就少了。”

田季安还说一句:“如今也不是供不起,大家舒服些不是?”

田母道:“四郎,你媳妇是大家子出身,可咱们家不是,是委屈她了。谁叫咱们家就是这个样儿呢?以后要过一辈子的,初闺媳妇,落地孩儿,要教的。一家一个模样。你几个嫂子不是也这样做了吗?”

田季安是个孝子,老婆和老娘,权衡一下,他还是顺了老娘。

太孝顺友爱了!

傅凌很是头疼,一想田季安所说也有道理,她已是田家妇了,俭朴就俭朴吧。可真是受罪!她在娘家平日也早起,那是起来跟长辈请安,完了就有热茶热饭吃,这是早起,还要烧火做饭,忙个大半天没吃的。

对外还要说“安贫乐道”,外面看着世家女脱华服去丽饰,布衣荆钗,还要赞她一声好风骨!忍就忍了吧。

这些就算了,等怀孕,居然也得不到照顾!想吃的吃不上,就是一只鸡,早上炖了晚上续水接着熬…这就过份了吧?几位嫂子居然还背后说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比咱们娇贵,是该歇着。”

田母也觉得已经不错了,当初她怀孩子的时候,快临产了还在下地,如今儿媳根本没什么重活,比自己当年好多了。这…大户人家是不一样,可谁叫现在他们家不是呢?傅凌纵然是锻炼身体,到底不是粗壮人,又心里有气,开始还不肯跟娘家诉苦。终于忧郁成疾,孩子流掉了!

傅凌当时就炸毛了,可惜身体不好,没发作就昏倒。傅家来人看女儿,见此情景方知不妙,要接女儿回去,田家还不许——哪有病了的媳妇回娘家的呢?这不是嫌咱们照顾得不好么?田季安,只跪在岳父面前流泪,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肯让老婆走。

待傅凌转醒,床前守着她娘的丫头,从丫头口中知道了事情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事情闹到这样,傅凌娘家却只是要求田家“善待”女儿,名门傅氏,实在担不得这“无故”把女儿接走的名声。怎么看,怎么像是守不得清贫,嫌贫爱富听起来也不好听。

田父田母本身与这小儿媳妇就有些隔阂,她顺口说出来的词他们听不懂。最初对世家的敬畏过去之后,田母更爱跟其他草根儿媳妇一起说话,取笑傅凌“跩文”。被亲家一弄,田母经不得坐在地上拍地大哭,傅氏家人深觉无奈。

傅凌到底年轻气盛,而且,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的愤怒是无可估量的。她有许多同学,有男有女,嫁了之后因为顾虑到田季安的感受,很少有太多联系,此时也顾不得了,以“散闷”为由,她去了慈幼局,联络到了在那里的同学。

崇道堂的女生由来生气高、胆子大、脑子灵,一阵叽咕,与傅氏一样出身的人就义愤了:“平日辛苦也就罢了,怎么怀着身子也这般苛刻?你又不是没嫁妆!莫不是要把你治死了,贪了你的嫁妆了吧?”

以此为蓝本,流言满天飞。田季安被参“德才兼失”,有好事之御史曰:“不能齐家,何以治国?其人愚孝,必为奸佞!”御史的推理也很有才:知道父母做得不对还纵容,就是不孝,由家及国,为了让国君开心,知道皇帝做错了,也就只会拍马屁,可见是个佞臣的好苗子!纵容父母弄死媳妇儿图人家的嫁妆,你个男人还要脸不要?

纵傅家不欲女儿离婚,傅氏在慈幼局里看了许多小孩子,一下子就想到自己那没缘的孩子,眼都气得红了,也是非离不可了。和离嘛,夫妻双方不要过下去,那就和离。又有一帮子年轻不怕事大的同学,有些已经入仕了,还坑爹的有许多是御史,嘘——

终于这亲戚是做不成了,傅家只能同意女儿离婚,傅父对着祖先牌位跪了半宿,第二天起来让儿子们带上嫁妆单子去盘点女儿的嫁妆。别说,田母俭朴,用掉得并不多,多数是为田季安应酬给用掉了。没啥客气的了,统统收回了!

田母傻眼了:“这,这就都拿走了?”连住的房子都是人家的呢,傅家限期让田家搬家,好险没让他们赔那几千贯的牡丹。这消息被传了出去,更坐实了田家人品不好似的。

傅凌不解气,自己不好说什么,她的同学就没那么客气了:“你们不是愿意安贫乐道吗?我们就不打扰了。”

田季安受到了群攻,被贬黜,全家离京。前途是没了,反正吧,他想往上爬的时候,总有人记得他的黑历史。

傅凌一世家女,品行又无失,离婚的错也算不在她的头上,倒是让她又嫁了出去,只是这一回不再搞什么投资潜力股了,老老实实嫁一勋贵家,生儿育女。经了田家的折磨,终于发现,还是这样的生活适合她。恨的时候恨得咬牙,事情过去了也只好说:“只是不合适。”田母那样也不好说是虐待,就是…不合适而已。

有夫有子,傅凌有感于女子多艰,创立了“互济会”。凡要离婚的,尽管离,咱们支持。又招集寡妇失业的人,给她们创立就业机会——当时已有小型的纺织场,傅凌索性自己集资又办了一个。此后,离家少女,被拐骗妇女,也算是找到组织了。

富人做慈善,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傅凌初办互济会,并不敢直接打着“支持家暴妇女离婚”这样。女性地位再高,大家还是觉得“劝和不劝离”,她是以“给寡妇谋生机会”为借口的。创办人既为女,招收的又都是寡妇、贫家女等,开办得倒是顺利。架子支了起来,下面要怎么做,就由着她自己,这就是所谓曲线救国。

慈幼局是郑琰感伤爱子,互济会是傅凌感伤自身,设立总有异曲同工之妙。彼时女人参政机会不多,倒是这样的组织,让她们找到了发挥自身光热的舞台。上流社会的妇女,从小就接受着管理家务的训练,略小些的组织,让她们操办起来居然也似模似样,成了政府之外的有效补充。

又百年后,两处并接受了政府监督,正式确立了慈善业入行有门槛,行业官督民办的形式。

本报讯:三月初三,首相赵逊提名李岚为相,已获批准,李岚将成为本国历史上首位女相。皇帝、皇后对李岚表示了衷心的祝贺,并在新改建的大正宫中宴请李岚。

李岚篇:

李岚,女,据其祖父自称是世家出身,其父曾任礼部尚书。但是,据有关专家考证,她家声称族谱丢失,所以联系不上了。而据李氏本家声明,他们家族谱没有关于李岚家祖上的记载,李岚祖父声称的那个祖先,在李家族谱上根本没有记载。

李岚是尚书的女儿,打小就在高层的圈子里混,对政治尤其感兴趣。在她之前,也有几位女性出任过中央官职。此时唐眉获将军职称又过数百年,几经周折,女性终于在官员序列里与男性同列。为相,李岚倒是头一个。

与前辈们大多起自教育、妇女、社会保障体系不同,李岚出来就奔县令考试去了,由于没有从政经验,不得不下放基层混了五年,回京结婚,再考县令。生完长子,接着考郡守。一气做到刺史。回到中央,却不得不走了一回寻常路,从前辈池婧手里接过礼部,打混了十年的资历,终于被提名为相。

李岚从政期间,最大的特色就是严厉惩罚破坏环境者,据说,她从政期间,国库收到的罚款非常多,治污研究得到的资金相当给力。

据可靠消息称,此君平生最爱明山秀山、碧海蓝天。工作性质的关系,她又不能窝风景区里不出来,故而最大的愿望就是:出门无论到哪里,都要风景好。“哪怕是垃圾分类处理中心,也得给我把垃圾分类堆好!”

李岚在宰相的位置上做了十年而后退休,晚年撰写回忆录,声称:“此生最恨未得做首相。”

第四百六十四章 番外之四胞胎之三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池范、池纪、池纲三个人都以为他们是三胞胎。

小时候每到某些特定的日子,他们都会跟着家人一起朝廷一些祭祀活动。通常前面的部分,大家的动作都是一样的,何时跪、何时叩,拜几拜,都差不多。反正那些都是祖宗,久远到他们与他们爹都能用“后人”来统称,祭祀的礼仪上也差不太多。

唯有一个小小的牌位,父母与他们、他们兄姐的礼仪是不同的。父母焚香而已,他们就不同了。人无大小,先死为大,对着弟弟的牌位,池宪与池春华都很严肃地焚香、揖礼,连带着他们在什么都还不怎么懂的时候,就也郑重其事地跟着认认真真地拜来拜去。

一来二去的,也会嘀咕:怎么拜得不一样呢?

三兄弟一向同进同退,于是你推我掇,凑到亲娘跟前去。未语先笑,三张嫩乎乎的小脸都摆出自认最可爱的模样来:“阿娘~”

郑琰看这仨这模样就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放下手中的书,假装没看出来:“哎~”

“那个…”药师对对手指头。

去病接口道:“我们有事儿不懂…”

延寿说出了句号:“想请教阿娘。”

“问吧。”

“就是…”

“咱们祭祠堂的时候…”

“为什么最后一个拜的不一样?”

郑琰的笑容僵掉了,因为据说总对小孩子说生啊死啊的不好,所以,虽然是拜上一拜,却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一个兄弟夭折了。这要怎么解释呢?郑琰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板起脸来把三个小子给抽一顿,并且冠以“不懂的不要乱问”之罪名。

叹口气,郑琰努力缓着口气道:“那是你们弟弟。”

“哈?”异口同声,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看母亲脸色并不好,三人年纪虽小,倒也挺知情识趣,耷拉着脑袋、踮起脚尖溜掉了。

也没溜远,而是跑到了他们的根据地——游戏间里,窝在一匹小木马的后面,三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小会。

药师道:“没听有说起过我们还有个弟弟啊?咱们就是家里最小的。”

延寿道:“对啊对啊对啊,咱们仨是一起生的,哪里来的小弟弟?”

去病按着小胸口:“阿娘看起来不高兴,不要再问她了。”

延寿道:“更不能问阿爹,阿爹也好凶的。”

药师翻了个小白眼:“难道为大哥?他也不可爱。”

去病哼唧道:“阿姐就会捏人家脸,一定要捏得很疼很疼,还不说。”

一只小手分别托着三颗小脑袋,齐齐叹了一声气。

忽然,三颗灯泡一闪:“问阿肖姨。”

“她很早就在家里了,一定知道。”

“而且脾气很好,不会‘劝告’。”

“也不会骗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就会有一种见了鬼的错觉,三人声音一模一样,只是说话的口气随内容有所不同,居然像是不知道几个人,真是让人碜得慌。后世对这种现象还有个专门的医学术语来定义——人格分裂。

三个小家伙就这么“定计”了,跑到阿肖那里去卖萌兼请教。阿肖最疼他们,架不住他们拉着袖子来回晃,很快投降:“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能说我都会说的。哎,再晃就晃晕了。”

药师很神秘地道:“你知道我们家还有个弟弟吗?”

阿肖原是笑着的,脸也挂了下来:“二郎如何得知?”

去病抢先道:“我们今天问过阿娘的,每回祭的一个小牌位是谁,阿娘说那是我们弟弟。可是我们看阿娘不太开心的样子,没敢问。”

延寿央求道:“好阿姨,告诉我们吧,以后我们也好明白,小心不说惹阿娘生气的话嘛。万一我们不知道,不小心说到了,阿娘也会难过嘛~”

三只手一齐抓着阿肖来回摇:“好嘛好嘛好嘛~”

阿肖无奈,只好简明扼要地道:“五郎与你们一胎所出,满月都过了。就去陪先君与先夫人了,呃,就是你们祖父祖母。”

“一起生的?”

“嗯,如果活着,正与你们一般大,”阿肖很是伤感,“你们一胎所出,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一道雷劈中了弟兄仨,一样大的,一模一样的,三个小朋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了起来。闷闷地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闷了好长时间。出了门儿,三人又聚到一起,看到另外两个,又想起那一个。一样的什么的,感觉好虐好虐啊!

三人抱作一团,痛哭流涕:长得一样的,好像在说自己左手右手各捞一个的兄弟,然后…死掉了!

呜哇!不要哇!好恐怖好恐怖。

小朋友们的奇思妙想最后以被大哥大姐发现,而后哄骗:“其实长得不太像,小丁挺小个儿的。”而告终。

若干年后,成年的三人想起这一段黑历史来,还是觉得不堪回首。

从四五岁上,三兄弟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互相冒充,他们彼此模仿对方——也谈不上模仿,实在是太像了,只要他们不主动报上名号,家里人也有认错的时候。也因此,他们对于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一点抗议的意思也没有。

有时候,郑琰为了区分他们,给他们在饰品的小细节上有所不同,还让他们抗议:“为什么会不一样嘛?”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随他们去了。在重大的事情上,比如点名考试,他们还是乖乖地报真名的。

而戏弄人,也只是生活的小调剂而已。

他们最著名的调戏段子,是对上了一个刚随父入京的少年。那时候他们已经十三岁了,那一位少年恰与他们年岁相当。少年很自傲,颇有一种“肉食者鄙”的气概,当然,他自己不鄙。京城里嘛,官大些,钱多些,但是论实干,还是要看地方。据说京城中的小郎君从小都是女仆、乳母带大的,到大了也只是清谈,没什么男子气慨。

何姓少年对京中同龄人就颇有些瞧不上,他也有自傲的本钱,别的不说,一身骑射功夫,那是相当能看的。大家都不是傻子,打一个照面,真笑假笑皮笑肉不笑,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看明白的。何家小子一开口,就有京中少年不服气。池家三个小子也在其中,于是鬼灵鬼精地要比试。

由药师出现,两人赛马,由南门开始,绕着城墙,一从东、一从西,先至北门为胜。

不用说,开了分身外挂的池少年大获全胜,这边药师上马,那边去病就已经在北门边儿支起个茶桌喝茶了。衣服都不用换,反正弟兄仨穿的全一样!

何小朋友输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气鼓鼓犹如一只小河豚,去病兄眉花眼笑,抛起赢过来的钱袋又接住,对身边挤眉弄眼的狐朋狗友道:“今天我请客。”

被摆了一道的何小朋友由于对京中情况不了解,完全不知道他们作弊了,只能饮恨回家。

他只是生闷气,阴了他一把的三个小东西却被动了家法。何小朋友消息不灵通这,韩国夫人的消息却灵通得很。那边药师三兄弟正约了朋友到茶楼喝茶,刚沏上第二壶,取笑何小朋友好傻,楼梯一阵叮咚响,池宪上来了。

他是奉命擒拿弟弟们回家受罚的。

池宪一张冷清脸,从楼梯那里缓缓地升了上来,热热闹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家伙气场略强!

池宪也不管他们正在做什么,一扬眉毛:“乐着呢?作弊赢了很开心?”一手揪起一只弟弟,用眼色示意剩下的那一个,“去把账结了,跟我回去。”

一群人作鸟兽散。

被兄长左手揪着的是药师、右手揪着的是去病,结账的是延寿,接收到两位难兄难弟的眼色,延寿狗腿地围在哥哥身边打转儿:“哥,咱们回家?”

“唔。”

“阿娘知道了?”

“唔。”

“阿爹呢?”

“嗯?”

“那就是不知道,还有得救。”

什么呀,你们别做梦了!这事儿娘知道了就是爹知道了,你娘训完了,你爹就要卷袖子动手了。

动家法前,郑琰还是先说服教育:“知道哪儿错了吗?”

药师哼唧道:“不该仗着人多欺负人。”

“你说得真含蓄!”郑琰不客气地嘲讽了儿子。

延寿道:“是他太傲了嘛!”

“你爹小时候那嘴脸比他还讨厌!”

去病瘪瘪嘴:“我们赢了嘛,就是煞煞他的性子,让他知道京城里也是有人的。”

“有矬人吗?”郑琰立时变了脸,“你们要是出一个人,赢了他,他自是没话说。若是真刀真枪赢了,他纵不服,你也无愧于心。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靠投机取巧赢了,还自鸣得罪!我就是这样教你们的!都给我站好了!”

校长发威,气势不是盖的,连池宪都跟着一哆嗦。

“我记得我生你们的时候连脸皮一块儿给你们生出来了啊?怎么作弊赢了人还自以为机智?长本事了啊你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你们要赢,就堂堂正正地赢!不学好的东西!走上邪路了你们知不知道?他纵输了,骑射的本事还在他身上。你们纵赢了,赢的也不是骑射,是狡诈!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戳穿了,人家会怎么看你们?”

延寿哼道:“我们聪明嘛。”

“你们以为自己这样做很聪明?”郑琰被气乐了,“还敢点头,长生,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简洁了说,用一个词给我总结出来。”

池宪凉凉地道:“自作聪明。”

这四个字好难听。

三人被郑琰勒令写检讨,还要亲自去何小朋友面前道歉。何小朋友当时就傻了,结结巴巴地指着他们:“你你你…你们…”

“这货好蠢!”三小道歉略不情愿,终究还是说了。

郑琰“爱的教育”不止于此,当天晚饭,只有一份,原因就是:“赢也是三个一起,吃饭也就只有一份。学会抖机灵了!我玩文字游戏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直到第二天午饭,他们才被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供应。

也许是嫌这样的教育还不够深刻,值宿大正宫的池脩之回家之后,不顾工作的劳累,主持了对三位的家法!一人十大板,结结实实打到肉。

三个小子心里还犟着呢,口上认错,看那小脑袋别的,就是还没想通。

池脩之怒道:“我与你娘都不是笨蛋,怎么一生生出三个傻瓜来?你们要是先在骑射上赢过了他,以后再作弄也是无伤大雅——世人都知你们的本事了。现在你们什么都没露出来,一上手就让人以为你们只会走偏门,蠢不蠢啊你们?”

郑琰:“…”

“世人都知道咱们家中富足,你出门就是穿件布衣,人也当你是朴实。乡野村夫,穿着布衣,人只道穷酸,明白不?我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

郑琰:“…”这种高富帅穿布鞋是健康时尚,矮穷矬穿布鞋是猥琐的论调,真心能闪瞎人眼!郑琰捂眼,不忍心看下去了,耳朵还支楞着听。

池脩之却又道:“道歉了吗?诚恳吗?不够诚恳就再去!功课做完了吗?没有练好就给我练到好!”

这就完了?

好吧,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如此看来,男孩子还是需要父亲引导的,虽然池脩之的教育方式,这个血腥暴力了一点,语言辛辣了一点,嘲讽犀利了一点,却对儿子们极其有效。从此三个小东西记牢了屁股上疼痛的感觉,无论做什么,心态上总是踏实了不少。郑琰觉得烂梗的段子,于他们三个听来,实是振聋发聩的。

叛逆期的小少年,还是需要有一位父亲来镇压的,郑琰认为这个论调甚为靠谱。池宪由于一直被池脩之教育得极好,叛逆期不甚出格,唯有郑琰与池春华母女俩是受害者,她们发现,某一天,她们被儿子/弟弟,给教育了。

从那个时候起,郑琰就开始警惕起另外三个儿子来了。他们年纪一模一样、性格一模一样、数量却要乘以三,这要叛逆起来…

“阿娘,不怕的,您不是还有两百铁甲吗?”池春华给她娘打气。

那也很头疼啊!还有,教育儿子又不是拿贼,还要点兵点将的!自诩深谙儿童、青少年心理学的半调子教育家郑琰,开始惆怅了。这世上最难搞的就是人了,他们有思想有文化,人脑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物件儿,没有之一!如何让儿子们平安度过叛逆期,这让郑琰进入了警戒状态。

终于,三小的叛逆期来了,开始就是各种调戏群众,反正他们仨长得像,经常是一人犯案,找凶手的时候发现嫌犯出现另一地点,最后无法确定是谁干的。另一种经典案例就是把人何小郎君仨月零花钱给黑了,当然结果是被凶残的爹娘给镇压了——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了。

自从被爹娘收拾了一顿,最主要是被亲爹给又是抽打(写实)又是教育,三位小朋友的人生态度端正了不少。虽然池脩之的教育在郑琰看来也有些略偏,然而如果没有池脩之破防,光凭郑琰的“正直教育”也不可能快速见效——她偶尔自身举动还会有些狡诈的嫌疑。

每逢此时,池脩之就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口吻道:“他们有亲爹教导着,真够好的!”郑琰就知道,他是想起他爹来了。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公爹,能够给池脩之留下如此深厚的怨念,郑琰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神人啊!

却说三位小朋友端正了些态度之后,就开始认真反醒自己之前的错误,然后发现——这种假装是一个人的单调游戏,他们从小玩到大,从来没有发明过新玩法,真是蠢到爆啊!三人羞愧了。

药师忽然戳戳另外两个人:“一直这样的话,咱们三个,不止是长得一样,什么都一样了…以后娶娘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严重啊!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小少年们变得严肃了起来,一直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到哪里找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啊!嗷~好坑爹啊!

而且,延寿思忖着道:“那样就跟门口的铁甲卫士似的,只记得‘铁甲卫士’四个字,不知道自己是张三李四了。”

他们的名字还会混用呢!去病大惊失色:“哎,你们说,会不会小时候我是药师,你是延寿,他是去病,因为分不太清,就叫混了啊?”

“不会吧?”这是合声!

那就太惨了啊!

我是谁?这样一个古今中外的哲学家们常会思考的深奥课题摆在了三个叛逆期少年的眼前,把他们震晕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三人心意相通,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决心!伸出手来,一只一只叠在一起,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不一样啊!”来这世界上一遭,什么个人特色也没留下,也太搞笑了吧?

药师道:“咱们现在就去换衣裳,要穿不一样的!我穿那件蓝的。”

其实蓝色的另外两个也喜欢,只好忍痛了,去病道:“我穿绿的。”

延寿委屈地道:“那我穿那件红的。”绿的他也喜欢啊!

四胞胎之三嘛!天天在一起,待遇一样,教育也一样,想法一样很正常。

然后郑琰就奇怪地发现,她的儿子们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这又要做什么啊?”郑琰抓狂了,说起来要是三人穿一样的衣服,她还好仔细分辨不一样的地方,这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了,特么要分辨的细节就太多了有木有?这下更弄不明白谁是谁了,郑琰好想哭,生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啊?

三人态度十分坚决——他!们!要!不!一!样!

而且根据他们抓阄的结果,这一季的衣服,他们的花纹也要不一样的,分明是梅、竹、兰。

郑琰试图与他们沟通:“以往略有不一样你们还闹着必要一样,怎么如今又转性了?”

药师严肃地道:“我们反省过了,不该再促狭了,总玩那么无聊的游戏,太幼稚了。”

你们还知道啊?

延寿看着脚尖:“总是一样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郑琰一愣,叹道:“既这么着,就依你们了。”

“四胞胎之三”似乎对于“不一样”分外的执着,吃饭的口味倒还罢了,他们甚至连功课都有了不同的喜好。

郑琰非常担心地与他们谈:“你们不需要刻意不一样,那样未免拘泥,倒像是很在意与自己兄弟一样了。你们是一母同胞,纵像些又有什么?我看你们长得与大郎还有些像呢。”

三兄弟齐齐打了个寒噤:“哪有?”

又涎起脸来:“以往是故意一样的,都没细想是不是真的更喜欢这个。分开了看,倒是发现了一些新趣味。”

这些新趣味真是让人吐血,药师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四处跑着写生,一直到成年,最后与钦天监的还混到了一起,至中年时,又受命主持勘绘舆图。

去病就是喜欢宅,跑去与夏侯霸窝在一起,竟尔把前辈经学汇集成册,经国家审核,刊行天下做了正规课本。

延寿的爱好是做御史,据说他早逝的二舅舅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御史,好威风八面地骂人。外甥肖舅,延寿同学以此为目标,不停地奋斗着。反正他后台够硬,只要不是凭空诬陷人,有什么事都有人给他抹平了。还真是,没有辜负了爹娘双方的毒舌遗传。

第四百六十五章 番外之夫妻

“阿娘,”池春华贼头贼脑地钻到郑琰身边,“问您个事儿呗。”

郑琰心说,你这副样子,八成没问什么好事儿,面无表情地道:“你已过及笄了,有了婆家的人,活泼没什么,表情给我不要那么猥琐!”

池春华刷地摆出标准淑女样儿,挨着郑琰一坐,抱着郑琰的胳膊:“阿娘~”

“说吧,什么事儿。”

池春华脸红了,吱吱唔唔地道:“您当初跟阿爹,是怎么,呃…”抽出手来,两手成拳,竖起拇指并到一处。

郑琰往后一仰与这个小八婆拉开距离:“问这个做什么?”

池春华咳嗽一声:“就是问问嘛~你们当初,是怎么,呃…”

郑琰一僵,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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