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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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还有先生呢,你有吗?”丫头有心事,程犀确定了,绝不像以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无知。

  程犀将她又拎到了书架前,抽了一本书来给她:“读读看,识得多少字,哪些不认得,指给我看。”

  程素素一看,乐了!

  史书!

  忍不住翻了一页又一页。

  穿越以来,最忧心的,无过于不知道身处何年何月。此时识字的人少,书籍又珍贵,家里的书房,是程玄、程犀、和二哥程珪的地盘。连她三哥程羽,都被勒令不许在书房里淘气。

  零星的观察,只知是古时,也有一些儒、道的典籍,然而具体何朝,就不知道了。老师带小学生,不讲这个。

  程犀暗中点头,以为道一说得有理,幺妹未必无知。大抵喜欢读经史的人,总比喜欢旁的东西的,更加有眼光,更加务实,更加有志气,思想不会太狭隘。喜欢读经史的女孩子,只要读得懂,就是宝贝。

  【喜欢读经史,说你想修道,骗鬼呢!】不须再问,程犀心中已有决断。

  从妹妹的手里抽出书来,见程素素眼巴巴地盯着书,程犀不禁莞尔。想了一想,抽出几份字帖来,让她挑:“喜欢哪样字?”

  “要练?你先前不是说练灵飞经的吗?”

  “只管挑来。”

  尽管满腹疑惑,程素素还是说:“我看灵飞经就挺好的,这个、这个,也都不错!”

  程犀见她挑出颜体,愈发喜欢。放话道:“你的功课,我这便与你布下。唔,这里的书……你旬日可以挑一本,待我回来,可换下一本。记着,拿了就要看,我要考的,答不上来。以后就没得看了。”

  程素素连连点头,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是干嘛呢?”

  程犀认真地道:“哪怕是女孩子,也要读书呀。你可要记得牢牢的,读书使人明理,你以后,也要这样做。两户人家,男子功名官爵一样,女子读书的,就比不读书的要好。”

  程素素嘴巴变成了个圆,眼睛变成两个圆,万万没想到,十四岁的程犀,是这样看事的。

  程犀续道:“女工针黹,可以粗疏,厨艺只消迷人眼即可,实在逃不过,糊弄两手绝活就成。再往上是诗词歌赋,再往上是歌舞器乐,再往上是治家置产,女子最顶尖儿的学问,如识人断事,杀伐决断,与男子,是一样的。”

  程素素:……我真是白日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青春年少的七岁美少女,刷脸惨败于三十七岁中年男子!【i】

  其实,宗教内部都有教派之争,为了河蟹,这里就嘿嘿,不具体提派别了哈……

  道一,史上有这样一个高僧。取完道号,发现跟高僧重了……

第7章 赵氏教女

  令人惊诧的兄妹对话结束的时候,程素素反而淡定了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穿的时候一定是抽中了特级豪华大礼包!如不珍惜,是无天理!

  程犀也很满意,他摸清了妹妹的底线,也觉得自己走了好运。他有一份名单,上列两类人,其一曰“教育之后神情气爽”,其二曰“讲话之后心累不己”。程素素现在被种到第一类施肥浇水,程玄一直蹲在第二类里打坐,赵氏则经常在两类里做跳房子的游戏。

  总之,兄妹俩都非常满意能够达成部分共识。遗憾的是,由于交流尚少,且程素素戒心加重,还有待进一步沟通。

  却是开了个好头,程犀可以放心去府学读书,程素素也得以旬日换新资料,且有了亲大哥教导,不再做失学儿童。

  皆大欢喜。

  程犀动身去府学的日子,程素素颇为不舍,眼巴巴送他到门外。这在程家算是一件大事,连已经回家养老的乳母,都过来了。程犀的乳母,正是阿彪的母亲、程素素乳母卢氏的堂姐。

  这位乳母看着程犀穿着绿绸深衣,戴着幅巾,斯文又气派,内心激动不已。顺手将儿子阿彪拽了过来,叮咛嘱咐:“听说读书人里头也有坏人,读书人坏起来,比常人更坏!你要当大郎的眼睛耳朵,当他的打手!有谁对大郎使坏了,你先打将过去,有错儿,你先顶着!回来我疼你!”

  阿彪嘴角一抽,不知怎地,就想起来程犀带着他去见赖三的事儿了。心道,大郎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啦!有他在,我也受不了欺负的。

  口中唯唯,就怕他娘再啰嗦。

  赵氏拿着帕子,轻试眼角,对程犀道:“家里有我看着,你放心读书,不会让杂事分你的心的。”

  若赵氏真个没用,不等程犀长大,全家就得吃糠咽菜去了。她看家,程犀还算放心,当下,阿彪挑着程犀的书箱等物,主仆二人去府学。

  赵氏遥望着儿子的背影消失,才拿帕子再按一按眼角:“都进来说话吧,大娘也许久不见了。”

  卢大娘笑道:“我是该多过来向大娘子请安的。”

  回到家里,赵氏果然像对儿子许诺的那样,紧闭门户,小心看家。程素素也拿出程犀给的字贴与书籍来,每日练半天字、读半天书。

  不料到得第三日上,赵氏忽然命多喜到了西厢来说:“大娘子叫姐儿过去呢。”

  程素素手上微颤,写到一半的一笔加了个弯儿,叹着气将笔放下,接过小青递来的湿手巾,边擦边问:“娘这两天不是要对账?叫我做什么?”

  多喜弯弯眼睛:“对姐儿说,是好事儿!姐儿不能出去上学,大娘子心疼姐儿,将王妈妈也叫了来,说要开始教姐儿些事儿。”

  程素素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字帖,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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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本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个普通殷实人家合格的主母。对仅存的一个女儿,不可谓不尽心。近来更兼朱大娘子的事情,令她心中怀有无数愧疚,对女儿越发的好了起来。

  程素素七岁了,不好再放到外面上学,单再请一个男先生,也不大相宜。没几两墨水的,赵氏怕他教不好。有真本事的,单为女儿请,人家还不乐意教呢。程家这境况,有些不上不下。妇人里也有通文墨的做先生教女学生,数量却稀少,常为大户人家请去,一时难寻合适的。

  赵氏也有办法——自己在家教。

  赵氏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中过举人,折戟在进士科。赵氏也读过几本书,也会算些账,女工针线很有几样拿手的,厨下灶上,也有两道私房小菜。教个女孩儿,绰绰有余。

  没教过也不打紧,就将昔年她父亲赵永年教她的,原模原样拿过来用。她自己的日子过到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算差,则用同样的办法教导女儿,将来女儿也不会过得差了。

  唯此一女,赵氏十分上心,将自己陪嫁的昔年乳母,正在养老的王妈妈,又给召唤了来。两人商量着,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可以提个醒。王妈妈对赵氏十分忠心,听了满口答应,许愿发誓:“必要将姐儿教作大家闺秀,将来凤冠霞帔,家下敬重!”

  程素素在卢氏母女的陪同下,一脚踩进赵氏的门框里,迎来而来的是一本《女诫》,以及怀抱着针线笸箩的王妈妈。

  王妈妈年纪大了,身体还算硬朗,一见程素素便先行个礼。程素素忙让她别多礼。王妈妈十分满意,对赵氏道:“咱们姐儿这做得就很好嘛,有范儿,宽和,不作践下人。”

  不好的预感更浓了一些,程素素给赵氏请安,眼巴巴等赵氏吩咐。

  赵氏温和地道:“素素,你七岁了。”

  近来与她说话的人,都爱拿这个当开头,程素素想,不知道七岁招谁惹谁了。默默点点头。

  赵氏道:“古人说,七岁,男女不同席……”

  这个也很熟,程素素继续点头。

  “你就不能再跟你哥哥们去读书了……”

  继续点头。

  女儿乖巧配合,赵氏十分欣慰,越发怜爱她了:“可不读书,是不行的……”

  咦?难道是大哥说了什么?程素素期待地等着下文。

  赵氏敲下了最后一记锤子:“我想啊,以后你就在家里,娘亲自教你!瞧,王妈妈也来了,她的针线是最好的!”

  这一定不是大哥的主意!程素素算是看明白了,凡父母说话,看似支持自己的时候,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因为最后,都会变成坑!

  赵氏还在等她表扬:“你说好不好?你喜不喜欢呀?”

  程素素僵硬地指着桌上的几本册子问:“这是娘要教我的?”

  “对呀。”

  王妈妈将笸箩交给多福,上前道:“姐儿可要好好学,这都是妇人家安身立命的道理。大娘子是京里出来的,咱们大郎官话说得这么好,全赖大娘子教呢。这些个都是大娘子亲手抄的书。”

  程素素吃力地从桌上拖下一本薄册子,一看封皮——《女诫》!

  翻一翻,除了大大的正文,还夹着一些小字的注释,都是赵氏的笔迹。再从桌子拖下一本,一看——《女论语》。

  借着将书放回去的动作,程素素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赵氏道:“大哥去府学前,给我布了功课哩。”

  赵氏关心地问:“什么功课?你大哥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等听说是读史与练字,赵氏皱着眉头很想了一阵儿,道:“这样,你先每天起来,过来我这里学。后半晌再看书练字儿吧。等你大哥从学里回来,我再跟他说。”

  程素素状似乖巧地点点头。

  赵氏与王妈妈满意于她的态度,又对程犀的行为觉得好笑:“你又不能像他似的去考秀才,他也是年轻,不晓得什么对姑娘家有用。”

  程素素一耳朵听,一耳朵冒,此后数日,皆照着赵氏拟定的计划,由她教导。赵氏的办法,第一是让程素素背诵。先将七章《女诫》背熟再说,且抄且背,且背且抄。后宅有的是时光可以消磨,水滴石穿的功夫最好。

  程素素与她使心眼儿,说:“正练着字儿,字还没成形,怕以后写字就不好看了。”

  赵氏倒不要求她功课刻苦,只要她会背就行。程素素心道让大哥回来看到你让我抄这个,非得跟你翻脸不可!一面苦中作乐,暗暗曲解这《女诫》。一面曲解,一面背,渐渐得了乐趣。

  王妈妈与赵氏都对她这样认真赞不绝口,赵氏又添了纠正她日常举动的课目。

  赵氏主讲,王妈妈便在一旁吹大法螺:“姐儿要认真听,大娘子以前在京里,最是有贤名的,一举一动,都合规矩。”

  如是数日,《女诫》已经背完了,却对赵氏说只会背了两章,程犀每旬放假回来的日子,也到了。

  程素素有点同情她大哥,决定对大哥好一点。

第8章 大郎劝母

  旬日一假,程犀颇为珍惜。

  如今学风颇严,自国子监与太学起,学得不好的,连这旬日的假期也没有!风气向下蔓延,府学亦如此。能得一假,便是学得不错的明证。

  府学授课比起私塾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与其说差距,不如说是差异。好比说到吃食,一个只吃过粗茶淡食的,与一个尝遍珍馐的,在谈美味。

  两相对比,程犀更坚定了弟弟妹妹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教导的念头!

  自己处芝兰之室,弟弟妹妹在荒草中间,程犀很是着急!越早掰,对他们越好!则旬日之假,尤显可贵。

  兴冲冲回到家里,先拜见父母,再教训弟妹。父亲依旧万事不挑剔,母亲关心他身体,倒叫他少操心,张罗厨下给他做爱吃的,还催他休息。

  程犀哪里坐得住?看一眼妹妹精神还不错,先唤过来二弟程珪、三弟程羽,要考较他们的功课。

  每当这个时候,不服道一都不行,弟兄仨的功课,果然是从上往下排的。程珪的功课优于程羽多矣,背完书,答完题,问道:“怎样?明年能考中秀才吗?”

  程犀嘴角一抽:“排个末尾,也是可以的。”

  比起程犀的端正,程珪就清俊不少,闻言露出一个憋屈的表情:“真这么差?”

  程犀道:“差?你明年十三,知道多少人三十岁还没中秀才吗?”

  程珪一撇嘴:“那我明年不考了,先温书到后年。不信考不好!”

  有志气,是好事情嘛!程犀赞同地道:“不错,考得排名在前些,才好进府学。再不济,也要进县学……你在干什么?!”

  程羽一哆嗦,险些坐在地上:“干、干嘛吓人呀?!”

  程犀揉揉额角:“正要说你!”

  “我……我也背书了!”

  “光背书,是不行的!”想一想幼弟的脾气,又怕说私塾不如府学,他上课时一个不忿,嚷出去,可就不好了。得让他学会保密才行,程犀心里又记了一笔。不过对二弟,还是可以讲的。

  程犀对程珪道:“以后,你多看着他点儿。”

  程珪毫无异议地道:“好!”

  程羽不干了:“凭什么?!”

  程珪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鄙视:“我是你哥。”

  程羽气咻咻地别过头去。

  程犀道:“今天算你过关,玩去吧,二郎,我还有事要说与你。”

  程羽乐了,对程珪扮个鬼脸,大声说:“你快听你哥的训吧!”

  程珪所敬畏者,唯道一与程犀,也力图模仿他们。此时故作轻描淡写:“明天我会把大哥的教训,连你二哥我对你的教训,一块儿给你的。”

  程羽跺脚跑了。

  程犀道:“来,有要紧的话要告诉你……”低声将自己旬日所悟,告诉程珪。程珪听了,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个意思。”他这装大人的样子,将程犀逗乐了:“饭该好了,去阿娘那儿用饭吧。饭后我得看看幺妹。”

  “唔唔,我们天天上学,她倒在家里啦,比以前见得少多了,娘还不让我们引逗她出去玩,说怕玩野了,长大不好收心。怪可怜的。”

  弟兄俩到得上房,只见赵氏盘膝坐在矮榻上,左边坐着程素素,右边是程羽伏在她的膝上。

  程珪见便道:“跟娘撒娇!是不是还要告状?”个小不要脸的!

  程羽对他扮了个鬼脸。

  三个儿子里,赵氏最看重者,无疑是长子,若说偏爱,则是幼子无疑。程羽生得极好看,有一种超出性别的精致漂亮,一对帅气的剑眉,又不会让人认错他的性别。小小年纪,长得就很讨人喜欢了。淘气一些,也因“幼子”,得到许多宽容。

  然而赵氏却有一样好处,对待儿子们,她十分清楚“妇道人家,丈夫不大理事,还是要长兄管教的”,虽宠爱幼子,年长儿子说出道理来,她还是支持的。轻推幼子:“你哥哥来了,你还这样坐着,不是道理!”

  程羽才要攀扯妹妹,只见程素素早已经乖巧地站在地上了!

  程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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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饭,程犀也顾不得休息,又将妹妹提到了书房里。天色已晚,书房里点着一支蜡烛,烛火摇曳,很有意境。

  程素素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大哥这次回家,就一天假。今天下午放学回来,次日一天,再转天一早就得准时到府学上课。从踏进家门,就没停下来过。明天还得见见朋友吧?得过问家务吧?还要给自己授半天课。

  有点不想告诉他赵氏都做什么了呢。

  程犀也在观察妹妹,不知是否是心有所思,所以越看越像,总觉得妹妹沉稳许多。问道:“这几天在家里,都做什么了?”

  程素素心想,你时间也不宽裕,有什么说什么,再商议对策得了,反正这个亲娘,我也应付得来。一五一十将赵氏如何做,自己如何应对,如今半天跟赵氏学,半天自学一一说了。

  程犀眼前一黑!

  “我说怎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事儿!”原来,记着妹妹功课的,不只有自己一个,还有母亲!听程珪所言,还以为母亲只是将妹妹拘在家里,其实静心练字,安心读经史,也是不错的。

  万万没想到,母亲爱女心切,欲将周身的本事传授给妹妹。

  程素素见状,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忙说:“别慌别慌!你十四中秀才头名,阿娘三十五了还困在内宅,我知道该听谁的。”

  程犀右手按在左胸上,掌下心跳得厉害,有些虚弱地问:“你背《女诫》,都有什么想法?”

  程素素胸有成竹,才说一句:“很有趣,那是一本……”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额上也出汗了。心里狂骂:差点要露馅儿了!

  她本想说,这不就是一本兵法么?完全是教斗争策略的好伐?主要目标是老公,整不了老公,就把他父母弟妹全拿下,包围他,让他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类的。

  忽然想起来,她七岁,“兵法”两个字怎么写,她是知道的,讲的什么,她“不应该”知道。

  程犀心跳得更厉害了:“嗯?一本什么?”

  “一本学着《道德经》的书,”程素素脑子也转得飞快,口气变得小心翼翼的,“总觉得有点像……水。”

  程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的对的,你知道什么是水吗?喝的是水,沐浴也用水。软软绵绵。可每年夏天,城外河水暴涨,总有淹死人的。若不是城外有那道澄堤,浪头能打翻城墙。可平常的时候,它看起来又那么的温和。”

  “嗯嗯。”

  程犀想了一想,又说:“娘教的东西,也是该懂一懂,总不好什么都不知道,可也不要放在心上,经史才是要紧的。”

  “嗯嗯。”

  程犀这才定了神,要妹妹写字来看,又问她书里何处不明白,是否有生僻字读不出来一类。考较完了,忽然笑道:“大哥说错了,哈哈哈哈,我看你不比三郎笨呢。”

  “……”默默给道一记上一笔。

  程犀又给程素素换了一本书:“我送你回房歇息。”

  “自家院子,过道门,不用哒!”

  兄妹俩正在谦让,忽听得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却是赵氏见女儿久不归宿,命多喜打着灯笼,亲自来寻。

  程犀趁势道:“我送阿娘和幺妹回去。”吹了灯,一手携了程素素,一手搀着赵氏往外走。

  赵氏道:“素素一年年长大了,你们兄妹,也不要过于亲昵才好。”

  黑暗中,程素素翻了个白眼,往右一扑,抱着程犀的腰:“就抱了!再说就亲了!”

  赵氏倒吸一口凉气。

  程犀打圆场:“旬日我就回家一次,不用舍不得。”

  几步路,先将程素素送到西厢交给卢氏,程犀扶着赵氏到了上房。赵氏忍一忍,没忍住,叹道:“咱们都疼她,也有些惯着了。女孩儿,在家里,娇养是娇养,不能惯脾气。惯大了脾气,出了门子是要吃苦头的。还是要教规矩的。”

  程犀假意问道:“阿娘打算怎么教她?”

  赵氏道:“明天说吧。”

  “现在说吧,不说心里存着事儿,我睡不着。”

  赵氏一听,忙说:“也没什么,”简明扼要地讲了如何教导女儿,又说儿子,“读书写字,我也觉得好。可教她那些,不实用,她还能考个秀才?不如学些安生立命的……你……你怎么啦?”

  只见她心中的顶梁柱、主心骨,脸上滑下两行清泪,程犀,他哭了!

  一边流泪一边说:“是儿子无能,让母亲妹妹要将这使女仆妇的勾当,当安生立命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哥他……是个小心机……

第9章 母子过招

  程犀很少哭。

  上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道一授箓,知道“大哥”要离开家里,他哭得可伤心可伤心了。

  后来曾有一弟一妹夭折,也只是握起小拳头揉揉发红的眼睛,将更加幼小的程羽揪到一边:“不要闹阿娘。”

  现在他哭了!

  一面哭,一面双膝着地,还跪下请罪。

  赵氏慌了。

  她原是在椅子上闲适坐着的,一见程犀流泪,顿时坐不住了。听到程犀的话,更是剜心。也不拿帕子按眼角了,也不将食指蜷起抵在鼻端了,仪态全失地哭了起来。

  跌跌撞撞走到程犀跟前,一把将程犀抱在怀里:“我的儿!你怎么说这个话?”

  程犀哽咽道:“是儿子无能……那些,仆妇都能做的,还要阿娘和幺妹当正经事来做……”

  赵氏抽噎着解释道:“那是妇人本份的,你是男儿,不明白,妇人……”

  一句话能劝动,就不是赵氏了,好歹是在道一和程犀没有长大的时候,支撑全家好几年的人。

  程犀再接再厉,诚意十足:“可是一想到……儿就心疼。”

  赵氏道:“我的儿,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些你不用管,我与你妹妹,并没有过得不好。”

  程犀环住赵氏的腰,仰面道:“若是眼下样样都好,我又何必读书考试?又何必要二郎、三郎也读书进学呢?”

  赵氏有节奏地抚着程犀的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轻声道:“都怪我,都怪我,要是能将你们生得富贵,哪用你们小小年纪就这般拼命了?”

  等等!娘!您在说什么?程犀急忙补救:“做儿女的,岂有为富贵苛求父母的道理?且父母生我育我,供我读书……能做的都做了。是该儿子出力的时候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不好!”

  赵氏却有自己的看法:“龙生龙,凤生凤,自家没做好的事情,逼勒儿子去做,还要必得做好。岂有此理呢?”

  “娘?”程犀真的十分诧异了!望子成龙,学不好的同学被老师打完手心,回家再被父母暴打的,也不在少数!这般通情达理的母亲,真是罕见极了。倒是祖父母,隔辈儿亲,见不得孙儿挨打,会数落自己的儿子:“你小时候便蠢,还有脸怪他?”

  程犀露出十数年来少有的蠢样,嘴巴张圆,眼睛瞪圆。那模样,与被坑到的程素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氏续道:“早想与你说,你争气,我高兴。可也不要太累着了,是不是很累呀?要是不想,咱也不急着去考那劳什子。你还年轻,好事情那么多,别只顾着赶路,倒忘了这一花一草,一饭一菜,皆有乐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如审时度势,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程犀下巴险些着地,听到最后,才回过神来!“人!怎么能不争上进?一个秀才娘子,因家族人口多些、钱多些,就要欺凌于我,富贵者多矣!我怎能不思进取?”

  赵氏摸着长子的脸,轻声道:“你也随你爹读过他那些经藏,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依礼而行,就应该有好结果的。不要强求。”

  亲娘这般通情达理,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考中时你那股高兴劲儿呢?送我去府学时的热络呢?并不是不想儿女上进的,对吧?

  程犀有些疑心,却无法逼问——赵氏的眼泪不曾断过。

  只得磕了一个头,劝赵氏好好休息。赵氏还叮嘱:“大郎,你是个好孩子,很好很好的。我没见过比我儿更好的男儿了。好生歇息。”又抽噎着让多福打灯笼送程犀回去休息。

  程犀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别您安置了,她又回来,再开门关门,大家都睡不好。”

  赵氏这才说:“那你拿着灯笼。”

  “好。”

  ————————————————————————————————

  程犀提到灯笼,没有先回房。阿彪被他放回家去看望父母,如今只有一个人,行动也方便。

  他去敲了妹子的房门。

  能够在家的时间太紧,晚一些也顾不得了。

  程素素还没睡下,刚洗漱完换了衣裳。听到敲门,卢氏来开了门,见是程犀,吓了一跳:“大郎?这么晚了,怎么?”

  “嘘——”

  程素素跳下床,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大哥?你……”哭了?阿娘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是程素素吹,活这么大,她就没见她大哥哭过!

  程犀不好意思地举袖擦脸:“快,让我进去!”

  进房,掩门,对卢氏道:“三娘勤看着窗外,我有话对幺妹说。”

  卢氏与全家所有的人一样,将程犀看作当家人。作为全家唯一一个有功名的人,他说的话,就是权威。当下一声不问,悄悄立在门边,打个手势,将女儿小青也叫了过去。顺手接过灯笼,吹灭了,放好。

  程犀已经与程素素转到衣架后面说话了。

  程素素道:“这么晚了,哥哥又哭了,是不是阿娘那里不顺利?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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