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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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官话倒说得还可以,李墨还要带一点口音,二人官话口音几乎听不出来。问名字,一个叫李二姐,一个叫张三姑。程素素留意看二人的手,也不像是识字的样子,然而说话十分得体:“名儿不雅相,姐儿叫不惯,只管改。”

  程素素道:“先用着吧。”

  李绾道:“那和三娘就……”

  程素素笑道:“三娘是我乳母,该涨辈份儿啦。”

  卢氏就成了卢妈妈。采莲、秀竹,也顺理成章地有了后辈,粗笨活计,且留给新人去做。这两个新人,做起事情来力气比她们两个还大,又很勤快。唯一令二人不满的是,总是想往程素素面前去凑,又时常在背后拿方言嘀嘀咕咕。

  其时交通不够便利,隔座山、隔条河,口音都不一样,李、张二人的家乡离京城上千里。北人听南人说话,端的是一口鸟语。采莲、秀竹二人十分苦闷,私下常说:“上顶着小青姐,那是旧仆,不好攀比。阿墨是主人家救急,不当奴仆看的,不用比。这张、李算什么人物?削尖了头往上钻,还私下结党!”

  这话被程素素听到了,不免觉得好笑,同乡抱团,岂不是常有的?朝上结党,也以籍贯结为阵营,也是很常见的。新人乍来,又有同乡,亲近一些是理所当然的。

  听过之后,含蓄地让卢氏注意一下,不要让两边打起来。程素素就带着小青、李墨,去见谢麟——休沐日到了,她得去见谢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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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犀面前过了明路,程素素就大大方方地到谢麟的别院里去。

  路上,李墨十分忐忑地问:“去,去哪里?”

  程素素道:“见我先生,上课。”

  “啊?”

  小青知道李墨的来历,对李墨一直保持着警惕:“嗯,大郎许的,不用担心。姐儿去上课,咱们就在车时等着,我带了茶水瓜子儿。”

  李墨被牢牢看住,心情低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搁程素素这儿,她就不敢跑。眼巴巴地看着程素素进了别院,自己等人则被别院的家丁带到一处小小的房子里,烤火磕瓜子。轻声说:“这小娘子真好命。”

  小青道:“那是祖上积德,姐儿心地也好。”

  【我这回运气可真好!】与她们隔了数重庭院,程素素心中也是感慨的。

  在她的眼前,谢麟正笑容可掬地为她介绍:“这是陆世叔,名讳是上见下琛的。”

  在她的面前不止是谢麟、孟章,另有七、八个中青年。正在介绍的这一位陆见琛,不到四十岁,已是御史中丞了,朝中十分看好他去接御史大夫的班。那位老御史,程素素也是见过的,是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陆见琛有个绰号“兰台白居易”。这说的,不是他诗作得水平高,而是指他参人的风格极似白居易写诗——老妪能解,朗朗上口。凡他参的人,总是能不止让朝上官员明白,下至目不识丁的百姓,都能听得明白,很接地气。省了向百姓宣讲的步骤,搞坏一个人的名声,是相当的快。

  这不足为奇,令人惊奇的是,陆见琛,是谢丞相的人。陆见琛的成名之战,是谢丞相给安排的,就是扳倒古老太师的那一仗。陆某人左右开弓,一口气参倒了古老太师八个门生、三个儿子,最后如果不是为了“朝廷的容人之量”,他能再骂古老太师的祖宗八代。

  据谢麟交待,他和谢老丞相根本不亲!

第69章 一身反骨

  陆见琛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来头更大的。

  转运使周权, 新任的京兆尹崔哲, 国子司业徐博。转运使, 又称作盐铁转运使, 重要性一望即知。国子司业, 是国子监祭酒的副手,国子监里,教的无不是贵族子弟。

  他们与陆见琛有着一个共同点——都是谢老丞相面前得力之人。

  【你上辈子别是拆迁队的吧?撬得一手好墙脚!】

  这四个人还有另外的一些共同点——年纪比谢麟平均要大十五岁以上, 品级也比他高。能撬动这些人, 还安排与自己见面, 谢麟的本领也不一般。

  另外几个, 或官职不高、或年纪不大, 却不容易小视,起居舍人、城门郎、侍御医, 都在很微妙的位置上。用得巧妙,会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要程素素说, 弄死个把皇帝, 都不算难事。

  程素素有些疑惑,目视谢麟, 谢麟微微点头, 且不解释。

  不止程素素疑惑, 周权等人也心生疑虑——这是要做什么?

  双方的想法,谢麟都能猜到,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时不我待……”

  果然是时不我待的, 他的话音未落,那一厢,大门便被撞开。谢麟这一处别院,强壮家丁也有一些,个个膀大腰圆,却拦不住一个快要发疯的人。

  张起一头汗地闯了进来:“芳臣!芳臣!大事不好!”

  屋子里的人且将疑惑都放下,一齐看向他。程素素心道,能让张起急成这样的……难道是……“东宫?”

  张起一头扎起来,要紧的事一个字没提,先将屋里的人看一圈。看到程素素时,也是惊愕。冷不防被她说中了自己要来讲的事,登时讶然:“是李相公那里已经得到消息,你来报信的吗?”

  是这样吗?周权等人的目光也在程素素和谢麟身上游移。

  程素素道:“我瞎猜的。”

  军国大事用不着张起亲自来找谢麟。只能是军国大事之外,不能假手他人的事情。一般的事情,以张起的身份,哪有解决不了的?求情都能通天。除非天要塌!

  周权向张起求证:“可是东宫?”

  张起擦擦汗:“是。突然病倒了。宫里封锁了消息,我姐姐不放心,悄悄传讯出来的。”他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在想对策。当务之急,是把太子给救回来——这个宫里封锁消息,张家不敢妄动。最坏的不过是太子死了,皇帝没儿子,得过继。

  谢麟道:“你知道了消息,恐怕这时候京城已经有不少人也知道啦。不要慌,要考虑周详了才好。否则仓促行事,易为人所趁。”

  这屋里没有一个笨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齐王!

  太子活着,皆大欢喜,太子一旦有变,齐王府怕要上位了。

  皇帝虽然还在,然而从他这些年的生育状况来说,并不乐观。最大的可能,却是要提前过继一个侄子,以防万一。否则,皇帝死后无嗣,必有一场争斗。这争斗比皇帝活着的时候过继,要激烈也惨烈得多。

  没人想太子死,可他万一死了呢?太子无子。

  吴太后只有两个儿子,虽然排行隔得远,但却是一母同胞。从吴太后的角度来说,让另一个孙子过继,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从皇帝的角度来讲,齐王总好过被他踢到远方的其他兄弟,上坟也能给他多烧两把纸钱。

  唯一的不妥便是齐王非嫡,论资排辈,轮不到他。

  必会在皇帝死前,将此事定下,等不到皇帝出事。

  张家就是作了最坏的打算,才着急应对。事情来得突然,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张起便提议,向他的好友谢麟求教,死马当活马医了。

  崔哲问道:“有人盯着齐王府吗?”

  张起道:“阿婆已经派人去看着了。”

  崔哲想了一想:“我得先回家,万一有变,宫中必有人来宣我。芳臣,拿个主意。”

  谢麟毫不犹豫地道:“保东宫。少安,东宫未必就真的会有事,你我要当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才好。”这是他十几年来生活的心得。

  “可是……”

  “诸王皆不在京内,能如何?”谢麟抿了抿嘴唇,眼神冷而晶亮,“在京内的,只有一个齐王世子。来不及。少安,当做无事发生,如果不能,就暗访名医,或为东宫祈福。多余的事,一点也不要做。尤其要劝大长公主,不要往京外送信!”

  张起道:“这……”

  大长公主母女,甚至是张家全家,对齐王府都是一肚子的意见,男人们平时装大度,纵容女人们去骂。万一齐王上位了,邺阳大长公主一系不至于死,也要失势。对有些人来说,失势,比死了还要难受。

  “不轻举妄动,不过一时蛰伏,动了,恐有灭顶之灾。再者,哪怕东宫有失,立储也是国之大事,不可能不咨之宰相。还有周旋的余地。”

  张起匆匆一拱手:“好。我这便回家。”

  崔哲也说:“我也回去。要紧处,我也会盯着一二的。”周权等人一齐告辞,谢麟也不挽留,指着程素素道:“路上小心。有事找不着我,也可找她。”众人匆匆点头。

  看他们走了,程素素起身道:“我这就回家。”

  谢麟道:“原打算六郎与他们见个面,不想出了这件事情,六郎反被当成来送信的啦。”

  程素素道:“谢先生太心急了。”

  谢麟一笑:“路上小心。”

  “先生也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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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路上,程素素心中颇为压抑,这种兴衰荣辱都要看别人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忍不住用力捶车壁,催促马车再快些。

  太子得急病的这个时间也很巧,休沐日,程犀正好在家。程素素回到家里,独自去见了程犀。程犀见她独自前来,警觉地问:“怎么了?”

  程素素亲自动手去关门,让了阿彪守着门,才对程犀说:“在那边遇到一件事情……”低声将张起求援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对程犀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他是东宫的官员。如果东宫易主,影响不言自明。还有李丞相,不管是换皇帝还是换太子,对上层的影响,都是最大的。

  程犀叹道:“我已经知道啦。”

  “咦?是李伯伯吗?”

  “唉,并不是岳父大人去打听的,是……太后派人,去齐王府里接了世子入宫。又派人去了吴家,让他们护卫,这个时候,她是信娘家人的。吴松,咳咳,才派人告诉了我。”

  程素素“啪”地一声撑住了桌子:“什、什么?她疯了?!这个时候,她急的什么?太子要是救回来,这就是个死结了!圣上也不管管她吗?难道……太子真的有事?大哥,咱们怎么办?”

  程犀道:“芳臣说得很对,太子未必有事,我等为臣子的,怎么能够……咳咳!”

  程素素道:“可也……不得不防吧?毕竟太后……”

  “防谁?齐王?”程犀不是书呆子,却也有自己的坚持,“每逢这样的事情,未必全是依礼法……呃,多半是不依礼法行事的。可是对天下来说,一动不如一静。齐王拥兵在外,哪怕回京了,威望犹存。况且,他就要抵京了。”

  程素素道:“我可不信一个人,一辈子,只做一件糊涂事儿。做了糊涂事,就是他的心里有了漏洞,这个漏洞,今天能漏此事,明天就能漏彼事。大哥,不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比起起兵戈,还是好的,除了今上父子,谁坐上御座,都要防他,他又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程犀毫不犹豫地说,“兵者,凶也,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在朝上角力,比在战场上角力要方便得多。纵然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

  “大哥!真放心齐王府?那个乱糟糟的地方,治一家随心所欲,何况一国?孔圣人是怎么说的?一言丧邦,说的就是他。”

  “齐王做事,还是有章可循,并不昏庸的。藩王里,他是不错的。我愿东宫平安,如其不然,不如齐王父子。”

  “大哥!”

  程犀一抬手,问道:“幺妹,你见过战场吗?身临其境的,看到尸横遍野。看到婴儿被穿在长矛尖上,看着妇人被剖开肚腹,肠子流了一地,还在挣扎着求救。我看过。

  李墨不论有多可疑,逃教匪北上是真的,也算士绅家的姑娘,一朝兵乱,家破人亡。如今是补了契书做了你的丫环了吧?遇到大乱,我们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的。不要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趁乱得益。”

  程素素反驳道:“要是齐王不适合,把江山变得比这还惨呢?”

  “别人就更合适吗?要是他们连齐王还不如呢?东宫有变,我等前程或有波折,那又如何?”程犀认真地说,“幺妹,指点江山很惬意,但是不能因一己之私利拿天下万民的生死做赌注来下棋。这一步要怎么走,那一步要怎么走,气魄不小。棋子是死的,做诱饵、设陷阱,被吃掉也没有关系,人却是活的,不能用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去看他们。百姓何辜?”

  “我……”

  “苟利国家生死以,你说这个,我很高兴,只盼你不是说说而已。黎民百姓,不是游戏。”

  程素素哑口无言。以往诸多事情,她可以诡辩,可以耍赖,程犀总会让步。今天,她却知道,程犀是不可能再退半分的。因为,这是他的信念。程素素沉默了。

  “你说过,正气可以自生,难道自己却不信了吗?”

  “我信的,”程素素慢慢地说,“只是看到不平的事,总想与天争一争。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不想眼看着牺牲的发生。”

  程犀笑了:“世上不平的事多了,不想澄清,是庸碌,想一日扫净干净,是天真。慢慢做,哪怕自己得不到回报。君子固穷呀。”

  “君子固穷是这么用的吗?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事情没坏到这个地步,说不定,你睡一觉,明天起来,东宫就痊愈了。”程犀宽慰妹妹。

  程素素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哥,才不会被你哄到呢。”

  【我还是讨厌这种无力的状况。】程素素猛然发现无法再自欺欺人,再佩服程犀,她也无法安抚自己那颗不安又不安分的心。大哥很好,自己却不想做依附者了,即使他很多事都是对的,哪怕这件事他的选择很伟大。

  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个世界!

  只凭他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永远也不可能让自己认同这个时代的规范,并且三从四德的去遵守。即使自己还很幼稚,没有他那样的情怀。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里,都埋着一个“不安分”,压不住。

  不是游戏,是有着太多的不满,总想挣扎。什么做大哥的幕僚、帮大哥的忙,都只是自己不甘心受“礼法规矩”摆布、不想被同化掉,而在寻找缝隙喘气。内心里,从不认同什么“妇德”、不认同“君臣父子伦理纲常”,特别想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之下,不用扮什么六郎!这些,疼爱她的大哥,给不了,也不会给。

  只有站得足够高,愿望,才有可能实现。合作的人选也有了,谢麟,我来了。

  程素素道:“太后召世子的事儿,要不要告诉……谢先生?”

  程犀诡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或许已经知道,不过还是知会一声吧,我派人……”

  “别在这个时候,你们到处乱蹿啦,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好了。风流罪过,总比你们串联要好。”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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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素又急匆匆地赶到了别院,谢麟已经走了、孟章也被他带去了叶府。留守的管家记得程家的马车,辨明了身份,派了自己的儿子一路狂奔去找谢麟。程素素道:“来不及了!我亲自去叶府,让他带路!”

  此时已到后半晌,路上行人渐稀,程素素终于赶在谢麟回相府之前,在叶府大门口将他给截了下来。

  谢麟凑到车前,问道:“怎么了?”

  “太后召齐王世子入宫,又召了吴家人入宫护卫。消息确切,吴松见了我大哥说的。”

  谢麟赶紧将她一起带去见叶宁。

  外甥去而复返,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还带了个小娘子过来。叶宁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的?”

  谢麟道:“这是您未来的外甥媳妇儿,有礼后补,先说正事。”

  叶宁抬手敲了他的后脑勺!

  饶是十分紧张,程素素还是忍不住笑了:“呃,是育圣宫里那一位……”

  叶宁道:“平时看宫城,禁卫森严,真有个事儿,筛子一样!什么消息都能往外漏出来。育圣宫平时可极少插手这些事情,难道是圣上?快!阿麟,你快回家,无论你阿翁知不知道,统统都告诉他,催他入宫!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许丞相知道吗?”

  谢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宁跺脚:“还不快去?!”

  程素素忙说:“那我也回家。”

  叶宁道:“你不用很着急,李相公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想必也要去的,几位丞相,总有一争之力。缓一缓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程素素骂过皇帝无数次下地狱,这一次却是衷心希望他……还活着。

第70章 纯属巧合

  如果皇帝还好好的,断不会做出现在召侄子入宫的事情来。

  一切的判断, 都是以此为基础的。这很容易理解, 哪怕太子真的死了, 再立新储也不急在此一时, 只有当皇帝和太子同时出事, 才会轮到吴太后出面。很符合常理的判断。

  而吴太后,众所周所的不问政事。国家大事落到一个生手的手里,还不算太糟糕, 最可怕的是, 这个生手是个老太太、她没有咨询任何有治国经验的熟手(比如丞相)就作出了一个令外界疑惑万分的决定。

  怎能不惶恐?

  家国天下, 对于皇室来讲, 家事即是国事。

  所有消息比较灵通的人, 都在焦灼地等待着。

  程素素回到家里,告诉程犀已经见过了谢麟, 并且叶宁也知道了此事。程犀叹道:“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我也在等岳父大人的消息。这几天一切照旧, 不要行动反常。记住,要稳住。”

  “哎。”程素素慢腾腾地答应着, 终究没有再与程犀争论什么。

  程犀不放心地解释一句:“幺妹,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不是说要没有志气,而是够不着。朝中老大人们各有思量,还有一场角力呢。”

  程素素老老实实地:“哦。那我回房了, ”顿了一顿,也解释了一句,“我知道,不在显位要职,没有兵权资历威望,我并不是要大哥现在就做什么能立竿见影的事。只是请大哥有所准备而已。哪怕是齐王,哪怕章程,因此而生的其他变故呢?不要因此坏了盘算。”

  程犀颔首:“我明白。你先去给阿娘问安,她才问起你来呢。那个李墨,你要看好她,阿娘心软。”

  “我这就去!”

  小青候在门外,顺手将门给带上:“姐儿,去哪?”

  “去阿娘那里,把阿墨接了回房歇着吧。他们休沐,咱们倒累得要命了!”

  赵氏那里,听李墨讲了许多异闻。物种有异,不同地方的精怪也各有不同。赵氏听了很多、叹了好久,也有些累了。看到程素素来,便嗔道:“你又到处乱跑了,芳臣也不说说你。”

  她知道程素素休沐日会见谢麟,已经定了亲,时不时见个面,赵氏还是不拦着的。规矩是要的,女儿和女婿积累些感情,她也是求之不得。一声取笑过后,就说:“累了吧?来,我这里有好茶,吃完了回去好好歇歇。”

  程素素笑道:“好。”

  耐着性子,陪赵氏吃茶,闲问今天讲了什么。赵氏道:“说的是你不喜欢听的妖怪。”程素素捧着茶碗直乐。

  在赵氏这里打了个花胡哨,程素素才带着小青和李墨回自己的住处。三人一天都累得够呛,回去便显得格外的沉默。老远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是李二姐、张三姑两个,在用家乡话飞快地说笑。语调轻快又清脆,听得出几分飞扬的意思。

  小青略带感慨地道:“这是掉进福窝里了,背井离乡,这么快就开心了起来。”

  程素素却是脚下一顿,看一看李墨,见她面色微变,点点头:“你也不用不开心。”

  李墨欲言又止,小青已经劝上她了:“嗯,你比她们能写会算,以后不会次了她们的。”

  程素素摆摆手,放慢了脚步,悠悠地迈进了院子。院子的月洞门并没的掩上,连推门的功夫都省了,一进门就见李、张二人一个抱着个妆匣、一个抱着一盘果子,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也许是说得太开心了,才看到主仆三人的片刻,两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并没有停止,而是又交谈了几句。才变了脸色,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物事住了口。

  程素素一摆手:“你们接着聊,我听着人说话开开心心的,心里也舒坦。”

  李、张二人笑容微僵地屈一屈膝,程素素道:“不用害怕,说你们的。你们看阿墨做什么?”

  李墨的脸色更难看了。李二姐抬肘轻碰张三姑,而后居然出人意料地跪了下来,说:“姐儿容禀,我们方才……是说,有件事儿,不晓得该不该告诉姐儿。”

  张三姑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是。二姐,你说。”

  李二姐道:“我们两个,不该乱走乱看。”

  “嗯?”程素素发了一个单音节:“到屋里来说。”

  李、张二人对望一眼,抱紧着手里的东西,又跟着折返到了回去。

  屋里,卢氏在摆瓶子,听到响一回头,笑着说:“姐儿回来了?怎么又将她两个带了来?今天来人找她们两个,说是有同乡也找着了主人家,想请假道个贺。因姐儿不在家,禀了大娘子,大娘子准了。我便说,空手也不好,翻了个用不着的匣子,又拿了盘果子给她们带着去。”

  程素素往椅子上一坐,道:“你们说有事儿要告诉我,是这个?这是什么乱走乱看?”

  张三姑抬肘捣了捣李二姐,李二姐吞吞吐吐地道:“不是这个,是我们俩不该不小心进了阿墨的房里……”

  “啊!”阿墨突然显出愤怒的表情来,“你们两个要反咬……”

  李二姐飞快地截住了她的话:“更不该不小心看到她房里有姐儿的那对赤金镯子!”

  李墨长这么大,也看过许多离奇的卷宗,反咬一口的事儿也见了不少,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气得脸都红了,对程素素道:“我才没有,我天天都和您在一起,哪有这机会?”

  “在一起,还没机会?”张三姑小声说了一句。

  “你们这是陷害我,怕我说……”

  “赃物还在她房里,我们愿意带姐儿去搜。”李二姐又抢了一句。

  程素素站起身来,对采莲道:“去,请大哥带着阿彪过来,就说我这里有一件为难的事情,要请他来审一审。秀竹,将院门关上,你就守着,除了大哥,别人谁也不许放进来!剩下的人,咱们一块儿去阿墨房里看看。”

  卢氏急匆匆奔到室里,抱出只盒子来,打腰上拿了把小钥匙,开了上头的小铜锁,一看,不止是少了一对镯子,一同丢失的,还有两枚金钗。登时脸色都变了:“钥匙我是一直放在身上的!”

  程素素道:“先去起赃。”

  小青就揪了李墨,同往李墨的屋子里去。

  李墨的屋子很冷清,正如她所言,程素素到哪里把她带到哪里,连屋子也很少来住,这屋子便少了几分人气。卢氏将床上柜里一翻,并没有找到任何“赃物”,怀疑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污蔑?”

  张三姑咬牙切齿,蹲到床前,将床前的鞋子提了起来,镯子就藏在这里面。李墨道:“你们这是栽赃!必是你们偷的,有这等手艺,当着我们的面,将东西放到鞋子里有何难?”

  她看明白了,也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两个小贱人!

  “小娘子!咱们进门时她们没来得及收口,我听得真真的,她们是弥勒教的余孽!说什么教主神机妙算,狗皇帝果然出事了,教主要坐天下了。”

  “什么?!”说话的不是程素素,而是程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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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犀正在紧张地等着消息,李丞相已经进宫了,却没有让子侄女婿门生都聚到一起。采莲这个时候过来,还说程素素让他带上阿彪审人,程犀本能地觉得……妹妹这里又要出事了。

  带着阿彪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一句。

  果然是大事!

  程素素迎了上来:“大哥。”

  程犀问道:“就是此事?”

  程素素道:“是。”

  “阿彪!”程犀厉声道,“拿下她们!”

  李二姐和张三姑满脸的焦急委屈:“大官人,真的是阿墨偷了东西!我们起出了赃物,她才反咬一口的。我们卖身为奴,来历清清白白!”

  程犀喝道:“还不动手?三个一起拿了!”

  李墨脸色惨白!这个家里,能听得懂李、张二人说话的只有她,二人一口咬定,当时说的是李墨偷首饰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弥勒教。又有赃物为证。而李墨自己呢?是被当贼给抓到的。

  百口莫辩。

  卢氏母女两个一左一右,已经将她胳膊挟住了。

  阿彪出手捉了李二姐,张三姑将身一拧,放开喉咙便要喊:“我们不是教……”

  “篷!”一声钝响,程犀等人都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也要被打碎了。却是程素素不知什么时候抄了一张凳子,砸到了张三姑的背上!张三姑只防着阿彪,冷不丁挨了这一下,立扑。

  放下凳子,拍拍手,程素素道:“看什么,都捆起来呀。”

  峰回路转,李墨仿佛拣回了一条命。

  程犀道:“你就是叫我带阿彪来当个打手的,是不是?”

  “怎么会?是有事要大哥帮忙的,”程素素踩着张三姑的背,“把我当傻子呢?当着我的面说话,以为我听不懂?”

  李二姐一脸的懊丧,她们是真的以为这家里上下,要防的只有李墨和程犀两个去过南边的人。这二人不在面前,有什么秘密都可以用方言说出来,别人都是听不懂的。什么事儿,说的时候也不避人,也真的没人听出来。

  哪知道程素素是个开了挂的,她这辈子没到过南方,也只会老家的方言和官话。但是,上辈子呢?人口流动性极大,谁没接触过几个外地人?不会说,还不会听吗?

  程犀道:“这么说,这位李……小娘子说的,是真的了?”

  程素素点点头,慢慢地复述了李、张二人的对话。二人因为没有顾忌,所以要点都说了出来。

  原话是“宫里那个老太婆也没什么嘛,这么容易就听了教主的话。”、“那是教主神机妙算,这么多官军,也没能伤教主毫发。”、“我看这个狗皇帝和狗太子,哪是什么天子?老天怎么不保佑他们平安的呢?”、“嘻嘻嘻嘻,就是,身边的阉奴都信了咱们弥勒……”、“哎呀,他们手脚也太快了,今天就成了,都没有咱们什么用武之地。”、“你还真想在这家里当奴婢?哼!等教主成事,我要他们给我当丫环捏脚捶背!”、“哎呀,先走了再说,他们在咸鱼巷里等着呢。”

  程犀很快想明其中的过程,登时倒抽一口冷气。问道:“圣上如何了?你们知道吗?宫中现在,谁做主?”

  李二姐脸色惨白,她看一眼生死不知的张三姑,只管咬紧牙关不说话。程犀再问她们细节,有何同党,她忽然将头一昂:“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我是不会出卖教主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早些归依我……”

  程素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妈的!家里窝了俩弥勒教的逆匪,这不是要命的买卖吗?还想策反呐?!她哥现在不过五品官,咋就这么“好运”中了这个王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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