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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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取名,要么就是地名,要么就是创始人的书斋名,或者就是取一些典籍里的字句。天一取自天人合一之意,很合用。谢麟还以为程素素这么说是有深意的,盖因天人合一由道家庄子提出,经儒家董仲舒阐释又有了新的意思,程家信道,谢麟自己是读书人。
谢麟脸上笑开了花:“很好很好,就叫这个名字了!”
程素素完全不知道他开心的什么劲儿,她只是……因为“天一阁”的大名才想起来山寨一个的,既然大家都说天一阁好,那她弄个天一阁,应该不会土气。
谢麟兴冲冲地道:“等我研究研究如何布局……”
程素素满头黑线:“你儿科学好了吗?!现在就学这个,你是怕人不知道?”
谢麟遗憾地道:“我去算算,能拐来多少人给我讲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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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及地,升职飞速的人确实好用,程素素只管起了个头,谢麟就已经从头计划到了尾。不特自己有了计划,还抽空带了程素素往别院里去,召集了孟章、江其真、石翼一同来讨论此事。
谢麟先声夺人,先抱怨谢丞相将他架到墙上了。程素素才苦着脸向三人如此这般解释:“当时我心里憋得难受,又不能质问阿翁,是否以为我们将会不孝。老人家既提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们做晚辈的便不得不筹划一下,取个折衷的办法,请他老人家安心。”
谢麟又哼唧了几声,算是将这话题给打开了。否则夫妇二人叫来幕僚,先计划着借祖父之死而谋名声养望,自家幕僚都要打人了。
孟章老派人,虽然对谢丞相是有不满,依旧先说谢麟:“芳臣,老相公春秋已高,你说话就不要刻薄了。”
等谢麟闷不吭气了,才赞了一句:“娘子的主意倒是不错的。”
程素素道:“世叔既说是主意不错,便是以为可行了?”
孟章想的也不少,培养学生这一条就很够了!至于养望什么的,反而不如这一条实惠的。但是,如果谢麟的父亲还在世的话,应该会很欣慰儿子能够有这样的一座书院吧?这才是传家宝。
孟章点一点头。
谢麟又问江、石二位,这二位回到京里,可以发挥的余地比较小,尤其江先生,在邬州的时候简直比通判还要牛气,到了京里就……如今得了一项可以发挥的事情,也是干劲十足的:“这样是极好的!”石先生也点头。有个书院,其实是护身符了。
江先生将老板娘狠狠夸了一顿:“娘子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是对的!东翁岂是不知礼数的人呢?为亲祖父尽礼,何须老人家自己谋划?这样的事情真是骇人听闻了。”
程素素谦虚地道:“上了年纪的人,总想为子孙后代将一切都安排好。我也是想,若我们隔辈的出城去了,三叔四叔可就被架在墙上下不来台了,大家伙儿结伴都走了,怎么安置呢?再有,阿婆也上了年纪了,还是要有儿孙在眼前的,总要有个地方,有个由头好往来回京。”
石先生颇为赞许,犹豫了一下,问道:“只有东翁一人授课?”
程素素道:“这个,官人懂得比我多呢,阿翁兴许也有些故人的。要请时,咱们再商量。”
江先生又要表现:“只能悄悄的准备,绝不可现在就泄漏出去,那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程素素道:“父母爱子女,无不为之计长远,无论我是为儿女请先生,搜罗书籍,抑或是旁的什么准备,也不算太早。南方风俗,孩子生下来现埋下两坛酒去,等他们长大成人起出来喝,不也是一样的道理?”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江先生道:“书院的筹建需要钱粮的,预备的时候断不可走漏风声。”
孟章道:“这个我来办。”
程素素犹豫了一下,问道:“若再盘下个书坊,如何?刊印文章一类的,也方便。”
谢麟表态:“只管去做。唔,王瑱他们也该适应京城了。”
不多时,各人将任务给分派完毕了。谢麟还要嘀咕一声:“这事儿闹得,像是我真会不理他似的。”
孟章白了他一眼,心说,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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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了团队支持,程素素底气更足,先召来王瑱盘个书铺,连同雕版的、制油墨的匠人一总盘了下来。程素素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却是整理谢麟他爹的文稿,先刊刻出来。
谢渊的文稿,谢麟一直珍藏着,但是照程素素的估计,未必全。真正齐全的,还得是在谢丞相那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与谢丞相接触接触。
在程素素面前,谢丞相是很好说话的。听了程素素的要求,感慨地道:“阿麟就没想得这么周到。”
程素素道:“有了他在外面撑着,我才能有心思想这些呢。”
谢丞相叹道:“都准备好啦,在那里,你都取了去吧,别拿着原稿出去,找人抄录了让他们印。”
“是。”
“唔,还有事?”
程素素恭恭敬敬地:“待样书印出来,您看着若觉得他们手艺还行,可否刊印您的文稿呢?”
谢丞相刻薄地说:“又弄鬼!不先刊刻了儿子的,就刊刻不了老子的,怕孙子不答应,是也不是?”
程素素低头不语,装老实。谢丞相道:“你也不容易啦。”
程素素道:“别嫌我多事就成。”
谢丞相道:“既然不怕多事,就再担一事,如何?”老人家对种种套路明白得紧,譬如什么三请三让之类的。再次将守墓的规划向程素素提了出来。程素素依旧是不肯,只说谢麟绝不是那样的人。
逼急了,谢丞相道:“当我谢他的。”
这话就重了,重得程素素只能跪下来了:“虽然总是怄气,可一家人何至于此?他是没有担该担的,还是坑害了谁呢?”
谢丞相道:“你起来,唉,这是给他养望。光丁忧,那是不行的。”
程素素哽咽地道:“人伦天性,怎么能说得这么功利呢?本就是该做的事情呀!”
谢丞相心说,你们姓程的说这话我是信的,我那孙子就……以帕掩口咳嗽数声,程素素起来给他斟茶。谢丞相饮了两口清茶,才道:“就当我老人家多想吧,你们就顺着我,当是孝心了。”
程素素又将三房四房的安置等等都提了出来,以为需要再斟酌,且谢丞相如今身体康健,请不要多思多虑,一切事情,“儿孙们也都长大了,就让我们担自己该担的吧”。
谢丞相道:“不多思多虑,我怎么做到丞相?这一府如何富贵荣华?就是要多想些。”话虽如此,也不再相逼。
程素素取了谢渊的全套文稿回来,谢麟瞪大了眼睛:“居然比我手里的还全?!”急匆匆翻一翻,连谢渊少年时练习作的诗,幼年时练的字都有。程素素道:“得先抄了去,交到外面刊刻。”
谢麟道:“我来吧。”
“又胡说了,你手抄的文稿,我看丢得更快!”外头一准有人抢着收藏。
“那也要抄一遍的!”谢麟宝贝地抱着箱子。抱了半天,脸上一红,对程素素道:“道灵又要离京了。”
“不过了年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程素素心情突然变得糟糕了起来,到今日腊月已过半,即使是年后动身,也没多少日子好住了。
谢麟道:“今日离别是为他日长聚,看开些,等他再回来,孩子舅舅舅舅的叫着,他一准高兴。”
“嗯。”
“过年之后,咱们在别院那里为他设宴饯行,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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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新年,程素素要忙的事情又变得多了一些。谢麟一路升迁,程素素身上的诰命业已到了四品,人轻官不轻。谢丞相休致,府里明显要交到谢麟手上,更加重了份量。
程素素又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要忙,年前年后正是许多商铺交接的时候,买进卖出也多。再有,程素素还记得夏偏将一家是京城人,往日因夏家闭门守孝,交往不多,满月酒夏大娘子也没有来吃,过年走礼还是要添上一份的。
诸如此类,程素素都列了个小本本给记上,就怕光凭脑子会忘掉。还做了一张表格,每年几月几日,是有什么事情要纪念绝不可忘的。每日一看,以免漏了大事。若遇到不想参与的交际呢,就往府里一躲,反正她上头还有长辈,做人媳妇的不得闲,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
自腊月忙到正月,蹭了宫中领宴,无事发生。宫里这个时候也忙得不可开交,程素素已算得上老油条却又不是萧夫人、林老夫人那样顶尖的品级,别人对她的新鲜感已退,倒没有单独召见之类的事情了。
转眼便到了程犀要赴任的时候了。
程素素背地里计划了许多事情,见到程犀的时候却只是泪眼汪汪的,一个字也没提自己的阴谋。
程犀也是不舍,轻抚她的后背:“都做了娘的人了,以后旁人看你就要苛刻些,自家小心。”
“哎,那,以后多给我写信。”
“知道啦。遇到事儿,多与芳臣商议,你……罢了,不冲到前头就不是你了。”
才没有,我现在都躲在后面搞事情了!哼!
程犀又与谢麟私语,二人除开交换一下朝政上的意见,程犀还是担心谢麟祖孙之间的问题:“你们府上的旧事我也有所耳闻,只盼你心里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冰释前嫌的话我就不说了,劝人都会劝,自己做到却难。”
谢麟道:“别人劝我,我会生气,唯有你,我知道你不是隔岸观火说风凉话,你劝别人,必是自己也能做到的。”
程犀道:“我并没有这么好,我也记仇的。”
“老梅?啧!”谢麟轻蔑地道,“算账的时候加我一个。”
程犀道:“不要岔开话,我也不是劝你要如何如何痛哭改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快意恩仇最怕遇到血缘亲情,我只想说,做事前先想想你自己,你究竟想要什么,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是聪明人,这个不用人教。”
谢麟几乎要吐血,憋屈地道:“我装还不行吗?你明明年纪比我小!”别人劝的时候,谢麟想唱反调,真有一个不要求他的了,他反而受不了了。
程犀笑道:“就说我古板吧。说正经的,老相公几十年宦海沉浮,真的一无是处?换了旁的相公,冲突起来对你可不会这么温柔了,这是你的修行。”
谢麟道:“他就是狡猾!”
两人叽咕一阵儿,程犀天生带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谢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回家便对程素素说:“可以应下老头子了。”
有谢麟这句话,程素素也没有立时就行动。等到送走了程犀,书坊送来了样书,程素素才拿着样书去见谢丞相,请他审阅。
谢丞相看得很仔细,末了,长出一口气:“差不多啦,很妥贴。”
程素素又请示谢丞相的文集,谢丞相犹豫着说:“罢啦。”
程素素再三请示,谢丞相仍旧犹豫不决。程素素问道:“您老有什么顾虑么?”
谢丞相笑道:“等我死了,能刊出来才算是真的刊出来了。”
程素素带点怒气地说:“您又说这样的话了!”
谢丞相目光灼灼:“那你接还是不接呢?”
程素素低下头,仿佛在思考,继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来,目光颇为坚定地道:“阿翁有心思想这些,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嗯?”
“我想给孩子们延请名师。”
“早了。”
“不早,我的孩子,值得最好的。造个书院,招学生,试试手,做出名气来了,好给孩子们养些学兄,以后好有同学。要妥妥当当的了,才放心将孩子交给书院。”
谢丞相突然问道:“在哪里造书院?”
程素素道:“只要您别再提那个事儿,您说在哪儿,就在哪儿了。”
谢丞相看了她许久,笑道:“这不是阿麟想出来的。”
“您别再逗他啦。”
“他不也天天逗孩子玩儿吗?!”还跟我抢!“我看他有功夫,该整整文稿,刊刻了吧?以后治学有心得,嘿嘿!倒是方便呐!”
不不不,本来我想搞活字印刷的,后来发现这玩艺儿市场不成熟,就只好给自家人出书玩了。书铺还是要交给王瑱去经营的,幸亏有这么个会经营的人,也幸亏谢家家大业大的,不指望一个书铺吃饭。
程素素默默地退了出来,回到长房,派人去通知王瑱,谢渊的文集先印出两百套来,书坊其他的经营她不管,让王瑱看着办。
小青得令而去,门口撞到卢氏:“娘,你怎么啦?”
卢氏道:“忙你的去!”
急匆匆进来附在程素素耳朵上说:“娘子,咱们娘家的三郎他将人给打了,又被人打了。”
“毛?”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三哥,没想到你是个战五渣!
第174章 离家出走
三个哥哥里, 最不稳重的就是程羽,要说他闯个小祸,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事情大到要告诉已经出嫁了的女儿,程素素并不相信这是程羽会干出来的事情。虽然不大靠得住, 这“靠不住”是指他的能力,绝不是指他的心地。
程素素微惊之后, 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对卢氏道:“三娘, 你慢慢讲。”
卢氏道:“娘子,我这不是得了个假,出去逛逛么, 一逛就逛到了回去……”
卢氏其实是为了女儿的归宿在发愁,谢府里的仆人, 做到管事家里也是良田百亩, 妻女也是插金带银, 卢氏却总觉得不大合得来。她的熟人、她的外甥都是在程家帮佣的, 有这样的事情, 自然是想回去商议一下。实在不太好办呢, 女儿和外甥亲上做亲, 表哥表妹也不算不般配。
她在程素素身边是老资格,在仆人里也是有身份的人, 假也是有的, 与程素素说一声, 又或者与张娘子勾兑一下,便抽身出来。
才到程府,就发现里面热闹得不大正常。进去一打听才知道,是程羽被人打来的。起因却是他在街上见义勇为,没打过对方,反被打了,一张俊脸打成了猪头,还在说:“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将赵氏气得直捶桌子,要叫人拿帖子去衙门里告状去。程羽却含糊地说:“打输的才会告状呢!别闹!是误会。”
赵氏抬高了调子:“都打成这样了,还叫误会?”三个儿子里,她最看重长子,最心爱幼子,更见不得幼子受委屈。
卢氏恰在这时候来了,自己的事情是说不成了,先劝住了赵氏。赵氏也吓了一跳:“三娘,你怎么回来了?是素素在婆家有什么事吗?”
“咱们姐儿好好的,是我想您了,来看看,三郎这是怎么了?”
赵氏气咻咻地:“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材,将他给打了!”
卢氏先安抚好了她:“如今大郎不在家,二郎又去衙门里了,您先别急,便是要告状,也要弄明白个前因后果,看往哪里告合适。”再问跟着出门的小厮,程羽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伶牙俐齿:“三郎本是寻叶家四郎一同玩耍,叶家四郎要读书,三郎无聊就在街上走,遇到个几个大汉对老婆婆无礼,他就上前相帮,哪知道……”
卢氏也心疼程羽,问道:“知道那些人身份吗?”
都打成这样了,当然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的话,想拿一份帖子就让万年县去拿人,这得是丞相家的儿子,又或者是某高官的儿子才行,丞相女婿弟弟,那是不行的。赵氏也冷静了下来,或者说怂了下来,也不叫着说要到衙门告人了,开始翻拣着有什么伤药给儿子上药,又打发人请大夫来给程羽看看有没有暗伤。
卢氏也没心思提自己的事情,急匆匆回来告诉了程素素。程素素皱眉道:“京城治安这么不好了么?咱们有好的伤药取些给家里送去吧。”
卢氏道:“怪着呢,这时节不正是该狠抓强人的时候么?”
程素素道:“先不慌,也不要声张,先叫三哥养伤,探听一下京城里有什么风声没有。这么嚣张的人,不会只打这一个就完事了吧?再寻那老婆婆打听打听。”
“哎!”
卢氏得了主意,找了些伤药,程素素又翻出些药材来,都让她带回去给程羽。卢氏又跑回了程家,此时程珪已经回来了,也与程素素一般的说法,先治伤,其次是派人寻那老婆婆打听分明。
小厮还记得路,不等找到老婆婆,就听街坊闲谈。那几个大汉是军中闲汉,随部调到京里,放了假出来逛,天生嗓门大长相凶恶。遇到程羽心情不好,又要做好人。军汉们也是莫名其妙的,才到京城就感受到了京城恶少的恶意,正与个老婆婆讲话,猛地蹿出个小白脸来要打他们,还说他们不是好人。
真他妈见鬼了!揍他个小舅子!
合着是个误会。
先撩者贱啊!
一时间,赵氏母子二人都有些讪讪的。程珪想,这可不能在背后惹麻烦,又备了些钱帛酒食送与那几个军汉道个歉,彼此将事说开。回到家里,看到自己兄弟猪头一样的脑袋,也不忍心教训他了,只说:“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这么大的人,得知道好歹啦。”又让卢氏去告诉程素素原委,让她不要担心。
程素素也被气笑了,点着儿子的鼻尖儿说:“要像大舅,不要像小舅,知道不?”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睡得香甜。
本以为此事就算完了,哪知过不几天,卢氏又一脸奇怪地过来说:“娘子,娘家来人啦。”
“你这脸色,又怎么了?”
“奇怪,来找您的不应该是大娘子身边的人么?这回陪着来的,还有二郎身边的人。”
“可说了什么事?是不是三哥?”
“不晓得,不对我讲。”
“叫进来吧。”
程珪派来的管事是不能进谢家后宅的,来回事儿的是赵氏身边的多福。多福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却是一张愁苦的脸,眼泪也下来了:“姐儿,三哥下封信,跑了。”
程素素整个人都懵了:“什么?!跑了?他?信里写的是什么?”
“说长这么大,一事无事,还要家里打操心,如今想明白了,要去投军!”
卧槽!
程素素站了起来。
她以为!这种打人又被打的桥段之后,该是痛定思痛,洗心革面好好读书、好好做人!以后别那么冲动,从此靠谱!考虑到是程羽这个学渣呢,不读书的话,认真习武一雪前耻也是可以的!万万没想到,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卢氏也惊了:“这这这这,这怎么办呀?”
程素素问道:“家里怎么办的?”
“已经去找二郎了,可……”
“不是太大的事儿,投军的话……唔……卧槽……”不是,现在北边儿正跟胡人打着呢,他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吧?这个傻瓜!程素素怒了,这TM是去当大头兵啊?!这年头打仗吧,活下来真的是靠运气的,尤其是小卒。军队的职业化还是非常粗糙的,就程素素的经历来看,士兵的军事素养,是靠着运气活下来积累起来的。打几仗不死,就是百战精兵。朝廷里也有武学,那水平……大部分是文盲学渣,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半文盲。学霸都考文科科举去了。
一声不响去投军,尤其是去激烈的战场上,就是送菜!程羽要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早就显出来了,十分遗憾的是,并没有。连程素素那种急智,他都缺乏。
多福抽噎着问:“姐儿,这可怎么办呐?”语气里是满满的依靠与期盼。程犀外放了,姓程的里头,就数程素素现在品级高了,人们对于官位本能有一种依赖尊敬与畏惧。哪怕程素素年纪最小,他们也会问一问她的意见。
程素素道:“信上怎么写的?有写去哪里了吗?还有,叫二哥拿个帖子去万年县或是哪里问一问!没有路引文书,他能去哪里?若是找不到路引,就顺着往北的官道追下去,他那张脸,好问。”
多福用力记下了,卢氏道:“洗洗脸再走。”
打发走了多福,卢氏也是忧心忡忡:“三郎这算是什么事儿呢?”
程素素道:“先将人找到吧。”
倒是很容易找到的,程羽是秀才,很简单就开了个文书出来,果然是往北去的。程珪本来要自己去的,道一将让他看家:“遇到了,你能将他带回来吗?”程珪当然是打不过弟弟的,所以是程玄出马,将儿子提着腰带像提一捆干柴一样的提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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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回家之后十分不服气,因为是提着的,血往脑袋上涌,整个人都懵懵的,生气都生不出来。程珪派人去告诉程素素:“人找回来了。”程素素对谢麟说一声,两人一同去了程家。
门上见他们来了,急忙让了进来:“三郎被关在房里,不吵不闹的,不像是他了。”
程素素与谢麟对望一眼,谢麟将她的手一握,道:“有我呢。”
程素素心道,也对,谢麟虽是女婿,身份却是可以压得住场子的。
到了正堂,程玄与道一、程珪正在商量程羽的事情。道一正在说:“断没有因为三郎闹别扭就要大郎回来的道理。”看到他们来了,尤其是见到谢麟,道一心中一定——谢麟这个人,道一虽然觉得他心眼有点多,不如程犀那么让人安心,脑子却是足够好使的,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呢?
程珪饱含歉意地对谢麟道:“为这事惊动了你,真是……”
谢麟道:“何必见外呢?现在如何了?可否让我们见见三郎?”
程珪看看道一,道一点头,对程素素道:“我家里那个,正在师母那里劝着。你……”
程素素道:“我还是看看三哥去吧。”谢麟肯定打不过他,我得去看着。且赵氏会说什么,她都知道,当务之急,是将程羽的想法弄明白了,做出合适的安排。
一行人去了程羽的屋子,程珪打开了门,程羽便从里面蹿到门口:“二哥,你是要放我出去……”
程素素叫了一声:“三哥。”
道一说:“进去说话吧,好好说。”
程羽瞥了程玄一眼,乖乖地走了进去,默默在缩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程玄上首坐了,谢麟与他对坐,道一、程珪、程素素各坐一边。程珪无奈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好好说说吧。便是我们没办法为你解难,这不借个最聪明的脑子来,够使了吧?”
程羽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我不能再这么着了!我不能叫家里养着我!我不能当猪!”
一座皆惊。
开了个头,程羽一鼓作气:“我不是读书的料子,管事也不行,还能做什么呢?这几天我想过了,我有的,也不过是我自己罢了。就,拼一拼吧。”说完,用力看着道一,大师兄的威力在程家是显而易见的。
程素素原本准备了不少应对之词,此时都被她自己给否决掉了。
谢麟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就这样?”
“我不是你们聪明人,能做什么呢?也只有这样的机会了。我读书连妹妹也读不过,还……”程羽捏捏手指头,“再叫我读,也是不行的,考个秀才顶天了。我,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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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是浑浑噩噩长大的。
从小时候起,母亲赵氏就更娇惯他一些,长子是顶门立户的,次子是备胎,到幼子的时候自然就更适合放心地宠爱。更兼程犀超额完成了父母的期许,赵氏越来越不需要操心家务,就更是可以放心地关爱幼子。
虽然还有个女儿,对儿子的宠爱与对女儿的宠爱,毕竟是不一样的,女儿要嫁出去,还是得立着点规矩,免得以后受罪。儿子一直在自己家里,有父母兄长看着,不出大格子就行。
侥天之幸,赵氏胆子不算大,性情也不是太刚硬,道理也懂一些,又有道一、程犀盯着,程羽没有变成一个欺男霸女的恶棍,也没有混上吃喝嫖赌之类的恶习,又或者在与兄长的对比中变得狭隘暴躁。母亲的宠爱却足以将天份不够高的他养成个不喜欢思考的平庸之辈。
得过且过吧。
这就是程羽的人生信条了。
全家上下,大概连他爹都有那么一点点奋斗目标,就他没有。二哥虽然也不算出挑,天份、努力上都比他还要强些。只有他,考秀才都要妹妹逼着。读书不行,喜欢些枪棒呢,又没有很扎实地练下去——家里也不需要培养他在这上面的能力。有时候看一看父亲的力气,又想,我没这天份,练也练不出来,耍耍打发时间罢了。
做买卖就更谈不上了,他也没这方面的兴趣。
久而久之,他也当自己就是个闲人了。父母兄长有吩咐下来,他就跑跑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成家立业的事情,他也没有想过,反正不用自己操心,“我办也办不好,不如就听那有本事的人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近来因奉命给谢麟报信,与叶家的叶斐交上了朋友,不可否认的,他的相貌起了很大的作用。叶斐读书读絮了的时候,也乐得有个省心的朋友一起玩耍,不谈什么声韵节律,不说什么经史子集。一起郊游,一起淘换京城流行的小玩艺儿,程羽还能帮叶斐弄一些在家里不好弄的事情等等。
开始玩得还好,然而叶斐毕竟是叶家人,他需要读书,需要有种种其他复杂的事务,这些都是程羽无法参与的。时常有程羽兴冲冲的去寻叶斐,只得一个“四郎读书”、“四郎与某某郎君论文”的答复。渐渐的,程羽也觉得无趣。他很珍惜这么一个朋友,然而朋友除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又一次的,寻叶斐不着,程羽心绪不佳,也觉出味儿来了——自己与叶斐的层次是差着些,想要继续做朋友,自己就得显眼些,要怎么显眼呢?不知道。恰遇着了恶棍欺负老婆婆,便要做个好人,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奇异的,在拳拳到肉的互搏中,程羽的脑袋被打开光了。
我不能当累赘啊!
哪怕去拼死了,也比这样当废物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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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麟道:“那三郎知道军中次序吗?知道如何练兵,如何行军,如何分拨粮草,如何攻城守城?若这些都不知道,你自己去,还不如买两个僮仆送到军中于国有益呢。”
程羽整个脑袋连脖子一起红了:“我是讲我自己。你们也不用拦我了,你们与我是不一样的,你们能做得的,我都做不得……”
谢麟还要说什么,程素素对他摆了摆手,又叫了一声“三哥”。程羽有点怵他,不再叫嚷,依旧梗着脖子。程素素道:“我原本想劝你老实呆在家里的,后来,想到了小时候。你记不记得,那一年端午,我遇到了一件极危险的事情,后来再要出门,娘就不乐意我出去。是你陪着我出去玩的,拿跟绳子,一头拴着我,一头拴着你。”
程羽讪讪地:“你还记着呢?”
“是啊,所以啊,你比你想的要好得多。你陪我出去,我也不拦你走,你想我周全,那能不能现在听一听我们的话?”
“你、你、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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