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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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王子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打圆场:“看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转转,不想遇到了。叨扰了。”然后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单手背到身后对呼延英打了个手势。

  呼延英并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的人,但是太可气了!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还不好找补!

  在九王子的圆场之下,张起也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与谢麟搭上了话,呼延英依旧气呼呼的,这生气就有三分是真、七分是假的。九王子笑道:“你在这里会吓到小孩子的,去别处逛逛吧。”呼延英起身,一礼,抬脚就走。张起略急,这两下分开了,他盯哪一个是呢?

  思忖的功夫,呼延英已经走远了,快到程素素想说自己带孩子去休息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众人愈发觉得九王子不简单,又看季达,要将他也看好。九王子只觉有趣,季达也一派安然。九王子找了个话头,指着纸笔:“诸位是要做诗吗?仿佛听说是计相出题?”又好奇地凑过去看。

  九王子当然已经知道程素素没有那么的单纯无害,上次来没有目标便罢,这一次稍一留心,程素素一般般的事迹他也知道了。不过他依然有一个观点:没有呼延英记恨的那么绝,呼延英绝对是因为是极少吃亏之后抹不过面子来。

  听到“诗”字,程素素就头痛,九王子更觉得有意思了,故意提了出来:“娘子是计相学生?是给娘子出的题吗?”季达也跟着一搭一唱的:“不如可否请题一观?晚生也很想知道是什么题,想试试手。”

  史垣当然不肯示弱,学生水平太差了,诗,是绝不会再出的,还是那个对子。对子也不算难,拆字而已,季达的心里也试着对了两个,只是觉得微有不足,不如这“思社稷”格局大。程素素心里闪过好多下联,最终定格在——推了谢麟一把。

  “这就是我的下联了。”

  九王子笑了:“这可不能代为捉刀。”

  史垣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推他做什么?”

  程素素道:“他姓什么?”

  张起忙说:“当然是姓谢啦。”

  “寸身言谢,谢天谢地——”程素素拖长了调子,最后三个字一个一个地在舌尖打着转儿飘出来,“谢~芳~臣~”

  臣字从唇齿间逸出之时,程素素突然心生一股感动。眼睛也越来越亮,几乎冒出星光来了,笑容慢慢绽放,不再戏谑,整个人都发光了。她确是该感谢遇到了谢麟,感谢谢麟对她的纵容。

  季达扼腕,程素素说前四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悟了,谢天谢地谢君王呀!不想程素素却说了谢麟,然而此时却不好纠正她!一介妇人,谢完天地谢丈夫,有错吗?当然没有!接着她的话来改她的句子,有出息吗?更没有。接着挑衅来显示自己的文采,为己国争光吗?挑衅个女人,没出息,挑衅这个女人的丈夫,赢不了。错失了一次长己方气势的机会。

  张起大笑:“妙妙妙!”

  谢麟脸上一红,小指头与程素素勾在了一起,脸上是矜持的得意。史垣也不生气了,心道,蛮夷就是蛮夷,挑衅都不挑时候,好好儿的玩儿,又不是国宴招待,你冒的什么头哟。活该被噎着了吧?我跟你说,她最会憋屈人了。

  九王子与季达都不再发难,转而说起桃花、道观,九王子好奇地问:“听说这观里真的出了一位神仙?”

  这事是程素素心头一根刺,当即说:“并没有人亲眼见到,杂谈趣闻罢了。”

  提到紫阳真人,程素素就不开心,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会面结束。九王子也知道自己不大受欢迎,他还是没有绝了要将谢麟收入囊中的心,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之后,预备离开琢磨其他的方法,理由也是现成的:“阿英不知道去哪里了,别是迷了路,咱们去找他吧。”

  张起只能遗憾地起身,与谢麟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对他挑了挑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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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麟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心情好到程素素回府之后要去亲自见见游兆,他都很快乐地说:“我与你同去。”

  两人上了车,谢麟喜孜孜地问:“这个游兆,有什么要紧吗?”整个游家都没什么要紧好吧?如果是担心打入魏国的间谍,将游氏族人控制起来就可以了。且游家的事情过去数年,再过两年事情冷下来的时候,人长大长变了样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有些人不太安份了,得加紧给他们找点事做了。”程素素慢悠悠地说。

  今天九王子与呼延英的态度说明,呼延英的生气大半是装出来的,更像是拿这个当个理由好作怪。九王子亦然,他也不会全信了程素素。

  所以要用到游兆。

  程素素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探探游兆的口风,试着将游兆给收伏了。游兆是击登闻鼓,而不是直接投了魏国,可见他并不想叛国。这个前提有了,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谢麟往身后一倚:“书倒没有白读。”

  游兆的书当然没有白读的,见到谢麟与程素素,他也是不卑不亢的,激动略有一点,仍然质问:“大人这是要私设刑堂吗?我往诉冤,大人使人拦截绑架于我,置国法于何地?”

  谢麟道:“你有什么冤要诉呢?”

  游兆有些失望,有些鄙夷地道:“大人是怕我告你吗?”读书人对谢麟总有那么一点点亲近的情节,此时听谢麟这么问,偶像破灭了。

  谢麟好笑地问:“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么请问大人,朝廷为什么与魏虏和谈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

  “这正是我该问的!”游兆突然变得很激动,“游家犯了国法,大人依法论罪,我无话可说。现在又要和谈开榷场了,交易再开,先前的治罪仿佛是一场笑话了!”

  谢麟道:“哪怕是在朝廷开了榷场的时候,许多物资也是不允许交易的。什么时候都是罪过。”

  游兆仍然有话说:“那给我们别的生路了吗?!要抽税、要交易魏虏的特产的时候,就放任我们贸易。突然就关了榷场,游氏宗族未出五服者百余人,仆役、伙计近千人,还不算上下有交易的商家,这些人是要吃饭的!总不能旧碗不给新碗!”

  程素素突然叫了一声:“樱桃。”

  樱桃也很爽快地站了出来:“那不是你们游家惯做的事情吗?”

  游兆眯起了眼睛,刚才这人一直一声不吭的,现在听声音他听出来一点了,老乡啊!记忆被触动了:“你……你是冯家小娘子?”

  樱桃冷笑道:“当年你们游家看上我家货栈,可不就是砸了旧碗还不许我们自己找碗吃饭吗?”

  游兆气势弱了下去:“游家遭了报应啦。”

  “那你还嚷嚷什么?”樱桃冷笑*2。

  游兆忽然大声说:“那是不一样的!朝廷不能这样。”

  谢麟坦然地说:“唔,是我的错,手太慢,没在你们犯法前就递过碗去。”

  游兆一噎。

  程素素此时才说:“既如此,我便再送你一个饭碗吧。如今魏国九王子正在京师,你们家与魏国有旧,总能去混一口饭吃的。只止一次,下不为例。”

  “不!”游兆惊怒异常,“我不去!”

  程素素摸着下巴:“你这登闻鼓,敲得好没道理。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就是要个说法,我……”此时游兆也冷静了下来,他消息不畅,得知消息之后头脑一热就上京来了。这些日子委实受了许许多多的委屈,也知道游氏犯法,只是……意难平。当时只想着,为何这么急?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有了个出身,游家就可以从走私贸易中脱身了。明明好日子触手可及的,却连这一点点的光阴都不给他。游家定了罪,忽然和谈了?!那游家的罪是白受了吗?

  “游氏族人没有犯罪的,都还在,”程素素慢腾腾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盟约还没最后敲定,九王子还没走,时间还有得是。她对游兆的逻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225章 找点事做

  历尽千辛万苦, 定下盟约的时候, 时间已经进入了夏季很久。即便是在协商谈判期间, 双方在边境上的小摩擦也不曾中断。这些摩擦又成为谈判桌上新的扯皮点, 延长了谈判的时间。

  终于的终于,最终定下了条款。这条款, 叶宁知道了就等于谢麟知道了,谢麟知道了就等于程素素知道了。程素素看完谢麟默写出来的条款,默默地将它烧掉了。

  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打完了仗,双方都要表示出一点诚意来。从账面上看, 朝廷吃亏略多一些,作为获胜的一方, 这份和约签完之后未免有失尊严。如果越过了条款看内涵, 光是一个榷场, 就能玩出无数的花样来。

  可条款毕竟有点丢面子,未能令魏国称臣不说,还倒贴了些作贺礼。其次是开榷场,规定了几种商品的数量,这其中铁器极少, 但是定了一定数额的盐。魏国的让步则在马匹,里面同样可以玩花样——马的质量虽然有标准, 但是魏国提供的大多是煽马。

  两国划定了新的界线, 分界大致仍在现在的占领区为准。这一点程素素倒没有什么疑义, 看似疆土比以前的少了, 实际上让给魏国的部分领土,如今就算拿回来了,也只是浪费人力物力,一旦开战,也是很难守得住的。别的不讲,如今北疆的人口再稀释下去,对整个布局就会有不利影响了。

  一份双方都没有满意的和约就这么签成了。看得出来,胜了的一方是绝不开心的,败的一方也觉得没能够借此弥补损失。

  总算是签完了,能够有一个短暂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了。

  朝野似乎都接受了北方多出来一个不那么友好的邻居,同时也为暂时不需要剑拔弩张而舒一口气了。与此同时,魏国使节便要起程北上,谢麟在京城呆得够久,也需要回去了。

  又是一番送别。

  叶宁千叮嘱只有一个意思——不要往前线去跑,他会在后方盯着,尽量不让政事堂发出类似让谢麟亲自去经营边城的命令。李丞相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却是让谢麟做好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里经营北疆的准备。

  谢麟并没有为国捐躯的打算,又要借这机会给自己多多捞取资本,二位的安排正合他意。没有任何犹豫的,谢麟便向二位做了保证,一定经营好北疆,也一定照顾好自己。

  程素素是必定要去史府拜别的,在这样伤感的时刻,史垣更是显得沮丧。程素素好声安慰,史垣却说:“你不明白的。”

  程素素道:“那您为我解惑呀。”

  史垣思忖半晌,才问:“你觉得,为师入政事堂有望吗?”

  这个还真不好讲,看命,程素素低头不语。史垣长叹一声:“我也觉得没什么希望。我资质平平,哎,就是资质平平,步入仕途了,就不能拿寻常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看看周围,都是人精儿。我在这里头,就是资质平平的,在度支钱粮上有些长处而已。借着国家开战的东风,做到计相,已是意外了。不知深浅,还不会比么?恩相是样样精明,我却只有这么一点,比不得,自然就做不到他那个位置上去。”

  程素素道:“您说这个话,听起来怪难受的,您这是……遇着什么事儿了么?”

  史垣道:“我已过耳顺之年,不知有几日好活,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啦。若我有个万一,以后家里这些人,你代为照看一二就是。”

  程素素急道:“才六十就说这个话!您……好好好,别哭别哭,我应下就是了。”

  好一番安慰,史垣才收泪,程素素有些莫名,史大郎送她出门的时候,程素素不放心地问:“老师这几日遇到什么事了吗?”

  史大郎苦笑道:“昨天,订的寿器到了。”

  程素素放下心来:“原来是为这个!我还道有什么事了呢,那就不妨事了。”

  史大郎续道:“今天一早,大姐婆家来报丧……”

  “啊?”

  “大姐没事,家里老人过世了。”

  程素素搓搓手指:“原来如此。”别的话却也不好再多讲了,入政事堂……这事儿绝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也只能含糊过去了。史垣最大的痛苦便是来自于有抱负又有自知之明,个人能力,除了努力还有天赋,真是靠天吃饭了。

  打史府回来,程素素又添了一份感慨。谢麟察觉到她不大对劲儿,劝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保证,这一回将阿绍和阿秀带走。”

  这一次北上,短期是没有危险的,谢麟是铁了心要把儿女再带回来。谢涟骂他是:“好了疮疤忘了疼,又要带儿女去涉险。”谢麟却依旧想将儿子连着赵骞打包带到北疆去,但是周围的人都不赞同。连谢麟的老师郑先生都出动了,谢绍的天份不错,郑老先生也想教这样的孩子。程素素那头也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总是赵氏见她一次哭一次,李绾要写包票,孩子留在京城她一定好好照顾。

  更让人头疼的是,两个小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居然哽咽着说:“去了又要被送回来,还不如不去。”

  这竟然成了动身前最麻烦的一件事。

  程素素道:“我不是担心他们两个。芳臣——”

  “哎~”

  “以后我要做什么事儿,只要看我做得快活,哪怕我做不成,也不要拦我。”

  “好。”谢麟一口答应了,心道,你想做什么事儿会做不成?做不成我帮你做成不就得了?又小心地问她怎么了。

  程素素低声将史垣今天的事情说了,谢麟大笑:“我们是不会有这样的忧虑的。”

  程素素白了他一眼:“借你吉言。”

  谢麟正色道:“计相待你不薄,虽是一时失落之言,以子孙相托,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当正事来办。”

  “那是当然了。”

  谢麟的许诺多少缓解了程素素的低落情绪,也能振作起来也与谢麟一道,召集了谢麟的班底来开会了。

  与会人员除了留在当地的马度、高据,谢麟最核心的班底此时算是齐了。除了三位幕僚,两个学生,尚有孟章这位谢麟信任的长辈,谢涛、谢涟两位叔父,又有陆见琛、朱琚等官员十三人。

  并非是为谢麟送行,而是筹划谢麟离京之后到再次调入京城这段时间里——估计是五到十年——的部署。陆见琛与孟章是旧相识,彼此都佩服对方,含笑点个头,都落座。

  孟章先起的头:“芳臣,真要带孩子北上吗?”

  陆见琛续道:“长公子还是在书院的好,仕林之望不可失。”

  两人都有一个想法——要是再有一个孩子就好了,长子守京城,次子在北疆,这样谢麟无论到哪里,打下的根基都不会人走茶凉。现在这样也可以,至少有一个儿子,还是嫡出长子,舅舅又是那样一个有名望的人,在天一书院里读书,接触着大儒,提醒着大家他的父亲,维系着与仕林的亲密联系。同时,也可以防止由谢麟创立的书院,因为谢麟的长期离开,而有了新的核心。

  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观察所得。谢麟离开书院的时间不算特别长,变化也不至于很明显。但是,中途谢绍回来了,他回来与不回来,这里面的差别,二位都看到了。

  这便是最大的一件事情了,看似是谢绍在哪里读书长大,其实是谢麟的战略问题。

  孟章对赵骞道:“先生看呢?”他称呼赵骞用先生而不称呼其字,是微有不满了。

  赵骞道:“二位,目光放长远些。长公子还是在父母身边的好。”他也用了陆见琛所说的“长公子”三个字,知道陆见琛是提醒赵骞谢绍的份量。

  孟章与陆见琛是从谢麟的角度出发,而赵骞更多考虑谢绍。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京城都不能忽略了。谢麟与程素素对望一眼,面露难色,他是极想把孩子带到身边了。开什么玩笑呢,父母过世之后,重新拥有自己的小家庭,不知道多想把人都拢在一块儿……

  程素素慎重地开口:“交换生呢?”

  赵骞反应最快,眼睛一亮:“娘子的意思是?”

  “两所书院,学生互换,若是先生们愿意呢,讲师也可以互换。轮番。也正好看一看,在繁华之地与在苦寒之地,人会有什么变化。是会被十丈软红迷了心,还是会被金戈铁马吓破了胆。”为什么要谢麟来回的倒饬?不能让别人两地跑呢?

  这样就不用担心离开了京城时间太久,书院里的学生忘记了谢麟,同时又能锻炼学生。经受得住考验的,必有其过人之处了。

  孟章又问一句:“如此,阿绍每年也要回来段时日才好。”

  谢麟微笑道:“不错,过二年他长大了,熬得住路途颠簸了,自然是要回京的。”

  此事一定,其余的就都是细节问题了。包括谢麟打算让三个入门墙的学生也做一回交换生,下一次交换到京城的时候,正好下场考试。也包括再安排一批各家合适的年轻人就学以及出仕的问题等等。最后是对魏国的态度问题,谢麟一贯的主张是防范,即便议和也不可丢松。

  诸人之中,陆见琛位最尊,提醒谢麟:“芳臣现做安抚使,若能再立一功,将来大大有利。”

  谢麟含笑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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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谢麟召集心腹议事的当天,京城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一青衣书生往京兆府击鼓鸣冤。

  读书人鸣还是颇受重视的,京兆府还道出了什么大事,拎过来一问,书生自陈姓游,是北疆游家的子弟。他倒不是为游家走贩犯法鸣不平,而是指朝廷用法不公,游家被治罪了,为何现在又要用商人与魏国贸易?

  这胡搅蛮缠的劲儿令京兆哭笑不得,先是,因为对敌的需要,要立一个典型,游兆的秀才功名也被剥夺了。如今正是个白身,京兆府便不与他客气,以他破坏两国友好的气氛,将他杖责了二十,逐了出去。

  这件奇闻被魏国“商人”知悉,往游兆落脚的客栈里找这个南朝的读书人。恰逢游兆这私通敌国的走私贩子的族人的身份被叫破,客栈的掌柜也不肯叫他再住下去,伙计也不肯为他请大夫,反要叫他算了房宿钱走人!

  屋漏偏逢连阴雨,他的包袱还叫个贼给偷了,掌柜见他付不出房钱,也不管他身上的棒疮,更赶他走人了:“小老儿开门做生意,赚一家上下的衣食,却不是开善堂的。”

  魏国商人装作路人,出于义愤地道:“你这老儿好不晓事,半分人情味也无,谁个还敢住你店里?这位郎君的房宿钱我给了!”硬将烧得稀里糊涂的游兆给架了出去,请了大夫给医伤。游兆伤好之后也认出这个人,此人与游家曾有过交易。魏国商人再三劝他先离开京师再说,为他办了张雇佣的文书,挟带着出了城。

  半日后,九王子便接到了消息,笑谓呼延英道:“这下可以验明桂圆的身份了。”

  九王子不信程素素心机很深,但是程素素背后是谢麟,就得慎重。桂圆的身份当然会令人生疑,但是游兆这个人,因为在游家地位不一般,倒是有呼延部的人见过他。验明了游兆,就能确认桂圆。

  这两个人的身份确认了,就可以放心的使用了。谢麟身处这样的圈子,还要用心培养人材,到了北疆,人手不足的时候没经过科考的监生都能拿来直接授官,可见读书识字的人还是稀缺的。游鑫与游兆都识字,能写会算,游兆还是个秀才,须知道……咳咳,魏主如今倚重的余仕则,就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而已。

  从南朝挖读书人,太难了,否则九王子也不会这么想要谢麟。

  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呼延英道:“只是这游兆的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嘛。”

  九王子道:“南朝的读书人,总有些奇怪的脾气。不过做事与做人是不一样的,只要他能做事就行,要那么圆滑做什么?”

  呼延英笑道:“殿下说的是。”

  “唔,尽早见他一面吧。”

  “只怕与谢麟一路,没什么机会,还是将人先带回国再见吧。”

  “也好。”

  路上,魏国商人便传回了消息,游兆的身份已经确认。同时,没有人告诉他游鑫还在魏国。九王子心里又添一分把握,游兆既有家人在魏国,且在故国被问罪,两相比较,自然是魏国更好了。有余仕则、蒋清泰的例子在,九王子很有把握能将游兆也驯服。

  怀着这样的心,九王子与谢麟结伴上路了。还心情很好地与谢麟开玩笑:“和约已立,学士还不放心我?”

  谢麟轻描淡写地:“顺路。”

  两队人马一同北上。

  一辆华丽的大车里,小青轻轻将车帘挑开一角:“那个魏国王子不会使坏了吧?”

  程素素慢悠悠地:“他就没断了使坏。啧!以为我不知道吗?”

  樱桃小心地将谢秀捉了回来,问道:“‘司南’不会有诈吧?”

  隆重介绍一下,“司南”一位拥有告身文书的间谍,本名,游兆。

  樱桃对游家是没有好感的:“他这么听话,有点奇怪。”

  “闲的,”程素素很肯定地说,“读过点书,也算开了眼界,怎么还甘心天天蹲在墙根底下抄着手晒太阳?不叫他们有事做,就会胡思乱想,自己找事添乱。”比如她,没正事干的时候着急上火瞎蹿乱蹦,一旦有了事做——比如坑魏国——她就老实干练得多了。

  游兆还是传统读书人那一套,是不肯给夷狄出力的,但是朝廷剥夺了他的功名,断了他的上进之路。他没事干了,若一路逼下去,说不定真会投魏国,但是给他一条不必叛国的路,他一定会照着走。收伏游兆不需要太费力,给游兆一个官身,作为游氏的旁枝,他的家庭没有受额外的欺凌,没有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

  以游兆的年龄、经历来看,这反而是最适合他的位置之一,另一个是放到边陲去守城。两相比较,还是让他潜伏更合适。

  魏使在京城的段时间里,程素素没有闲着,闲暇就是给游兆洗脑。游兆的想法很有趣,并非愚忠,他甚至有一点点模糊的现代国家的概念。能跟朝廷“理论”的读书人,反而比满脑子伦理道理的人更坚定,也是很奇怪的了。

  樱桃与小青都不再说话,她们两个甚至不提游兆的名字。樱桃虽有些不乐意,也保持了沉默——程素素没有将游兆完全纳入自己的系统,游兆虽然有了代号,却与五部没有任何联系,不算“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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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王子这回不再拖沓。他新签了和约,从南朝敲了一笔钱,又谈下了榷场等等,需要回王庭去领功,然后从这和约里分一杯羹,至少榷场他是要插手的。回去得晚了,让其他人从魏主那里得到了任命,可就不好了。

  九王子不耽搁,谢麟更不会拖延行程,车行数日,沿途的景色便萧索了起来。九王子有些嫌弃谢麟的车队拖慢了他的脚步,但是他掩饰得很好,竟无人察觉。也是双方对“赶路”的认知不同,谢麟的“快”与九王子的“快”,中间差着每天六十里的行程。

  九王子只能耐着性子,再次没事找事的劝谢麟“归顺大魏”。想也知道这也不太可能,除非动个歪脑筋。但是,还不是时候,得等拥有了整个魏国才行。

  琢磨着如何用个离间计,离间计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谢麟给逼到自己一方,九王子想得出神,信步走过了界,被两名披甲卫士拦住了:“里面是内眷,还请止步。”

  月亮门里传来稚嫩的笑声,像雏鸟的啾鸣,是了,谢麟的家眷也跟着来了。

  九王子坏笑道:“我若不止步呢?”与卫士磨着牙打发时间。

  说不两句,便看到一个穿得粉嫩嫩的女孩儿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问:“我见过您,对不对?”

  九王子温柔地笑笑:“对呀。”

  卫士焦急地道:“大娘,你再不回去,你爹娘要生气了。”

  “我爹才不会生我的气!”谢秀理直气壮地说,又问九王子,“您也一同走吗?”

  九王子扶着膝盖弯下腰:“对呀。”

  “总是对呀对呀的,你也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哄的,哼。”

  九王子:……MD!呼延英说得没错,南朝的女人都狡猾!不分年纪大小!

  “原来是殿下。”说曹操曹操到,程素素来找女儿了。

  九王子直起身来:“令嫒真是聪慧。”

  程素素将谢秀拎着交给小青抱走,挥开卫士,郑重地对九王子一礼:“殿下。”

  九王子一挑眉,也很礼貌地回了半礼:“夫人。”

  “先前多有得罪啦,殿下不用否认,也很苦恼吧?如今快要分别了,殿下依然有礼,却总是叫芳臣不好回答呢。我便多事,劝殿下一句,不必费心啦。”

  “小王实是一片赤诚。”

  程素素好似很为难,终于开口道:“先时殿下身负重责,总要将殿下好好护送至京,是以多有得罪。如今盟约既定,不再是敌国,殿下总比别人好,有几句话,我想了想,还是同殿下讲的好。”

  九王子好奇了起来:“夫人请讲。”

  “殿下很危险,殿下要慎重。殿下文质彬彬,我们自是看了心喜,但是……很危险。会有人不喜欢您的文质彬彬的,你们的志向,不一样。”说完,深深一礼,也不管九王子是个什么样子,程素素便匆匆离去了。

第226章 兄弟阋墙

  九王子是一个成熟的政客。

  看得出来, 九王子的大志向并不仅仅是政客眼中的醒掌天下权, 他有更深的精神上的追求。那就不能只告诉他“XXX是你掌权路上的障碍”,废话不是?难道九王子自己看不出来?甚至可能因此而产生某种程度的警觉——南朝希望我乱, 我动手的时候就不能乱。

  所以程素素就不能多说。

  司南会告诉九王子接下来的部分, 告诉他,必须扫荡一切旧势力,太慢吞吞了会“不爽快”。以九王子假身份跑到敌国周游一圈,末了还要自己脱马甲的性格来看,他是不会喜欢润物细无声的,哪怕最后润了, 他也要自己叫一声“我润物细无声了”。这种人进了五部也得给踢出来。

  司南还会告诉九王子,他与旧有势力之间的矛盾是很难和平解决的。让旧势力老实, 就是让狼去吃草,改变他根本的习惯,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们理念不合, 有生殖隔离。想温水煮青蛙也可以, 那样你得等很久。

  只有这样, 魏国的内斗才会更剧烈。九王子的耐心因心情而异,对他不感兴趣的人, 他的耐心是极其有限的,哪怕他表现得温文尔雅。一旦让他接受了“矛盾不可调和”的观点,他下手就会狠, 而不是循序渐进。

  当然, 现在程素素需要耐心等待, 九王子与司南还没有接上头呢。

  接下来的路途上九王子一直很安份,间或与呼延英、季达嘀嘀咕咕,却没有再向谢麟提什么招降的话了。谢麟并没有将他一路送到边境,一行人到了齐王幕府,由齐王安排人将九王子护送出境,谢麟则在府内安顿下来,他要准备重开榷场的事宜了。

  按照和约,榷场一共要开四处,其他两路各有一处榷场,而谢麟辖内却有两处。重开榷场并非将旧有的地方收拾一下重新开张那么简单,货仓等等不必说,还要防止有人夹带走私朝廷禁止贩卖的物资。又有布防等事,则需要与齐王协商。

  再有是书院,交换生的事情谢麟拍板了,第一批的交换学生他已经带了二十人过来,尚需选取相当人数的学生送到京城去。

  程素素也很忙,离开数月,她需要对手下的情报人员再进行一次考核,同时补充新人、派遣老人。随着和约的签定,原本进入休眠期的潜伏人员也可以逐渐活跃进来了。

  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

  虽然最后一条是与谢麟共同完成的,功课,尤其是谢绍的功课,赵骞花了很大的心力,程素素也不能对孩子不管不问。在慌乱这中将儿女送走,本就觉得亏欠,此番再来,程素素尽可能的将小兄妹俩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当,每日必要抽空陪他们游戏。

  齐王还要在这中间横插一杠子,他要见见两个孩子。

  程素素顿时懵了:“他是个会特意见小孩子的人吗?”

  话虽如此,还要将小兄妹俩打扮得漂亮可爱,带到幕府里去。齐王再抽风,也不至于特意把他们叫过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怀着这样的心情,程素素在幕府里下了车,一个一个把小兄妹给抱了下来。

  幕府里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氛,开心又不安的样子。

  与之相对的,是齐王态度的平和。仿佛一个很普通的邻家老爷爷,问了小兄妹的名字,问给了小兄妹颇为贵重的见面礼,他们喜欢不喜欢在这里。谢绍回答:“和爹娘妹妹在一起,哪里都很喜欢。”还得到了齐王的夸奖。

  程素素愈发觉得奇怪了,齐王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与她多讲什么。

  待程素素回到府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派去护送九王子出境的人回来了,齐王也闲了下来。

  合着是闲着没事儿找乐呢?可也没见着他乐呀……相反,齐王还有点颓了呢。

  不大对劲儿。程素素马上下令,查探一切可疑的情况。五部还没有出动,谢麟那里先知道了原因——既然已经定了和约,普通的守城一般的将军也能做,则齐王就没有留在边境的必要了,京中召他班师。

  程素素不由懊恼,她应该早就想到的,仗打完了,让一个藩王手握重兵在边陲,想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于齐王而言,现在的京师,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握着消息,程素素默然。半晌,对谢麟道:“我要做一件事情,你不要拦我,好不好?”

  谢麟道:“先说出来,看我是不是想与你一同去。”

  “我想,再见见齐王。”

  “嗯?见他做什么?”

  “跟他说说京里的事儿。说来也怪,照他当年做的那些事儿,真恨不得把他打成烂羊头,现在看他消沉了,居然有些难过。不是心软,就是见不得有人消沉。”

  【还是心软。】谢麟想了想,道:“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与他合不来,有我在,我看他有些话是不肯讲的。”

  “难道我能与他合得来?”

  谢麟道:“心意不同。我是不会怜惜他消沉不消沉的,他还真没傻透。”他对程素素这种希望大家都过得不错的想法并不赞同,不过向齐王适当的释放善意也没什么坏处。如今是在北疆,凡事也还是需要依靠齐王旧部的。只是不知为何,不想将这么功利的话说给妻子听了。她既不忍心,就由着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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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素自己个儿去见了齐王,难得齐王也肯见她。或者说,并不意外齐王肯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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