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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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时盼望能看到她，哪怕只看到背影，哪怕彼此只看一眼，哪怕，他们只是擦肩而过。

他明白自己给花蜜带来了伤害，而爱情，有时候就是伤害，暗恋是一个人的爱情战争，那是她的事情，她的战争，他只能尽量把伤害减少到最小程度。

仅此而已。

六月过后，七月来了。

满院子的合欢树都开了花，一树一树的，全是那种粉色的淡淡的花，羽扇状的，一朵又一朵，开在六月七月，也开在洛央夏和楚良生的心里。

他们也知道，离别，离别就要来了。

楚良生的父母坚持让他回法国念书，而洛央夏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倒是花蜜的成绩更加好了，她准备读清华的工商管理，沈嘉忆仍然忙着写歌卖歌，因为没有名气，有的很好听的歌一千块钱就卖掉了，他来找过洛央夏两次，洛央夏都说太忙，因为学校管理严，马上就要高考了，其实那只是借口而已。

因为但凡有点时间，洛央夏都要和楚良生在一起。

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是好的。

他们有时在黄昏的时候来到护城河边，黄昏把他们的倒影印得那样长，在水里，他们挨得很近很近，离别，也很近很近。

谁也没有说过离别，可是，离别，真的要来了。

我爱你，再见 第13节（1）

高考终于结束了。成绩虽然没有下来，但洛央夏知道自己没戏，专业成绩虽然不错，可自己学习太差了，所以，根本不抱希望。而花蜜一直很骄傲，她，应该上清华没有问题的，她最喜欢清华，她说要做最酷的清华女生。

而楚良生就要走了，手续已经办下来了，离别，就在眼前了，如果不出意外，到月底他就要去法国读书了。

于是，他们再次在香山见了面。

在山上，他和她离得这样近。

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还有呼吸中的哽咽。老城墙边上有几百年的合欢树，他们站在树下，发着呆。

她不肯哭，只是倔犟地看着他，他想牵着她的手，她说，不。很坚决。是的，这只小麻雀这样的心疼，心疼到不能言不能语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了？难道国内的大学不能读么？

我还会回来的，傻丫头。

不——她还是倔犟地。

要不，你到法国去找我？

不切实际！我怎么去找你，千山万水不说，我没有钱，也没有去法国的资格。楚良生这才知道，他无意之间又伤了这个女孩的自尊心！

我知道配不上你，知道你早早晚晚会以这样优雅的借口离开，多好听，去留学，去法国，我怎么会拦着你？

洛央夏，你怎么是这样伶牙俐齿的女孩？我以为，你不是的。

我是的！我是！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他们知道，他们说出的每句话，都是箭，都在往对方的心脏上扎，不停地扎着。

楚良生想过放弃回法国，可父亲不同意，这个早年留学法国的男人知道楚良生必须要回到法国！一年多前楚良生要回中时，就是他坚决反对，如果不是母亲支持他回来接受一下东方文化，楚良生是回不来的！

我还会回来的，我答应你！

我不信！

如果我不回来，我就是死了……楚良生刚一张嘴，洛央夏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许……我不许你胡说，你的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你的脚趾也是我的，你的牙齿，你的耳朵……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少一根头发回来，我都和你没完。

她声音有些沙哑，颤抖着说时，楚良生把她拉到自己怀中，别说了，傻央夏，我一定回来，哪怕魂回来，我也一定回来，陪着你，一生一世，来生来世。

是的，他就要走了，去遥远的法国，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样珍贵，她几乎天天出来，姥姥问她，她就说，去散心，心里烦。

一出门，她就奔着楚良生家里的方向去了，楚良生住在老北京的四合院里，独门独院，老槐树下，他们一起骑着车，游荡在北京城里，或者前门，或者天坛，更多的时候是在北京的胡同里，他们骑得很慢，好像是在骑车，又不是在骑车。

有时候他们就那样骑着，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好像是唯一的语言了。

有时候，楚良生就叫着她。

洛央夏。

她答，啊？

他就再叫，洛央夏？

在这儿，她说，我在这里，一直在。

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眼圈有淡淡的红。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想哭，可是眼泪掉不出来，她怕她哭了，楚良生会更伤心。

很多个黄昏，他们就那样绕着北京城一圈一圈地骑着，他们不是要骑车，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要相依相偎，相伴度过这最美妙又最难忘的时光。

偶尔的一次，洛央夏的自行车扎胎了，链子也掉了，她自嘲着说，我这破车，放到街上，捡垃圾的都不要，他们等着修车师傅修车，楚良生想，一定要给她买一辆好的自行车，一定要！

我爱你，再见 第13节（2）

楚良生还有二十天要离开中国的时候，他们决定出去一次。

洛央夏一直想去徽州写生，画了这么多年，只看到画册上的徽州，那点点的白和灰早就印染在脑子里了，一是楚良生要走，二是自已成绩也不理想，索性出去散散心吧，钱呢，自然是和沈嘉忆去借了，反正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的。

沈嘉忆总是这样，只要洛央夏提出来，哪怕没有，他即使借，也要给她借去。

去哪里？沈嘉忆问。

散心。

一个人么？沈嘉忆再问。

洛央夏踢着路边的石子，小声说，可以不说么？她对他，是依赖的，是温暖的，好像他是她的兄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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