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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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颜不太会和人吵架，也不善于为自己辩解，每次和人争论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总是到事后才回懊悔有些话当时没想起来说。
宋翼遥也觉得话说的太难听了，平静了之后打算向宋晓颜道歉，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书桌上扔着的文件和招股说明书，易顺科技四个字极其刺眼。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易顺科技？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少捷就是易顺科技的CEO？
宋翼遥指着桌子质问：“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还敢说你没有对你念念不忘？他当初怎么对你的都忘了？”
宋晓颜拧眉替自己辩解：“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这些只是我的工作。”
宋翼遥还想说什么，被宋晓颜制止，“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宋晓颜把宋翼遥推出书房，坐在地板上生闷气。她也不想和杨少捷有任何牵扯，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不做，这些工作她巴不得不做，可是她刚进公司，拿轮得到她来挑三拣四想不？她每天这样努力，不就是为了以后能有底气不想做的工作就不做，不想见的人就不见，而这些努力宋翼遥看不到，就凭今天所看到的就开始恶意揣测她。她真的有点难过。
宋翼遥踱步到落地窗前，平静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不该那样说宋晓颜。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重重吐了一口气，拨了一通电话放在耳边：“喂，三叔，我在上海，我今天打了杨少捷。”
电话彼端的叶睿宁听闻此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为什么？”
宋翼遥回头瞅了一眼书房的门，“我来看比赛，在现场看到了宋晓颜，还有杨少捷，我当然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把他打了。”
宋翼遥把所有经过一字不落的都说给叶睿宁听，他听完沉吟片刻，“你去和晓颜道个歉，至于杨少捷，我来处理。”
宋翼遥想给宋晓颜做一顿饭，可是打开冰箱，两眼一抹黑。最后，只能订外卖。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没听到回应，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到宋晓颜正坐在书桌后忙碌。听到他进来，宋晓颜抬眸瞄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宋翼遥一米八八的大个子，颇不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我今天口不择言，说的话太难听，你别往心里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确实不应该那样说你，对不起。至于杨少捷，下次我一定忍住，到没人的地方再打他。”
“噗嗤”一声，宋晓颜笑出声。
宋翼遥也笑了，“不生气了吧？我订了宵夜，快来吃，吃完才有力气干活。”
姐弟一场，饭前吵架饭后和，一顿宵夜就什么矛盾都烟消云散了。说起来，宋翼遥为什么回来上海？
宋翼遥说：“有家俱乐部想挖我做职业，今天特意邀请我来观战的。”
宋晓颜吐掉虾壳，“你还想做职业选手？你一个学机械的，平时玩玩就算了。”
“怎么了？不代表学了什么专业就要做什么工作，每个人都是有梦想的，麻烦你尊重一下别人的梦想。”
宋晓颜不置可否：“那么请问的梦想是什么？不会打篮球的电竞选手不是好的工程师？”
宋翼遥嘴角抽了抽，“我还没想清楚，所以我没同意呢。”
宋晓颜提醒道：“你最好好好考虑，不然我担心大伯把你的腿打折。”
宋翼遥想起亲爹的脾气就烦躁，干脆不想了，转了话题说：“我最近很认真的在想一件事情。你不是做股票研究的嘛，我们两个开个股票账户，我去爷爷那儿骗点钱，咱俩买你推荐的股票，涨了就买，收益对半分，你觉得如何？”
这不是赤裸裸的违法吗？《证券法》有明文规定，作为证券从业人员，不允许私自买卖股票，更不许向亲朋提供买卖消息，违者将被处以罚款，并且采取终身证券市场禁入措施。
宋翼遥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俩买股票了？而且不以你的名字开户，怎么也不会牵连到你。”
宋晓颜说：“那我怎么告诉你买哪只股票？电话、短信、邮件都是证据，一旦事发百口莫辩，我可不会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堵上我大好前程。”
宋翼遥说：“我们资金量大一点就不是蝇头小利了。”
“那就更不行了，目标越大风险越大，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我就告诉叶睿宁。”宋晓颜把叶睿宁搬出来，成功让宋翼遥闭上了嘴。
宋晓颜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宋翼遥打杨少捷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到公司后，发现大家一如平常，待她并无异样，刚要放心，邱铭便凑了过来，一脸认真的问：“你和易顺科技的CEO杨少捷是什么情况？”
宋晓颜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走近，低声问：“你都听说什么了？”
“外人说什么不重要，关键当事人怎么说？”
“我说什么事情也没有。”
邱铭挑眉：“你这样说我肯定不会信的。”
宋晓颜无奈：“你们怎么这么八卦？是不是因为工作不够忙？”
邱铭一套一套的说：“八卦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躁动，是茶余饭后的调剂，就是因为工作忙，才更需要它。”
“那他们是怎么说的。”
“版本一，你劈腿，被正宫发现，于是杨少捷被揍。版本二，两个人同时追你，于是杨少捷被揍。没想到你只是写易顺科技的报告，就能认识人家的CEO，还是你们本来就认识？”
所以不管是哪个版本，他们都是难以说清的三角关系？
“其实还有版本三，我个人觉得是最靠谱的。”
宋晓颜问：“怎么说？”
“昨天地产组的小刘不是也在吗？他和杨总是校友，他说……”邱铭拖长了尾音，指着宋晓颜：“你是杨少捷前女友。所以，你们打算复合吗？”
宋晓颜端起杯子喝口水压惊，脑海里努力回想小刘的大名和长相，她知道他是B大毕业的，刚进公司的时候还因为是校友一起聊过天，可当时他似乎并不认识自己啊，为何现在又说她是杨少捷的前女友？
邱铭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所以杨少捷到底是不是你前男友啊？你们为什么分手啊？谁甩的谁？杨少捷如今这样成功你有没有后悔？”
“在说什么？我可以加入吗？”
宋晓颜和邱铭对视了一眼，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来，低着头，不敢言语。
周奕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把一个文件夹扔给邱铭，“半个钟头后给我。”
周奕扬走了，邱铭也被抓去工作，宋晓颜暗暗叹气，还好周奕扬来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邱铭。也不知道周奕扬听到多少，这件事情大概很快就会传遍公司，大约是解释不清楚的，如今只能希望过些日子大家就会忘记。
然而吃午餐时，秦梦雨就趁机问了同样的问题，宋晓颜只能微笑着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那真相是什么？”秦梦雨继续追问。
“我和杨少捷只是普通朋友。”宋晓颜坚持这个答案，不管秦梦雨再追问什么，她都一笑置之。
陈默涵约了宋晓颜下班后一起去SPA，宋晓颜从大厦出来时，她的小跑车已经停在公司楼下，宋晓颜上了车，车便如一道闪电般驶上主路。
听了宋晓颜的叙述，陈默涵呲溜的爬起来，把芳疗师吓了一跳，“这么说，宋小帅当众打了杨少捷？我的妈，听着好带感。”
宋晓颜说：“关键现在公司都传遍了，我真是百口莫辩。”
陈默涵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安慰道：“没关系，传着传着就忘了，人啊，是最健忘的动物，”
但愿如此吧，宋晓颜叹息一声，也只能希望大家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为此事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第八章
易顺科技的新股报告经过宋晓颜反复研究修改之后，终于得到了谢兆晖的认同，将在易顺科技正式挂牌上市前，通过USR研究所的平台正式向资本市场发布。
报告虽然是宋晓颜写的，可是署名却是组长谢兆晖，她的名字只能出现在研究支持一栏。这行的规则就是这样，从业不满两年不得署名。
邱铭还为此安慰她，虽然署名不是她，但是市场上都默认研究支持就是原作者，因为有资历的分析师几乎不亲自写报告。
报告正式发出的那天，宋晓颜很早就到公司，准备参加七点半开始的晨间推荐会，她将通过电话会议系统，向整个资本市场推荐易顺科技。叶睿宁说，他也能听到她的推荐，这让她更加紧张。
会议开始前，宋晓颜去了一趟洗手间，坐在马桶是最后一次复习报告内容。外面说话的声音不时传来，几次打断她的思绪。宋晓颜看了眼表盘，快到会议开始的时间，她叹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刚要起身，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又坐了回去，竖起耳朵听。
“你说的是传媒组新来的姑娘吧。”
“对，就是她。听说她是杨少捷的女朋友呢。”
宋晓颜进公司时间不长，性格又慢热，很少与有工作交集以外的人接触，此刻她虽然在暗，听声音却无从得知外面讨论她的人究竟是谁。
“真的假的？她今天是不是要发易顺科技的新股报告？如果她是杨少捷的女朋友，杨少捷又是公司CEO，那她是不是得回避才行啊？堂而皇之的推荐易顺科技的股票合适吗？”
“所以人家现在就咬死不承认啊。”
原来她坚持否认与杨少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竟然还有这层深意。
宋晓颜接着听到外面的人说：“不对啊，我以前似乎听人提起过杨少捷的女朋友，好像不是她啊，他女朋友和她认识好多年了，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那不就是唐静好？
“你确定不是她？”
“是啊，都不一个姓。”
“说不定人家分手又新找了女朋友呢。”
“也对哦。”
对什么？没有事实根据就乱说话，宋晓颜很想立刻走出去替自己澄清，可是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狡辩，还会为此背上偷听讲话的名声。
宋晓颜正想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是谢兆晖发来的短信。上面说，她不用去参加晨会了。
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宋晓颜感到慌张，离晨会开始只有五分钟，现在通知她不用参加会议是什么意思？
从洗手间出来，宋晓颜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报告不发了。但是基本不可能，易顺科技马上就要上市，现在发报告是最好的时机，既能抢占先机，又不会因为间隔时间长被市场遗忘，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或许被刚刚在在洗手间咬耳朵的两位姑娘说对了，她被临时从报告除名了，为了“避嫌”。
宋晓颜硬着头皮走向晨会会议室，深呼吸后推开大门。会议室里坐很多人，有分析师，也有销售，他们都回头看她，周奕扬也在。
她看到坐在会议桌旁的谢兆晖，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的继续叙述他对易顺科技这只科技新股的观点，以及他对公司未来的盈利预测、股价区间。
这是她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写出来的报告，结果为他人做了嫁衣。宋晓颜觉得大脑空白了一秒，她走到一个空位坐下，低着头继续听接下来的会议。可是她听不进去，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她，议论她和杨少捷的关系，议论她因为杨少捷而被报告除名。在这之前，有关她和杨少捷的传闻她都充耳不闻，因为清者自清，可是现在，她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晨会结束后，宋晓颜坐在原处等着，看到周奕扬和谢兆晖出了会议室，她才起身跟上。
此时人已经散的差不多，宋晓颜跟着他们进电梯，站在电梯最角落听谢兆晖和同事们聊易顺科技，大家都对这只股票很感兴趣，都觉得前景非常好，她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从电梯出来，宋晓颜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周奕扬就率先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宋晓颜咬着唇，跟在周奕扬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周奕扬就扯掉了领带随手扔在办工桌上，他坐下后打开电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随意的仿佛再说一件极其不足挂齿的事情：“最近公司有不少你和易顺科技杨总的传闻，你的名字如果出现在报告上可能会被投资者怀疑我们有失公允，所以临时决定把你的名字从报告上去掉。”
“我和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宋晓颜解释说，她停了一下，继续说：“即使有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周奕扬这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她说：“真也好假也好，都无法阻挡这件事已经在公司传的人尽皆知，迟早会传到市场上，你解释不清楚的，公司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特意发条公告。所以适当的避一避嫌，等风头过去就好了，你也不要着急。”
这点小事？这样的小事就能让她所有心血瞬间付诸东流，什么样的事情算大事呢？
宋晓颜的唇被牙齿咬的已经失去了血色，双手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周奕扬看回电脑屏幕继续说：“你的名字已经从报告上去掉，所以这篇报告也不能作为你的转正报告了，你需要额外再写一篇报告，好好准备吧。”
宋晓颜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离开。半晌后，周奕扬看她还不走，挑眉道：“怎么？觉得委屈？”
“我觉得我没有错，我不明白结果为何是这样。”
周奕扬的反应仍然冷漠：“你已经是成年人，还需要我来教你成人世界的规则吗？觉得委屈就自己消化吧。”
稍后，他语气不再那样强硬的说：“公司有公司的立场与顾虑，希望你理解。”
宋晓颜这一天都过得很恍惚，午饭也没吃，邱铭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很知趣的没去打扰她。
陈默涵来接她下班，坐在副驾驶她仍旧提不起精神。陈默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昨晚上还好好的人此刻变得如此的消沉。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陈默涵立刻拿出手机找到杨少捷的号码，递给她说：“打电话骂他。”
宋晓颜不接，陈默涵挑了挑眉道：“我替你骂。”
宋晓颜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免得再生事端，我现在只希望大家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
陈默涵收回手机，懊恼的说：“也怪我，当时为什么要给你揽个翻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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