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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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皇姑姑,元熙长公主。

那是位温润如玉的优雅女子。因为身体不大好,原本应该秀美出众的容貌有些消瘦。但她有一双极其动人的眼睛,眸子清澈墨黑,像浸在泉水里的黑色琉璃珠。眼里似乎总带着点春睡未醒的庸懒,却不时有精光乍现的。

她居住的长清宫,是整个皇宫里最神圣最优美的地方。那里有这长长的挂着风铃的走廊,有精致的小桥和潺潺流水。夏日荷花盛开时,就见一大片的碧绿托着一个又一个洁白的梦。那区别与皇宫精美堂皇的返璞归真是我们孩子的乐园。

姑姑好静,长清宫里的太监侍女都非常少。当我们在院子里欢闹的时候,她则在铺着桐木地板的长廊上坐着,倚着栏杆看我们。但更多的时候她会看看书,或者就着月色抚琴。她宽大细纹白袍在夜晚微弱的光线里,就像一握月光。

每日黄昏,父皇会轻轻踏进屋来,走到姑姑身后,把手轻放在她肩上。这时姑姑就会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来,温和恬淡地回父皇一个微笑。风和日丽的午后或是月明星稀的夜晚,父皇会挨着姑姑坐在廊里,品茗私语,或是一句话都不说,却可以安坐到月上中天。姑姑若是睡着了,他便会极其轻柔地将她抱进屋去。

我长到一定岁数的时候便渐渐清楚,父皇对姑姑已经并不向一般的弟弟对待姐姐。他待他的妃子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还知道,容貌有八分像姑姑的赵贵妃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这是宫里公开的秘密,也是皇家最尴尬的隐私。

我还记得一次捉了蛐蛐兴冲冲地回来向姑姑献宝,隔着帘子看到父皇正摸着熟睡的姑姑的头发,缓缓俯下身去……

烟波浩淼的长清宫,美得像是一个梦。春来燕在檐上驻巢,夏有一池荷花争芳,秋夜月映池塘,冬日暖炉熏香。

姑姑清癯的面容始终如屋外池水般平静。可是聪敏如她,有什么事能躲过她的眼睛?所有的一切,大概都被她深深掩藏在心底了吧?她不想再去算计,不想再去权衡,只想专心付出。似乎像她这样活到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私欲,只剩下满满的外溢的爱。

是这个消瘦不失优美的女子拥抱住我冰冷幼小的身子,在这深宫里给了我一个家,让我这没了母家依靠的孩子平安长大。她在不动声色中施与我无限的爱护,教导我生存,教导我为人为君。我想当年父皇也一定是这样走过来的,那段艰险的岁月让他们的命运纠结为一体,再也拆分不开。

这个看似文弱柔顺的女子有着怎样坚韧的意志和强硬的手腕,即使已经告别了动荡的生涯,过着尊贵悠闲的生活,但风骨依然。

我十七岁那年,赵贵妃所生的大皇子陈莳被立为太子。

陈莳自小体弱多病,资质也一般,但是父皇还是将他立为太子。虽然我很不理解,但我知道父皇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而我,依旧是兄弟姐妹中最默默无闻的一个。父皇对我的关注不会比对别的皇子们更多,也许因为我和姑姑格外接近,和他分享她的关爱的原因,他更是对我有着一点含蓄的嫉妒。

我毕竟是流着皇家血液的孩子,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父皇的帝王心性和姑姑的玲珑心肠。我知道今日我可以过着悠闲的日子是因为我生活在姑姑的庇护之下。他日她驾鹤西去,我又该何去何从?

次年冬季,皇太子染上风寒。反反复复了一个冬天,还是在开春的时候死去了。

我默然地站在人群中间,宫人们伏地哭着,父皇也难掩一脸伤痛——那毕竟是他的长子。

突然间,我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直木然的赵贵妃正用我所见过的最怨恨的目光注视着我,那视线中包含的毒辣与痛恨让我心里一阵悸动。那是我狩猎时杀了小狼后在母狼眼里看到过的眼神,那是失去心爱的孩子后丧心病狂的母亲才会有的目光。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当年姑姑必定这样教导过父皇,若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站于万人之上。

身后一声熟悉的轻叹。我没有转过身看姑姑。

她会理解我,但我也知道从此我将不再有资格得到她的爱了。

三、无双

我初见公主的时候,她还是郡主。

新婚不久的她随着丈夫来到战乱的简州,抛去京城深宫里的金枝玉叶的娇贵,和无数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在这片动荡恶劣的土地上安置好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她的丈夫韩大人却终日不在家,郡主的日子宁静寂寞。我总是很为郡主不服,以她的相貌、才情和身份,完全配得上亲王世子。她随着丈夫来到这荒凉且战火连连的地方,鞠躬尽瘁主持一大家,这韩大人却一点也不懂惜香怜玉。

如意姐姐告诉我,郡主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远在京城里的小世子。后来在我也成了郡主心腹的时候,我才知道小世子其实是皇帝的私生子。太子死后,皇后一直想找机会让他消失掉。我也才知道郡主瘦弱的肩上扛着的是怎样的重担。

如意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聪明机灵,非常能干的姐姐,是郡主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所以当我知道她原来是敌国派来的时候,我非常伤心失望。郡主数年如一日地待她如亲姐妹,她却狠心害死了郡主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夜晚,我军将士和南朝敌军在城外展开最后的殊死搏斗。郡主大汗淋漓地在床上辗转呻吟,脸色像纸一样白。我握着郡主冰凉汗湿的手,哭个不停。

韩大人在三日前为了一城百姓,自尽殉国了。此刻的城外,战火把天空烧得血红,兵刃相交的声音和撕杀惨叫声隐隐传来。

那场仗我国大获全胜时,郡主也生下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她把那个发紫的孩子紧抱在怀里,很久。

可是即使是这样,当如意后来回来给郡主磕完头服毒自尽,以死谢罪的时候。在孩子死时都只是沉默的郡主却在这时流下了眼泪。

我想她是真的非常孤单,一个羸弱女子,却不得不为年幼的弟弟撑起一片天,于是舍弃爱情,离开朋友,藏起真心。难得一个贴心人,即使知道她是探子,即使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内心深处,也还是有着一丝不舍吧?

郡主固然恨如意,也恨舍弃她的韩大人,可即使她表现出来的再冷酷,我想她是没办法去彻底恨一个人的。她的感情是那么丰富,内心是那么柔软啊。

在韩家老家守孝的日子平静惬意。江南气候宜人,风景如画,公主喜欢倚着柱子在长廊上读书弹琴。景仰韩大人的文人名仕常来拜访,公主与他们谈诗论画,说禅评道。她的字画很快就流传出去,成为那些文人雅客们争相收集的东西。

每月初和月中,公主都会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信。公主总是含着笑看完,然后细心收藏起来。

公主手下的“荷影”时常会来造访,有时是上门制衣的裁缝,有时是门口卖花的女子,甚至有时候是久负盛名的才子。这些隐藏在众生中的“荷影”,也是确保新帝登基不可缺少的力量。

公主回京,是静悄悄的。其实自从那次小产后,公主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我总担心这漫长的旅途会让她好不容易健康一点的身子又弱下去。

我们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公主又开始发烧了,可是她的精神却特别的好,一直在窗边往外望,不清楚是看景色还是在寻找什么。

当我们可以遥遥望到城外十里的遥思亭的时候,公主忽然微笑起来。

遥思亭外有一队人马守侯在那里,为首的男子跳下马向我们走来。那男子年轻英俊,修长挺拔,一派王者气概。他深邃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公主,有着浓浓的温柔和怜惜。

姐,十年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他忽然伸手将公主瘦弱的身子抱了起来,转身向等在那里的一辆宽大的马车走去。

在长清宫里的生活,悠闲恬静。陛下不动声色下浓烈的关切爱护,倒是符合公主低调随和的生活习惯。

长清宫里到处都留下了这对姐弟的身影。最常见陛下絮絮说着什么,公主满眼温柔慈爱地注视着他。我想在公主看来,眼前的这个帝王不论多么英伟霸气,都仍是她当年怜惜地抱进怀里的小小少年。

公主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到当年,陛下为此多次迁怒于御医,但是还是无可奈何地发现当初墨黑的头发搀杂了细细的银丝。

荷池边的长廊下,清脆悦耳的风铃声若有若无地响起。公主似睡似醒地靠在背后人身上,随他为自己拔去银丝,梳起头发。

我常想,也许太平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吧,毕竟公主吃了那么多苦,是该好好享受一下了。可是,景佑十八年的时候,太子突然去世,我从公主忽然凝重的眼神里,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就在太子去世的第二年春,公主突然病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得的病。突然晕倒,高烧、咳血,昏迷不醒。太医们怎么也诊断不出病因。

那段时间,长清宫里一直有股药味弥漫在空气里,所有人都小心谨慎的说话做事,气氛压抑而紧张。陛下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床前,只要她一有举动,他都会急切地扑过去。尽管那只是一句无意识的梦呓。

陛下的脸色是铁青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知道他一直尽力把那股暴戾压抑在内心深处,就像雷雨前厚重的云层下蕴藏着雷电。只要一到那个界限,就会不顾一切发作出来。

就在陛下费尽心思从江湖里请来的神医在纸上写下一个“毒”字的时候,站在陛下身后的我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寒气扑面而来,让我踉跄一步。我知道这场浩劫终是不可避免。

那其实该说是一场屠杀。赵贵妃被逼疯,从最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赵相在狱中用一根腰带结束了姓名。被冤屈圈禁的二皇子放了出来,立刻带兵查抄赵府。据说当时赵家院门是关上的,但是血却流了出来,流满一整条街……

公主醒来的时候,那场屠杀的震荡已经消失地毫无声息了。荷影送上来一张薄薄的绢纸,轻松几笔就写完了一个家族的覆灭。公主轻咳着,烧了密笺,神情一如既往地安详镇定,多年来面对怎样的风雨,都未曾改变过。

而公主,这场大病则让她本来就脆弱的身体无法挽回地衰弱下去。

前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是由公主一手带大的,但这个皇子并不怎么受陛下的重视。可是这次事件不久后,他却被陛下任命为安抚亲使南下。因为镇南将军段康恒打了个大胜仗,俘虏了忻统,那个以精明骁勇闻名的南朝帝王。

荷影将这个胜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公主正弯腰剪下一朵莲蓬。手一抖,剪子和莲蓬都落入了水里。

四、剑琴

父亲打了胜仗的消息传来,举国欢庆,只有三个人无法高兴起来。那是忻烨、姑姑,和陛下。

忻烨悲伤愤怒,是因为我父亲俘虏的是他的父王;姑姑心神不宁,是因为她同那个男人曾萍水相逢过;而陛下不开心,则完全是因为姑姑不开心。

其实我也无法高兴,不但是因为忻烨的痛苦,还因为我清楚本就功绩赫赫的父亲又立下如此奇功,陛下已经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赏赐给他了。

我孩童时作为一个人质,被父亲送进宫来,送到这个我亲昵地称作姑姑其实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子身边。我在深宫里长大,也渐渐清楚认识到自己尴尬的身份。

最初的几年里,我还常看见朝中的大臣们会因为一些棘手的问题来请教姑姑,请她出主意,或是替他们在陛下面前求情。然而,随着陛下的儿子们成长起来,党争愈加激烈,却没有什么人来拜访长清宫了。即使连杨璠杨相,也只在跟着陛下的时候才来。

我想一方面是陛下要彻底巩固王权,另一方面,恐怕还是因为那份独占的私心吧。涉身朝政的姑姑偶尔会和陛下争吵,为了保护一些她在乎,而陛下不信任的人。

比如,我的父亲。

我长大后,很轻易地就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提起姑姑时目光会闪动,为什么他给我的每一封家书里都会要我代他问候她。小时候我以为那完全出自对我的爱护和对皇室的忠心。现在我则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男人对一个与他此生无缘的女人的一份思念。

我的父亲,据说当年差点就和姑姑指婚的父亲,这样功高震主的父亲,怎么能不叫人担忧。

父亲搬师回京那天晚上,月色奇好,姑姑倚在栏边一动不动,直到下宴回来的陛下把披风搭在她肩上。

她忽然轻声说:放了他吧。让他回去和他弟弟争夺王位。

陛下把玩着一个茶杯,笑了。朝里的事,有我们男人来操心。

姑姑当即就站起来,瞥了一眼陛下,转身走进屋里。陛下沉默半晌,忽然狠狠摔碎了手里的杯子,追了进去。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第一次口角。尤其是姑姑上次大病后,陛下甚至不会对她大声说话,可是这次,他们却激烈争吵起来。

那场争执是以一记耳光声结束的。我们守在殿外,虽然听不清他们争吵的内容,却都为这记清脆的耳光而心惊肉跳。

那夜,主殿的灯火一直没有灭,陛下也一夜都没有出来。那种死一般的寂静让我们忐忑不安。

天亮的时候,我跟在双姨的身后小心地走了进去。重重纱帘后,陛下席地而坐,怀里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姑姑,两人的脸上都有泪水的痕迹。陛下无限怜爱地注视着怀里的单薄的人,注视着那不再令人目眩的容颜。这个对他来说集母亲、姐姐、爱人于一身的女子。

姑姑再次大病一场。我不清楚是忻统的死对她的打击,还是陛下对她的刺激。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地过了好些天,等可以坐起来进食的时候,本就已经清瘦的面庞更是憔悴不堪,因发烧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明澈。

在昏迷的时候,她会说梦话,有时喊娘,有时问为什么,当她一次呢喃着“睿儿”的时候,陛下颤抖着握紧她的手,激动无法自己。

我迷惑了。既然陛下如此深爱她,为什么又要一步步把她逼上绝路呢?她已经将自己的毕生都献出来成就了他,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心里的一个角落装下几个其他人呢?

父亲终于辞了官,我为我们段家终于可以不再受威胁而松了一口气。姑姑忧心忡忡送父亲离京时,父亲还笑她草木皆兵。

可没过几天,使者传来消息,父亲在拜祭母亲坟墓时被强人杀害。

我从泪水中回过神来,看向姑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她绝望悲愤地闭上眼睛,似乎,愿就此不再醒来一般。

这次,姑姑的病再没有痊愈过。虽然出宫修养让她一度恢复了些健康,但是病情反复,还是在第三年春天去世了。

我遵照她的意愿没有出仕,而是去闯荡江湖。

离宫前我回头望了一眼雕梁画栋的长清宫。一座华丽精美的牢笼啊。

姑姑,你当初心甘情愿地踏了进来,现在,可有后悔吗?

五、云娘

我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丈夫死得早,留下我和儿子住在鹤栖山脚下这间堆满书的小瓦屋里。我平时就在街边摆一个卖蒸糕的小摊赚一些钱,来供我的儿子读书。我希望他有一天能够金榜题名,实现他薄命的父亲的抱负。

一年初秋,山里忽然来了一群人。一个管家模样说话尖细的男人指挥着手下在后山一处向阳的山坳里,修了一座大院子。儿子告诉我,这户人家肯定很有身份,因为院门上“未言斋”三个字是什么一方禅师亲笔,院子的格局似乎非常大,精致却不奢华,那是极其尊贵的人家才有的气派。

第二年春寒料峭时,有一队官家马车碾着积雪经过村子,向着后山驶去。虽然马车并不起眼,但是护送的队伍却整齐有序。

那月赶集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摆着糕点摊。正是热闹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妇人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我的摊子前。

那个女子一身贵气,人却非常亲切和蔼。“我家夫人上次尝了大姐的蒸糕,很是喜欢,大姐是否可以隔几天就给我们府上送一次?”

她让家丁掏出几锭银子,这足够我儿子上京赴考了。我自然欢喜地连声答应下来。

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进那座神秘的大院子。那户人家屋子又大又多又漂亮,可是下人却很少,到处都静悄悄的。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夫人。大概是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在清晨天刚亮时——这是为了保证她在早饭时能吃到热腾腾的蒸糕。

一次我为了走近路,抄小道从林子里过。当我从林子钻出来时,忽然发现眼前的空地上站着好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见我走出来,立刻摸着腰间的刀逼进我。

我吓得踉跄一步,手中装糕点的篮子差点打翻地。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男子忽然轻咳了一声。那人立刻退了回去。

因为背光,我看不清那个高大男子的脸,但是我发现这些人的头发和衣襟上都结着露水。大概是从晚上一直站到天亮的吧?

“你是给那家人送蒸糕的?快去吧。”那个男子看了我手里的篮子说。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点疲惫。

我不知道他如何看了一眼盖着布的篮子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害怕得动都不敢动。这些人都穿着华贵的绸缎衣服,腰带和剑把上都缀有亮晶晶的宝石,那可是我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的。

旁边一个男子凑到他身边,低声说:“爷,该回去了,快到卯时了。”

男子往东面看了片刻,带着其他人翻身上马离开。这时,回过神的我才发现,那人刚才站的地方,刚好可以望到“未言斋”。

这次的事我谁也没说,还是每隔个几天就给那户人家送蒸糕。一年多下来,大概每个月会有一、两次能在那块空地上碰见那个男人。他有时有下人陪着,有时是一个人,但每次都是站在那个能俯视到山下的地方。

这宅子里该是有个他思念又不能相见的人吧,不然他怎么总是这么落寞地站在远处眺望呢?

有一次天特别冷,山里夜间落过雪,我又在那个地方碰到他。虽然穿着厚实的狐裘,但他的头发和肩上都积着一层薄雪。我忍不住叫他:“我这篮子里有刚蒸好的米糕,大人要尝尝吗?”

他先是一愣,然后有点苦涩地笑了。他从我手里接过一块蒸糕,只小小地咬了一口,就一直把糕捏在手里,我走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站着。

也就是那天,当年找我送糕的那个叫双姨的妇人找到我。她说夫人觉得今年不该再让我这么辛苦地冒着风雪往这里送糕点,以后会有家丁来我那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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