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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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兄弟俩聊了聊有关“十王之子,是天命真君”的谣言,萧真酒入愁肠,醉倒了,根本没出现在秋霜华苦心设的妙计里。

这边,琉璃很开心地往秋霜华的伤口里洒盐。“我既然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引来九郎,还派了马玉林在东城门守株待兔,干脆就叫了咱们的水大帮主冒充。九郎和他,身形很像的,又听了钦天监的预报,特意选了阴天有雪的日子。甚至是快关城门的时候,穿了能遮住脸的斗篷出现。这样扮起来很像,不是吗?”

其实,皇子令牌是假的,只是外形略像而已。远远的看不清楚。那几名侍卫,自然是漕帮中人假扮,侍卫统一的服装和大内的马,是萧十一给“借”来的。重要的是,想办法让程格今天守城门,直接叫出“晋王殿下”几下字,让躲在暗处的马玉林听到。

当时,有焰火升空,就是马玉林给秋霜华的信号。自然,焰火发出后,立即施展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春和凌红蝶夫妻双刀合壁,把马玉林迅速而无声息的拿下。现在,马玉林就关在这个小院的另一处。

“我很佩服你的狠劲和耐性,为了单独见到九郎,不惜租了这处废院,天天等在这儿,又让马玉林等在城门处。居然,你还搞出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为了显得你吐露秘密是为了报恩,是因为委屈。大概你还觉得,九郎受到背叛,受了打击,你此时软语温存,乘虚而入,在他最脆弱愤怒的时候,凭借美貌,凭你的可怜柔弱,就能捕获他的心。至少,是他的身。等你成了他的枕边人,以九郎的忠厚,怎么可能像萧中那样吃完就扔?只要你留在九郎身边,你觉得就有机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再一次人算不如天算,你选来选去的好地方,却是我们漕帮的一处暗桩,这不是跑到我门前来演戏么。我自然会看,看了之后再拆台子啊。”

“你!”秋霜华目眦欲裂,心中的恨意快要令她窒息了。

她谋算,她得意,她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处处落在别人的眼里。这是一出计中计,她一切都是徒劳,是给人看笑话的!

第十四章横插一杠子

可琉璃还没说完,“你太小心了,怕事后九郎会查,所以连那几个流氓都是真的,并非演戏。你事先知道他们都是当街调戏女子的混帐,知道他们日日在那个酒馆饮酒作乐。你只要让马玉林买通他们中的一个人,到时候引着其他人过来,再挑动几句,大戏即成。”

“不对!”秋霜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与水石乔说话,声音明明就是晋王殿下的。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轻易上当?”

琉璃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样子极为俏皮,看在水石乔眼里,分外喜欢。但在秋霜华眼里却极为可恶,有如一头小兽,把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还冲她挑衅。

“这你就不知道了。”琉璃半转过身,敲了敲窗子。

很快,一个瘦小的人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侍卫服,正是一直跟在萧真,不,跟在水石乔后头的那个。再仔细看,哪里是侍卫,分明是个面目清秀的丫头。

“她叫青溪,我院子里的人。因为管着洒扫和侍弄花草,很少公开露面的。不只你,好多人都不认得她。”琉璃向秋霜华介绍道,“要不怎么说好心有好报呢,这丫头是我临时起意买下的。她原是演百戏的,可因为不肯陪客,被班主百般虐打,我看着可怜,花大价钱买下来。没想到,这丫头有点特殊本事。青溪,给咱们帮主夫人瞧瞧你的能耐。”

青溪恭顺的点头,上前一步对秋霜华道,“贱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我们大小姐的未来夫君吗?我劝你快点认罪,自己了断。不然到了地狱,只怕要下油锅的。”

这骂人的话,粗鲁而刺人,秋霜华本该暴怒的。可现在,她只惊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丫头说的整句话,竟然……竟然是三个人的声音。分别是萧真、水石乔和她的!

百戏团,演百戏,是走街串巷的低等娱乐团体,其中有杂耍、有戏法、还有口技!在宁城时,张老爷贺寿,也曾请过这样的班子,但没有人能学得像青溪这样,声音转换自如,模仿他人简直毫无破绽!

怪不得,刚才“萧真”语气奇怪。说话之前要愣一下!其实,那只是青溪要斟酌,要想好怎么说。在此之前,水琉璃一定教过这丫头的!

望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秋霜华,琉璃摆摆手。让青溪退下,“第一次你算计我,输了。你大约以为自己太急了,于是这次要慢慢来。可是,你看似步步为营,实则呢?常言道,无欲则刚。你的欲望那么深,令你那么不顾一切,你又怎么能赢我!我最不能原谅的是,你还预备了浸了脏药的钢针,想要刺进九郎的膝盖。他若中了招,再加上心中气苦。你想法子把他拉进这个提前租好的废院来,任他的意志再坚定,也会倒在你的床上。你算计我,又算计他,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正好。本小姐教你个乖……”琉璃情不自禁用上萧十一的语气,“你这叫什么知道吗?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千年道行一朝丧!”

“既然都知道,直接抓了我就是,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秋霜华太恨了,以至于心中升出一股子悍勇之意,顶撞道,“其实,你根本也不能确定!”

“是啊是啊。”琉璃干脆承认,“我不知道你掌握我的多少秘密,所以才费劲巴拉的将计就计,让你和‘九郎’说话,不然谁陪你玩啊?好在你今天很配合,我倒要谢谢你。”

水石乔诱使秋霜华说那么多话,琉璃才发现秋霜华并不知道他们要为霍红莲复仇的事。秋霜华所掌握的,不过就是她与石头是假兄妹,两人之间有情而已。当然,秋霜华自行脑补了一番,比如女方利用婚姻,攀附权贵,然后谋害亲夫,与奸夫夺权什么的。

看来,石夫人什么都没向秋霜华吐露过。如此一来,她的复仇大计就安全了。

秋霜华回想之前在街上拦马,并对“晋王殿下”吐露秘密的情形,脸如调色板一样,瞬间又黑了。是的,她仍然是太急了。可她能不急吗?因为她要得到的东西,都需要时机配合。在东京都招摇这么久,这时候二皇子也该注意到她了,九皇子和水琉璃分别的日子不长不短,正是横插一杠子的好机会。所以别人等得,她等不得!只可惜,功亏一篑。

此时,望着那个两度将她击败的年轻姑娘,秋霜华愤恨之下,心念急转,脸上却还摆着矜持高傲的样子问,“作为输者,我无话可说。只是要请教,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琉璃看了看沉默的水石乔,摇头,“还没想好。”

秋霜华很意外琉璃会这样回答,眼珠儿转了几转道,“不如,听听我的建议?”

“你觉得,你有说话的资格吗?”琉璃嘲讽。

“你们不能杀我。”

“哦?给个理由先。”

“第一,无论我是如何离开石夫人的,我们之间的母女情还在。”

琉璃哈的笑了声,好像听到了个大笑话。

秋霜华却似乎没听到似的,继续说,“石夫人临去之时,嘱咐水帮主要照顾我。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我是石夫人给水帮主指的正妻,三媒六证,婚书亦在。水帮主是项天立地的大男人,不能言而无信。我可以放弃妻位,想办法走得悄无声息,条件是留我性命。”

水石乔目中寒芒一闪,却仍然不语。

于是秋霜华继续道,“第二,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透露你们的秘密,你们就没必要非杀我灭口不可。毕竟,我也不过是谋自己的前程而已。咱们之间,顶多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何错之有?至于说秋氏夫妻,张氏全家,与你们何干?”

再望望水琉璃,见她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连忙又道。“第三,我知道景王萧中的大秘密,捏着这个秘密,相当于掐住他的喉咙。你们留我一命。当晋王殿下争位的关键时刻,自有我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留着我是有用的,杀了便没有价值。水大姑娘,琉璃,你想坐上皇后之位吧?那你该懂得什么叫取舍,什么叫意气之争,也知道我有多么重要。”

再一次,她以自己的心意揣测别人。她爱那最高处的风景,为些不惜双手沾满鲜血。出卖自身,谋夺他人,泯灭良知,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般想法。

“还有。”最后还嫌不够,又加上一条。“我频频亮相,就算男人不关心妇人们做的慈善之事,景王只怕也注意到我了。堂堂漕帮的帮主夫人突然消失,对外要做何解释?若被景王那样的人详查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水大帮主和水大小姐之间的事,难保不泄露。再者说了,你们又怎么向漕帮帮众分说我的死?天下十分。九分在漕,我自问回到石夫人身边后,在漕帮中的人缘不错,这幽幽众口,你们又堵得上么?”

琉璃望向水石乔,见他摇了摇头。摆明连半个字都懒得说。

“好,我就一条一条的回答你。”于是琉璃只好站起来,走近,居高临下,“第一。自从你假装被拐走,离开石夫人那天,你就是抛弃了这份母女情,旧情份已经没了。石夫人后来对你好,是她老人家善良,被你蒙蔽了而已。你害石夫人伤心内疚了这么多年,又利用了她老人家的仁慈,我们不找你算帐就算心好的了,你难道还奢望别的?”

“无论如何,水帮主在石夫人面前发的誓不能作假。”为活命,秋霜华开始撒泼。

“好吧,算你说得对,他不能杀你。”琉璃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我没承诺过什么,我可以亲自动手,取你性命,而且毫无压力。至于会不会被景王死咬着查,或者对帮众的交待,是我们的事。地狱辛苦,就不劳您费心费神的操心了。”

琉璃伸出两根葱白圆润的指头,“至于第二点,我只能对你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多嘴。你对天发誓?哈,我敢信,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敢仰面对着天吗?是,你我不同道。那是因为我们行的是人道,你走的是鬼道。所以秋氏夫妻和张氏全家,自然地狱里的鬼来收拾你。”

说完,看着秋霜华青白的脸色,琉璃断然道,“第三,你掌握的秘密,我送你三个字:不稀罕!就算想知道,我们已经抓到了你的贴身丫头和你的头号走狗,严刑拷打之下,什么秘密挖不出来。秋霜华,你总是不断重复同样的错误,知道是什么吗?”

秋霜华心里翻腾,眼睛却死盯着琉璃。

琉璃指了指自己的唇,“看我口型:太自恋!你总是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真正在意你的人,都被你抛弃了。于其他人,你只是浮世微尘,任你心机重重,却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水琉璃,你欺人太甚!”这话,扎了秋霜华的心窝,她的智慧和淡定再装不下去,跳起来,想把琉璃撕碎。可她是被梆在椅子上的,于是连人带椅,重重跌在地上。

“诗儿和马玉林不会招的!他们是我的人,不会招的!”

“是人就会招的。”琉璃冷笑,身上的锐气掩也掩不住,直直刺入秋霜华的心窝,“只要给足了条件,他们什么都会告诉我。你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拥有忠诚吗?别让我笑了!”

第十五章君子有毒

当天晚上,琉璃和水石乔先就悄悄回到大慈恩寺那边。

她前脚走,袁丹青后脚就把秋霜华、诗儿和马玉林带回到临山郡王府。两边行事都极为秘密和小心,别说人影,就连半个鬼影也没有惊动。

只是水石乔有些不爽,闷声问琉璃,“咱们漕帮自己的事,有必要劳动临山郡王府吗?”

琉璃知道水石乔不愿意欠萧十一太多人情,纵然是盟友,双方的关系也要讲究个对等。如今无论她承不承认,萧十一那方的付出,都比他们这方更大。这世上没有白来的事,越欠越多的后果,就是她往后还不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查秋霜华底细这件事,非动用萧十一那种用心经营了十年的情报力量不可,否则漕帮也做不到的。有的时候,不是人多就管用。漕帮的帮众,大多只是苦哈哈的人家,他们的忠诚或许不成问题,但他们所求不过是一口饱饭。要求低,能做的事也有限。

“石头,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琉璃心中暗叹口气,不是不懂水石乔心中的恐慌。雄性动物都有非常强烈的领地意识的,别人踏进来,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引起本能的反感。不然怎么说,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但理解是一回事,理智又是另一回事。男人家较起真来的时候,只有女人才能保持冷静。

“我们设局,秋霜华误信,在那种情况下,她确实不可能说假话,所以她的招供,十之八九都是真的。但是这女人太狡猾,我们得防着一手。万一,她的消息已经透到景王那边呢?就算秋霜华把我们的秘密当成可居的奇货,还没有说出来。但她也掌握着景王的秘密,萧中知道她是你的‘夫人’,肯定如坐针毡。他是皇子,地位比九郎都高。自从九郎与我定亲,他就是呼声最高的皇储。而我们只是江湖人,你只有个将军的虚头衔,他若真找我们的茬,或者进府来生事,你我虽能挡住,却也要撕破了脸。而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当然,也不是杀秋霜华的时候,不能图一时痛快。到底。她是想从秋霜华嘴里撬出景王秘密的。诗儿和马玉林,未必知道所有的详情。秋霜华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有,秋霜华突然死伤或者消失,对漕帮确实需要一个交待。谁让她占着帮主夫人的名儿?不能把她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就得布置一个合理的结果,然后再决定把那贱人怎么办。

“萧十一也只是个闲散郡王。”水石乔心知琉璃说得对,可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他的琉璃,是由他保护的。进了东京都,环境改变,最近力不从心已经让他很是难过和沮丧,却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十一默默站在了琉璃背后。偏这傻丫头迟钝得没有发现,依赖那个男人依赖得自然而然,以盟友的名义。但他是男人,他很明白萧十一并不想让琉璃做盟友。

那个男人看似花团锦簇,其实骨子里有极其凶狠且纯粹的狼性,表面上运筹帷幄。合纵连横,却本性孤冷骄傲,会独自捕获猎物,自己撕碎,并不真的需要帮手。在他们出现之前。萧十一不是按部就班的谋算着颠覆天下吗?竟然,还是个看起来歌舞升平的天下。

他是有多大的心和多大的胆子,又是有多么自信,才敢这样想、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已经敏锐的发现这完美国朝之下的裂痕,于是静静潜伏着,耐心等待时机。这样的男人,确实需要手下,却绝不是朋友。那么,他对琉璃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临山郡王确实是没有明面儿上的权势,可他有金山背景,加上他的地位在摆那儿,皇子们只可能拉拢他,绝不会得罪他的。你没看到他在皇族中人缘多好吗?偏他滑不溜手,除了九郎,跟谁也不远不近。就算他与九郎关系极好,可有人说过他是晋王党吗?大家都认为他们只是私交,并非他站了队。这一点连皇上都满意,所以才貌似很喜欢他。也所以,他是东京都最稳定的,谁也不敢或者说不能动他。秋霜华三个人关在他府里,是最安全的,也没人能想得到。”

“好吧,你说得对。”水石乔沉默片刻,无奈的点头,因为琉璃说得有理,他无法反驳。

看着水石乔郁卒的脸,琉璃忍不住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掌,却又在他想反握住她手指时,又连忙放开了。

她与石头之间有真情在,可因为石头突然成亲而斩断了缘分。如今秋霜华不再是问题,算是路易开了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头,可他们还会回到从前吗?

她很希望那样,因为石头是在她被孤单、悲伤、仇恨包围的少女时期,惟一的温柔。他为她撑起了伞,他给了她宽厚的脊背和温暖的胸膛,他为她挡风挡雨,他为她的谋划铺路,从没计较过得失。石头于她而言那么珍贵,是她生命中最相依为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她现在却不确定,能否与他像从前那样没有隔阂。于是她决定把感情事扔在一边,集中精力先进行下一步计划再说。

她没有透露的心思是:她怕秋霜华耍花样。那样的女人连马玉林都可以诱惑,不管色诱还是利诱,对漕帮的看守,她真有点不放心。因为有其主必有其仆,石头是厚道人,他的手下也缺少狠辣心。但萧十一不同,那是个智如妖鬼的家伙,决绝又冷酷,没人能糊弄得了他。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想刑求诗儿和马玉林。可她没这样的本事,又不想石头插手,只好拜托萧十一做这种“脏活儿”了。

和石头把事情说开后,琉璃毕竟身体才好,如此费心费力的挖坑让人跳,也实在是累得撑不住了,回寺里后,倒头便睡。恰巧,第二天早上是霍红莲的十日大祭结束,琉璃把所以收尾的事情都谈妥,就收拾了下准备回家。

这时,温宏宣来了。

很久不见,琉璃感觉温宏宣似瘦了些。也可能是年龄大些,长得更开,那种玉树临风的感觉更强烈了。论样貌和气质,绝对比年轻时的温凝之还有儒雅斯文,迷人心神。

他是奉了温凝之的命,还感谢琉璃的,顺道探病。

“自家人,哪当得这个谢字,义父是要折我的福呢。”琉璃笑道。

温宏宣没有回答,只服以微笑。不过,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陌生感,令琉璃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偏偏,在冷场的情况下,身为主人的琉璃必须找些话题来聊,只好问候宁安侯府的诸位,特别问起温映宣的身体。

温宏宣这才有些反应道,“我弟弟大约会这样傻一辈子的,不过将来我会养他,不会让他活得没有尊严。”

琉璃不自禁的有些叹息,尽管温映宣清醒的时候很讨厌,又是温凝之的儿子,年纪再大一些,指不定就是个祸害。但琉璃反对株连这种事,父母有错,儿女不应当承担,这就是她始终不对温氏姐妹下手的原因。再者,无论如何温映宣傻了,有罪也不会追究,何况他是被误伤的。

不过,琉璃性子清冷,若非全心放松与信任,就有点态度生硬,惯不会安慰人。此时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温宏宣却突然苦笑道,“不知这是不是报应?”

琉璃心头一跳,很努力的才没有变幻脸色,只带了几分讶然,“大哥为什么这样说?”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子,难道说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

“我们这种被称为狂生的人,经常乱说话的,琉璃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温宏宣神情轻松的解释道,好像真是信口乱说的。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如玉的手指配着大赵有名的白瓷,有着异常的美感。

他和萧十一、石头、九郎都不同。萧十一看着像只花蝴蝶,身上的贵气比正宗皇子还要明显,给人以色彩斑斓的感觉,耀眼,却极为男性化,手指是修长有力而骨节分明的。

石头和九郎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的阳刚气,手掌温暖而宽大,是那种权势男人的感觉。

只有温宏宣,绝对温雅宜人,令人如沐春风,就像人间四月天。不过琉璃总觉得他城府太深,春风中带着令人猝不及防的寒意,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君子有毒。

“明年三月有春闱,大哥准备入场吗?”琉璃也转话题。

自从十五岁中了状元郎,温宏宣名声大噪,但他却没有入仕,说要再做学问。照理,还是可以再参加科考的。

琉璃只是随口问问,哪想到温宏宣却慨然道,“太平时期,文人治国,可盛世年华有什么意思?我倒期望这是个乱世,枭雄倍出。只可惜我从小没有学武,手无缚鸡之力,不然真想到战场上去。我的继母霍夫人就是女中丈夫,一想到她纵马横枪,一夫当关,打得鞑靼在宁安那片地界不敢越雷池一部,是何等英雄?哪怕她英年早逝,也不枉此生了。”

第十六章蛇蝎妇人

“听我哥哥说,军中也有文职的。”琉璃接口,以掩饰她听到姐姐的名字就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激动和悲伤。

随后又笑,“大哥果然是狂生,这种话也是随便说得的?若被有心人听到,大哥的名声就全坏了。哪有盼着家国无宁日,战火四起的道理?何况,如今天下承平,百姓也不答应啊。”

这话,带了三分试探。温宏宣绝不像他外表那样是个书呆子,是个不谙世事的才子,他突然说这些,总感觉怪怪的。

“国之征战,何时要百姓答应了?”温宏宣清澈的眼神中带了不着痕迹的讽刺,“若百姓能做主,就没有国朝更替了。再者,琉璃妹妹当真以为大赵国四海承平吗?”

“大哥以为有仗可打?”琉璃反问。再装傻,就有点过了。

温宏宣摇摇头,“我一介书生,哪知道那么多?不过总觉得西北不稳。最近跟钦天监混得熟了,大家一起观星,也说有兵戈之相啊。”说到这儿,又似松口气的,“幸好这是东京都,琉璃妹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唉,可惜了霍大将军。”诡异的以姐姐之名结束话题。

回家后,琉璃一直在想温宏宣莫名其妙的造访,是不是他闻到了什么?

“黎豆豆那边如何了?”她叫来水石乔问。

这么久以来,水石乔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容,“才接到密信,一切顺利。流言传到了东京都,自然也传到鞑靼人的窝瓦河畔。估计春节前后,朝廷就有大动作了。”

琉璃闻言就轻皱了眉。

这样的天下大事,没人能想得到是她这样小小的闺阁女子策划的。但是,温宏宣是怎么感觉到的风吹草动?是他的政治敏感度高吗?那么,东京都的老油条们,应该也有所觉察。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要和萧十一商量下。可以动手布局了呢?

不由自主的,她再度想到了那个男人,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凡事找萧十一商量,已经快成为她的习惯了。

而此时的临山郡王府。已经从东津府回来的萧十一才沐浴过,换了浅金色绣黑色宝相花的宽袖偏衽大袍,湿漉漉的长发向上绾起,束在华贵的黑色珍珠冠里,左手拿着一盘子点心,右手执着鎏金舞马衔杯银壶,吃得毫无形象却又惬意潇洒无比,如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图。

袁丹青则手里提着根小鞭子,上面还挂着点血迹,直立在萧十一的面前。脸上带着残忍过后的兴奋,又有一点献宝的样子,很是……欠抽的感觉。

“真饿死老子了。”萧十一吞下一口点心,又喝了口酒,叹息道。“昨晚一直喝酒,就没怎么吃东西。半夜还得从东津府出发,一路骑马赶回来。自从十三岁时出了临山郡那个王宫,老子这是第二回受这个罪。我这是为谁啊?你说,这是为谁?”

“属于不知。”袁丹青道。可是,他明明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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