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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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去接徐氏?”春大山低着头,闷声问。

这快三个月的时间,跟着女儿在外面行走,虽说辛苦,心情却是畅快的。如今归了家,又要回到先前的生活,不禁心中郁结。

“明年就去接回来。”春青阳道。“她既嫁进了春家,就没有总在娘家的道理。再说,咱们这儿的风俗,出嫁女儿在除夕夜看到娘家的灯,婆家要一辈子受穷的。”

听到这话,春大山自从进了春青阳的房间后,第一次有了笑模样,“不会不会,儿子已经升了武官,咱家以后还可能脱了军籍。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到时候,就给荼蘼招个小女婿也成,那样她就离不了咱爷俩儿的眼前,能看顾她一辈子呢。”

春青阳这是头回听到春家脱籍的事,连忙问起。

春大山详详细细说了。

春青阳简直又悲又喜,随后又埋怨春大山在他不在的时候,让孙女做了抛头露面的事。他回家后已经听说了一些。镇上的人传得特别神奇,有说好的,但也有很多人说坏话。左邻右舍的,流言蜚语也特别多。他本来焦急得不行,听老周头说了个大概,却仍然不明就理。刚才饭桌上本来想问,只是见孙女那么高兴。就忍着没说。

“儿子也不想的。只是大小事都赶在关节上,逼到那了。”春大山心情烦乱,也不知是该骄傲,还是后悔,“但是,开始是不得已,后来……儿子就舍不得荼蘼。”

“怎么倒成了舍不得那丫头?”春青阳纳闷。

“爹您不知道,她有多么喜欢律法上的事。”春大山说起女儿。露出宠溺的神色,“从小到大,她就那么闷闷的,我从没见她这样快活过。所以我就想,那些高门大阀的女子,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方又自在,为什么咱家荼蘼不行?担忧着她毁了名声,将来嫁不出,难道就叫她日日不快活?再说,她这样优秀,嫁给一般人还辱没了她呢。而那些有眼光的男子,不论出身,肯定能看出她的好处,善待于她。我啊,努力去挣功名,看到时候谁敢瞧不起我的女儿!”

春青阳之前见过春荼蘼那高兴的样子了,此时听儿子这么说,一时为难之极。在他的观念里,绝不可能让孙女去做讼师的,哪怕饿死,也要阻止。但孙女的行为,令春家有了脱籍的希望,加之不想让孙女不开心,他就犹豫了。

挣扎了半天,仍然无法决定,干脆先放下这个事,吩咐道,“大过年的,她也没什么机会上公堂,这事先放一放。你先把你的事办了,好歹接徐氏回家过年。今后,我少接那些出外差的事,有我在,徐氏必定会老实的。到底,我是她的公爹。”

春大山不甘不愿的应下,回了自个屋。

一夜无话,第二天春大山就去接徐氏,在涞水县逗留了一夜,第三天晚上就到家了。巧的是,当天上午,韩无畏和康正源送了年礼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也无尺头绸缎、珠宝班玉器等特,但稀罕的吃食却是不少,让徐氏的眼睛都不够看了,露出又疑又喜的神色。

送她回来的仆人却暗想:老太太总说春家穷困,军户人家没有好东西。可看看这些,自家算是涞水首富,有钱却也买不来呢,不禁对春家巴结了起来。

一家人各自见过,心里不管怎么想,到底保持着面子上的和睦,之后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庆平十五年的除夕夜。

万家灯火中,街上却无行人的影子,只有狗儿不时发出一两声吠叫。

在春家的大门外,两人两马,默默的停驻。

过了半晌,一个胖胖的年轻人轻声道,“殿下,走吧,这不是我们的节日。”

“别叫我殿下。”另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低沉着声音道,“萨满已死,我同那边就再没有瓜葛了。以后,我名为夜叉。”

“无论如何,您永远是我的殿下。”胖胖男执拗地说,“只是,您要把春荼蘼怎么办?”

“你利用了她。”夜叉的声音比夜还冰凉,“尽管你是为了我。所以,我们都欠她的,以后还回来吧。”

说着,一提马缰,纵然而行,如风般消失在黑暗里。

夜色中,只见他碧绿的眼眸,掠过春家温暖的灯火……

 

第二卷口吐莲花

东都洛阳篇

第一章生米煮成熟饭

炮竹声中,春荼蘼迎来重生后的第二年,庆平十六年。

这个年代,还没有以火药制的鞭炮,而是烧空竹,但尽管如此,街头巷尾的孩子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春家今年衣食丰足,自家准备的,还有韩康二人送的年货多得吃不完。初一的早上,春青阳本来说给大房和二房送点子过去,叫春荼蘼拦住了。

“祖父,去年秋天我生这么大病,他们都没来人看过。节前,我听老周叔说,也给他们送了年礼,可他们都没有回礼,显见并不想和咱俩来往,您又何苦巴巴的贴上去?万一人家赚了点钱,会打量着咱们去沾人家的光呢。”她说。

听这话,春青阳就有点讪讪的。

春家在他这辈有兄弟三人,一个爹一个娘的亲兄弟,后来那两房绝户了,渐渐就连来往也很少了。他以为是那两房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毕竟他还有儿子,而且是很出色的儿子,因此就不好意思主动上前,现在被孙女一说,暗想亲戚之间走成这样,不禁有点抬不起头。

春大山在旁边听女儿的话有点重了,连忙找补道,“荼蘼,你小时候,你大爷爷一家、二爷爷一家,都是来看过你的。不过,后来日子过得紧巴,人家上门不好空着手,你病着时就更不用说,所以你心里不能生出怨怪来。”

“没有怨怪呀。”春荼蘼连忙解释,“就是吧,咱家也只是小康。算不得有钱人家。今年过年的年货虽然多,却大多是韩大人和康大人送的。今年咱们给了大爷爷和二爷爷家,明年可还给不?那时候拿不出来,人家生了怨怪才不好呢。”

这就是人性。也就是常言所说的斗米恩。升米仇。给惯了,一旦不给,厚道的人会想。你家是不是今年有困难,说不定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对之前的馈赠,也会心存感激。但不厚道的人,反倒会恨起你来。而这个世上,不厚道的人数很可观。

她是个有疑问就喜欢调查的性子,所以老早前就从老周头那里打听了不少春家大房和二房的事。春家是军户。只要能出丁,就能得到田地耕种,而且还是免税的,只是军械马匹要自己准备,相关费用也要自己。春大山一肩挑三房。他是春家出的丁,论理,田地应该大部分归他所有,可事实上,每年他只象征性的拿回些地里种的米粮,连自家一年的嚼用都不够,有时候还要上街买。至于蔬菜什么的,都是春青阳和老周头在后院自种的。

春大山年轻力壮,青春阳的身子骨也硬朗。不在军府或者衙门做事时,侍弄那点子田地是完全可以的。可那两房大约因为没有儿子,所以特别贪财,把地全把去,半佃半送给自家女儿和女婿种。就这样,还经常哭穷。春青阳和春大山父子心软面嫩。又念着亲戚情分,因此也就不多计较,吃了这个暗亏。

好在春大山升任了折冲府最低级的武官,有俸禄的,春青阳在衙门也有事做,家里的日子很是过得,也就不去跟那两房争田地上的利益。一来二去的,他们倒心安理得起来,忘记是因为春大山才得到那么大片土地,还生怕三房跟他们抢夺利益,所以故意不来往。

其实他们也在范阳,就算隔得远,也是在一个县内,真就至于逢年过节也不露面吗?每年都是春青阳在清明祭祖和大年初六这两天去一趟,还大包小包的带东西,回来时全身却光溜溜的,连好衣裳也被换成粗麻的了。开始,春大山也跟着,后来他们话里话外嫌春大山过去,还要特别招待,春大山就不去了。

说到底,就是春家大房和二房长期侵占三房的利益,善良而顾念亲情的三房总是吃亏。只不过春青阳和春大山父子厚道,又念在那两房没有儿子的份上,不肯计较罢了。他们把那两房当成家人,可人家未必这么想,但终究谁也不是傻子,后来春青阳这边也淡了。

其实,春荼蘼调查得很清楚,春家的大房和二房过得比他们家还好。因为春家那片田地是上等的良田,旁边还连着荒山一角。而那山地是出沙石料的地方,副业收入那是相当可观。也为此,大房和二房更怕三房去抢吧?

“荼蘼说得对,是我没想通透。”春青阳马上明白了,点头道,“今年冬天冷,把吃不了的东西暂时都放在地窖里,还能吃好一阵子,倒是省了不少钱。”

“就是嘛,他们占的便宜已经不少了,也没听到个谢字,干吗还上赶着让他们抢劫。”春荼蘼终究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这下,连春大山都有点尴尬了。

其实她还有话没说:她没有继承这身体本主的记忆,因此对春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完全没有印象。只是,靠着三房,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他们不仅不感恩,却防贼似的防着三房,自己躲起来闷声大发财,可见人品绝对不好,而且脸皮极度厚。应该,也是两家子极品吧。

这样的人,少来往,甚至断绝了亲戚关系才好。

“咱中午做乌米饭吃吧?”春荼蘼话题一转,高兴的提议道。

她前世和这世都是北方人,虽然喜欢面食,但也喜欢大米的。只是这个年代,稻米只在南方种植,算是比较金贵的粮食,黄黍米倒是平常些,但摆弄好了,也是很好吃的。

这次,韩无畏和康正源送来了一大袋子精致的稻米,可把春荼蘼稀罕坏了。可惜唐代人吃稻米时总喜欢配着鱼蒸,生米做成熟饭后,米香和鱼香混在一起,特别美味。不过春荼蘼不喜欢吃鱼,所以就不太受得了。而她所说的乌米,是以一种乌树汁把米泡黑。再蒸出来,别有一番风味不说,听说还有食疗作用。

往年过年,家里的蔬菜就是菘菜(大白菜)、和萝卜。芥菜,秋芹,蕹菜(空心菜)。还有没有成熟的小葫芦。大唐人很喜欢吃蒸烂的嫩葫芦,春荼蘼才穿越来时,很是好奇了一阵。今年有韩康二人送来的藕、笋、昆仑瓜等稀罕物,就显得丰盛了许多。

之前春荼蘼还以藕是特别金贵的,后来才知道大唐人特别喜欢藕,所以南北各地都有大量挖塘种植的,所以倒不是稀罕物。

“你喜欢乌米饭。咱家就吃乌米饭。”春青阳什么都宠着春荼蘼,“配个炙牛肉可好?”

“还要红烧羊肉、韭菜炒鸡蛋,炒笋片、凉绊菘菜心。”春荼蘼一连说了好几个菜,“要不再给我爹清蒸一条鱼?我虽然不喜欢,我爹可爱吃呢。祖父不是说牙疼。可能是上火了,凉绊菘菜心正好,加点醋和糖。”

春青阳和春大山听她点的菜照顾到全家,相视一笑,心说这丫头不白疼,倒没注意她没给徐氏点爱吃的菜。

在古代,牛是稼樯之资,随意宰杀是犯法的,但南边可以适度宰杀水牛。肉质很好,运到北方就特别贵。羊肉是胡人贩卖,汉人并不蓄养。所以肉类里,猪肉和鱼肉比较常见,今天春家是拖了韩、康二人的福,连同牛羊肉。外加飞禽,甚至大雁的肉都有一部分。

在春荼蘼的张罗下,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饭。下午,就得准备春大山和徐氏初二回娘家的事。春荼蘼没想到这个风俗从大唐就有,满心有点不乐意。因为除氏娘在在邻县,要按现代来说,并不太远,可从范阳到涞水的官道只有短短一段,剩下要走土路,非常难行,一来一去要快三天呢。

人家娘家远的,初二就不必回了,偏徐氏穷讲究。再者,她这几天低眉顺眼的很老实,提出这个要求时,春家两代男主人都不好开口拒绝。

只是回门要带节礼的,徐氏小年后才回来,家里的年货她并没有跟着张罗,此时为了不太寒酸,自然要找了盒子,捡了几样韩、康二人送的东西,还得捡好的,满满装了,让她带回去。

一想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要给老徐氏吃,春荼蘼嘴里就犯酸。可有时候,就算再不乐意,表面也得装得大度些,她也只好强迫自己面带微笑,送自家爹上了马车,带着礼物出门。

“依奴婢看,太太就是惦记着那点子东西。”过儿悄悄对春荼蘼说,“徐家老太太还总说咱们家穷,定是眼皮子浅的,哼,她们徐家才是呢。小姐没看见吗?那天送太太回来的那个死老婆子,眼珠子都快掉到咱家的年货上了。太太非要回娘家,就想把这些有钱没处买的东西,带给她娘家尝尝。”

“算啦,就算圆我爹一个脸面吧。”春荼蘼叹口气,也当是劝自己了。

她不知道老徐氏看到这些,心里会怎么想,但是她绝对没料到,那死女人两天后,居然跟着马车一块到了,说是给亲家来拜年。同行的,还有徐氏的父亲,一个面白无须,初看以为是太监的瘦高个中年男。

春荼蘼不禁警惕。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老徐氏,又憋着做什么怪呢?上回因为她失手打了春荼蘼的事,春大山不许她上门,她这回却跟了来。可见,脸皮的厚度不比春家的大房和二房差……

第二章鸡窝里的金凤凰

春青阳到底面子上过不去,客客气气请了老徐氏进来。至于老徐氏的丈夫,却推说头受了风,去自个闺女屋里躺着去了。

老徐氏一脸喜色,就像和春荼蘼从来没发生过争执似的,不仅给了春荼蘼一个大红包,还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夸奖。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徐氏多喜欢春荼蘼,全然不记得半年前还为了要把人家闺女远嫁,而吓得小姑娘的本尊自己偷跑,最后香消玉殒。

大年下的,北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穿大红。而红色正衬春荼蘼的肤色和气质,头上又插了几只春大山在幽州城给她买的、像一串串小花蕾似的绢花,就更衬得俏丽明艳。春青阳看在眼里,爱在心头,当然更喜欢旁人夸奖。但他在官门多年,就算为人忠厚,从不害人,眼力却也练出来了。即看出春荼蘼有些不耐烦、有些尴尬,又觉得老徐氏只怕有话要说,连忙找个由头,让自家孙女先下去了。

春荼蘼温温顺顺的答应,带着过儿出了正厅的门。才想反身偷听,就见小琴站在当院的正中,好像在清点徐氏带回的回礼,却其实在行监视之职能。

正厅里,现在有春氏父子和徐氏母女,只要有重要的事商量吧?

“小琴,去旁边坊市的食肆买点乳酪回来。”春荼蘼吩咐,“韩大人和康大人年前送了些顶稀罕的樱桃,那个和了乳酪吃,最是可口。”

小琴一怔,很有些不愿和为难地说。“小姐,大正月头,食肆关门了吧?”

“咱们这儿的店子都是初三开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儿抢着说。

食肆。就是综合性的食品店。不得不说,比现代的食品店服务还好,不仅卖各种果品、点心和酒类。即能在店里吃,也能往家里带,如果有人要开大点的宴会,还会送货上门。比较大的食肆,食品非常丰富,可谓是一站式服务。

“可是,我要把老太太的回礼整整。待会儿要给咱家老太爷过眼哪。”小琴还在推辞。

“小琴姐姐,亲家老太太回的礼都在这儿,这院子里还有人会偷不成。”过儿冷笑,声音却不大,免得屋里的人听见。面子上不好看,“再说,你看看,虽说是回春家的礼,看起来还挺丰富的,可各色尺头、绸缎、棉布,还有点心吃食,可都是太太用得上,吃得着的。摆明借着名义给自家闺女的,别人就算拿去也没用不是?”

过儿伶牙俐齿的,春荼蘼又没拦着,结果小琴就给臊了个大红脸。她自然知道徐家那位老太太总说自己是涞水首富,但表面上大方,骨子里小家子气又抠门。可之前春家人都不说。此时让过儿叫破,只觉得脸都没地搁了。这时候,哪还顾得老徐氏让她守门的命令,从过儿手中拿过一串钱,急急的就走了,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春荼蘼和过儿对视一眼,都笑了。过儿就麻利的把那个回礼暂时收到厨房,而春荼蘼就蹲在正厅的窗根底下,竖着耳朵偷听。

正好,前面的寒暄话都说完了,只听徐氏夸她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个月没见荼蘼丫头,真是成大姑娘了,模样又生得好。唉,这一晃都十五了吧?”

娘的,老徐氏又要给她说亲。

瞬间,春荼蘼就猜出老徐氏的心思来。不过她并不怕,因为春大山承诺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亲事,必会由她点了头才做数。她恼的是,明明春家已经摆明态度,不让老徐氏掺和了,她怎么又把爪子伸这么长。这才平静了多久,怎么又要闹腾?大过年的,不是给祖父和父亲不痛快吗?

她皱了皱眉,就听自家老爹拦道,“我家荼蘼生日小,正经还差大半年才及笄。”显然,也是知道老徐氏后面要说的话。

照理,人家已经往外推了,话就不用说得太过,免得伤了和气与颜面。偏老徐氏是控制欲超强的人,也不看看是在人家家里,仍然忍不住指手画脚道,“女儿家,青春易逝。这好日子一闪就过去,若不抓紧,以后可有后悔的。”

喵喵的,有她这么说话的吗?

接着,春青阳还没回话,老徐氏就快嘴道,“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亲家公,毕竟亲戚间是要多走动的。这二来嘛,倒是有门亲事,给荼蘼说说。我们涞水有户人家,那是极好的,家里人口简单,小伙子人生得好,今年才十八,年纪轻轻的就中了秀才,家里还有好大一片地,虽说不算豪富,可也和春家算般配了,亲家公不如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啊?就是说这样的人愿意求娶春氏女,春家就应该心存感激?

“谢谢您的好意。”春青阳沉默了片刻说,“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想在身边再留上几年,咱们大唐,女子二十岁不说亲,才有官媒上门的。所以,暂时还不想考虑。再者,现在是正月。正月里头不说媒,是咱们这儿的规矩。”他声音平静,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意了。

大约春青阳也不能理解,上回孙女儿差点死了,不正是因为婚事吗?怎么这亲家也太无理了,还敢提出来?

一边的徐氏见状,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娘!”那意思,是让老徐氏闭嘴。

可这世上,能让老徐氏闭嘴的人还没生出来,因而她就笑道,“我这哪里是说媒,说媒自有媒婆子。我要亲自说,不是折了孩子的福吗?我就是告诉亲家公,好好参详参详罢了。”

她这意思,她是高层人物,给低等小女子保媒,人家就承受不住她的面子吗?切,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有两臭钱,却绝对不够多的商家妇而已。

“不用参详了,我女儿的事,我父亲会做主。”春大山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这孩子,我和你父亲说话呢,你怎么就插嘴?”老徐氏不悦道,倒没想想,刚才她女儿也插嘴来着。还有,春荼蘼是春大山的嫡亲女儿。事关女儿的亲事,人家亲爹不能插嘴,她一个外人难道就能做主了?

“我也是这话,还是多谢亲家母了。”春青阳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你们一家子必有体己话儿说,我不耽误你们。我这就去整治一桌酒席,待会儿和亲家公好好喝一顿。”这话虽不客气,但好歹面子上圆了过来。

一般正常人,肯定见好就收,可老徐氏却不是正常人,因此不乐意了,提高了声音道,“我也是为了荼蘼好,你们不知道外面说得多难听。也是的,人家骂春家,自然不能当着春家人的面,我可是听了满耳,到外头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春大山一下就怒了,啪的拍了下桌子道,“怎么了?我家荼蘼做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事,要别人在背后说嘴?有本事当着我的面问问,我们春家的家风堂堂正正,不怕人说!您该怎么就怎么,用不着抬不起头!”

“你看你急什么,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老徐氏是个不吃亏的,也不想想这是在别人家里,当场也怒道,“我不过说点实话,倒轮上你拍桌子打板凳了。真这么端正,为什么叫自己的闺女在公堂上抛头露面?这样的人,谁还敢娶?我好心巴拉的给说了一户人家,你居然还嫌弃我多事了!”

“你可不就是多事!”春大山暴怒。

春荼蘼觉得大过年的打起来不好,又背运,让邻居听到也笑话,就考虑是不是应该劝。正犹豫着,就听祖父的声音冷淡地响起,“我家荼蘼与众不同,就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我们家这鸡窝里,就能飞出金凤凰。所以,您说的那些亲事,我们家看不上。还是那句话,春家多谢您想着,只是这事,我家自己做得了主。”

听祖父这么说,春荼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真的吗?在祖父心中,她真的有那么值得他骄傲吗?祖父是个保守的古人,只怕他也不喜欢她当讼师,可在外人面前,祖父那样维护她,毫无理由的支持她,让她恨不能粉身碎骨来回报这份浓厚且永远不会改变的亲情。

只听老徐氏冷哼一声道,“倒看不出,亲家公的心还真是大,要春家出金凤凰呢。实话说吧,我才懒得管你们家的事,你孙女嫁不嫁得出去,与我何干?可是她若做这一行,势必影响春家的名声,连我女儿也给拖带了。今后,我女儿若再生个一儿半女,让人家怎么看底下的孩子?儿子就罢了,反正也脱不了军户,早晚也不过是个当兵的料。若是个女儿呢?你家荼蘼不嫁,可不能耽误我的外孙女!”

“你的外孙女还没影儿呢。”春大山压抑不住的发火。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心软,而且懂得心疼老婆。可这不意味着,他能看着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人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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