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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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巧,杜家二代的掌门人呢。

“小姐,杜三和杜八来了!”康正源走后不久,向堂上偷看的过儿惊讶地道。

因为春荼蘼对杜含玉的厌恶毫不掩饰,过儿和小凤对那二位也不怎么尊重了。

春荼蘼闻言。也走过去看。

就见看审的学子文士们已经早早就座,有幸躬听皇上圣裁的高官贵族们也纷纷进来。按说白敬远这等爵位的人不该早到,但鉴于他家孙女是状师,还是给敌国贵族做状师,他当然会来压场子。所以。已经端坐在左侧最前的座位。他的身后,站着恭敬而沉默的白卫。

杜家已经削爵,杜乔是御史大夫,一会儿会站在公诉方的原告位置,杜含玉和杜含烟一介民女是没机会到公堂上的。可她们居然穿了男装,混在学子们中间。略想想,才忆起此异时空大唐有国办的女学。长安贵女很多都读过此官学,杜含玉还颇有才名,说起来也算学子。从这个途径得到亲自看审的机会,旁人也说不出话去。

只不知。杜贱人看的是案件审理,还是夜叉?一想到夜叉要被这女人用眼神调戏揩油,春荼蘼就有点要抓耳挠腮的烦躁感。

“小姐,淡定。”小凤用春荼蘼的词汇提醒。

这丫头。有点迂,但奇怪的是。又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本能的就发觉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儿。而听到小凤的话,春荼蘼心下一惊,就像有闪电划过心房,连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她必须冷静,不能让杜含玉影响了她的情绪。夜叉,就指望着她了。

“还跟人家学穿男装,真是画虎不成反成犬,难看死了。”过儿哼了一声道。

“别侮辱犬类,小狗多可爱啊,杜家姐妹可比如不了。”小凤认真地说。

春荼蘼噗的一笑。

其实杜家姐妹长得好,属于那种穿什么都漂亮的美女。不过,穿男装是要搭配气质的。她们没有她的嚣张和锋利,即便穿男装也要求自己神情温婉,没有那股子帅气,所以确实有点不伦不类。那些学子文士都是知礼的君子,看审席这么拥挤,却在杜家姐妹附近形成了隔开一人的真空地界,于是她们就更引人耳目。

但,那种受惊的小白兔样子,装给谁看哪真是的。

眼见人越来越多,春荼蘼安静地坐下来,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努力压抑起伏的心绪。她打官司,还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正所谓,关心则乱,她的敌人不仅是杜家,是一票由士家大族的关系网联系起来的朝臣,是更多有华夷之分理念的、思想守旧的读书人,还有她自己。

为春大山打过官司,虽然对父亲也极为关心,但对手太弱,不够她塞牙缝的。这次就很不同了,被告是她的心上人,原告方是大唐的御史台,局面,近乎是死局,她得先破后立,如何能不紧张呢?这就好像上战场,敌众我寡,对方还有人质在手,要想赢,真的很困难。

只是,她是遇强则强的性格,事关夜叉,她半步也不会退的。

想到这儿,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只剩下了波澜不惊的冷静和无比的坚定。同时,公堂上一遍鼓响起。这是就要升堂的信号,与案件有关的各方人员要就位了。

春荼蘼正了正幞头,把折扇放在袖筒里,昂然而出。

立即,有低沉嘈杂声的公堂寂静了下来,只余她轻盈缓和的脚步声。而且,她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很多是不满的,来自于迂腐的读书人。在他们看来,一个女子当状师已经是不合礼法、何况她还要为大唐的敌人,突厥的贵族辩护。她的祖父早白相啊,那是天子近臣啊,难道说皇上乐见其成,毫无异议吗?

春荼蘼很习惯被注目,所以丝毫没有慌乱,仅那种落落大方的气度,倒也令那些对她不满的人,暗暗有些折服。这女子名满长安,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愧是安国公府的贵女,皇上的表外甥女啊。

随后,站定的春荼蘼听到鼓敲二遍,再怎么镇静,心头仍然是一缩。

略侧过头,就看到夜叉被押着,缓缓上堂。

登时,集中在春荼蘼身上的目光换了方向。大家都听过西突厥王的王弟阿苏瑞之大名,但见过的,除了当时逮捕他,后来审问他,在监牢看管他的,再无其他人。

拜春荼蘼要把事情闹大的策略所赐,狼神之子的传说,全长安无人不知。就在看审者到刑部之前,还听说有不少突厥人聚集起来,情绪激动。京兆尹怕出事,请调了不少兵士,把半个长安城都戒严了。另外,拜不要脸的杜含玉所赐,很多人还八卦的认为,夜叉是为了杜家三小姐来到长安,以至被捕的。再拜那些无知村夫村妇的充满想象力的谣言所赐,夜叉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身高似野人,长得也似野人的家伙。

所以,当他一出现。那巨大而强烈的反差,令很多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夜叉穿着一件白色的斓袍,窄袖修身。合体的裁剪衬托出他挺拔矫健的身姿,衣料虽是纯白,没有织出花色,但质量上乘,随着他稳健中带着优雅的走动,竟然散发出隐隐的华贵之气。他并非是蛮夷,他是突厥的皇族,从小受过严格的教育,所以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就能流露。

他的手脚,都戴着重镣铁铐,那限制了他的行动,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声,但那丝毫没有破坏他全身上下的美感,反而有一种受难者的悲凉和高贵。

他的头发,利落的向上束起,令他俊帅绝伦的脸一览无遗。那双碧眸因为沉静,呈现出深墨的感觉。这身材,这皮相,万中无一,兼之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简直夺人心魂。可惜在场的多是男人,不然一定会尖叫声四起,桃花朵朵飞吧。

再看杜含玉,面色虽然平静,但看得出,她和她那八妹都摒住了呼吸,那眼神……仗着没人注意他们,几乎令人厌恶的黏在夜叉身上。

夜叉啊,要不要这么拉风?春荼蘼想着,对那件白袍子皱皱眉。一般而言,高大的男子穿白色未必适合。而白袍,则要穿在儒雅书生的身上,才有飘逸之美。但夜叉生生赋予了白色硬朗疏阔的感觉,真是好看。不过他入狱时不是穿的这身,那么,这件高档的,似乎是顶级裁缝订制的衣服是谁给他的?

想也不用想,皇上几乎是不二人选。可皇上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为了让夜叉博得看审众人的好感,令舆论倒向他吗?皇上想让夜叉脱罪,这一点她知道,但做到这一步,似乎有点关心过头,怎么隐约有种疼爱的感觉?

韩谋和夜叉,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时,鼓响三遍,主审,也就是皇上就要登场了。

春荼蘼借这个机会瞄了下夜叉,见他神色平静的站在那儿,但肩膀处的肌肉似乎是紧绷着的。这说明,他要拼命控制自己不看向她。

之前她反复嘱咐过夜叉和锦衣,在公堂上,要绝对保持沉默,除了皇上问他姓名之时,一定不要开口说一个字。

那样,不会破坏他的贵气,在情绪上就占领上风。而且不说话,就不会让人拿住把柄。

一切,有她。

第三十四章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高公公特有的嘹亮嗓音响起。

这时候没人敢抬头,反而齐唰唰站起身,再跪下去,叩拜。春荼蘼和夜叉也是,但两人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对视,又快速的错开。只一眼,却似都获得了安慰。

锦衣其实就跟在夜叉身后,春荼蘼却没注意到。更远一些的地方,韩无畏心中凉透。

只要阿苏瑞在,荼蘼的眼里就看不见别人,心中也装不下别人。他,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忘记,怎样才能平静,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活下去?

“平身。”韩谋的声音在高处响起。除了温和,什么感**彩也没有,倒像是在云端。可他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吗?只怕未必吧。

等众人起身,春荼蘼看到原告方位,赫然发现杜东辰站在那里。等按照历行公事的双方报上姓名,简说案由,她才知道,杜东辰自红绣鞋案之后,就进入御史台任职。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书吏,但既然在编制里,自然可以被御史大夫,也就是他的父亲,委派来与她对簿公堂。

杜家,还是要踩她上位。这一堂若杜家赢了,杜东辰会名声大噪,也就奠定了直上青云的基础,还获得了亲自打倒白家的快感。可是杜家的问题就是在于太自信,可能他们手中握着了不得的证据,但世事,往往瞬息万变,而她,自信可以扭转乾坤。

按照诉讼程序,由原告方,也就是控方先阐述事实,提出要求判决的结果。杜东辰侃侃而谈,举止言谈潇洒风流,大意就是说:一。突厥与大唐并不是友好邻邦。那么,夜叉不是使节,不应当受到保护,而是应以敌人的细作看待。于是他来到长安,就成了秘密潜入,就是刺探大唐的军政情况,是对大唐心怀不轨。二,突厥百年前曾经肆虐中原,如今仍然频频侵边。这是要引导看审众人的心理倾向性。点燃他们的仇视之心。三,夜叉在长安多时,有虚假伪造的身份,几可乱真,证明其有更深的图谋。只怕不利于大唐。所以,不杀,不足以保证安全,更不足以对突厥形成威慑。四,甚至阿尔泰山地区传说狼神之子已死,也被解读为西突厥王庭有重大阴谋,借假死行真事。毕竟“死人”行事才便宜。

总而言之,杜东辰的诉讼请求是:判处夜叉的死刑,以显大唐国威。

处死一个突厥的皇族中人,怎么就关系到大唐国威了?是为了吓唬对方?还是表示大唐并不受威胁和要挟。并不怕因此引发战争?先不说巴戈图尔会不会如此,单说道理就不通。只有征服突厥,把阿尔泰山大片土地收归大唐的版图,才是国威!国家大事。讲究利益,屠杀了夜叉。好激起突厥百姓的民愤,以让他们誓死抵抗大唐的统治吗?以让巴戈图尔更容易凝聚西域人的力量,好对大唐造成威胁?真这么做了,主张者才是大唐的叛徒,奸细!

这些话,全是从政治因素考虑,杜家会不知道吗?但,这是在公堂上,于是就只能以律法条款说话。这也是以杜家为首的朝臣们那么痛快的答应以律法解决此事的原因吧?反而会少些顾忌,因为律法是死的条款,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他们才不管这样做之后,其后果令皇上多么为难和棘手。他们高官厚禄的时间太长,分享权利的士族大家当得太久,在他们心中,已经只有私利,没有国家民族!这就是贵族制度的腐烂,曾经的尊贵与牺牲久而久之被后代磨灭,惟余贪婪。所以皇上才下定决心要打压、削弱他们的势力。而他们,仍然愚蠢的没有觉悟。

而当身为主审者的韩谋听完原告的陈述,问起夜叉是否认罪时,夜叉一言不发。只春荼蘼上前半步,躬身道,“无故潜入大唐,触犯大唐律条,本方认罪。”这是事实,夜叉身为朝廷通缉名单上的首位,只要他站在大唐的领土之上,就已经触犯了唐律。

不过“无故”两字学问大着呢,为下面做好铺垫。

听到以辩论而闻名的她,就这么老实的承认了委托人的罪行,堂上立即大哗。杜东辰更是警惕的望向春荼蘼,总觉得这么顺当才危险。

公座之上,韩谋不动如山,也不拍惊堂木。他是皇上,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气急败坏的啪啪砸木头多不庄重啊。但他知道春荼蘼还有后招,因而在下面喧哗了片刻后,只轻轻咳了一声。登时,一片寂静。看看,当皇上就是好啊,一言一行的威慑作用都那么大。

“但是……”果然不出所料,春荼蘼的话开始转折,“说本方当事人对大唐图谋不轨什么的,我们不能承认。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主观臆测,特别是在庄严的公堂之上,在神圣的律法面前。”说着,面向堂下众人,“律法不容侵犯和欺骗,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道理。御史台的书吏大人刚才所说,全是凭空猜测,不足为信。”

“那么,以你承认的罪行,就算阿苏瑞没有危害到我大唐及其子民,依唐律,也要在杖责之后,遣送他回突厥。”杜东辰紧跟着道。

看得出,上回惨败给春荼蘼后,他又下了大功夫。而遣送,是朝堂上大多数人支持的。春荼蘼不知道杜家要置夜叉于死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结果若是如此,就相当于她什么也没做,相当于让夜叉回去受死。

杜东辰这个家伙,可能是当状师的天才,可惜做了她的对头,那她就不能客气,一定见一次、拍一次,直到他永远不能翻身为止。

“何况……”杜东辰也有一个大转折,“我有证据证明,阿苏瑞做了危害大唐的事。”

来了来了!春荼蘼神色一闪,神色却是不动,“愿闻其详。”

杜东辰挑挑眉。

春六给阿苏瑞辩护,据三妹讲。是因为他们早就相识。而且,既然她能说服白敬远,让老奸巨猾的白相答应让她为阿苏瑞当状师,就不可能不知道阿苏瑞曾做过的那些不法之事。甚至,皇上答应以律法解决而不是政治解决此事,白家使了不少暗力吧。

可为什么,她不慌乱?是硬挺吗?

“有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称为狼眼。”杜东辰正色道,“这个组织的头目。正是传说中的狼神之子阿苏瑞。”说着,猛然向夜叉一指,“他们,为了钱财,残害大唐的百姓。刺杀大唐的官吏。他们,以杀人为职,灭人伦,失人性。且不论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是否要动摇大唐的国本,从内蚕食大唐的安定,只杀人一项。就是大唐律法之重罪!”

到这里,他又停顿一下,从袖子中抽出一叠纸,向公座上的韩谋深施一礼道。“这些,是御史台搜集的证据,其中有这次抓捕阿苏瑞过程中,向朝廷投诚的他手下的证言。还有当初的买凶之徒。因他案被揭发而入狱,为求减刑而主动供述的事实。全是关于狼眼的。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明断!”

“很好,御史台做得不错。”韩谋拿起由高公公呈上的证据单子,一边随手翻阅,一边淡淡的道,随后又问春荼蘼问,“你不承认阿苏瑞危害大唐之罪行,那狼眼组织的事呢?要不要当堂验证其人证物主的真实性?要不要进行对推?”

皇上问完,正当众人有所期待之时,哪想到春荼蘼又给出了绝对在别人预料之外的答案。

“本方认下此罪。”春荼蘼平静地道,“无需再浪费人力物力和皇上与诸位的时间,再行论证。不过,本方认罪态度这样好,还请皇上酌情轻判。”

嗡一下,这回的喧哗都无法克制了,声音比之前大很多,似乎要掀开刑部大堂的屋顶。

全场的人,只有主审者及其贴身太监、当事人及其状师,白相及其贤王世子,顶多在加上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没有存在感的锦衣及其春状师的两个丫头,没有不激动的。

这是什么路数!大唐这么多人口,仅长安就超过百万,没见过这样当状师的,什么都承认!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有罪辩护,不知道什么叫污点证人,所以惊讶万分。但春荼蘼那自信又笃定的神情,却令杜东辰心惊肉跳,更令下面的杜含玉紧张莫名。

“春状师……”韩谋一开口,鼓噪声仍然是立即停止,“朕曾听闻你说过,状师就是为当事人,或者称为委托人服务的。你这样,什么罪都认,如何保护阿苏瑞的利益?我大唐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也给他辩解的机会。你今日如此做为,倘若以后外邦友人问起来,岂不失了我大唐的大气根本?”

“皇上,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我是状师,也不能巧言狡辩。”春荼蘼说着,深深的望了夜叉一眼。

这目光,别人不懂,夜叉却似有所感,也抬头回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情意的交流和暧昧的温暖,却充满了彼此的信任。

“但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我大唐律法本就严中有宽,给人机会,教化之意多于惩罚。所以阿苏瑞虽然有罪,唐律却让他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哦?”韩谋似笑非笑的问。

这可是自从他上堂后的第一个表情,堂上堂下的人都跟着心中一静,听春荼蘼说下去。

“民女,为被告阿苏瑞申请八议减等。”春荼蘼大声道。

第三十五章当皇帝,首先得是影帝

“哦,你要怎么减等呢?阿苏瑞又是占了哪一条?”韩谋语气淡淡的,真有天子乃非人类的飘渺不真实感。因而,莫测高深中,带着决定别人生死的威严。

春荼蘼却没直接回答韩谋的问题,而是说,“皇上,可以问问御史台一方,有什么证据证明阿苏瑞是狼眼杀手组织的头目呢?”

她这一问,所有人都愣住了。

杜东辰几乎冲口而出,“刚才你明明已经代阿苏瑞承认此项罪名,并说不必验证,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改主意了。”春荼蘼回得顺溜,还抽出折扇来,唰的打开,扇了扇风。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很有恶讼棍的可恶劲头。是的,她耍赖,并不是耍着玩,而是要用出尔反尔的方法,令对方无所适从。

杜东辰准备充分又如何呢?她不按常理出牌,意在打乱他的节奏。

“唐律中似乎没有规定,在公堂上不能反悔的。”春荼蘼施施然的道,没有半点愧疚,“连当堂翻供都可以,何况我提出的是正当要求。”

“你是戏耍众人?”杜东辰冷笑着反问。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春六这个丫头没那么好对付的!他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就范!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防着她出其他招,哪想到她杀个回马枪。

只要在公堂上,你永远也无法预测她下一步要怎么走。可是他明明恨得牙根痒痒,却为什么看她那恶劣却又娇俏的模样,就恨不能……恨不能把她捉回自家去,好好修理一番。

“杜大人这顶帽子扣的,荼蘼自知没那么大脑袋,当真戴不起。”春荼蘼不急不躁。“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好,到底是惊天大案,心里没底哪。”示弱,示弱,后发制人,这是身为女性的好处。所以要辩证的看问题,古代女性地位不高,但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再者,就算我不想听听证据。难道堂上堂下的诸位也不想吗?”她继续道,“凡事都要摊开来讲,躲躲藏藏的,反而令人猜忌。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小女子这厢有礼。”说着。像男人那样团团施了一礼。

她说得真诚,道歉又快,加上那副讨喜的模样,公堂上下的人,瞬间就收起了责备之心。

当堂辩护,不只是运用法律技巧的较量,也是状师个人魅力的比拼。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现代时。一提起上法庭辩护,首先就是要求律师着装整齐,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准了。”皇上一锤定音。

但春荼蘼还没说完,紧跟着又道。“其实也不必事无巨细都要人证、物证来当堂展示,只捡最紧要的,把最能说明事实的证据来说就可以了。比如,御史台找到哪桩杀人大案。是阿苏瑞做的,证人又是谁呢。”

韩谋还是一个字:准。

于是杜东辰深吸一口气。神态和身姿都显示出无比的自信,“禀皇上,微臣想用前刑部尚书许文冲被刺杀案,证明阿苏瑞就是行刺的杀手!”

春荼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原来!原来对方也要找够分量的案子,好巧不巧的,居然跟她的想法撞车了!很好,那就硬碰硬吧。对方这样做,定然是有万全的准备,所以,她要翻案会很难,但她一定要做到!

许文冲啊,前刑部尚书啊,朝中的实权派大员啊。杀了他,虽然算不上捅破天,却也能惊得乱云飞舞,草木含悲。要知道许尚书案,后面牵连的是朱礼谋反案。据外祖父讲,那是皇上极不愿意提及的。

表面上看,杜家这样做虽然狠,却也非常愚蠢,相当于引火烧身,因为若她能抓住幕后黑手,杜家不但不能重回顶级权贵阶层,还会被卷进旧日的疑案,成为靶子。当年,朱礼案可是杜衡主审的。但实际上,只要她输,所有的后果却是白家承担。板上钉钉的事实,又被拎出来宣扬,等于是拨动皇上心中的刺,让他重疼一遍。这样,她以前在皇上那里积累的功劳会完全消散,外祖父在皇上那里的形象也会变坏。

杜家,这是摆明要和白家对赌啊。可见,杜老头子有多恨她和外祖父,性格有多偏执。也怪不得杜家能成为五大世家之首,若没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泼皮作风,也很难在乱世中异军突起,然后在新开创的世纪中站稳脚跟。

而夜叉不死,她怎么能算失败?皇上又怎么会觉得丢脸?从另一方面讲,杜家之所以要破釜沉舟,是因为终于明白了皇上要削弱士家大族权利的决心,是以他杜家开刀,如果他们不能迅速返回到原来的地位,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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