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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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着他!拦着他!他怎么可以按公……公子的……公子金……呃贵……”一个小姑娘看到如初所做的事,惊恐地喊,虽然已经六神无主,但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于礼不合。

“他是太监!”李成粱一手一个紧抓住两个小姑娘,拎小鸡子一样,半点也不怜香惜玉,不过也看出这三个“小子”是姑娘家,这才解释道。

那两个小姑娘立即松了一口气。

如初在全神贯注救人的同时感觉很无奈。太监不是人吗?就算残缺也算男人,被半个男人摸胸部就没事,在救人之际被完整的男人摸就不行?宁愿死掉,也不能失节,这是什么逻辑嘛。幸好她刚才够聪明机灵,没让赵三红做心脏按摩,不然这小姑娘之后就见不了人了吧?回头去上吊也说不定,那救人就变成害人了。还是她这“太监”的身份比较好办事,至于人工呼吸……毕竟只是吹气儿,比起袭胸大罪来,程度要轻得多。而之所以选赵三红帮忙而不是别人,是因为他是她见过最厚道诚恳的人。

还好赵三红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很配合如初的行动,在压抑得人连心跳都停止的气氛中,终于看到这姑娘吐出一口水,然后开始呼吸。

因为手中握着一条人命所造成的紧张,负责求人的如初和赵三红都累得够呛,所以当那两个丫鬟似的小姑娘呼天抢地的扑到她们“公子”身上嘘寒问暖时,他们被推到了一边,瘫坐在地上。但是之后,如初听到了围观众人欣喜地议论声、夸奖声,接着还有掌声响起,心中的舒畅和开心感简直无法形容。

原来,做英雄的感觉这么的好!

得意洋洋地一抬头,正打算发表演说,就见戚继光水淋淋地站在她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甫一接触,他的眼神中似乎有关切和一些其他说不清的东西,但不过一秒,就变成从未有过的冷漠,和他平时阳光俊美的样子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厌恶她似的。

同样冰冷的,还有他身上的湿衣服和头发,似乎被寒风抽打得僵硬了似的,虽然不至于结冰,但他整个人却像结了霜一样。

“你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去车上换下湿衣服,擦干头发!”如初顾不得研究眼前年轻男人的神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吼,“白圭、黑人,快架他上车!”

这死小子,为什么没有自觉的意识呢?年轻而骄傲的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爱逞强,不在乎自己,总觉得可以掌控一切,却不知道身体的事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几个刚还在庆善号挥汗如雨的工作,被冷风吹吹都不太妥当,何况现在汗还没全落下就跳到冰水里?这样冷热相激,不要得了重症风寒才好。可他怎么就不在乎呢?武功不是万能的,虽然可以令身体比普通人强壮,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得病。

听说真正的荷兰浴就是在冰湖边建一座小木屋,人在里面被大火蒸得浑身发红、大汗淋漓后再跳入临近的冰湖中。不过荷兰人说这样可以锻炼体质,如初却记得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四爷同学却为了不上朝而先用炭火烤自己,然后又跳入冰水中,结果差点挂了。

但愿,小光是荷兰人的体格,而不是小四四的。

接下来的事不用她发号施令,李成粱等三人已经聪明地执行了。两辆马车分别载着两只落汤鸡往最近的客栈而去,并且在路上都先换了衣服,并且绞干头发。到了客栈后,如初发现她让店家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就绪,看来赵三红花钱没含糊,到底显出了西北首富之子的派头来。

“你们三个帮小光用干的汗巾子使劲擦身,直到他全身发热为止。”如初吩咐那三人,自己则带着两个小姑娘来到另一个房间,把烧着的炭火盆移近床边,之后照方抓药,指挥那两个小姑娘为依然昏昏沉沉的落水姑娘擦身发汗。

“这位公公,可否请您回避一下?”那个眯眯眼的小丫鬟斯文地请求。

如初豪放地一摆手,“我知道她是女的。”她一指那落水姑娘,“甭瞒我,也甭背着我,不然她再有个什么事,你们到哪找人去?”

两个小姑娘本就没什么主心骨,听如初这么说,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不再多话,脱光了落水姑娘的衣服,卖力地为其擦身,直到那娇嫩白皙如玉雕的小身体全身犯红,口中还喊起疼来。

“继续继续,让她把汗发透了,再请个大夫开几剂汤药才行。”因为房间里太热了,如初额头冒汗,干脆躲到门边去吩咐。

两个小姑娘连忙点头称是,顾不得主子要求她们停手的命令了。

如初冷眼旁观,发现落水的姑娘虽然才开始发育,但可以看得出,她的模样、身材、皮肤、头发都是一等一的,是个大美坯子,心想如果男人见了这姑娘都会喜欢吧,幸好她不是男人,也不是拉拉,所以没有感觉。那两个小丫鬟中唇边长颗痣的那个看来比较精明,还特意观察了如初的表情,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才放心继续服务主人。

而当大家在客栈里忙忙碌碌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客栈外那群跟过来看热闹的无知群众已经散去了,大概赶着回家给妻儿老小、邻里亲朋继续演义八卦去,只有一辆看似不起眼,但内里却宽大舒适的马车还停在那里,一个帅气的男人以一柄无论冬夏都握在手中的扇子挑起车子的窗帘,抬头望着客栈二楼的方向。

第六回 妒忌

“小相爷,要不要上去看看?或者招御医吧?”他的随护低声问,“真伤了那位,不是闹着玩的。”

严世蕃摇摇头,“小瑛是自作孽,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反正又没死,不用担心。”他说得毫无感情,“女人撒娇耍赖都是可以的,要的是个情趣,不过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适可而止就讨厌了。”说着,就想起那个冒充太监的女人,不禁微微一笑。

小瑛落水后,他本打算让这烦人精受点罪再出手相救,没想到如初会出现,更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不仅救人的手法很特别,而且临危不乱,镇定又指挥有度。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到底能带给他多少与众不同的惊奇感呢?相比起小瑛,她就是那种有分寸、有底限,但又大胆敢说话的女人吧。倒是真真合了他的脾胃,二十九年来第一次有人和他这么搭得上调。

“可是……那位对小相爷您……嘿嘿……”随护多嘴,但吞吞吐吐地没有说完,只是面有得色,似乎很为有严世蕃这种主人而骄傲似的。

“本相不喜欢的人,凭白纠缠也没有用,更没有什么好顾念的。”严世蕃冷酷到不行,“在这儿再等会儿,等客栈里忙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看看。”

“是。”随护恭敬地点头退下,并不明白他家主人满面春色全是为了个故意留着一字眉的“太监”。

好不容易熬过一炷香的时间,严世蕃迈步下车,直入客栈之内。在等待的时间里,一向很沉得住气的他竟然有些坐不住。

难道男人真的全贱骨头吗?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意得很。平日里女人对他只有奉迎,他往往没什么用心的兴致,偏偏这个胡如初对他不理不睬,他的兴趣却一直被钩着,每日里都想个十来遍。从小到大,他可没这么牵肠挂肚过,或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场赌约吧?

他非赢不可!他总是会赢!他要让她真心爱上他!

“谁呀?”当他的随护上前敲了门,回答他的,却是粗豪的声音。

门开处,也是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年轻男子,看模样赫然就是如初的学子,好像叫什么李成粱的。接着门后又闪出三条身影,其中一个还赤着膊,应该是叫戚继光。他对此子印象深刻,因为他武功超群,兵法娴熟,刚才在河边还奋勇救人。

“不好意思,敲错门了。”他没什么诚意地歉然道,之后轻瞄了身边那四名随护之一。真是废物,居然连房间都搞错!

那随护吓得一哆嗦,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敢说。

严世蕃踱步到旁边的房间门前,亲自敲门。

这回没错了,开门的正是如初。

“咦,小相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初瞪大眼睛,意外感太严重了,因此没看到戚继光等四人都跑到走廊里来了,好奇、疑惑又戒备地偷望她这边。

“公干。”严世蕃边说边往门里看。

如初想到那落水的小姑娘正在穿衣服,连忙把门半掩,只从那巴掌大的缝隙中露出自己的一只眼睛,“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小相爷为国为民操劳了。还请多保重贵体,早日凯旋京师。”

“你这是赶本相走吗?”严世蕃啼笑皆非。这女人还真不在乎他啊,并不是玩欲擒故纵这一招,令人恼火的是,看她的表情似乎都把他忘掉了似的,而他才离开没多久。

说起来他倒是有用此计的意思,所以自从上次一别,他虽然心痒痒的,却忍耐着不出现在她面前,现在看来这一招是完全失败的。那么,妒忌呢?就算不喜欢,但曾经对自己有兴趣的男人转移了目标,心里多少会有点在意吧?

“本相的公干就是里面的人!”他用扇子轻轻一点房门,举止有点轻佻,“本相就是奉命来找她的。小瑛,你在里面吗?”后一句,他直接对着房间里说,并没有用力,但问话却清清楚楚传了进去。

他声音中特有的那种干燥又疲惫的感觉令人很容易产生想安慰他的念头,如初甚至想,如果他不是严世蕃,如果他没有一妻二十七妾,她或许可以考虑和他交往看看。说起来,他也算个有魅力的男人。

“东楼哥哥,是你吗?快进来,快进来!”房间内传来惊喜的呼声。

这声音还真好听,黄鹂鸟似的。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呀,有的人就是什么都有。如果是小美人配上公鸭嗓,对广大普通的女性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嘛。唉,苍天不仁……连平衡术也不会搞。

如初暗中摇头,看到严世蕃有点示威似的眼神,无奈地把门打开了,也不管落水姑娘有没有穿好衣服,也还是没注意到躲在走廊内四只好奇宝宝。

既然都叫上“东楼哥哥”了,那就应该有赤裸相见的心理准备。她幸灾乐祸地想,不过当她回头,却发现那两个小丫鬟早已经快手快脚的帮落水姑娘穿好了衣服,害她没有什么热闹好看。于是只好心里抱怨,她的八重什么时候能这样麻利就好了。

“小瑛,这回又是做了什么顽皮事,结果掉到了河里。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严世蕃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道,“该叫我如何是好?”

“东楼哥哥!”叫小瑛的落水姑娘娇嗔道,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东楼哥哥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从来没有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过话。看来,她硬要跟他来天津卫这事是做对了,而且这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呀!

严世蕃走到床边,坐下,轻抚了一下小瑛虽绞干、但还是有些潮气的如云绿鬓,动作亲昵,宠溺的目光中很有一些很让人心动的东西。

他做这些是给如初看的,想让她妒忌,不过如初却一点也没吃味,因为心里在琢磨:“独眼帅哥对这个叫小瑛的姑娘没有用‘本相’这种很倨傲而且自恃身份的称呼,那就说明两个问题。一,小瑛与他很亲近。二,小瑛比他的地位和身份还要高。听说严世蕃只有两个姐姐,以年纪来说得三十往上了,那小瑛肯定不是。若是他的外甥女呢?看这小丫头对他那一脸掩饰不住的爱慕,这个猜测完全可以否决。难道是其他亲戚……似乎也不太可能。严氏父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会把谁瞧在眼里?而且他这番温情款款看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假惺惺的、明显就是做戏,只有在恋爱中、或者说单恋中智商为零的人才看不出来。那么,以上三种可能都排除了,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小瑛比他身份地位还高。再想想他刚才说奉命来找小瑛……也就是说,这小姑娘极可能是皇室中人!”

想到这儿,如初也顾不得礼仪以及可能造成的误会,拉起还在“深情”对望中的严世蕃到屋角,紧张兮兮地低声问,“她……是公主?”

严世蕃一挑眉,有点邪气的脸上挂着几分掩饰得不够好的惊讶。这丫头太聪明了,她是打哪看出来的?

“是不是呀?”如初看他不说话,低声催促。

严世蕃也不隐瞒,只点了点头道,“不过她是秘密出宫的,此事不得宣扬,懂吗?”

“放心,我嘴严得很。”如初眉开眼笑,没想到无意间救了一位公主。真正的公主耶,不是现代那些自封的,那她可要上前亲近一番,闻闻她身上有没有真龙味?天子之女嘛!而且说不定会得到大大的报答。

不过,当她绕过严世蕃,狗腿地跑到公主床边“参观”时,却发现这小姑娘正对她怒目而视,还有些厌恶似的。咦,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本宫和东楼哥哥说话说得好好的,你这死太监跑来搅什么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丫头斥责,细声细气的,不过高高在上的气场还是很足。

活得不耐烦了?这句话可是她在现代常威胁别人用的,没想到报应在这儿呢!如初气鼓鼓的,可又知道在这个人权一文不值,皇权大于一切,富人打死家奴都是常事的时代,她凡事都得忍,不然小命也保不住。生命是多么重要的事呀,一定要好好爱护。所以,她选择低下头去。

“小瑛,不要无理哦,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严世蕃这会儿倒给她说话了。

死独眼龙,居然叫公主的闺名。他们什么关系,肯定有奸情吧?他连这个幼齿的萝莉都不放过,真不是人!而且他连公主也敢勾搭,真是色胆包天到一定程度了,怪不得是活版西门庆。

“那怎么了?他是太监,皇家的奴才,为本宫去死不是应该的吗?”公主轻蔑地道,不过听声音,似乎也有一丝不好意思,“绯罗,烟霞,记得给这个太监大大的赏赐。”

那两个小丫鬟,不,是两个小宫女应了声,其中的眯眯眼问道,“不知公公叫什么名字?又是在哪里当差?怎么会在天津卫出现?”

这可把如初问着了,而且吓了一跳。在明朝,太监无令不得出宫。她这太监不仅出宫了,还跑到天津卫来!难道要说是安公公的贴身小侍?这很容易被查出真相的,就算侥幸蒙混过关,她那还没见到的大大赏赐,恐怕也会被安公公雁过拔毛,十之八九会拔到干净,到她手里可以直接烤来吃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要怎么回答,于是求助地望了严世蕃一眼。

严世蕃心怀大畅,因为这是如初第一次对他表示依靠和信任。不过他太喜欢和享受这种感觉了,所以灵机一动,笑道,“其实她不是太监,也是女儿身,是我‘亲手’训练的死士,为我在天津卫办事的。”

此言一出,如初和公主全愣住了。

第七回 真小人

好半天,公主变幻了数种颜色后终于平静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鄙视,高贵地道,“她是东楼哥哥身边的女人吗?”

下巴抬这么高,不怕扭断吗?

“应该算……是的。”严世蕃故意以不确定的语气道。

他这是误导!太邪恶了!

“长得这么丑,东楼哥哥也不介意?”

呀?死丫头,居然人参公鸡我?早知道淹死你算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此女某些能力很强。”严世蕃又极其暧昧色情地回了一句。

还好,公主毕竟年幼,皇宫的管教又比较严格,没有听出弦外音,只有如初低了头,以防止一个控制不住,当场痛殴色狼。不过,是她不纯洁的想多了吧,严世蕃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也说不定。唉,在现代时被网络黄毒侵害坏了脑子。

“她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东楼哥哥可不可以把她送给我?我看她挺机灵的,似乎也会武功,让她待在我身边,应该能保护我的安全。再说她还救了我的命,留下,我要好报答她。”公主提出要求,貌似合理而诚恳,但任谁都明白她可不是要重用和感谢如初,明明是要扣在身边好随时折磨,谁让如初和她的亲亲东楼哥哥嘀嘀咕咕的,态度还这么暧昧来着?

妒忌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情绪,能让天使变成魔鬼。不过这死丫头也忒忘恩负义了,为了个男人要对救了自己命的人使阴招。呸,对别人就自称“本相”、“本宫”,多高贵似的,两人之间就是“东楼哥哥”、“小瑛妹妹”了,一对狗男女!

如初心里暗骂,但悲哀的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明白如果到了公主手中,她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如果遇到个变态公主,整天没事拿她做人体试验,那可更惨了。所以尽管讨厌严世蕃,却不得不依靠他、倚仗他,再度投向他求助的目光。

严世蕃很开心,很喜欢如初那哀求的眼神,让他想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在她面前炫耀似的,于是他正色道,“小瑛,别胡闹,我做的是正经事。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呃,棋子,关乎江山社稷,不是闹着玩的。”

公主撅起嘴,冷哼了一声,如果眼神能杀人,如初身上至少会有百八十个透明窟窿。好在她的目光并不怨毒可怕,只好像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非要把对方推沟里摔死才解恨似的。

“我不舒服,身子乏得很,刚才又受了惊吓。如果东楼哥哥办完了‘正事’,可不可以陪我解解闷?”公主忍着气说,又瞪了如初一眼。哼,也只有东楼哥哥敢这么对她说话,就算是父皇也对她轻声细语的,今天让她在这一字眉的丑女面前落了面子,今后一定想办法找回来。

严世蕃一笑,对公主的赌气撒赖没一桩在意的,不过他也知道太过刺激公主会令她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假做恭顺道,“小瑛都这么说了,我这做哥哥的焉有不从,等我再嘱咐属下几句话,就来陪伴你可好?”

他说得温柔,公主本来的一肚子气立即烟消云散,笑眯眯地点点头。

如初也松了一口气,紧紧跟在严世蕃后面出来,匆忙间似乎觉得隔壁房间的门一动,不过她并未在意,走得稍远一点便八卦地问,“这是哪位公主?”

“常安公主朱寿瑛,皇上的宠妃曹端妃所出,今年十三岁。因皇上子嗣单薄,与皇子们也不亲近,故此很疼爱这个女儿。”

“小相爷不打算把她送回去?”只有这小煞星回到皇宫,她才会安全吧,毕竟公主是偷溜出来,也不可能对皇上说在天津卫有一个小人物得罪了她,非要杀头不可。所谓天高皇帝远,就算公主恨得她牙痒痒,也逮不着她不是吗?

“你以为私自出宫是很容易的事吗?小瑛也不知筹划了多少时日才成功的。她费了这么大气,就这么给押回去,心有不甘,必定会生事,不如让她玩上一阵子再回宫吧。”严世蕃唇角一歪,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嘲弄,“皇上那儿,我自有办法。”

“她在外闲逛才会生事好不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小相爷就算再有权势,只怕也逃不过这一关。小相爷刚才也说了,常安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呀。”

“你这是关心我的安危吗?”严世蕃半欣喜半调笑地问,对如初已经自动把“本相”二字改为了普通主语“我”字,“我会让她住在我在天津的别院,她出门时,也会我派最得力的人看着她,不会有事的。毕竟,如果你我不说,就她那没规矩的模样,谁会猜到她的身份呢?”

如初一想也是,于是点点头,然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是故意陷害我的对吧?你明知道公主喜欢你,却让我当了她的假想敌,而且还是那么不堪的一个,她这口气如何咽得下,那还不拿我撒气吗?”愤恨之下,如初也决定不再对严世蕃用尊称了。

严世蕃一愣,差点就掉进了如初的语言陷阱,不过对此指责他并无所谓,所以干脆承认,“聪明,这也被你猜出来了。没错,我是陷害你,因为只有在人要伤害你时,你才知道权力的重要,才知道这世上只有我能保护你。至于你的动人这处,没有一双慧眼的人是认识不到的。”

如初冷笑一声,“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而我也不会因为被保护而爱上你,特别是考虑到正是你逼我陷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

“我们走着瞧吧。”严世蕃停下脚步,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感,“我这一辈子都努力做个真小人,既然我们赌得是你‘真心’爱上我,那么我行事的风格得让你知道对不对?”

如初无语,不得不承认,严世蕃或许是个祸国殃民的奸雄,是个到处留情的花心男,但赌品却是超级的好,也绝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坐我的马车回去吧?”两人在客栈门口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严世蕃道,“你们雇的马车只是单程,并没有等在这儿,现在雇车还得走上一段,不如我送你回去好了。”

“可是常安公主在等你,难道你又要在我头上加一项勾引主公,怠慢公主的罪名?”如初没好气地道。

她到大明后本来是想过好日子的,但那种日子就要足不出户,家长里短的才行。错就错在她要追求理想,要看看六百年前的家乡,结果虽然结识了几位未来的名将名臣和天底下最不像和尚的和尚,也惹了一堆麻烦上身。因拒婚而得罪的大阴人安公公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蛮不讲理的公主吗?

她可怜的命运啊!

严世蕃哈哈大笑,很喜欢“勾引主公”四个字,“放心,小瑛养在深宫,明白召见一个人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再说卫学离码头这么近,很快我就能折返。”

“可是我要和学子们一起走。”如初拒绝,一想到和严世蕃关在封闭的马车内就有点紧张。这个男人太强势,她不得不小心。

“让他们自己回去好了。”严世蕃无情地说,完全忘记刚才如果不是戚继光奋勇救人,公主可能死掉,到时候他这负责寻找公主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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