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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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本来就有。”

“没有!”

“明明就有。”

……寒夜中,客栈的屋顶上情意绵绵。屋顶下,某个房间内的“圣僧”枯坐禅床,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师妹很开心哪。只要她开心就好。在他今后的生命里,原也只有这件事最重要的。而在更远处的鲁桥镇,白氏大宅的主人正在书房内生气,他的女儿则在苦苦哀求。

“爹,不要给我退亲。”白凝若拉扯住父亲的衣袖,不过却被白老爷甩掉了。

“我嫁女儿,不求能我白家带来富贵权势,只愿觅一青年才俊,门风清白,为人正派,将来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合鸣足矣。”白老爷怒道,“我曾以为元敬就是上佳人选,这才为你许婚。可现在看来,老夫看错了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爹,元敬他……不是这样的!”白凝若辩解道。

“我原也不信。”白老爷的眉头皱得死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改变哪会那么容易彻底?何况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可是在鲁桥镇,他的放浪形骸我是亲眼看见的,岂容抵赖?后来他到海防卫去上任,闹出的事更是荒唐。你当爹前几天真是去访友吗?我是到海防卫去暗中观察元敬,结果发现他不务正业,根本没有整顿军务,而是跑到附近的富春镇去胡天胡地!如果说他在鲁桥镇是做戏,跑到那么远又是给谁看的?想来,必是他心中有恶念,只是戚翁管教甚严,戚家家风肃正,一时没有暴露出来。可他以弱冠之年去了趟天津卫,那是九河下梢、南来北往的繁华之地,他在无人严管之下染了些恶习,又觉得已是官居四品的大员,再无人可约束,因此就丑相毕露罢了。他这样,算我走了眼!我宁愿打断你的腿养在娘家,也绝不能让白家和这样的人攀亲!”

白凝若见爹爹盛怒,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为戚继光辩解。她不傻,知道戚继光这样做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退亲才做出的样子,可她怎么能容忍眼看到手的幸福飞走?元敬……他只是反叛罢了,长辈越阻拦的,他就越要得到,根本不是真心喜欢那个狐狸精。她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元敬早晚会醒悟的。而她之前太小看那狐狸精了,没想到她用到出走这一招,实在太高了!为什么她从没想过以退为进?或者,元敬是她赌不起的人。

“元敬这么做,只是想让您厌恶于他,好主动退亲。”紧急之下,她冲口而出,“镇上人都知道,他是被一个女子所迷,才做出这么多荒唐事来。”

白老爷盯着女儿,又是心痛,又是怒其不争,骂道,“荒唐!荒唐!可我说的不是元敬,而是你!我白教你读了那么多诗文,给你讲了那么多做人的道理,难道只是对牛谈琴,你一句也未曾入耳吗?为人要有傲气和骨气,不管男女都是一样。元敬这样做,如果是人品污染,我不能让你嫁他,但倘若他是心里爱着另一个女子,为了退亲而这么做,我就更要退了这门亲!凝若,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心里没你,你争不来抢不来,难道要这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吗?”

“女儿愿意!”白凝若执拗道,“再说,元敬只是一时迷惑,以色侍人之辈,焉能长久?”

第八回 私奔事件

白老爷听这话,气得把茶盏掼到地上道,“不行!你是我的女儿,就得听我的。我的女儿不敢说要让人家如珠如宝一样的爱护,至少也不能被弃如敝履!你怎么这么糊涂?倘若这真是元敬假做出来的事,证明他性情未变,那么他该是个意志坚定之人。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女子宁愿毁掉自己的名声,甚至可能坏了前程,那证明他对那女子显然已是情根深重,你……你怎么可以去抢那永远到不了手的东西。情之一物,只要是真的,必发自于肺腑,你以为那么容易改变吗?他既不要你,我们怎么可以死赖不放,读书人的风骨在哪里?如果念着我白家对戚家有恩而逼迫于人,那么你连气节也丢掉了!不行,明天我就去给你退亲!”

“不,爹,不要退亲!”白凝若苦求,她喜欢元敬,从小就想嫁给他,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放手!绝不能!

“必须要退!”白老爷也很坚持,“现在他名声正坏,此时退亲,又是我家提出,于你名誉无损,而后爹给你再找户好人家。凝若,你年纪不小,不能耽误了。难道我白某人的女儿会嫁不出去?笑话!只要我放出话,保媒求娶的人必会踏破门槛。”说完,再不听女儿哭求,甩门而出。

白凝若瘫坐地上,心中的不甘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她就这么输了吗?不,她不能。可是爹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她没办法抗争,而元敬那个自污其名的做法实在伤透了她的心。现在要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挽回?难道要让她从小到大的愿望落空吗?她不过是想嫁给元敬而已,她做了很多努力,为什么还是不行!

“小姐……小姐,快起来吧,当心哭坏了身子。”正痛恨之时,她的贴身丫头水容从门外悄悄走进,颤声劝慰道,“人不能和命争,兴许小姐与戚公子有缘无份!”

“我没有哭,不要婆婆妈妈的!”她暴怒,瞪着干涸的眼睛。她做了一辈子世人眼中温婉顺从的女子,现在忽然想像那个狐狸精一样任性一回,“什么叫有缘无份,你不争,哪来的份!现在去收拾下随身的东西,我要私奔去找元敬!”

“小姐!”水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料到她家小姐那么大胆。

“低声!”白凝若狠狠地道,“你可以不跟我走,那就等着我爹把你打死吧。哼,他自毁名声以求脱身是吗?那我的名声如果因他毁了,看他这一生还能摆脱得了我吗?”

水容望着自家小姐咬牙切齿的样子,那灯光明灭下半阴半晴的脸,突然有些害怕,再也不敢多嘴,起身就要走,但又被白凝若拦住。

“悄悄去找王四,把我的私房银子给他十两,让他明天傍晚时分四处散布我与元敬私奔的消息。”她嘱咐,决定破釜沉舟,赖也要赖定戚继光,让他一辈子也抛不下她。

……

如初得到白凝若离家出走,不,应该说背父私奔的消息后,极为震惊,完全无语,对古代女子的彪悍有了新的理解。谁说现代女人大胆来着,古代女人疯起来一样没边。

“红拂夜奔,跟李靖走了。现在人家小白妹妹也来夜奔,是为着你戚继光啊。”她又气又无奈,“这等女子有胆略、有眼光,看中了英雄就一无反顾,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有一桩不同呀,你戚继光有了心上人,也就是我,小白妹妹怎么自作多情,硬要插一脚呀,这脸皮……也忒厚了点吧!”

“我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摆明令我背上败坏她名声的罪名,非得娶她不可。”戚继光非常气恼,“幸好你之前有布置,不然真让她得了计,我只有……”

“一死谢天下?”如初插嘴,歪头坏笑道。

戚继光很正经地摇头,“倭寇未灭,我且不死呢。不过我可能要对不起你,抢了你做老婆,在我的恶行上再加一条……强占民女!”

“唯今之计,也只有关门捉贼了。”一边的虚海插话道,“白施主想拖小光下水,你们只需不让她找到机会下手就行,顺便让她死了条心。”

“她好像很难死心。”如初真怕了这种牛皮糖了。

坚韧本是良好品质,可惜这经让白凝若唱歪了。她讨厌白凝若,讨厌她不眠不休的纠缠,可又有点同情她。不是她圣母,而是一个女人执迷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可叹可悲要又可怜。放手,真的那么难吗?她试过放手,虽然痛,但那是自尊的选择。女人,就算在爱情里,也应该自尊哪。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得看到苦海,人家才好回头。虽说我佛慈悲,此法有些残酷,可要渡化执迷不悟的人,少不得要让她看到点红尘真相。所以此举看似害人,实则救人哪!”

如初明白虚海的意思,望着虚他如笼着圣光的侧脸,不禁感到好笑,不明白为什么不管多么恶劣的事到了他嘴里,怎么都这么好听呢?不过她虽不是要拯救白凝若,而是为了摆脱她,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也是让她别再执着,去寻找自己的新人生,免得三个人全部耗死。

“不,我不要再演戏了。既然是关门捉贼,我这次要光明正大。”戚继光沉吟了一下道,“白先生与我有恩,白家与我戚家有恩,我搞出这么多事来,不过是为了成全白凝若的名节,想承担了所有过错,让她还可以嫁个好人家,同时遵守我对如初的承诺。可现在看来,她不肯回头,居然使出这样的手段,那我干脆和她谈一谈,挑明我的心迹,告诉她,我这一生非如初不娶!不管她做什么,我宁愿负天下人,也绝不负如初。这一切,由我而始,那也要由我而终。或者我与她摊牌,她终会明白的。”

“小光。”如初拉了拉戚继光的衣袖,被他的坚定和认真所感动。

第九回 要挟

幸好,在她还没到富春镇时就写了加急信给父亲胡大海,找他借来了为自己管庄子的杨喜和另两个机灵的小厮。而当虚海“决定”患上一种缠绵难愈、又没什么大碍的慢性病,好方便二人名正言顺地留在富春镇时,杨喜等三人就到了。

如初对杨喜大方讲了自己婚事艰难的始末,要他长驻鲁桥镇,紧盯着白凝若的举动,而那两个小厮则轮流跑腿传递消息,所以……其实……后来戚继光在鲁桥镇上做的事,如初是知道的,不过她的主要目标是白凝若,因此知道的并不详细罢了。

或者在潜意识中,或者是女性的直觉,她觉得白凝若不会善罢干休,因此才有这样的安排,也因此白凝若一偷溜出家门,杨喜就发现了。而后好巧不巧的,白家的伙计王四依照吩咐去散布谣言,正好看到在街上晃荡的杨喜。王四觉得这种事先传到外乡人耳朵里比较安全,于是就借着闲聊透露了一下。

杨喜也是胆大心细,琢磨着帮小姐和未来姑爷办好这事,今后绝对会被重用,又考虑到白家小姐此举会影响未来姑爷的声名,居然直接就把王四绑架了,让这谣言止于他处,偷偷将王四关到自己租的一间民居的地窖里,就等如初发落。

白凝若计划得挺好,离家出走,败坏自己的名声,牵连到戚继光,最后嫁入戚家门。可万没想到,如初提防着她,她的希望全落空了。只有白家人知道她逃了,白老爷严密封锁了消息,所以她的名声仍然完好无损,仍然是整个济宁州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

而如初安排下手跑腿小厮比她的脚程快得多,又来来往往很多次了,所以熟门熟路,比她足足早到了一天半的时间,让如初等人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所以,当她傍晚时分才到达富春镇,戚继光立即收到了消息,独自前往她入住的客栈。

她不比如初,总是到处跑。她之前除了在民风淳朴开放的鲁桥镇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女性。这是头一次出远门,虽说着了男装,雇了车马,却还是累得七死八活。不过她咬牙忍着,似乎觉得这些苦楚也是为戚继光所受,也是恩情的一种,是戚继光必须感动,必须偿还的。

因此,当她洗漱完毕,稍事休息后见到来寻她的戚继光,异常欣喜,认为是自己不顾一切的举动,终于温暖了情郎的心,娇羞万分的请戚继光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此地?”她低声问,心中窃喜。难道,这不是缘份吗?

戚继光沉默着,不置可否。但很快,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僵硬、还有明显的拒绝态度还是被白凝若注意到了,一时之间非常恼火。

她这是为了谁?她这么辛苦是为了谁?为什么他就被美色蒙蔽了心,就是不能接受她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戚继光双手负于身后,身子站得笔直。

“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除了你是我恩师的女儿之外,我们有瓜葛吗?”戚继光冷漠地说。他知道这样说话非常无理,甚至是无情的,但他知道现在的不忍,就是对白凝若将来的残忍。如今的一切宛如一团乱麻,必须快刀斩之,不留后患。所以,就让他来做恶人吧!

果然,这话对白凝若打击很大。她瞪大的眼睛道,“元敬,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虽然你迷上那狐……可你家已经为我们定了亲,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来找你,虽有些于理不合,却也情有可原是不是?”

戚继光冷冷地道,“自古婚姻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错的,但也得当事人点头才行。我一心一意喜欢如初,断不能答应这门亲事,这你也是知道的。倘若你聪明,就别再纠缠于我。这样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你又是何必?”

“不,元敬,我不争的。”白凝若压下心中的怒火,摆出柔弱的模样道,“老太太和夫人说可以让你娶了我们两个,做平妻。我保证不争宠的,只要能嫁给你,我什么也不求。”

她以为只要她够委屈,对方就会心软,可郎心似铁,戚继光没有任何感情地答道,“我不娶平妻,我这一生就只如初一人。我承诺过她,自然绝不背信。你也不要枉费心机了,我已找了衙门大牢中的几名女狱卒,会好生送你们主仆回去,也不会损了你的名声。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我既来了,就不会走!”白凝若听戚继光直言对如初的情意,再也装不出善良,大叫道,“你家即与我家订了亲,就该给我个公道,容不得你说不愿意,就不愿意!”

“对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我请求过你,我甚至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好让你有从容退路。”戚继光叹了口气,“白姑娘,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你,你不能强迫我的心。”

“你会喜欢我的。”白凝若走上去,急切地道,“你只要娶我过门,会发现我一定是个好妻子,你也会喜欢我的。”

戚继光硬起心肠,走开几步道,“我不会娶你的,绝不会!白姑娘,你逼着我娶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我只爱如初,娶了你也不会搭理你,你一个人困守空闺,无人怜爱,还不得不看着我与如初恩爱。我即不碰你,你也不会有子嗣,你这一生就在孤寂中渡过,直到终老。那时候你会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一叶障目,害自己到如此境地?为什么不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什么不另觅佳偶,过幸福的日子?白姑娘,是我戚家对不起你,倘若有机会,我豁出命去也会偿还,但你……不要对不起自己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会后悔,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我不介意受不受宠爱。再说,你不是硬心肠的坏人,不可能这么对我!”白凝若急急辩解。

戚继光闭上眼睛,心里无奈之极。为什么就说不通呢?为什么他尽一切努力不伤害她,她却偏要伤害自己呢?她用各种办法强迫他娶她,这又算什么呢?婚约,只是男女两人白首携老的信物,可如今却被她用做要挟,这样她就很快乐吗?她为什么就是想不通!

第十回 真是喜欢吗?

“白凝若,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他逼自己说最恶劣的话以断了白凝若的心思,“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哪怕是毁了自己的名声赖上我,我也断不会娶你。逼得急了,我就带如初远走高飞,这一生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若非要死守那个我根本从来没应过的婚约,我也不拦着。但你记住,我永远永远也不会是你的!”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他虽无辜,但戚家是有错的,那纸婚约就是证明。为此,他心里总有深刻的歉疚在。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如果不撂狠话,这件事会越拖越难受,所以他必须残酷。只希望白凝若想通后能嫁个好人家,今后若有机会,他也会尽力偿还欠白家的情。

其实他很怀疑,现在的白凝若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执着于某些情绪罢了。

望着戚继光远去的背景,白凝若气得浑身哆嗦。一边的水容看着这一切,忍不住轻声劝道,“小姐,你这是何苦?戚公子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确,若再坚持下去,除了丢自己的脸面,还有什么意思?就算小姐真能嫁给他,他的心不在小姐这儿,这日子也没法儿过啊。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苦逼自己,也逼了别人呢?”

“你懂什么?”白凝若恶狠狠地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退,就是输了!”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是怕输吗?她是不甘心成全胡如初吗?她是咽不下这口气吗?还是真的喜欢元敬到没他就活不了的地步?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很混乱。虽然元敬的话绝情到让她心底凉透,可她就是不愿意放手,只想要紧紧抓住。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是一场婚礼,明明她是新娘的,可当坐到婚床上,她却成了看客,大红的盖头下,是胡如初的那张脸。她握着剪刀冲上去杀人,弄得浑身是血,人也惊醒了。昏昏沉沉中,冷汗浸透了衣衫,直感觉不舒服,第二天早起就发起烧来。

水容慌了,想去烦小二找个大夫来,却发现门外守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大概是戚公子头天说的女狱卒,根本不让她出门,只说戚大人有吩咐,绝不让她们主仆二人离开一步。

她央求这两个女看守去禀报戚大人,足塞了二两银子,才有一个人慢吞吞的离开,过了好半晌才带了个大夫回来,看样子倒像个游方的郎中。

“我们小姐身娇肉贵,不能找个像样点的大夫吗?戚大人怎么没跟来看看?”水容平时也是很强势的人,但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面对两个凶神恶煞似的妇人,她不知不觉软弱起来。

“戚大人忙得很,哪有空来看你们两个贱人。”那女看守不耐烦地说,“别挑三拣四的,这郎中是戚大人大发慈悲给叫来的,看不看随便你。”

水容无法,忍着气与怨转身回屋,所帐子掀开一小角,打算拉出小姐的手臂,请郎中诊脉,没想到白凝若早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帐顶,模样很吓人。

“小姐……”

“不必多说,我听到你们的话了,没想到他绝情至斯。”她冰冷冷地答,“让那个郎中回去,我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吃点去惊发汗的药就成了。”

“小姐,医者不自医,还是请……”

“照我说的做!”白凝若尖声叫道,“还有,让门口那两个女人滚开!我犯了什么罪?他戚大人再有官威,也管不到我头上,凭什么拘禁于我?”

水容不敢去问,可更不敢惹恼了小姐,在她看来,小姐完全变了样子,像个疯婆子似的,眼神都和平日不一样了,行为举止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于是,她打发走了郎中,吞吞吐吐的把白凝若的那番话对那两个女看守一说,其中一个冷笑道,“戚大人说了,你们是济宁州一个大户人家的逃奴,官府见了你们这种人,都应该立即捉拿的。跟你们说,富春镇是海防卫管下,戚大人是海防卫里品级最高的官员,别说关你们在这儿,就算直接打死,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鱼,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白凝若在里间听到这话,立即挣扎着跳起理论,另一个看守哼了一声道,“那个冒充小姐的,收起你那轻狂样儿,这里没爷们儿,你是给谁看的。戚大人对你们算好了,你再折腾看看,老娘把你关到牢里去!”

白凝若虽然气得够呛,倒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知道这两个妇人说得出、做得到。她为了找戚继光已经受了很多罪了,实在很怕给关到大牢里,因此只好忍气吞声,回到桌前勉强写了方子,重贿小二帮着抓药煎好,发了一身汗,又足足将养了两天才好。

这两天里,她一直盼望戚继光哪怕只来看她一眼,却没能如愿。第三天早上,她只觉得胸口发闷,打开窗子透透气吧,却没想到正看到对面客栈的一个房间内,她那一心一意要嫁的人,正抱着那姓胡的女人卿卿我我。

似乎感觉到了她凌厉如杀人的妒忌目光,那两个贴在一起的人蓦然分开了,与她隔街对视了会儿,之后戚继光闪身离开,而胡如初慢慢关上了窗子。

她冷笑,等着戚继光来找她,当看到他带着一脸厌恶的神情到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又可悲。

“表演给我的看的吗?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她豁出去了,只觉得最恶毒的语言也不能表达她的愤怒。

“我根本不介意你怎么想、怎么说。”戚继光打发走了水容和那两个看守,远远站在门边,似乎连靠近一点也不愿意,“注意你的用语,如果不是看在白先生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能以辱骂朝廷命官之罪把你杖责二十,甚至充军边塞!”

他知道白凝若病了,依他的个性,哪怕只是个同乡,或者是个陌路的可怜女人落魄到如此地步,也会伸以援手。可偏偏对白凝若,他必须做出铁石心肠的样子。因为只要他有一点同情和怜悯,说再也摆脱不了这么复杂的局面了。就连那个大夫,其实也是富春镇最有名的,不过按了他的吩咐,装成野郎中罢了。

他必须让白凝若恨他,恨死他才好,这样他和如初才有未来,白凝若也会有自己的未来。

第十一回 狠决

“原来你是这样绝情的人。”白凝若恨恨地道。

戚继光冷笑,“不是我绝情,而是我们从来没有过情。如果你还讲理,就该回想一下,我可曾对你有过什么表示?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通知了你父亲来接你,这几天你就待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你不能限制我!”白凝若气得叫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戚继光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望着白凝若,努力摆出轻蔑和鄙视的样子,“我是官,你是民,我光明正大,你偷偷摸摸。怎么就不能限制你?我甚至可以把你关进大牢,或者押送回鲁桥镇。白凝若,我对得起你!”

“你对得起我?”白凝若也冷笑,“你说这样的话,连礼仪廉耻也不顾了,甚至算不得人!”

“既然我如此不堪,你还追着我干什么?趁早甩掉我不是更好吗?”戚继光说得冷酷之极,“说到礼仪廉耻,你不配来说我。你只顾念着自己的情、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过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吗?不提他人,单只你爹,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你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再也谈不成亲事,然后赖嫁到我戚家,可是我根本不在乎你,你却又置你爹于何地?他老人家一世清名,被你毁于一旦,你为他想过吗?你的孝道在哪里?你既然连孝道也泯灭了,又凭什么脸面和理由认为你才是最好的妻子人选,又凭什么觉得如初不如你呢?她比你强多了,她不只是惦记着一个男人,还记挂着自己的父亲、体贴自己的婢女、爱护自己的朋友。你呢?你扪心自问,配跟我讲礼仪廉耻吗?”

“你……你和那狐狸精白昼宣淫,你们才不要脸!”

“我和如初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理,偶尔的亲昵只是情不自禁。你以为我们是演戏给你看吗?笑话!不过是她碰巧住在你对面的客栈罢了,而且是她先住进去的。被你看到也不过是凑巧,大冬天的,谁开着窗子等你看?难道只许你透透气,不许别人?”戚继光面无表情地道,“白凝若,感谢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这也让我看清了你的心地。平日里温柔大方是没有用的,关键在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时,你还能保持一颗善良宽宏之心吗?你做的一切,只想到了自己,想到过别人吗?我今天明白告诉你,你想在家乡散播你离家出走的事,已经让我按了下来。但是,如果你非要如此……好,我成全你!你可以在富春镇随意走动,随便折腾,随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可不管你如何惨法……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娶你的!”

这是戚继光有生以来对别人说的最狠决的话,说完后怕自己露出内疚的神色,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白凝若则呆在当地,戚继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得她无处容身。

是呀,在这件事中她想过别人吗?尤其是爹爹。他那么疼爱她,与元敬订亲时是那么高兴,听说她死赖着不放手时又那么生气,如今知道她离家私逃,一定伤心得不得了吧?她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跑出来,爹的身体……

回过头来,看到水容瑟缩在一边,心中又是一阵内疚。水容是她的贴身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她可以让水容跟着受罪、受连累。可是……难道真的就这么放手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她握有一纸婚书,却还输给了一个野女人?

都是胡如初的错!都是她的错!假如不是她,这么可怕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白凝若握紧拳头,指甲刺入了掌心中也浑然不觉,似乎肉体的痛能缓解心中的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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