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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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晏书打断他：“我不喜欢科幻片。”
“不会吧？”
“你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都不知道我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食物。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西餐，比起沙拉牛排，我更喜欢麻辣香锅。”
顾瑾昀一脸遭受打击的表情。
黎晏书叹息：“我承认，当年我们确实有过一段很开心的时光，但是它已经过去七年了，这七年来，我的生活里发生过什么，我经历了哪些事，你都一无所知。”
“那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
黎晏书真是充满了无力感：“我知道我当年的不辞而别，伤害了你，你现在能够原谅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顾瑾昀笑着接口：“好啊，我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黎晏书推心置腹地说了半天，他还是这么嬉皮笑脸，不由得生气，沉下脸，声色俱厉地说道：“顾瑾昀，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身为盛虹的继承人、公司的高管，在公司里这样高调、大张旗鼓地追求我，已经给我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的这种行为不但幼稚得可笑，而且非常自私。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根本不喜欢你，你趁早死心。”她说完将腿上的餐巾拎起来一扔，拿起皮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瑾昀从没听过她说这么严厉的话，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不觉呆掉了，面如死灰地独自坐了半天，忽然端起杯子，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顾瑾昀受了打击，意志消沉，在家里一连躺了两天。
他这么反常，顾太太反倒担心了起来，可是她盘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顾承泽给叫了回来，让他去看看顾瑾昀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承泽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上了楼，推开顾瑾昀的房门一看，他正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窗前的毯子上躺着他的宠物狗元宝，元宝似乎也传染了主人的忧郁，一脸愁苦样。
顾承泽看到这一人一狗，不由得笑了：“你看元宝这表情，都被你给传染了……”
顾瑾昀坐了起来：“你怎么有空来？该不是公司要倒闭了吧？”
顾承泽失笑：“你都自暴自弃到这个地步了？希望自家公司破产？”
顾瑾昀又往床上一倒，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顾承泽走过来，用皮鞋的鞋尖踢了踢他的脚心：“起来，跟我出去逛逛。”
顾瑾昀没反应，顾承泽又踢了他一脚，道：“你就算自己不出去，也得带元宝出去遛遛吧，再这样下去，它非得抑郁症不可。”
顾瑾昀别的不宝贝，对自己的爱犬还是很有感情的，于是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两人带着元宝出去散步。
顾瑾昀没好气地说：“又是奶奶叫你来的吧？我都这么大了，她还总把我当个孩子看。”
顾承泽笑道：“这话说得，好像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似的。”
“哼！你确实是更关心公司。”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从小到大，我替你背过多少黑锅，都忘了吗？”
顾瑾昀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各种淘气，各种不靠谱，也笑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有一回，我打破了奶奶的花瓶，幸亏你给我顶罪，否则我会被奶奶打死的……”
“是啊，我被打了一顿，关小黑屋，等着你给我送饭，结果等了一天一夜，差点被饿死！”
顾瑾昀笑了：“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学校，等想起你来已经是中午了。”
顾承泽冷哼一声：“你只有这一件事不靠谱吗？那次的摩托车事故呢。”
顾瑾昀泄气了：“看来我从小就注定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不是。”
“那是什么情况？”
“我这两天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永远只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顾承泽笑了：“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顾瑾昀白了他一眼，“小叔，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让我非常头疼的人。”
“小叔？”顾瑾昀不满他敷衍的语气。
“难道不是吗？Newface上线那天，你为了逃避董事长对你的人事任命，无所不用其极，先是男扮女装，然后又袭警入狱，我派了两个彪形大汉都没能把你抓回来，你说，你是不是让我很头疼？”
顾瑾昀不好意思地笑了。
顾承泽停顿片刻，转换话题：“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你的一大优点，就是，从不轻易放弃。”
顾瑾昀看着他，仿佛受到了一丝震动。
顾承泽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了？”
顾瑾昀一脸认真：“小叔，你说得对，我是一个从不轻易放弃的人，所以——”
“怎么样？”
“我一定要追到黎晏书！”
“……”
顾承泽没想到自己的鼓励居然还有这个作用，顿时无语了。
“小叔，我需要你的帮忙。”
“……”
“我要追求黎晏书。”
“……你不是已经在追求她了吗？”
“她说我不了解她，所以……”
“被拒绝了？”
“当然没有，只是，只是还没有成功罢了。”
顾承泽笑了：“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爱情是要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她既然已经拒绝了，你就别再瞎折腾了。”
“你不是说我的优点就是不放弃吗？”
“……”
“我这两天仔细想过了，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已经分开七年了，我认识的是还停留七年前的黎晏书，如今的黎晏书，我根本不了解，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了解她。”
“所以她拒绝你的理由，就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小叔，我都说了，她没有拒绝我！她只是想要我进一步去了解她。哎呀，你没谈过恋爱，所以根本不懂女人，女人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她还珍藏着我们当年的照片呢，要是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怎么会一直保留那些照片？那就是她还爱着我的证据。”
“也有可能她只是忘记扔掉了。”
“别的事我不跟你争，女人的事，你真不如我懂。”
“是，我不懂这事，所以我也不掺和，你自己看着办吧。”
“求你了小叔，你和她朝夕相处，有先天优势，否则我就不找你了。”
顾承泽不为所动。
“小叔，从小到大你哪件事不帮我的？怎么这件事就不行了呢？”
“因为我不赞成办公室恋情。”
顾瑾昀气恼地看着他，静默片刻，忽然有了主意，笑道：“这样吧小叔，假如你肯帮我追求黎晏书，我就答应你好好地经营公司。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从明天开始，就不去公司了，反正你也不赞成办公室恋情，我正好辞职不干了……”
顾承泽瞪他：“你威胁我？”
顾瑾昀假装谦逊：“不敢！我是在拜托您。”
顾承泽斜眼看了看他，沉吟不语。
“小叔，你以前为了我能好好经营公司，可是什么条件都答应的，这次是怎么了？除非你……”他话到一半，被自己的猜测吓倒，掩住了嘴巴。
顾承泽不解地看着他：“除非什么？”
“除非你对黎晏书有别的想法？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
顾承泽无语望天，静默半晌，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们必须正式签订合约。
“OK!”顾瑾昀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咱们现在就回去签约！”
这件荒谬的事情，因为顾瑾昀的胡搅蛮缠，居然变成了一纸协议。而黎晏书对此一无所知，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完毕，就出门上班去了。唯一令她诧异的是，当她走出小区时，看到顾承泽的车子还停在楼下，她有些纳闷：他今天竟然出门比自己还迟。
就在她出门后的一刻钟左右，顾承泽也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上了自己的汽车，一路开到公司楼下。视察完毕，他就提着那个精美的包裹，一路走进来顾瑾昀的办公室，看到顾瑾昀已经按照合同约定，准时坐在了办公桌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包裹放到他的办公桌上。顾瑾昀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这是可以让你充分了解黎晏书的东西。”
“效率这么高？小叔，你真不愧是商界第一奇才。”
顾瑾昀十分高兴地对顾承泽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就一脸期待地开始拆包装，大盒套小盒，套了三层，他越发期待，直到打开最后一层包裹，他的表情呆住了。
此时，顾承泽早已经避远，用白手帕掩住了口鼻。
顾瑾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三秒钟后，他冲顾承泽吼了起来：“小叔！你竟然带了一包垃圾给我？”
顾承泽也颇为感慨：“是啊，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然拿了这么脏的东西，人的底线果然是可以不断突破的，就连我也不例外。”
“你，你为什么带这个给我？”
“你不是想了解黎晏书吗？”顾承泽说得理所当然，“翻检一下她的垃圾不就知道了？她每天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买了什么，有没有生病吃药，有没有不良嗜好，只要坚持下去，你连她的生理周期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瑾昀听得目瞪口呆：“我，我这不就成变态了吗？”
顾承泽一愣：“是吗？”
顾瑾昀无语了：“小叔，你知道，对我来说，要在早晨七点钟起床、避开拥堵的早高峰，准时在九点钟坐进办公室，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吗？可是，我遵守协议，我全都做到了！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小叔，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知名度的人，拜托你有点契约精神，拿这么一团垃圾过来也实在太敷衍了吧！你觉得我会买账吗？”
顾承泽沉吟片刻，道：“好吧！我承认我太敷衍了！下面我会认真地去了解一下黎晏书，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必须做好Newface产品的推广计划，完成制定的销售指标。”
顾瑾昀用力点头：“没问题！”
顾承泽走了。
顾瑾昀立刻召开了一次大型会议，对着运营部的主管们，他侃侃而谈，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地说着从网上拷贝来的、鼓舞人心的话。
“众所周知，当前国内及全球经济都正在经历着一场罕见的金融危机，在这个背景下，每一家企业都会不可避免地经历着一个艰难时期。但在危局中，才有打破旧秩序、建立新规则的好机会，而这也是我们盛虹一直引以为傲的胆识和战略……所以，让我们凝聚信心，精诚团结，将超额完成销售指标作为当前的首要任务，让我们为盛虹的美好未来而努力奋斗，为我们共同的明天而奋勇拼搏！”
会议室的一众主管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无心管业务的顾少今天吃了什么药，部分员工甚至直接在群里发问：“顾少怎么了？还在宿醉中吗？”
顾承泽因为身负了解黎晏书的任务，晚上也就不再加班了，早早地回到了家里。黎晏书太早看到他，甚至都有些不习惯。她穿着家居服，敷了张面膜，随身拿了本杂志瘫在沙发里翻看。顾承泽忽然端着杯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你的面膜是什么牌子？”
黎晏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顾承泽非常自然地喝了口水。
黎晏书呆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从顾承泽的嘴里听到这么“家常”的话，问的还是关于面膜。她呆愣了半晌，才说：“忘记了，网上随便买的。”
顾承泽点了点头，又问：“睡衣呢？”
黎晏书控制着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的冲动，答道：“不记得了，也是网上随便买的。”
顾承泽啧啧摇头：“你真的好随便啊，原产地不明的东西都敢用在脸上。”
黎晏书诧异地看着他，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顾承泽又打量了一下她的居家服：“你对穿衣服这么不讲究，是怎么想到做设计师的呢？”
黎晏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有啊，我这不正在问你事情吗？这杂志上写了什么有趣的，你一天到晚抱着看？”
黎晏书把杂志翻给他看：“女性用品啊，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
“借我看看。”顾承泽说着就把杂志抽走，起身上楼去了。
黎晏书目送他上了楼，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他今晚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对面膜、衣服这么感兴趣？”
半夜，等她入睡之后，顾承泽忽然从楼上蹑手蹑脚地走下来，溜进了她的房间，拿着手机，将她化妆品、鞋子、包包全都拍了下来。然后就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对着手机里的图片开始认真地搜索、比对起来。
黎晏书凌晨起夜，睡眼惺忪地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看到顾承泽在灯下认真工作的身影，不由得感慨：总裁真是不好当啊！这完全是把人当牲口使啊。
直到窗外天色大亮，顾承泽才伸了一个懒腰，表示：“终于搞定了！”然后，他点击打印按钮，打印机上，一张A4纸被慢慢地吐了出来。顾承泽伸手把它取了过来，看着上面分门别类的表格，十分感慨。他自打大学毕业就没有再做过此类统计工作，如今熬了一整晚，居然是搞这么个东西，也是哭笑不得。
当这张纸被递到顾瑾昀手里的时候，顾瑾昀惊叹了。
呈现在他眼前是一张完美的Excel表格，标题是：黎晏书日常用品清单。内容包括化妆品系列、包包系列，每个系列下面又分门别类，护肤、彩妆系列等非常详细。
顾瑾昀是又惊喜又感慨：“小叔，真有你的，你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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