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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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没开过，但就在两天前，我让人打开了。”
顾承泽回头对高阳招了招手。
高阳立刻上前，在工作台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监控录像。
众人全都移步上前观看，只见视频画面上，朱丹鬼鬼祟祟地进入样衣室，走到模特跟前，左右看了一下，迅速从模特身上解下样衣，塞进包里，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件内衣，穿在模特的身上，随后快速离开了房间。
朱丹看着录像，顿时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Helena出离愤怒，转身推了她一把，吼道：“原来是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丹无言以对。
顾承泽冷冷道：“她这么做是为了陷害黎晏书。上次的抄袭事件，黎晏书也是被她陷害的。”
黎晏书原本也正气愤地瞪着朱丹，听到这话，表情一震，看向顾承泽。
朱丹兀自顽固抵赖：“顾总，就算这件事是我做的，可是设计展那天您也在现场，她抄袭我的作品，您是亲眼所见，正是因为您的仗义执言，她才被原公司开除。现在您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错，那天我是在现场，她被原公司开除也确实有我的原因，但是，她抄袭你的作品，我并没有亲眼所见。实际上，我那天犯了一个主观主义错误，没能及时分辨是非对错，冤枉了黎晏书，今天，我要趁这个机会纠正我所犯下的错误。”
顾承泽说完，对高阳示意，高阳立刻从文件带里抽出几张纸递给他，顾承泽将几张纸举到朱丹的眼前，展示给她看：“这一张是你的设计稿，这一张是黎晏书的设计稿，还有一张是你当初面试时提供的资料，这里还有一份笔迹鉴定报告。”
朱丹面色惨白：“笔迹鉴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承泽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一个左撇子，但黎晏书不是，为了避免再犯下主观主义错误，我特意找了一位笔迹专家，对这三份作品做了鉴定，结果，你面试时所提供的作品图片和黎晏书的设计稿，笔迹完全一样。”
朱丹呆掉了，彻底无话可说。
顾承泽冷笑道：“你不但抄袭了黎晏书的作品，还反过来诬陷她。现在，在Newface和Helena小姐的合作项目上，你又枉顾公司利益，剽窃Helena小姐的设计，栽赃同事，像你这样的员工，只会成为公司的耻辱。朱丹小姐，你被开除了！”
朱丹仿若站立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塑胶模特。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和表情都充满了鄙夷。
顾承泽不再看她，转身面对Helena：“对不起Helena小姐，因为我的失察，发生了今天这种事，真的非常抱歉！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再让此类事件重演，希望Helena小姐能够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他说完，弯腰鞠躬。
Helena有些受宠若惊：“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就接受顾总的道歉，今天就算了吧。”
“谢谢Helena小姐的大度，但是，还有一件事……”
“哦？”
“刚刚我从监控里看到你打了黎晏书一个耳光，我希望你能够向她道歉。”
“什么？”Helena愣住了。
黎晏书也愣了一下，看着顾承泽。
顾承泽不卑不亢：“在整个事件里，黎晏书是无辜的，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向她道歉。”
Helena十分尴尬，但又无法反驳，只好对黎晏书说了一声“对不起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也纷纷告退。
顾承泽和黎晏书把媒体一行人送了出去，看到他们的车子开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沉默片刻，顾承泽转身往公司里走。
黎晏书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喂，要不要去喝杯咖啡啊？”
顾承泽转过身来看着她，想了一下，说：“好吧。”
天色将晚，天边竟然有晚霞，把云层染得格外好看。
黎晏书和顾承泽一人一杯咖啡，并肩坐在咖啡馆后院的长凳上。
夕阳洒在两人的身上。
黎晏书侧头看顾承泽，他正仰头喝咖啡，线条如画，宛如雕刻，金色光线里的他看起来不像往日那么冷漠，竟有了一丝温暖与柔和。
这时，顾承泽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遇，黎晏书心虚地转过头去，像一个偷窥者被发现似的，莫名觉得脸颊发热。
她没想到顾承泽会让Helena跟自己道歉，从小到大都是她对别人道歉，没有人跟她道过歉，所以，内心颇有一些感动。她低头静默，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像你刚刚那样对待过我，你怎么能——”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顾承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嗯？”黎晏书一愣，不对？
“我应该早点对大家说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只是……”
黎晏书意识到他说的是抄袭一事，问道：“只是什么？”
顾承泽有些尴尬：“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不知道该怎么说。”
黎晏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听他继续道：“而且，你平时总是那么趾高气扬、得寸进尺，老是跟我讨价还价，遇到点事情就要敲诈、勒索我，我担心，我说了这个事情，你就跟我没完没了了。”
黎晏书听了这么一番话，原先的感动消失了，一脸想要揍他的表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顾承泽实话实说：“倒也不全是。你虽然有这些毛病，但也不失为一个正直、有才华的人。”
黎晏书的表情缓和了一下：“我就这么两个优点吗？”
“要是能改掉说谎的毛病，就更好了。”
黎晏书无语望天。
顾承泽看着她：“下次受了委屈，不用一个人扛着，可以说给我听……”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我相信你！”
黎晏书又感动起来，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两个人相互看着，气氛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暧昧。
顾承泽道：“回去吧，还有工作要做。”
黎晏书于是站起身来，两人并肩往回走。
黎晏书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样衣室的监控一直都没有开过，你怎么突然让人打开了呢？”
“我前几天发现有个家伙在Helena的视频广告下面散布谣言，就让数据部的人查了一下，发现IP居然来自集团内部，就让他们把公司的内部监控全都打开了，没想到正好拍到朱丹……”
“等一下！”黎晏书突然打断了他，停了下来。
顾承泽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在网上散布谣言的家伙，ID该不是叫‘揭露真相’吧？”
顾承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黎晏书却是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那么，一直和他辩论的那个匿名用户就是你？”
顾承泽一阵尴尬，沉默片刻，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黎晏书开心地笑起来，惊叹：“哇，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堂堂总裁，还会在网上跟人吵架呢？”
顾承泽不理她，扭头就走。
黎晏书跟在他的身后，笑道：“不要害羞嘛，你能为了我的清白和网友据理力争，我很高兴的……”
顾承泽恼羞成怒，回头瞪她：“Shutup!”
黎晏书停了下来，一脸诚恳地看着他：“谢谢你！”
顾承泽反倒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谢谢你让Helena跟我道歉，从小到大，我经常给别人道歉，很少被人道歉，所以，谢谢你啦！”黎晏书说完，率先走进公司。
顾承泽看着她的背影，静默片刻，失笑，微微摇头。
黎晏书的抄袭罪名洗清之后，夏梦到盛虹来找过她一次，希望说服她重回韩氏，遭到了拒绝。夏梦误以为她是对顾瑾昀旧情未了，所以要待在盛虹。黎晏书听了哭笑不得，也懒得解释，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夏梦会自作主张地把顾瑾昀请到家里去做客。
韩君瑶下了班回家，发现顾瑾昀坐在自家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和夏梦谈笑风生，聊得十分愉快的样子，她当时就震惊了，问道：“顾瑾昀，你跑来我家干什么？”
夏梦沉下脸，责备她：“你怎么说话的？瑾昀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瑾昀？”韩君瑶听她叫得这么亲切，一阵恶心，气得上楼去了。
她在房里越想越生气，就给黎晏书打电话，讽刺她勾搭不上顾瑾昀，就找母亲帮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黎晏书一听就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她就到了韩家。
顾瑾昀正坐在韩家的饭桌旁吃晚饭，黎晏书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筷子一夺，往桌子上一扔，拉起他就往外走。顾瑾昀都没回过神来，被她拉得一个趔趄，饭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夏梦气得拍桌子，起身呵斥她：“黎晏书你在干什么？”
黎晏书不理她，继续拉着顾瑾昀往外走。
顾瑾昀也是一头雾水：“晏书你干什么呀？”
黎晏书不答话，打开大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用力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盯着夏梦。
夏梦十分没面子，气得脸都绿了：“黎晏书，你发什么疯？瑾昀是我请来的客人。”说着，她推开黎晏书就要去开门。
黎晏书一把将她的手腕拉住，大吼：“谁让你把他请回来的？谁让你把他请回来的？我明明说过，让你不要管我的事。”
夏梦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一时也被她的气势镇住了。
唯有韩君瑶在楼梯上幸灾乐祸地看着。
顾瑾昀被她赶了出来，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没有面子，在花园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她妈妈请我来的，她凭什么就这样给我赶出来呀？”
他这样想着就准备回去问个清楚，回头走了两步，忽然看见黎晏书怒气冲冲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夏梦同样怒气冲冲地跟着她的后面，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黎晏书充耳不闻，夏梦快步赶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在跟你说话呢！”
顾瑾昀看见她们这个架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隐身在一株花树的后面，只听夏梦愤怒地说道：“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顾瑾昀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当着我和你韩叔的面把他赶走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你还懂不懂规矩？”
黎晏书冷笑：“我是不懂规矩，所以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我请顾瑾昀吃顿饭，怎么就变成干涉你的事情了？”
“世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要请他吃饭？”
“我，我就算是干涉，那也是为了你好。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多少女人盯着呢，你既然喜欢他，就要拿出点实际行动……”
顾瑾昀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黎晏书要气笑了：“谁说我喜欢他了？”
“你留在盛虹不就是为了他吗？”
“我——”黎晏书一时语塞。
夏梦放缓了语气：“我请他到家里来，也是为了多了解了解他，我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的好男人。”
黎晏书讽刺地笑了：“说得好像你很关心我。”
“我是你妈，我当然关心你。”
“不必了！因为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看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好。”
“是不是只要有钱，你都觉得挺好的。你的标准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你不要对我冷嘲热讽。顾瑾昀有钱，难道是他的缺点？”
“他有钱，不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才是我和他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
“我？”夏梦愣住了。
“没错。”
顾瑾昀同样也是十分吃惊，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梦问道：“我怎么就成了你们的阻碍了？”
“因为你的庸俗和贪婪。”
“什么？”夏梦露出又震惊又受伤的表情。
“因为你，我从小到大都被人指指点点，只要有人想要攻击我、欺负我，都会把你拿出来，不论我怎么努力，只要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女儿，马上就换了一副表情。你不是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吗？那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让他们的孩子和我一起玩，因为我的母亲是一个抛夫弃子、嫌贫爱富、到处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啪”的一声，夏梦打了黎晏书一个耳光。
黎晏书沉默片刻，摸了摸脸，看着她笑了：“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要和顾瑾昀分手？没错，他奶奶知道了我的身份，认为我配不上他，但是我不怕，因为我不在乎他的钱。但是，你说你要去见他的奶奶，我能够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能把我的初恋，变成一场庸俗的讨价还价，既然这场感情注定是要被毁掉的，还不如我亲自动手，至少我还能让顾瑾昀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去恨我，而不是让这段关系在你的干涉下变得庸俗不堪、面目全非！”
夏梦彻底呆了，仿佛站立不稳。
树下的顾瑾昀也呆掉了。
“没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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