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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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泽又打量了一下她的居家服：“你对穿衣服这么不讲究，是怎么想到做设计师的呢？”

黎晏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有啊，我这不正在问你事情吗？这杂志上写了什么有趣的，你一天到晚抱着看？”

黎晏书把杂志翻给他看：“女性用品啊，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

“借我看看。”顾承泽说着就把杂志抽走，起身上楼去了。

黎晏书目送他上了楼，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他今晚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对面膜、衣服这么感兴趣？”

半夜，等她入睡之后，顾承泽忽然从楼上蹑手蹑脚地走下来，溜进了她的房间，拿着手机，将她化妆品、鞋子、包包全都拍了下来。然后就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对着手机里的图片开始认真地搜索、比对起来。

黎晏书凌晨起夜，睡眼惺忪地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看到顾承泽在灯下认真工作的身影，不由得感慨：总裁真是不好当啊！这完全是把人当牲口使啊。

直到窗外天色大亮，顾承泽才伸了一个懒腰，表示：“终于搞定了！”然后，他点击打印按钮，打印机上，一张A4纸被慢慢地吐了出来。顾承泽伸手把它取了过来，看着上面分门别类的表格，十分感慨。他自打大学毕业就没有再做过此类统计工作，如今熬了一整晚，居然是搞这么个东西，也是哭笑不得。

当这张纸被递到顾瑾昀手里的时候，顾瑾昀惊叹了。

呈现在他眼前是一张完美的Excel表格，标题是：黎晏书日常用品清单。内容包括化妆品系列、包包系列，每个系列下面又分门别类，护肤、彩妆系列等非常详细。

顾瑾昀是又惊喜又感慨：“小叔，真有你的，你怎么做到的？”

顾承泽摆手，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别提了，干这活比做一个上亿的项目还累……我一夜没合眼。”

“谢啦小叔！回头请你吃大餐！”顾瑾昀十分兴奋，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凑过去在顾承泽的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然后拿着纸跑出去了。

顾承泽呆了两秒，才高声惊叫：“高秘书！消毒液、纸巾！”

顾瑾昀获悉了黎晏书的日常用品清单，决定给她买护肤品，还正儿八经地找了个借口：“因为你最近的工作表现十分优秀，得到了我和公司的一致认可，所以公司决定由我来给你颁发这个优秀员工奖，跟我来吧。”

黎晏书见他编得有模有样的，笑了笑，跟了过去。柜台小姐认出了顾瑾昀，两眼冒光地迎了出来：“顾先生，您是给女朋友买护肤品吗？”说着，她拿出一套包装精美的高端产品开始推荐，“这是我们卖得非常好的一套护肤品，专门针对……”

顾瑾昀扫视一下产品，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这不是我要的。”

柜台小姐愣了一下，看看黎晏书，知道她的意见才最重要，于是微微一笑，还没有开口，顾瑾昀忽然指着柜台里一个非常便宜的产品：“那个！那个就是我要的。”

柜台小姐转身看了一下，十分意外：“您……确定吗？”

顾瑾昀又看了一下手机里的表格图片，抬眸点头：“确定，就是这个！”

柜台小姐的笑容立刻就僵了，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瞥了一下黎晏书，才转身去拿产品，内心却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富二代的品位。

黎晏书站在一旁也是一头雾水，决定静观其变。

柜台小姐将产品拿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顾瑾昀拿着产品，转头问黎晏书：“喜欢吗？”

“给我的？”

“嗯！”

“这……就是公司要颁给我的奖品？”

“对啊，你最喜欢的牌子。”

“我、最、喜欢的牌子？”黎晏书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谁告诉你的？”

顾瑾昀怔了一下：“这不是你常用的吗？”

“没错，这是我常用的，但并不是我最喜欢的。”

顾瑾昀又怔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喜欢的牌子啊？”

黎晏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衣食无忧啊，我不用自己喜欢的牌子，自然是因为我没钱买不起，但并不代表我喜欢便宜货！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精致昂贵的东西？”说完她转身就走。

顾瑾昀一听知道自己搞砸了，连忙对柜台小姐说：“最贵的那套，赶紧包起来。”

然后，他提着礼物一路追过去负荆请罪了。

隔天是周末，黎晏书去美术馆看画展。她正站在达利的画作跟前欣赏，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说道：“雷阿诺的这幅画在创作上把传统画法与印象主义方法相结合。”

黎晏书一听，十分诧异地转过头，却发现顾瑾昀站在身边，正一脸认真、煞有介事地对画进行点评：“他以鲜丽透明的色彩表现阳光与空气的颤动和明朗的气氛，独具风格。”

黎晏书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太大声了，她捂住了嘴巴。

顾瑾昀停下来，看着她：“你笑什么？”

黎晏书笑道：“雷诺阿的展览在隔壁厅，这是达利的作品。”

顾瑾昀一听，脸上顿时一阵滚烫，只觉得一股燥热劈头盖脸袭来，顺着脖子，沿着脊背，一路滚到了脚背上。

黎晏书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才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顾瑾昀十分尴尬：“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也很热爱艺术的呀。”

黎晏书顺势点头：“嗯，看得出你是做了一番功课的。”

顾瑾昀再次窘迫得抓耳挠腮。

黎晏书笑着出了美术馆。顾瑾昀窘迫归窘迫，还是赶紧跟在她后面也出来了，一看天色阴沉，不由得笑了：“看这天色恐怕要下雨了，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黎晏书笑道：“你去忙吧，我想在附近逛逛。”

“那我陪你逛吧。”

黎晏书笑笑，突然问道：“是顾承泽告诉你的吧？”

顾瑾昀一惊：“什么？”

“我今天到这儿来，也就出门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啊，他才没那么八卦呢，”顾瑾昀赶紧辩解，“我们能够遇到，说明我们有缘分，连看画展都能遇见。”

“……”

黎晏书摇了摇头，不再理他，转身走了。

美术馆后面有一条巷子，里面很有一些特色小店，藏身在老宅绿荫里。她逛了半个钟头，天上果然飘起了细雨，便走到路边，招手叫了辆车子回去，途中，雨势已经很大了。车到楼下，她一路跑进家门，还是淋湿了。

她进了客厅，发现书房的窗户没关，风把床帘吹得一收一放，已经湿了大半。她赶紧跑进去，一看，书桌上的文件早已经被吹了一地。她先把窗户关好，然后才去收拾地上的文件。

她把一叠文件整理好，放到书桌上，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转了回去，抽出其中的一份文件，仔细看了一下，脸色就变了。

半小时后，顾承泽走进家门，发现黎晏书冷着脸，坐在沙发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顾承泽觉出一丝不同寻常，问道：“脸色这么吓人，出什么事了？”

黎晏书面无表情，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文件，问他：“这是什么？”

顾承泽接过文件一看，脸色微微一变，不说话了。

“你和顾瑾昀的协议，为什么要牵扯上我？”

“只是一份私下协议，不代表什么。”

“不代表什么？”黎晏书差点气笑了，“你这是在出卖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这是因为我知道顾瑾昀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才答应他的。”

“顾瑾昀就算没有伤害我，也已经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你收集我的信息，告知他人，也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有权起诉你。”

“起诉我？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黎晏书更加生气了：“小题大做？我也把你的饮食起居、行为习惯全都告诉给别人，你觉得没问题吗？”

“这要看你准备告诉给谁了。瑾昀他对你一片真心，也是好意……”

“是好意还是恶意，应该由我自己来判断的。”

“你太敏感了，防备心太重，这是性格缺陷……”

“你才性格缺陷，你们全家都性格缺陷。”

“你怎么人身攻击啊？”

“人参公鸡？我还枸杞母鸭呢！明明是你先攻击我的！”

“那我也没有牵扯到你的家人！”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家人！”

顾承泽愣住了，没说话。

黎晏书也感觉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但又不甘心道歉：“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顾承泽无语了：“这是我家！”

黎晏书一时语塞，静默片刻，站起身来，将文件扔到他的身上，怒道：“好，那我走！”

顾承泽眼睁睁地看着她甩门而出，不禁嘀咕：“莫名其妙，我又没有赶你走。”黎晏书气得跑到David家吐槽：“你知道吗？他和顾瑾昀签了一份协议，拿我的私人信息来做交易。哇，平时装得像个道德楷模、模范青年，动不动就教训我，结果却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黎晏书义愤填膺，满腹牢骚，David笑着递给她一罐啤酒，她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继续数落顾承泽，David十分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第十章 孤独探戈

顾承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又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但是，黎晏书还没有回来，他又焦虑又担忧，拨打电话，却被挂断。顾承泽气得咬牙切齿，抓起一把雨伞跑了出去。

这时，黎晏书因为喝多了啤酒，躺在David家的沙发里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她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赶紧回去洗漱。她轻轻推开房门，先探头进来看了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正准备喝。

顾承泽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终于回来了！”

黎晏书吓了一跳，差点呛到，转身看到顾承泽站在身后，正冷冰冰地看着她：“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昨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顾承泽怒喝：“回答我的问题！”

黎晏书难得见到他这么狂暴，不敢放肆，老实回答道：“我喝了酒，就在David家睡着了，没听到电话。”

顾承泽愤怒至极：“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留宿，还喝醉了酒，黎晏书，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还是不是个女人？你的这种行为愚蠢透顶，缺乏一个女性最起码的教养，既不自重也不自爱，我真是疯了才会担心你！”

他这一番话也把黎晏书给气疯了，她大声吼道：“是啊，我没教养，不自爱又不自重，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承泽怒喝：“你住在我家，就跟我有关系。”

黎晏书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顾承泽冷笑：“除了会离家出走，你还会什么？”

黎晏书气得摔门而出，跑到便利店里从货架上拿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瓶饮料，到柜台结账：“可以手机支付吗？我没带现金。”

收银员面无表情：“可以，把二维码给我扫一下。”

“稍等一下。”

黎晏书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手机屏保是她本人的一张照片。收银员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愣了一下。

黎晏书打开二维码，把手机递了过去，发现收银员盯着自己的脸，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梳洗，连忙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又道：“请帮我把三明治加热一下。”

收银员扫完码，转身一边去加热三明治，一边回头打量她。

黎晏书奇了，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收银员笑道：“没有。只是，昨天晚上有位先生拿着照片来这里找过你。”

黎晏书愣住了：“不会吧？你确定是找我？”

收银员点了点头：“昨晚我值夜班，又下大雨，没什么顾客，而且他拿的那张照片，就是你手机屏幕上的这张照片。”他说完，把装着三明治和饮料的塑料袋递给她。

黎晏书怔怔地接过了塑料袋，走出了便利店，暗自琢磨：“难道是顾承泽找我？”转念又一想，“他有这么好心！”再仔细一想，“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黎晏书一边走，一边嘀咕，一边撕开三明治的包装，吃了起来。大街上，有一名环卫工人在垃圾桶旁捡破烂。黎晏书走过去扔垃圾。

环卫工人忽然叫住了她：“哎！小姑娘，是你啊！”

黎晏书回头，十分诧异：“阿姨，你认识我？”

环卫工人笑道：“昨晚有个高高瘦瘦的大帅哥，冒着大雨到处找你。”

黎晏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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